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 火燒玄衣聖教



三日後,也就是十一月十七這日,清晨,雲霧山山腳通往玄女峰的山道上,人聲鼎沸,眾人聚集,原本偏僻清淨的山穀一下子熱鬧非凡。

這次參與殲滅魔教的人除了白玉笙的蜀天堡外,有少林智敏大師帶領的十八羅漢,達摩院數名弟子;有漕幫幫主馬如飛帶領的數十名精英弟子;有丐幫幫主杜景及烏衣派弟子六十四名,淨衣派弟子四十八名;有雪山派展葉雄及他的師兄弟;有海沙派新掌門路遊及海沙全部子弟;有括蒼掌門譚紅柳及所有弟子;有陰山七十二洞的洞主梁水賢等人;還有朝廷派來的都統沙平廣及數千名官兵。此外尚有無數江湖好漢,武林名家,但武林四大家族其它三個家族卻無一人出席,不過既便如此,雲霧山一時也是人山人海,所謂的武林英賢皆至。

白玉笙知道傾月山莊不參加是因為她,她是他們的外甥女,他們不會對她出手的,也不想得罪自己,所以以不想再過問江湖之事,退出了江湖。

楚塵山莊自然不可能來幫自己,據探子來報,他們受到了她的信件,要他們按兵不動,等他回莊團聚。其實,具體寫了些什麽,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她的理由足夠讓楚塵山莊的人不會出現在這裏。

至於那個朝廷派來的沙平廣,自然他們並不是來剿滅魔教那麽簡單的,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寶藏,朝廷對這個寶藏是勢在必得!

站在高台上,他眼眸四掃了一圈,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江湖朋友,英雄豪傑,靜一靜,今日我等齊聚於此,隻為奸除魔教,拿回另半張藏寶圖,切不可濫殺無辜。”

眾人聽完,齊聲喝道:“我等定義盟主馬首是瞻。”

白玉笙點了點頭,又道:“魔教雖然人人得而誅之,但我等都是名門正派,絕不是雞鳴狗盜之輩,對於那些誠信投靠的人,絕不可在下殺手。”

眾人又是一陣附和。

白玉笙笑了笑,指著身後的大山,繼續道:“雲霧山,地勢險要,魔教又狡猾多端,我們行動時一定要格外小心,切勿單獨行動,”他頓了頓,大喊,“眾家兄弟準備好了嗎?”

眾人血脈奮張,齊聲道:“好。”

白玉笙大喜,“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向玄衣聖教進發,狠狠的打上一仗。”

眾人大聲呐喊:“殲魔教,取寶藏!殲魔教,取寶藏!”

於是眾人便浩浩蕩蕩地從雲霧山的東山門和南山門分批先後上山,以武林盟的淡黃色大旗為標誌,豎起向天空揮舞三次便是遇到魔教的人,號召眾人一齊奮力殺敵。

玄女峰頂,玄衣聖教的議事大廳,門戶大開,風麵色淡淡的坐在首位上,看著堂下的眾人,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往下看,坐在左邊首位的是任律鵬,他也若有所思地望著手中的杯子,有些失神。再往下,依次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青龍和白虎麵色凝望,仔細的注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朱雀淡淡的望著屋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玄武,還是手持折扇,麵掛淺笑,說真的,看到他這個樣子我還真想說,拜托大哥,這麽冷的天你還扇什麽。

言歸正傳,坐在右邊首位的是沈青峰,他則是一副悠哉遊哉的品著茶,跟對麵形成鮮明的對比,啟坐在他的下方,全神貫注地擦拭著自己手中的玉簫,宣坐在啟的下方,一臉好笑又無奈地看著正在吃點心的我,我朝他俏皮的眨眨眼,甜甜的笑道:“宣的手藝已經超過陳師傅了。”

話音剛落,忽然,眼前多了杯茶,我愣了一下,接過,朝坐在我下方的塵笑笑,“謝謝!”

“淩姑娘,”朱雀忽然站了起來,極為恭敬地一揖,眼中卻是不滿,道,“請恕朱雀愚鈍,您將我們召集於此,不是讓我麽在這裏品茶聊天吧?”

我格格一笑,挑眉道:“哦?有何不可?”

“什麽?”朱雀一怔,美目緊盯著我,眸中噴著淩厲的光,嘴裏吐出的字也帶幾分冰寒,“淩姑娘,這裏不是你的明珠樓,也不是你的雪影山莊,你可以為所欲為,這裏是玄衣聖教,上萬條的人命,豈能兒戲”

“朱雀!!”風臉色一沉,厲聲道,“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哇,似乎很生氣!她的臉都快結冰了!偷偷瞄了眼朱雀,隻見她委屈的緊咬著下唇,瞧著風,欲言又止。

“報——!”兩名在山頂上守哨的黑衣青年男子奔進廳來,恭敬的單膝跪地,向風稟報道,“啟稟教主,山下哨探來報,武林盟眾人已上山,從東山門和南山門兵分兩路,向我們進軍,粗略算了一下,大概有兩萬來人,接下來如何行事,請教主指示。”

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冷聲道:“放行!”

“是。”二人單手擊地,躬身退了出去。

大廳內沉默了幾秒,玄武站起身來,神情複雜地瞥了我一眼,對這上位的風拱手一揖,道:“教主,飛龍嶺一脊孤懸,地勢險要,兩旁陡絕,深陷萬丈,若是在那設下埋伏,必能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聞言,我悠悠一笑,抿了口茶,抬眸望著玄武,笑道:“那麽,請問玄護法,我們要埋伏多少人,才能將多方打個落花流水呢?”

不等他回答,我又道:“若我沒記錯的話,飛龍嶺之所以叫飛龍,隻因太橫臥山間,勢如遊龍,長約二裏,寬不足三尺,那麽請問護法先生,它一邊是峽穀,一邊是深澗,我們應該在何處設伏?要埋伏多少人?還是一萬人就在那裏跟他們兩萬人血拚?”

我的語聲漸漸嚴厲起來,“還是玄護法覺得自己武功蓋世,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或者說,你也認為我淩雪兒隻會拿著雞毛當令箭,拿眾家兄弟的生命當兒戲,讓你們在這裏坐以待斃?”

話音剛落,大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似乎沒想到我會忽然不悅,都怔怔的看

玄武緩緩地坐回位子,斂去笑容,好半天才說道:“淩姑娘,我們知道你智謀過人,心中已有對策,隻是大敵當前,我們真沒有閑情逸致在這裏飲茶,還請淩姑娘明示,到底我們要做什麽?”

宣握了握我的是手,安撫的朝我笑笑,“蝶兒,別說他們想知道,其實我們也想知道。”

我放下茶杯,拂了拂衣袖,站起身,目光緩緩掃過廳中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坐在上位的風的身上,“風,你認為呢?你也不知道我的計策,為何不聞不問,還陪我在這裏飲茶?不怕我把你的整個玄衣聖教完沒了?”

風起身,一步步走下階梯,拉上我的手,站在身前俯望著我,聲音淡然卻夾雜著濃濃的寵溺和縱容,“你不說自然有你的道理,隻要你覺得是對的就好。”

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我忍不住失笑道:“嗬嗬,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回頭看了看啟,看了看宣,看了看塵,他們的目光也是寵溺和縱容。

我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你,你,”我指著站在門口的兩名青衣男子,“到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這種時刻,做事必須謹慎、小心。

大門“砰”的關上後,我和風站在了台階上,我溫柔地朝眾人笑笑,道:“我的計策就是火攻。”

話音剛落,風、啟、宣、塵、任律鵬和沈青峰六人的目光都紛紛射向我,眼中是了然的笑意。

我挑眉一笑,道:“看來,你們都已經猜到了,隻是可惜了這做美麗的大宅。”

火攻,這是唯一可以救眾人的的方法,雖說玄衣聖教有一萬來人,但是能真正跟那些武林人士拚上一拚的也隻有一千人左右,所以連日來,我思來想去,隻覺火燒玄衣聖教是最為妥當的辦法。

我說過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要他們全軍覆沒,自然犧牲是必然的,隻是這一次不同,我們舍棄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宅,然,換回來卻是眾人的平安,值!

我所用的方法就是聲東擊西,誘敵深入,讓白虎和青龍帶上兩千人埋伏在鬆陵坡,正麵襲擊武林盟的眾人,當然隻許敗,不許勝,引誘武林盟的人上山。玄武和朱雀則帶兩千人,埋伏在天棧道接應白虎他們,眾人都是真的在拚殺,隻是實力懸殊過大,打敗仗乃是兵家常事,絕無半分破綻,我們的人棄甲而逃,武林盟的眾人當然會乘勝追擊,慢慢地走入我們所設下的陷阱。

說完,眾人都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回神,我走回座位上坐下,端起茶飲了起來。

“淩姑娘”青龍忽然站了起來,正要再說,卻被風的眼色阻止了。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我挑了挑眉,環視一圈,笑道,“舍不得這座宅院,畢竟在這裏住了十幾二十幾年,有了感情,但是有時候懂得舍去不能正真擁有,屋子沒了,可以再蓋,可是若人沒了,就是沒了,永不會再有重聚之日。”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隻有風吹過的聲音。

“報——!!”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了宏亮的嗓音。

“進來。”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門開了,剛才那兩名守哨的男子走了廳來,單膝跪地,恭敬稟道:“啟稟教主,盟軍兩隊人馬,分別快到了雨天門和誌武門,家下來該當如何,請教主明示。”

“放行!”風掃了他們一眼,毫不猶豫地說道。

“是。”

帶他二人退下後,風

麵不改色地低飲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中的杯子,道:“再過半個時辰,他們將在飛龍嶺聚集。”

飛龍嶺乃是通往雲霧山玄女峰的必經之路,也是唯一的一條路,無論是從東山門上山,還是從南山門上山,都會匯聚於此,然後再從飛龍嶺經過鬆陵坡,天棧道,最後到達山頂玄女峰——玄衣聖教。

“青龍,白虎,”風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頭,命令道:“率兩千人速去鬆陵坡,如若武林盟的人抵達,你們便衝出去與他們全力拚殺,但是隻許敗,不許勝。撤退時,馬上發信號與本作,本座自會派人接應你們。”

我笑了起來,就知道他會同意。

“是!教主。”白虎和青龍同時起身,拱手一揖,轉身走出了大廳。

半個多時辰後。

“報——!!”兩名守哨的男子又奔了進來,跪地,言道:“啟稟教主,白護法與青護法已成功撤退,武林盟的人恐有埋伏,沒有追趕,在原地歇息。”

“好!”風微微一笑,臉色依舊平靜,隻是眼底暗流湧動,“傳令下去,讓他們速回。”

“是。”

目送二人離開,風收回視線,淡淡瞥了眼玄武和朱雀,飲了杯茶,才道:“玄武,朱雀,你們率兩千人,在棧道入口處設伏,待白虎和青龍他們過去後,你們再現身與武林盟的人正麵交鋒,也是隻許敗,不許勝,撤回時,也要發信號通知本座。”

“朱雀(玄武)得令。”

在即將到達門口時,玄武猝然轉身,誠摯而又愧疚的目光望向我,拱手輕聲道:“淩姑娘,剛才多有得罪。”

我輕笑起來,搖搖頭,“去吧,一切小心。”

他二人一走,大廳頓時又沉默了下來,每個人都垂著頭,飲茶。良久,久到我以為眾人都不會再說話時,風忽然站了起來,轉頭看著站在任律鵬身後的十二名服飾各異的男子,吩咐道:“十二棋主,你們帶領四千人,兵分四路,在東、南、西、北四門迎敵,引誘他們進大院。之後,聽命令行事。”

他們眾人同時點點頭,從後麵走到廳中,恭敬地一擊到地,齊聲說道:“是。”

天邊的落日,沒有留念,也不再回首,離去的腳步似乎比平時急促了許多,在最後一絲陽光,隱沒於群上之後,四周便漸漸沒入暮靄之中,夜幕降臨。

此時,我和風,啟,宣,塵立在玄女峰左峰的岩石之上,定定的望著上山的通道。我們知道這場部署一個半月,等待二十年,一夕之間就可定輸贏的戰役,馬上就要真正開始了。

望著遠處山間隱約可見的火光,心裏有些淡淡的痛和酸楚,他就要來了,那個曾經說隻要我快樂的男子,那個曾經救過我無數次的男子,那個曾經不計報酬幫助過我的人,他就要來了。他,是我的朋友,是我一輩子想珍惜的朋友,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兵戎相見。

白玉笙,我們是不是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呢?白玉笙,愛如果為利己而愛,那麽這個愛,就不是真愛,而是一種欲,一種單純的占有欲。白玉笙,在一次見麵,請不要對我留情。

“準備吧!”我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四人,淺淺一笑,“一切依計行事,還有,都要活著。”

不下岩峰時,突然一個流星直衝上天,這是告訴十二棋主的警訊號,武林盟的人已到,他們可以備戰了。

這一仗,我們要以少勝多,以弱勝強,除了地利外,還有就是靠沈青峰的陣法。其實,選在這片土地上,我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當年玄門的人都是慘死在這裏,那麽,我也要那些人,血債血嚐,在這片土地上,我知道風和任律鵬也同我所想,所以,才會同意我的計策。

半個時辰前,白虎和青龍及他們所率領的兩千人,回到玄女峰,沈青峰就讓他們在東南西北四個前院的空地上布上顛倒奇門陣。此陣乃是按照八卦易理和陰陽五行生克之學所設,但是它卻一反常人順理成章的擺布之法,所以,這種陣法非常奧妙,若是不懂這種陣法的,走進去後,猶如入五裏動雲霧之中,無論怎樣運足目力,也看不清左右道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設此陣。我們並不是想讓那些人就這樣死去,而是要讓他們心神俱疲,耗損實力,那種對死亡的恐懼,求援的無助,定會讓他們精神崩潰。

而風和宣兄弟二人則率領剩餘的兩千人埋伏於屋脊之上,那兩千人武功雖平平,卻是射箭的好手,射程可達百米之遠,百發百中。當武林盟眾人慶幸自己死裏逃生,走出陣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已被人內外夾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死神正在向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