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劍氣震群雄



殺手盟就在羽城西門郊外的紫金山上,忘塵說他們每三個月都會開一次例會,例會這天,四大護法,四個替身和殺手盟真正的主上都會出席,也就是說殺手盟的成員全到齊了。

忘塵說要順利進入殺手盟的總壇,首先要經過一個迷霧林。

迷霧林顧名思義就是一個有很多霧的樹林,而且這霧居然是紅色的,不過,這霧是沒有毒的。霧大的時候半米之內的東西都辨不清楚,縱使武功再高強也沒有用,走在其中,東南西北根本就辨別不出來,甚至連白天、黑夜也分不出來。但是,大自然就是很奇妙的,在太陽下山的那一時刻,這裏的霧竟然會散盡,不過隻延續半柱香的時間,是什麽原故,至今無人知曉?而我和忘塵就是要趕在這個時刻穿過樹林。

今早和忘塵交談的時候,我就問他難道就沒有人誤闖嗎?他說就算有人僥幸穿過了樹林,也是必死無疑。因為誤闖者都是格殺勿論的,也是,那裏住的都是冷血的殺手!

深吸了口氣,仰頭望天,太陽漸漸西下,天空的顏色越變越深:淡紫、深紫、深藍……直到太陽完全落下,日落結束了。

“雪兒,快走!”忘塵輕輕喚了我一聲,拉上我的手就要急奔。

我轉回頭,朝林中一看,哇塞!剛才的紅霧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舉目四望,這裏的樹木大多是杉樹,還有少部分的落葉鬆和山毛櫸。

忘塵緊緊地拉著我,施展著輕功在林中穿梭,我隻聽到耳邊的風呼嘯而過,不一會兒,那迷霧林儼然已在我們身後了。回頭一望,迷霧林又被紅霧籠罩了起來。

“小心點,這已經在殺手盟的勢力範圍了。”忘塵小聲提醒我。

看著他一臉的戒備神態,目光高度警惕地巡視著四周,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道:“放心吧,他們現在不是都在開會嗎?就算有人巡邏,五十米之內我們都能發現,以我們的武功對付幾個小僂僂還是綽綽有餘的。”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拍了拍,“來,放輕鬆一點。”

唉,這也難怪他,做了殺手這麽多年,警惕性向來比一般人高些,再者,他終日做的都是暗殺的事情,危機意識理所當然也要比平常人強烈很多,但也不需要草木皆兵吧!

迷霧林前方是一條通往山上的小徑,讓我不禁想起了那句“曲徑通幽處”,小徑的兩旁長著高達半米的青草。我和忘塵一路沿著小徑往上走,小徑的盡頭是一塊空地,空地的四周是用一米高的巨石堆砌而成的,空地的前方赫然聳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大宅,高達丈許的圍牆,威嚴肅穆,朱漆的大門上兩隻金色圓環正閃著耀眼的光芒,巨幅紅木牌匾鑲著幾個同樣閃著金光的大字“殺手盟”,宅門兩側是白玉欄杆,順著欄杆,兩側各有一位黑衣少年把手。

我和忘塵躲在暗處看了看,相視一笑,當然隻有我笑,點點頭,提氣,縱身躍了過去。

“什麽……”人還沒有說出口,那兩個黑衣少年已被我和忘塵分別點了啞穴,長劍出鞘,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他們震驚地看著我們,怎麽也想不通,我們是怎樣一招就將他們製服的,我無所謂的聳聳肩,輕聲道:“想活命的話,就不要出聲。”

“出了什麽事?”這當兒,門內忽然傳來一道中年男子渾厚的嗓音。

我迅速點開身邊黑衣少年的穴道,劍仍架在他的脖子上,示意他開口,“沒事。”他鎮定地說道。

隨著門內腳步聲的漸漸消失,黑衣少年看了看我和忘塵,低聲說道:“你們快走吧,這裏不是你們可以撒野的地方。”

聽他這麽說,我倒有些詫異,定定地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這才發現這小子長得眉清目秀,模樣倒挺討人喜歡的。此時無論他是為了保命,又或者是真的關心我們,我心裏都有些感觸,誰說殺手都是冷血的,我看這小子就不算是壞人。

我將劍收回鞘中,淺淺一笑,低聲道:“你叫什麽名字?”

“八號。”黑衣少年有些不解地看著我,他想不明白都這時候我怎麽還有閑情意誌問他的名字。

“那他呢?”我指了指忘塵手中的黑衣少年。

“九號。”八號淡淡道。

我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輕聲道:“二號、三號、四號、五號、六號、七號都死了吧?”

八號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好半晌才回過神,緩緩道:“你……怎麽知道?”

我笑笑,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道:“你想活嗎?”

八號冷瞥了我一眼,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看著我的眼睛揚起一抹略有嘲諷的冷笑,“你們是朝廷的人?”

我揚了揚眉,“不是,”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願意跟我們合作嗎?”

八號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看了半晌,又看了看忘塵,猶豫了片刻,堅定地說道:“願意。”

我輕笑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藍色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藥丸遞到他麵前,淡淡地命令道:“吃了它。”

八號接過,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口中,連眼都沒有眨一下。這次倒是輪到我詫異了,“不怕是毒藥?”

八號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瞟了他一眼,忽然想逗弄他一下,於是狡黠地一笑,道:“是月月醒的解藥。”

“啊?!”八號猛地一怔,果然受刺激過大,居然忘了壓低聲音。

我飛快地將藥丸投入九號的口中,示意忘塵解開他的穴道,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當我們四人站在大廳門口時,廳內所有人

的目光“唰”的一下,向了我們投了過來,有疑惑,有不解,有震驚,有好奇,當然還有不屑。

正對著我們的是坐在上座的五個帶著金麵具的藍衣人,他們的麵具不是全封閉的,眼睛、鼻子、嘴全都是露在外麵的,這五個人應該就是殺手盟的主上和他的四個替身。

在台階的左側站著黑衣、紅衣,右側站著白衣、青衣四位中年男子,這四人應該就是四大護法。大廳的正中央站著二十多名黑衣人,這就是殺手盟的殺手們。此時整個大廳籠罩著濃濃的殺氣。

我轉頭看了看忘塵,向他點點頭,於是我們二人縱身一躍,施展著輕功,穿梭在那幫黑衣人中間。不到片刻,我和忘塵已然站在了那幫被我們定身的黑衣人的前麵,與上座者隻有十步之遙。

“蘭花點穴手。”坐在上座左邊第二位男子驚呼了一聲。

聽到這聲驚呼,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叔,你不用這麽著急承認自己就是殺手盟真正的主上吧,那這遊戲也結束得太快了吧!”

那藍衣金麵人不怒反笑,道:“小丫頭,心計了得,居然用這一招引出老夫,這蘭花點穴手是一百年前震驚江湖的點穴手法,失傳已久,老夫縱使沒見過,但也知道,可小丫頭,你為什麽這麽肯定老夫就是殺手盟的主上呢?”

我幽幽一笑,道:“嗬嗬,據我所知,這個替身啊,都是些平庸無能之輩,他們是不可能知道如此絕妙的點穴手法的,所以……”聲音故意拖長。

“哈,哈,哈……”這藍衣金麵人仰天長笑了一會兒,待轉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絕對嗜血的光芒,正色道:“所以你就肯定老夫是殺手盟真正的主上。”

我輕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不錯。”

“那你怎麽會這門點穴手法的,你的師父是誰?”藍衣金麵人淡淡的說道,眼中卻透著凶狠的光芒。

我冷哼一聲,“無可奉告。”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蘇老神醫怎麽會有這麽多失傳的武功秘籍,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謎。

“既然如此,那你們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出去。”話音剛落,他一個欺身飛了過來,呼的一掌,向我劈了過去。

我一驚,猛地一個側身躲了開去,疾退兩步,拔出手中的劍,護於胸前,這是我初次與人動手,毫無經驗,看到他的掌勢猛惡,竟不敢接招。

藍衣金麵人霍然又是一驚,叫道:“玄月劍。”

我冷冷一笑,道:“沒錯。”

玄月劍跟當初金亦宣出穀時蘇老神醫贈與他的玄日劍本是一對,蘇老神醫說這劍是會選主人的,我原是不信,但當蘇老神醫出穀的那天,他把這劍遞給我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劍真的會選主人。握著玄月劍的時候,就覺得我和它本就是一體的,這就是人劍合一,怪不得當時我看金亦宣握著那柄劍的時候是那樣的得心應手,揮灑自如。

“你怎麽會有這柄劍,”藍衣金麵人震驚地看著我,大聲嚷叫著,“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還是回他一個冷笑,“無可奉告。”

藍衣金麵人滿身的殺氣驟漲,眼中已結冰,“就算你有玄月劍在手,也奈何不了老夫,今日老夫先殺了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再殺那幾個臭小子。”

我冷哼了一聲,向忘塵揮揮手,忘塵就和八號、九號把中央的那些黑衣人往兩邊移去,看著中間已是一片空地,我冷笑道:“大叔,請吧!”

藍衣金麵人從袖中抖出一柄長劍,金芒一閃,刺向我的左肋,兵刃未到,寒風先至,我吃了一驚,身子一側,玄月劍隨即刺了出去。

“叮——”的一聲,金屬相碰,撞擊出耀眼火熱的金芒,同時也擋住了他的劍招。

藍衣金麵人的劍招越來越辛辣,招招攻向我的致命所在,我們交手幾招,已然是凶險百出。此時,他見幾擊不中,跟著欺身而進,直撲過去,快如電火,長劍揮轉,劍花飄飄。

我雙臂疾振,使出桑影劍法,連出三記絕招,刹那間,寒光電掣,劍花繽紛,逼得藍衣人連退三步。

藍衣金麵人心裏雖是一驚,但麵上還是很鎮定,長劍一領,欺進三步,右腕揮搖之間,撒出一片劍花。

我身軀橫裏一閃,避開一劍,隻覺一股勁急的劍氣,從身側飛過,飄起衣袂,不禁吃了一驚,暗道:這家夥的內力遠遠在我之上,若是硬拚,最終我會因內力散盡,竭盡而亡。

就這稍一猶豫,已然慢了一步,藍衣人的劍勢,已然向我的右肩刺來,我雖然急忙避開了三招,但人卻退後一丈多遠。

胸口猛然一陣劇痛,呼吸急促起來,我一驚,遭了!舊疾複發。

“雪兒,”忘塵發現我的異樣,掠到我身側,一把扶住我,眼中滿是擔憂的神情,“你受傷了?”

我微微一笑,搖搖頭,故作輕鬆的表情,“沒有啊。”可不能讓藍衣金麵人看出來,否則隻怕我們四人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這時,藍衣金麵人忽然笑了起來,“黃毛丫頭,你是沒有受傷,不過……”他的語聲滿是嘲諷的調侃,“你先天不足,不可能練成深厚的內功,所以無論你的劍招再如何的精妙,再如何的變幻莫測,可惜沒有內力的施展,就是花拳繡腿,哈哈哈……”

我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心脈曾受過重創,可是此時我卻不能因為他的這幾句話而亂了陣腳,抬眸對上忘塵探究、擔憂的眼眸,我對他笑了笑,示意他放心,然後轉回頭,臉上冷笑連連,“我說大叔,你是不是高興得太早了。”

“哦,

”藍衣金麵人挑眉,語氣輕蔑,“小丫頭還想動手嗎?”

還沒等我回答,忘塵已長劍出鞘,身形鬼魅地一晃,向著藍衣金麵人疾衝過來。忘塵的武功除了黑衣人教的,還有就是桂嬤嬤留下的武功秘籍。

藍衣金麵人卻不接招,急退一步,雙眼微微一眯,冷笑道:“還真是婦唱夫隨啊。”

我略一皺眉,怎地突地冒出這樣一句話,隨即氣憤道:“我說大叔,你胡說什麽?”

說完,我正待轉頭對忘塵說話,卻見他冷冷地看著藍衣金麵人,寒聲道:“那麽,就請閣下接招吧。”

說著,他手中的劍如蛟龍瞬間舞動於天地,他的劍法有呼嘯天地的豪氣,有目空一切的霸氣。

藍衣金麵人一驚,劍花閃爍間,也欺身飛將過來,他們的劍與劍相擊,激出無數如銀蛇舞動的光芒,向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忘塵的劍法豪氣霸道,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藍衣金麵人的劍法邪氣淩厲,仿佛鬼魅一般橫掃殘雲。

驀地,萬道劍花迸射而出,隨即驚雷似的一聲巨響,劍花所到之處,無堅不摧!忘塵最後閃出的劍花沒能完全擋住藍衣金麵人詭異的劍法,“滋”地一聲,左肩中招掛彩,頓時鮮血狂湧。

“忘塵——!”我一聲驚呼,緊張地望著他,隻見他在地上一個翻滾,站起,攔劍擋在我身前,“沒事!”說著,他自行點穴止住了血。

藍衣金麵人站在原地,氣有微喘地看著我們,眼中閃過一抹讚賞,輕笑道:“丫頭和小子都是好身手,老夫一向惜才,若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老夫絕不難為你們。”

我勾唇一笑,燦爛無比,“若是不呢?”

“死!”

我淡瞥了他一眼,暗道:那麽,生死就在此一舉了。斂神,暗中一吸真氣,雙肩一晃,人劍合一,直衝過去,寒芒閃動,劍直指藍衣金麵人的前胸。藍衣金麵人似是早知我有這一招,麵不改色,舉劍相抵,然,就在此時,我陡然收回,左手一個翻轉。

“砰——”的一聲巨響,藍衣金麵人硬生生的跌坐在他原先坐的椅子上,眉心上插著一把長約三寸,刀柄上係有紅綢的小刀,他的麵具已裂成兩半,他的長相很普通,眼睛瞪著大大的看著我,死不瞑目!在場的人誰也不知道我是怎麽出手的?

一鼓作氣,我又是一招“仙女散花”,四把同樣的小刀齊齊地飛向其餘的四名藍衣金麵人,隻聽“啊”的一聲驚叫,便也斷了氣。

大廳一陣沉寂,是驚駭的一種沉寂。

半晌,終於有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雪兒,你的肩膀!”是忘塵的驚呼。

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肩有一股血緩緩地湧出,是剛才被那藍衣金麵人刺傷的,先前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倒沒有察覺,現在被忘塵這麽一提醒,驀地覺得“好痛”,急忙舉起左手點了右肩的兩道大穴,血馬上就止住了。胸口似乎還在隱隱作痛,不過比先前好多了。

忘塵熠熠的目光直直地盯在我的臉上,美麗的雙眸中盡是擔憂的神色,我訕訕一笑,道:“沒事,忘塵,小傷而已,不要擔心。”

忘塵似乎還想說什麽,這時,忽然一道渾厚的語聲傳來,“二位,是自己解決,還是我們動手?”

我轉頭一看,是那個中年黑衣男子,就是帶忘塵進入殺手盟的人,忘塵此時正用“凶狠”的目光冷冷地盯著他。

“嗬嗬,”我笑了笑,“我說這位大叔,你搶了我的台詞。”頓了頓,冷然道,“四位是自己解決,還是要我們動手。”話音未落,就見八號、九號已然站在了我們的身邊。

“嗬嗬……”中年黑衣男子低低一笑,看了看八號和九號,“你們認為你們的武功能打得過我們嗎?別忘了你們的武功是我們教的?”

“不需要他們,我一個人就可以了。”我輕哼。

“雪兒……”忘塵剛要說什麽,我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向他搖搖頭。

“嗬嗬,”中年黑衣男子冷冷一笑,道,“姑娘已身受重傷。”

我淺淺一笑,“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話音剛落,紅衣人、白衣人、青衣人,已然長劍出鞘,似要躍起,但卻“撲嗵”一聲全都倒在了地上,手捂著胸口,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中年黑衣男子先是一驚,隨後麵帶懼色地望著我,“你使毒?”

我冷笑一聲,一臉無辜地說道:“是啊,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大叔,你們並沒有吃虧啊?”

其實,在剛踏進大廳的時候,我就暗中給了八號、九號我特製的“暗魂香”,這香一旦點上,雖無色無味,但吸入者隻要一用內力,胸口就會劇烈疼痛,全身使不上勁來。

“怪不得……怪不得小姑娘膽子如此之大,敢闖我們殺手盟。”黑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長長歎了一聲,“我們這一生之中,和人鬥智比武,雖非第一次挫敗,但卻從未敗的似今日之慘……”頓了頓,雙眼望向我,“隻求小姑娘給我們一個痛快。”

我沒有看他,隻是轉頭對忘塵他們三人,淡淡道,“人交給你們處置。”

八號、九號抽出手中的長劍,分別往白衣人、紅衣人、青衣人的心髒刺去,都是一劍斃命,毫無痛苦。

忘塵走向黑衣人,冷著一張臉,緊緊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黑衣人眼睛一亮,驚呼道:“你……你沒有……”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忘塵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心髒,便斷了氣,隨後忘塵一把撥出劍,血,濺了他滿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