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購府買樓



屋外的風似乎很大,夾雜著絲絲細雨飄了進來,帶著一種清爽的味道。我緩緩睜開眼,已是第二日清晨。忘塵似乎早就起了身,坐在半掩的窗前,望著院子裏的景致。

“醒了?”他忽然轉過身,上前將枕頭墊高,讓我靠坐在床板上,“傷口還痛嗎?胸口還悶嗎?還有沒有喘不過氣來?”

我不由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一下子問我這麽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忘塵的臉頰似乎閃過一絲紅暈,擔憂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我,卻不說話,我眨眨眼,“別擔心,忘塵,我已經好多了。”

其實,蘇老神醫曾為我配置了藥丸,若是我的舊疾忽然發作,吃上一粒便會緩解症狀,再睡上一覺基本就沒事了。

“忘塵,現在什麽時辰了,不知他們大家怎麽樣了?”我忽然想起昨夜都沒來得及給那些殺手們解穴,隻留下了月月醒的解藥,就被忘塵硬抱著回了屋,不過,還好,那些穴道會在兩個時辰後自動解除。

這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姑娘,公子,起身了。你們的傷好些了嗎?不知可否移駕大廳,眾人還在廳中等著二位發落。”八號匆匆走了過來,語氣恭敬。

“啊?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就過去。”我禮貌的回了一個微笑。

走過庭院的時候,一股荷葉香氣撲鼻而來,抬眼望去,雨打嬌荷,香纏麗質,在那一片凝碧的波痕中,零星地點綴著紅的、白的、粉的花兒。微風過處,水麵泛起陣陣漣漪,花兒和葉子也有一絲的顫動,荷上的露珠更是晶瑩剔透,猶如無數的生命在顫動。

“好美!”我不由得驚呼了一聲,可腳下的步子還是直直地向大廳邁去,速度飛快。

剛邁進大廳,就見原本都整整齊齊立在那裏的眾人猛然跪倒在地,我大驚,“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還不快起來。”

“謝姑娘,公子救命之恩。”眾人齊聲道。

我和忘塵走到大廳前方站定,我淡淡道:“你們都起來吧,我不喜歡有人動不動就向我下跪。”

眾人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明眸四掃了片刻,我笑道:“你們以後有何打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八號站了出來,拱手道:“姑娘,公子,我等已無去處,可否讓我等追隨姑娘、公子左右?”

追隨我?我心中一喜,當然可以,因為我來此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不過,欣喜歸欣喜,我麵上還是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

眾人見我們不語,忽然急了,連忙又跪倒在地,齊聲道:“請姑娘,公子收留。”

“唉……”我長長歎了口氣,淡淡道,“各位,跟著我們可以,但是……”我故意加重了語氣,“必須答應我幾個條件。”

“請姑娘,公子吩咐。”

“好,”我笑了笑,“第一,不許動不動就下跪,我不喜歡,以後最好不要再跪了。”

話音剛落,眾人便齊刷刷的又站了起來,嗬嗬,還真是聽話。

“第二,以後不準再穿這身黑衣,下山後,全都給我換了去。”其實我本人是比較喜歡黑色的,但是在這裏,黑色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黑暗,我不希望他們以後的日子裏還有黑暗的東西存在。

“第三,不要叫我們什麽姑娘,公子的,叫我雪兒,”我指了指忘塵,“叫他忘塵。”

“第四……”我頓了頓,肅然道,“是最關鍵的一條,不,要,背,叛,我們,否則……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我要折磨人,手段可是要比你們的主上,殘忍百倍、千倍,知道嗎?好了,就這些,若是同意就留下,不同意就馬上離開,我從不勉強任何人。”

“我等願追隨姑……雪兒,忘塵,萬死不辭。”他們異口同聲。

萬死不辭嗎?那最好。

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在日落之前稀稀落落地停下,雨後的天空一片蔚藍。見雨停了,我便和忘塵召集了阿日,阿月,阿梅,阿香,一行六人,趕在太陽下山的那個時刻,離開紫金山,到羽城打點一切。可惜,我們下山後,城門卻已關閉,於是我們隻能在郊外的農舍借助了一宿。

說到這阿日,阿月,阿梅,阿香,其實是他們眾人在那日中午的時候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現在殺手盟剩下的一共是二十五個人,其中有五名女子,個個長得亭亭玉立,嬌豔動人,分別叫阿梅,阿香,阿蘭,阿竹,阿菊,至於那些男孩的名字,我就隻記得阿日,阿月,他們就是原來的八號和九號。

其實,在他們討論

名字的時候,我卻將殺手盟從裏到外,從上到下翻了個遍,居然讓我找到了兩箱黃金和二十萬兩的銀票,我將銀票交給了忘塵,兩箱黃金則吩咐留下的眾人離開時抬下山,同時還命令他們離開後,放一把火,燒了殺手盟。

“忘塵,我們還是先到那家福運客棧吧。”我在輕微顛簸的馬背上,轉回頭,視線對上那張絕世出塵的容顏。

“好。”忘塵抱緊我的腰,加快了馬速。見我們加速,阿日他們也齊齊放轡,隨即五馬奔行如飛。

“姑娘,公子回來了。”剛踏進客棧的大門,店小二便笑臉盈盈地迎了上來,順手接過了我們手中的馬韁。

“小二哥,你知道這城裏哪有宅院在出售嗎?越大越好。”在桌前坐定,我看著店小二問道,同時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遞給他。

店小二開心地接過銀子,笑眯眯地望著我,“姑娘,您這算是問對人了,這城西的張府就在轉讓,幾位用過早膳後,可以去那裏打聽打聽。”

我笑著道了聲謝,便吩咐他上了些酒菜。酒足飯飽後,我們一行六人便散著步往城西走去。

大街兩旁錯落地設有坊市,裏麵的人眉開眼笑地招攬著生意,街上的小販們川流不息,叫賣聲此起彼伏。

我的心不由得有些惆悵起來,前世的街,霓虹燈閃爍,五光十色,車水馬龍,音響喇叭,無處不在,時刻鳴響。

要說以前啊,我最討厭那種人擠人的街道,現在……唉,隻怕再也見不到了,人們常說“物是人非”,可如今我卻是“人非物非”,同樣的靈魂,驅殼卻已不同,心境也不同了。

“到了,應該就是這裏。”一道嬌柔悅耳的語聲將我從神思中拉了回來。

抬眼望去,隻見眼前一座有些陳舊的大宅映入眼瞼,圍牆高達丈許,黑漆的大門上兩隻金色圓環已經有些脫落成黑色了,木製的牌匾上寫著“張府”兩個大字,大門兩側的房梁上分別掛著一盞紅燈籠,燈籠上也寫著“張府”,大門的跟前還靜靜地坐著兩頭石獅子。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半晌,大門開了,從門縫裏探出一個頭來,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淡淡地看了我們一位,問道:“幾位找誰?”

我盡量地使自己的笑容和藹可親,“老伯,這個張府是要轉讓嗎?”

老者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們好一會兒,淡然道:“是,”他將大門打開,“幾位先到書房稍後,小老兒這就請我家老爺過來。”

說完,他轉身向身側的仆人附耳交代了一句,便離開了。

我們六人剛在書房坐定,隨後就是一位身著錦衣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仰首挺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輕瞥了我們一眼,道:“我這宅子可不便宜,要不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敗光了家產,我也不會急著脫手。”

端起丫鬟送上的茶,我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笑道:“張老爺想要多少銀子?”

中年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忘塵,言道:“是姑娘做主,還是這位公子做主?”他轉眼看了看忘塵。

我莞爾一笑,道:“我們是一家人,隻要你的價格合適,我們都能做主。”

聽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忘塵他們五人的眼睛忽地一亮,眼裏的光芒也柔和了很多。

中年男子垂眸尋思了片刻,攤開右手,說道:“五千兩。”

“胡說!”阿香冷喝一聲,“你這宅子哪值這個價?”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臉色一沉,起身說道:“福伯,送客。”“客”音剛落,忽然,無形的殺氣在屋裏彌漫。

中年男子渾身一顫,腳下一個不穩,又坐回了座位上,顫聲道:“你們……不要……亂來,我……我……”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搶過他的話,笑道:“張老爺莫害怕,我們是真心想買您的宅子,要不……這樣吧,張老爺先帶我們參觀參觀,讓我們看看這院子值不值您說的那個價。”

中年男子臉色煞白,惶恐地看著我,吭哧著道:“你們……真的不會……硬來?”

唉,這家夥剛才還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現在這副樣子……還真是好笑,輕歎了口氣,我又道:“我們又不是強盜,怎麽會做那種事,隻要您這宅子,我們滿意,馬上就可以到衙門去簽字畫押,一手交錢,一手交房,您看如何?”

“真的?”中年男子眼中似乎還有些質疑。

我微笑地點了點頭,“絕無虛言。”

“好,”他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起身,伸手,“請!”

庭院內的景色還算賞心悅目,放眼

望去,亭,台,樓,閣,榭,廊,橋應有盡有;桂,桃,莉,海棠,梔子,梅花,菊花,竹,鬆,這四季不同的花木倒也是應有盡有。此時正是荷花盛開的時候

有了府邸,我們便有了住的地方,然後第二天,阿日和阿月就到城外將其餘眾人接過府來,花了一天的時間打理好眾人後,接下來,我便每天拉著忘塵,阿日,阿香上街閑逛,一來熟悉環境,二來了解這裏的風俗習慣,三來挑選合適的店麵。

因為我需要錢,我要建立的信息網,已經有了人力,就欠物力了,另外,我還想建立一個“淩氏慈善機構”,專門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們,所以我決定在羽城開我的第一家酒樓,賺第一捅金。

陽光普照,萬裏無雲。我們走到了羽城最繁華的東門大街,在東門大街與南門大街的交匯處,聳立著一座三層樓的酒樓,此刻正是正午時分,裏麵居然一個客人也沒有,我們四人疑惑地走了進去。

“幾位客官可是要用膳?”一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笑嘻嘻地看著我們。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整個大堂幹淨清爽,一塵不染,蹙眉,疑惑地問道:“您這酒樓為什麽沒有客人?”

這掌櫃模樣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們,笑道:“幾位客官一定是外地來的吧,實不相瞞,我們這迎賓樓的東家不善經營此道,又無心此地,做的東西客人不喜歡吃,日子一長,大家就都不來吃了。”

嗬嗬,原來是這樣。我心中不由一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再看了看這掌櫃,倒也是個老實人,清了清嗓子,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心中的猜測,“貴東家想轉讓?”

掌櫃點點頭,“想啊,就是沒人敢要。”

“哦?”我微微一怔,奇怪地看著他,問道,“這是為何?”

“唉……”他長歎了口氣,“我們東家的要求很苛刻,沒人願意接受。”

“咦?”我更加疑惑了,是什麽樣的條件讓人難以接受呢?我真的很好奇,不由一笑,說道,“那麽,可否請你們的東家一見嗎?”

掌櫃一怔,看了我一眼,言道:“姑娘是想……”

“沒錯。”我接過他的話,淡淡一笑,“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想盤下這個酒樓,所以麻煩你去請一下你的東家。”

“好,各位請到三樓的廂房稍後,小的去去就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掌櫃帶著一位藍衣書生模樣的青年走了進來,藍衣書生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相隻能算是中等,見到我們,拱手一揖,笑道:“是幾位要見在下?”

我們起身,抱拳回禮,我笑道:“您就是這酒樓的東家?”

藍衣書生微笑地點點頭,在我對麵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聽掌櫃說,各位想要盤下我這酒樓?”

我接過掌櫃遞過來的茶,放在唇邊,抿了一口,笑道:“請閣下說說你的條件。”

藍衣書生掃了我們一眼,不急不慢地飲了一口茶,才道:“整個酒樓,包括房契,地契,桌,椅,板凳都給你們,總共白銀兩萬兩,一分也不能少。”

我微笑地看著他,他見我不語,繼續道:“這裏的人員,你也得全部接手,而且終身不能解雇。”這就是他的苛刻的條件吧,他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這幫人都得養著。

“都是些什麽人?”

“主廚一名,廚娘兩名,掌櫃一名,帳房先生一名,打雜的兩名。”

嗬,人還真不少,這要是別人的話,盤下這個酒樓,什麽廚師了,掌櫃了,肯定都有自己信任的人了,怎麽可能會用外人,但對於我而言,正缺這些人,我反正也要到外麵去招,倒不如用這些熟手,想到這,不由得輕笑了起來,“好,我答應你。”

掌櫃和藍衣書生顯然沒想到我會這樣爽快地答應他們,刹時頓住了,呆愣在那裏一動不動,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咳,咳……”我輕咳了兩聲,嘴角一揚,似笑非笑,“但是,要做我的人,就必須遵從我的規矩,若是他們做了些對不起酒樓,對不起我的事,那就不要怪我心恨手辣了。”

藍衣書生靜靜地看了我半晌,保證似的說道:“姑娘放心,在下可以保證他們都是忠厚老實之人,要不,在下現在就叫他們來給姑娘您瞧瞧。”

“不必了!”我連忙擺手,這人是好是壞能用肉眼看得出來?才怪!

藍衣書生嗬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現在就把手續給辦了,姑娘您看如何?”

我輕瞥了他一眼,笑笑,“好。”真是個急性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