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55)有損聲名的事



所以當沒有摸到那熟悉的荷包之時,東雨梨的心,不由的一沉,一慌。不由的道:“小帽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荷包?快幫我找一下。”

一定是昨夜,與秋月白糾纏之時,不知掉到哪裏了。

兩個人在地上找了一圈,除了殘破的衣衫之外,並沒有荷包的影子。

就在著急之時,還是小帽子眼尖,在東雨梨的枕頭旁,發現了那淡藍色的荷包。

東雨梨拿在手裏之時,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重新掛在腰間之後,卻突覺悲哀。不過是他送她的一件物什,已經這般在意。今後,她該怎樣麵對他?她又該如何自處?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前路茫然、無所適從之感。卻在一瞥之間,赫然看到那淩亂的床榻之上,雪白的床單上染的那一小塊早已幹涸的血跡。

心,突然之間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痛。

不,她並非如這個時代的其她女子一樣看重所謂的清白之軀,她亦認為一夜之歡並不能代表什麽,但是,她還是感覺自己失去了身為女子最寶貴的東西。

是的,那最寶貴的東西,是她的心。隻是,她的心,早已在這具身體的陷落之前,已經遺失在那個奪去她清白的男人身上了。就像此刻那盛開在白色床單上的那一抹觸目驚心的落紅一般,再也尋不回來了。

心,狠狠的一窒。仿佛無法呼吸的慘痛。

小帽子順著她家小姐那有些煞白的臉色與眼神看去,也看到了床單上的那代表著女子,由一個少女,蛻變成女人的落紅,心中也是一痛,不由道:“小姐……”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如何開口。

聽到她的擔心,東雨梨強迫自己不再想那些無法改變的事情,開口道:“小帽子,把床上所有的被褥和床單都換了吧。”

頓了頓,東雨梨緩緩開口道:“小帽子,一會兒,你到太醫院,找相熟的姚太醫,開一副防止女子受孕的藥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懂嗎?”

這番話,她說的很平靜。她也認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因為她告訴自己,她千萬不可以懷上那個無情王爺的孩子。無論是兩人的身份地位使然,還是她那僅存的一點理智,都提醒著她這是不應該的,不允許的。

她知道,所以才讓小帽子這樣做。可是內心深處,為什麽,在說出這樣的話之後,仍會有不由自主的悲哀呢?

小帽子聽到她家小姐的吩咐之後,心中也是隨之一傷,想說什麽,卻無從開口。隻得收拾好床榻之後,便領命去了太醫院。

於是,偌大而空曠的梨落宮,便隻剩下東雨梨一個人了。

雖然床上已經換過嶄新的被褥床單,雖然那些被撕碎的衣衫已經被扔掉,雖然寢殿裏到處縈繞著千年檀香濃鬱清冽的香氣,但東雨梨卻仍仿佛聞到昨夜秋月白留在這裏的氣息。仿佛那氣息是糾纏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裏一般,再怎麽,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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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裏。秋月白聽著下麵的大臣繁瑣冗長、喋喋不休的上報著奏章,從來未像此刻一樣覺得,這朝政是如此的讓人厭煩,實際上底下的大臣說了些什麽,他一句也沒聽見。他的心,早已不由自主的飄向梨落宮那個小女人了。

不知道她現在醒了沒有?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再哭?一想到昨夜,即使是後來她的昏睡之中,仍忍不住留下的眼淚,秋月白的心,便

不由得一緊。隻是,與此同時,他的身下也是一緊。

隻因想到昨夜那個小女人在自己的身下,輾轉承歡,那樣的生澀,卻又是那樣的美好。是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從未有過的欲罷不能的感覺。

若不是考慮到她初經人事,秋月白昨晚斷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她。這對於在女人方麵,從來不委屈自己的他,無疑是一項巨大的挑戰和奇跡。

想到昨夜的旖旎,秋月白原本就煩躁不已的心,此刻更是按捺不住的想要見到那個撩撥著他所有思緒的小女人。

一念及此,再也忍不住,向著底下的大臣們吩咐了一句“所有事情,明日再議”,便匆匆的退了朝,向著梨落宮而去。

徒留下滿朝文武百官,不明所以的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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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落宮。

將自己於溫熱的水中,泡了大半個時辰,東雨梨才覺得,酸乏的身體,總算有些舒展。

重新穿戴好衣衫,再次要把荷包係在腰間的手,卻不覺有些猶豫。

淡藍色繡著四葉草的荷包,輕輕飄散著薰衣草淡雅的香氣。令東雨梨有些恍惚。

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反射出的眼眸浮腫的自己,竟不由的有幾許自憐自艾。

本想用脂粉遮蓋一下麵容憔悴,無奈於心灰意冷之間,全無興趣。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那她又裝扮給誰看呢?不,那個奪走她心與身的王爺,她絕不會為他!

哪怕隻是念到他的名字,東雨梨的心都會覺得一痛。握著荷包的手,不覺用力,骨節發白。

不由的將麵前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弄了個一團亂,也不知是在生誰的氣。

卻驀地看到銅鏡旁邊,紅寶石熠熠生光。正是昨日白天,她本打算戴上之時,被房妙妘突然闖進來,嚇了一跳,掉落在這裏的。

思緒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那不願想起的種種。

東雨梨的心一窒。若不是房妙妘將一切殘酷的真相告訴她,那她現在可能還被蒙在鼓裏;那她就不會知道原來秋月白竟是弑兄篡位、謀害東家滿門的罪魁禍首了;那昨夜的強迫,也許就不會發生;也許此刻的自己,也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真相,是如此的殘忍,如果有的選擇,她寧肯一輩子稀裏糊塗的不要知道。

隻是,世間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很多時候,我們都無從選擇,隻能被命運的大手不停的推著往前走。

東雨梨看著手中的戒指,黃金的指環,上麵的半心型紅寶石,閃著奪目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就在昨天,她還想著將它戴在自己的手上,想著當那戴在那個男人無名指上的另一枚戒指,當兩顆一半的心,對在一起之時,會是怎樣的感覺。今日,不,隻一個晚上,那個男人卻親手毀掉了她的心。

也許,從一開始,當秋月白輕易的將那另一枚戒指戴到他自己的手上之時,她剩下的這一半,就該扔掉。

戒指在掌心中狠狠的被握著,咯的東雨梨的手心,有生生的疼。既然它注定如此的令人痛楚,不如現在丟棄,也不遲。

想到這裏,東雨梨再一次看了一眼那枚戒指,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再無留戀,揮手一揚,便將它毫不猶豫的扔出了窗外。

手心裏瞬時空蕩蕩的。隻是剛才那用力握緊的

掌心,還殘留著戒指留下的不肯磨滅的痕跡。任憑東雨梨使勁的擦著,還是抹不掉。

卻聽得靜寂的寢殿裏,突然傳來一個驚心動魄的聲音,道:“你在幹什麽?”

這熟悉的,現在聽來卻唯有刺耳的嗓音,還是讓東雨梨的心,不由的隨之一跳。

驀地回身,便迎向此刻站在她麵前的隱隱散發著強烈怒氣的秋月白的眼神。

一看到他,東雨梨的第一反應,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夜的瘋狂,心,不由的一燒。忙壓抑住這不正常的思緒。語氣比秋月白的更不善,道:“王爺就這麽不經通報的擅闖本宮的寢殿,就不怕傳出去,有損王爺的聲名嗎?”

看著東雨梨那冷凝與疏離的麵色,秋月白便不覺的有氣。

她要跟他劃清界限嗎?他偏不讓她得逞。

便見秋月白聞言,危險的跨前一步,將東雨梨抵在梳妝台與自己的胸膛之前,逃無可逃。便見他輕薄的抬起她的下巴,逼迫著躲避他的觸碰的東雨梨,與自己對視。

便聽他邪魅的聲音開口道:“是嗎?比這更有損聲名的事,本王與皇嫂你昨夜都已做過,還怕什麽?”

兩人的臉,相距不過咫尺,東雨梨能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麵容之上,竟讓她的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簡直懊惱的想死。

強自鎮定,東雨梨狠狠心,迎向秋月白的眼睛,道:“王爺如果認為謀害皇上、弑兄篡位、陷害忠良這樣的事,不算有損聲名,亦不怕滿朝文武得知真相之後的反應,盡可以為所欲為。”

果然就見秋月白原本還帶著調笑的眼眸,瞬時籠上了一層厚重的寒意與狠戾。便聽他道:“皇嫂你這是在威脅本王嗎?本王既然能做出這些事來,便不怕被人知道會有什麽後果。不過本王奉勸皇嫂一句,若不想看到更多的人,血流成河,最好知情識趣,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否則的話,本王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這霸氣與暴戾的宣告,以及他眼中那嗜血一般的光芒,讓東雨梨的心,狠狠一沉。她信,他說得出,做得到。

意識到這一點,東雨梨更不由的心灰意冷。道:“是啊,人命在你眼裏,根本不值一文。”

她語氣之中的嘲笑,她眼中的厭惡,都令秋月白十分的惱怒。眸中的殺氣,不覺又增加了幾分,狠狠的掐住東雨梨纖細的腰身,開口道:“梨兒,不要挑戰本王的耐性。若是旁人,單是剛才的一番話,已足夠本王殺了他十次。”

說這話的時候,秋月白非常邪惡的在東雨梨的耳邊吹氣,引來她的陣陣戰栗。

還未等秋月白滿意,卻聽東雨梨冷笑一聲道:“那我是不是該為王爺的另眼相看而受寵若驚,歡呼雀躍呢?”

此刻的東雨梨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於是便笑了。卻是笑的如此的慘烈與空洞。

這樣的表情,如此的刺眼。便聽秋月白冷聲道:“不許笑。”

也許是他聲音中那一抹命令,讓人不得不遵從,東雨梨收了聲,卻並不看他。眼睛瞥向一邊,仿佛落到很遠的地方,卻又仿佛什麽也看不到。空蕩蕩的一切。

那種眼神,竟會讓秋月白不由的有一絲心疼。情知她極之抗拒他提到所有有關殺戮的字眼,竟不由自主的躲避著。迅速的轉移話題,說的卻是:“為什麽把戒指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