第一百三十九章 齊心合力
天穹地遠,夜色無盡,無數高舉的燈火勾勒出皇城殿宇起伏雄偉的輪廓,是那樣的滄桑而又巍峨、莊嚴,仿若在俯瞰著人世蒼生,浮華煙雲。
乾聖殿的白石廣場中,高手雲集,一場驚天動地的陰謀即將走向***。
忽然,耳邊響起一聲高唱,“我來對付那十二神將。”原來是站在我身後的啟,他話音未落,人已先動,迅如電光雷閃般,猛向那十二神將的方向撲去,手中玉簫舞起一團碧光開路。
啟一發動,宣、塵和衛祁文緊隨著疾撲過去,他們都是當代武林一流的高手,來勢迅猛,快到至極,但見人影閃動之間,人已到了彩衣樓和黑衣死士之中,宣和衛祁文並肩聯手對付彩衣樓,塵則對付那幫死士。
藍勁鬆也想飛撲上去,卻被我一把拉住,淡淡道:“你身上有傷還是乖乖地在這呆著,不要成為他們的負擔。”
藍勁鬆沒有說話,隻是緊抿著雙唇,目光環向四周望去,終於緩緩地向我點了點頭。
我和風仍舊護著康景皇,同時也暗暗留心薛王爺和白玉笙等人,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測,若是他們趁人不備當兒,突然下手,我們也好及時運功,出手相救。
場中的激戰是越來越激烈,十二神將的武功果然如傳聞中的一般詭異、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用足了十成力道。
啟內功精深,劍術精湛,在那無憂穀裏的修行,早已讓他脫胎換骨,武功已是深不可測,他使出的是自創的“玄靈劍法”,以精奇的招數,以退為進,竟與那十二人戰成平手。
宣和衛祁文雙腳落地之時,故意把身子向側麵一傾,宣便向右側的身著紫、藍、青、綠衣衫的彩衣樓殺手揮劍過去,而衛祁文則向左側的身著赤、橙、黃衣衫的眾人襲擊而去。
宣發動內家真氣,貫注劍身,劍花清挽,玄日劍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竟逼得那紫衣、藍衣、青衣、綠衣四分樓的眾人像走馬燈般團團亂轉。
高手動作,靈活絕倫,宣一開始就搶得先機,摯情劍法信手拈來,寒芒劍氣如夢彌漫……
彩衣樓眾人隻覺自己的眼睛似乎瞬間失去了視覺,仿佛有萬千風沙直逼雙眼,力道之大,竟使他們無法睜眼,無法還擊,他們心知,那是玄日劍的劍氣壓迫他們眼睛所致,心知那白衣男子想一擊製勝,以最快的速度結果他們的性命。
恐懼緩緩襲上心頭,情勢迫得彩衣樓眾人隻求自保,竟不顧同伴生死,順手抓起自己身邊的人去抵禦那劍氣,殊不知大家都是這樣想的,這樣做的,結果,宣的劍閃電一般瞬間橫掃過去,便倒了一排還死不瞑目的彩衣樓殺手。不過,其餘眾人也終於趁那一秒的工夫,一齊挫腕收劍,身子後仰,疾退出三丈多遠。
宣雖在激鬥之中,但仍留心著場中局勢變化,見彩衣樓眾人退去,也不趁勝追擊,而是抄劍而起,縱身一躍,淩空而起,直向衛祁文的方向疾撲而去。
這時,衛祁文已被那赤衣、橙衣、紅衣三分樓的殺手纏住,幾乎快無還擊之力,一道陰森森的劍氣刺向他的後腰,他慌忙一閃身,躲過了那柄劍,卻沒躲過左邊的那柄鋼刀,刀鋒滑向腰旁,連衣帶肉劃破一道血口,衛祁文頓覺腰上一陣刺痛。
那刺傷他的紅衣人獰笑著看著他,笑容越發囂張,身形一晃,手裏的刀也將角度直接轉向他心髒所在的位置……
說時遲那時快,圍攻衛祁文的眾人忽覺眼前白影一閃,一縷強勁的劍氣急襲而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隻聽得“叮”一聲響,好像玉石敲擊時清脆的聲音,悅耳的一聲輕響,將眾人逼退數步。
剛剛作勢要殺衛祁文的紅衣人,此時已經倒在了地上,而且圍攻他的眾人中,也倒下了七、八個,衛祁文甚是吃驚地轉頭,便見白衣勝雪、周身沒有一絲血跡的宣,已立在他的身側,微笑地看著他,那笑容竟是那樣的平靜、祥和,仿佛世間的一切仇恨都能被這笑容所包容,若不是看到那劍上還在滴血,他真懷疑剛剛出手相救自己的人不是他。
衛祁文本是極為聰明的人,雖然嘴上什麽也沒說,但心中已有十足把握,他沒有開口道謝,畢竟這個時候說這些已是多餘,他麵露感激之色,朝宣微微一點頭表示感謝,宣也極輕地朝他點點頭,算是回禮。
周圍的敵人似乎有點傻眼了,均停在原地未動,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那白衣男子明明被武功在他們之上的紫、藍、青、綠四分樓的眾人圍攻,居然還能輕而易舉地殺掉大半,逼退眾人,而且還給他們迎頭痛擊。
剛才的那一劍,絕對是這世上最致命的一劍,準確,狠毒,迅速,無情。他們從未想到人世間會有這種劍法,這翩然絕世的男子究竟是人?是妖?是神?是魔?
殺手的命運,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明明知道總有一天會有這樣的結局,可是他們還是禁不住地從心底產生了一種恐懼,對生命即將完結的恐懼,他們忽然意識到眼前這白衣男子是神……殺神!
似是心有靈犀一般,衛祁文稍微正了正身子,配合宣的動作,兩人雙劍並出,結成了一片光幕,所到之處,無堅不摧,終於又倒下一排彩衣樓的殺手。
長長籲了口氣,心裏一片舒爽,我轉頭看看塵這邊的戰況,不由笑了起來,仿佛勝利的曙光正在向我招手。
雖不知到底是誰喬裝冷莫屈,不過這並不重要,此人雖
內力深厚,而且絕不在冷莫屈之下,隻是這笛子他卻是初學,隻怕這其中的奧妙也隻是略知一、二,所以他的笛音殺傷力實在太小,我本來想暗施“百鳥朝鳳”的暗器手法,趁白玉笙不備,除去他,一了百了,但是,當看見塵施展著驚鴻劍法,輕輕鬆鬆地便殺去了大半的黑衣死士,不由笑得更歡,看目前形勢,我們的計劃很順利。
忽覺一股蕭殺之氣撲麵而來,我抬眼望去,隨即對上一雙冰冷如斯的眸子,那目光似千年寒冰,似要將人凍結。
我忍不住失聲輕笑起來,望著薛王爺緊繃的臉,無視他如冰錐般寒冷至極的目光及周身散發著濃鬱殘暴的戾氣和殺氣,一字字緩緩道:“王爺不舒服嗎?臉色這麽難看。”
薛王爺眼睛微微一眯,身上的殺氣更甚,“你別高興得太早。”
我嗬嗬笑了起來,忍不住打趣道:“王爺還真是個奇怪的人,高興哪還分早晚的啊,莫不是王爺見不得別人開心、快樂。”
薛王爺嘴唇發白,額上青筋暴跳,全身骨骼咯咯作響,目光如凶猛的獅子般一瞬不瞬地瞪著我,恨不得將我連皮帶骨一口吞噬。
我甚不在意地聳聳肩,朝他調皮地眨眨眼,笑容燦爛如花,可是我越是開心,薛王爺卻越是恨,越是怒,不過,他也知道,此刻是千萬衝動不得的,一衝動,他的遊戲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而且……
他眼睛的餘光似有若無地掃過白玉笙,但見白玉笙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戰場上,目光仍舊死死地盯著我,眼神溫柔而多情,於是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閉上眼。
瞬息間我隻覺剛才的怒殺之氣轉眼便沒了蹤影,片刻後,薛王爺睜開了眼,再看我時,嘴角勾起一抹和藹溫和的笑容,他說,語氣平和得像在聊家常,“你們在崖底有奇遇。”
我沉吟一會,笑笑,“好像是的。”
“他們四人的劍法絕妙、精奇,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絕世劍法,本王都是生平第一次見。”他指的是風、啟、宣、塵。
“當然,”我微笑著說道,“那都是他們自創的。”
“什麽?”他臉色變了變,不由自主說了句很笨的話,“不是失傳已久的武功。”
我失笑道:“王爺還真會說笑,世上哪來那麽多失傳已久的絕世武功,即便是有,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出現,那裏又不是神仙居,那裏可是萬丈深淵,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的。”
“嗬嗬,”薛王爺低笑一聲,“你們不是安然無恙回來了嗎?所以說那萬丈懸崖也不一定真能置人於死地。”
“那也要看是什麽人,若是王爺……”我挑眉斜睨他,似笑非笑,“若是王爺,一定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你……”他驟然變臉,不再假裝友善,臉色由青變綠,看看我,又看看康景皇,忽而一笑,道,“想用激將法逼本王動手,你們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隻可惜碰到的是本王,注定你們會失敗。”
他頓了頓,瞧著我,臉上笑意更甚,“知道嗎?縱然你們有絕世的武功,深厚的內力,但是你們總是人,總還是血肉之軀。雙拳難敵四手,你不是不知道吧?本王會用車輪戰術拖死你們,到那時,本王倒要看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變態!我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在心裏狠狠地罵他。
這時,忽聽一聲大喝,我一驚,連忙轉頭望去,但見紫衣隨風飄飛,人如雲雀穿空而起,手中的驚鴻劍幻化出無數的銀芒,最幹淨利落的招牌般的一劍刺出,隻聽得“砰、砰、砰”的數聲響,黑衣死士已全部倒下,個個身首異處。
那冷莫屈“噗”的一聲,口中猛地噴出一口血來,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竟緩緩地靠著門柱滑了下去,暈死了。
自從練就了生死決,塵的內功深厚無比,一般的搏鬥,倒看不出有什麽特異之處,但當他遇到內力強勁的反彈之力,便會十倍的反彈回去。
冷莫屈在吹笛引導黑衣死士動作時,已將內力貫穿於笛聲之中,塵在刺出每一劍時,都使出內力回擊回去,於是冷莫屈便使出了十成的內力,想克製住塵,可哪知塵這生死決,如果擊出力道不遇阻力,那還罷了,一旦遇上阻力,立即自生出強烈的反彈之力,所遇阻力愈大,則反彈力愈強,是以,在冷莫屈使出十成功力之後,不但無法阻擋那股內力,反而是自取滅亡,不僅讓黑衣死士無力反擊,也使自己身受重傷。
冷莫屈一倒下,薛王爺和白玉笙眾人都不由得麵色大變,難以置信的震驚地望著塵,那一刻,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傷到冷莫屈的。
塵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看了眼白玉笙,待轉向我時,帶著說不盡的溫柔,深深的凝望,我朝他眨眨眼,笑得格外燦爛。
“他很愛你。”身邊的康景皇忽然冒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怔了怔,奇怪地抬起頭望向他,他卻沒有回頭,隻是笑笑,道,“以後就麻煩你好好照顧他了。”
我不由一愣,探究地盯著他,自從上次密談後,他對塵的態度總是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裏怪,尤其他問塵的那句話“若是讓你在皇位和她之間選擇,你會選擇誰?”說真的,這句話很難琢磨,他究竟為什麽會這麽問?甩甩頭,算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遠觀戰場,驚鴻劍重新被舉起,劍花紛飛,瞬間便如蛟龍舞動與天地間,塵的身形仿若一隻輕盈的飛鳥隨著
劍氣騰空而起,直撲向啟和那十二神將。
說實話,風、啟、宣、塵他們四人的武功誰高誰低,我確實也分不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塵的內力是最深厚,風的劍法是最淩厲的,殺氣最重,宣的動作是最優美的,清豔中暗藏殺機,啟的劍法就如他的人一樣,優雅中帶著魅惑。
那十二神將武功也的確怪異,用的兵器也各不相同,有用長劍的,有用金輪的,有用鋼刀的,有用軟劍的,有用軟鞭的……十二個人,十二種兵器,但無論是什麽樣的兵器,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若是至強至剛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靈至巧的招式,若是至若至巧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剛之強的招式,如此深不可測的武功,也難怪啟與他們大戰了數百個回合,仍舊還是打成平手,沒有占到半點便宜。
塵的突然加入,倒一下子減少了啟的壓力,本來是一人PK十二人,現在改為一人PK六人,我們的勝算似乎又大了些。
正在暗自慶幸時,隻聽得“磁”的一聲響,兵器入體的聲音,循聲望去,原來是玄日劍刺入最後一個彩衣樓紫衣人的身體,紫衣人低頭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明明……剛才……是他的劍快了一步,可是為什麽結果自己的劍還在手中,卻已無力……施展。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中露出痛苦之色,像是想說什麽,但嘴唇動了好幾次,卻仍是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宣猛地一下將劍拔了出來,“噗”的一聲,紫衣人仰頭朝天猛吐了一口鮮血,身子踉蹌後退一步,然後直直地向後倒去,死了,死不瞑目。
“你怎麽樣了?”宣轉過頭走向站在一旁,輕微喘息的衛祁文,笑得雲淡風輕,聲音也是淡淡的。
衛祁文雖沒有受什麽重傷,但是方才那場惡戰,卻也是他平生以來的第一次,現在想來,他還是有些膽戰心驚,雖說他的劍法集各家之所長,但畢竟內力有限,如此比拚內力,已大傷元氣,此時已按捺不住心血翻湧,掩袖輕輕咳嗽起來。
宣回頭看了眼啟和塵他們二人,見他們與那十二神將打得難解難分,不分高下,心知一時半刻不會有什麽變故,於是便上前一步,扶著衛祁文步上玉階,想將其安全送到我們這裏,畢竟衛祁文的手臂和腰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而且還受了內傷,雖不嚴重,但眼下情形,卻也需靜坐調息一陣,才可恢複體能。
忽然,霍衝和洛蒙身子向前一探,疾如流矢一般向宣和衛祁文猛撲過來,他們是趁眾人目光都貫注於廣場中的那場激戰,無暇顧及這邊,突然間發起攻襲,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卻不知我和風早已暗中留心,就是怕他們趁我們不備突然下手,所以一直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見他們一出手,風也同時發動,疾如雷奔,直撲過去。
洛蒙和霍衝雖沒有在江湖上真正走動過,不過以他們的武功,也可以名列前二十名高手之列,可是,這次他們偏偏遇到的對手是風,風的功力遠比他們深厚,身法也比他們迅速,而且又早有防備,所以在他們距離宣和衛祁文尚有四五尺遠近時,風已擋住他們的去路,雙掌同時擊出,一左一右分別襲向洛蒙和霍衝的右胸、左胸。
洛蒙和霍衝見衛祁文受傷,本想將他生擒,向薛王爺邀功,更確切的說是為了戴罪立功。可哪知在距離衛祁文四五尺遠的地方,忽覺一股極猛的掌風排山倒海地直撲過來,他們不由一驚,心知對方乃是絕頂的高手,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麽多,橫裏隨即拍出一掌,這一掌他們都用足了十成的力道,直待手掌發出,人才隨著擊出掌勢,凝神望去,一望之下,登時駭得臉色煞白,竟不敢再硬接,生生收住掌力,人也由空中摔跌下來。
風在空中輕輕飄落,長發飛揚,衣袂飄飄,他看著洛蒙和霍衝,臉上有如凝結著一層冰霜,直叫人心頭不自禁的生出寒意。
時間在一瞬間凝滯,但空氣中卻流動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洛蒙僵坐在玉階上,霍衝則立在他的身旁,二人一動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堂堂一國之宰相,一國之大將軍,也不過都是卑鄙小人。”風首先打破了沉默,語氣略微諷刺的說道。
“霍衝,”風的唇邊露出了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你娘,你的妻兒,還有你的霍家軍都不想要了嗎?”
“說我們卑鄙,你們也不過如此。”洛蒙狀著膽,反駁風的話,在他看來我們抓了人家霍衝的娘來威脅霍衝,手法也同樣卑鄙。
風嗬嗬一笑,那笑,意味不明,目光一掠過洛蒙和霍衝,落在宣的身上,吩咐道:“宣弟,你去和雪兒保護皇上,我去幫忘塵他們。”
話音未落,人已飛了過去,先前啟與那十二神將交手,隻打成了平手,而後,塵上前幫忙,但奇怪的是,他們一對六,居然也隻是打成了平手,我忽然覺得那十二人是不是也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
一炷香過去了,風、啟、塵仍舊是與那十二神將戰成平手,我奇怪地看著激戰中的眾人,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激靈,原來……我眼睛忽地一亮,終於明白了,在心底無聲地笑笑,不動聲色地低聲說道:“宣,這裏有我守著,你去幫忙風他們。”
我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微弱,但在場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一定聽得清清楚楚,薛王爺雖沒有轉頭看向我們,但是他的嘴角卻不自主地勾起,露出一個詭異而又滿意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