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48)願望



願望

東雨梨輕輕的走到他身邊,與他一同抬頭望向畫中明眸皓齒的少女,輕聲道:“她就是你的娘親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仿佛唯恐稍微大一點的聲音,便驚擾了此刻敏感的秋月白。

這樣的問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那個人現在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但是,由東雨梨說出來,秋月白竟然會覺得她的話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一般。令他浮躁而盛怒的心,有絲絲的寧靜與撫慰。

秋月白道:“你知道些什麽?”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凝,卻沒了剛才的敵意。

東雨梨不由道:“我知道些什麽,並不重要。過去發生過些什麽,誰對誰錯,孰是孰非,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卻要繼續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昔年的種種恩怨,就讓它隨著逝去的人,一並歸於塵土吧。”

“一並歸於塵土?”秋月白輕聲重複著她的話,眼光不由的再次落於娘親的畫像之上。

雖然現在的他,已登上元烈王朝至高無上的權位;雖然那個曾經讓幼時的他無數次午夜夢回中恨不成眠卻又忍不住渴望見到的父皇,如今也已經不在人世;雖然那個奪去他與他的娘親一切東西的辰妃以及她的兒子,他那有名無實的五皇兄,現在隻不過是一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人魚肉的活死人;雖然……

得到一切的他,為什麽在心底,還會有這種不經意的落寞?像是心空一塊、再也補不回來的感覺。

秋月白不由的看向東雨梨,而她也正滿懷著緊張與期待的看著他。

秋月白的心一動,像是有暖暖的細流流過全身,像是有小小的火焰,正在慢慢融化他冰凍已久的靈魂。

秋月白不由的問:“真的可以嗎?”語氣裏是從未有過的帶著一絲迷茫的不確定。

東雨梨心裏輕輕一疼。迫切的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就像你的娘親,她此刻一定在天上,笑著看著你。她一定也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拋下過去,快快樂樂的生活。”

秋月白看向畫像中娘親的笑容。他已經為她拿回了所有本應屬於她的一切,他已經得到了她希望他得到的所有,從今往後,他確應該如東雨梨所說,拋下過去,快快樂樂的生活。

一念及此,不由的看向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的人兒。她的關懷,掩藏不住的泄露。令秋月白如撥開雲霧,掃去一切陰霾的豁然開朗。

不由的心情大好,向東雨梨道:“你什麽時候學得這麽巧舌如簧,竟會安慰人了?”

東雨梨立馬覺察他的情緒不一樣了,心中不由的一鬆,一喜,嘴一撇道:“我不僅安慰人的本領好,廚藝也是很了得。你不是曾經說過想嚐嚐我的手藝嗎?今天你有口福了。小帽子……”

東雨梨揚聲喚道。看著她興匆匆的樣子,秋月白嘴角不由的溢出一抹像是寵溺一樣的笑意。

便見小帽子手中端著的托盤上,盛著一碗麵和一壺酒,放在不遠處的食桌上,看了她家小姐一眼,然後在秋月白那麵色明顯不善的眸光中,退出了香浮宮。

東雨梨看看秋月白那似乎耿耿於懷的神色,不明所以,隻道他不喜人來這香浮宮,趕忙道:“快過來看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麽。”說話間,竟不由自

主的拉住他的手,向餐桌而去。自己都沒有發覺這樣膽大的舉動。

這是她自從失憶之後,第一次主動的拉他的手。軟軟的,柔柔的,讓人溫暖而心安。秋月白從來沒有發覺,被一個女子這樣牽著手,是這樣美好的一件事。不由自主的隨著她的腳步而動。

直到兩人坐下,東雨梨才發覺自己正緊緊的拽著秋月白的手。這麽輕薄的舉止,令她的老臉不由有些發燒。忙不迭的就想鬆開。哪知秋月白發覺他的意圖,反而更緊的將她的小手置於他的大掌之中控製。

東雨梨不由的看向他。心就開始沒出息的亂跳起來。扭捏道:“你放開我的手啊。”

這樣的控訴,秋月白像是沒聽見一般,依舊拉住她的手不放,目光轉向放在麵前的那一碗麵,但見晶瑩的麵條上覆蓋著大片的青菜,青菜上麵是一個金黃的煎蛋。這麽簡單平凡的食物,看起來竟讓人有了食欲。

但秋月白,卻故意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廚藝’,就是指這一碗麵?”

果然,東雨梨一聽他明顯看不起她的麵,就忘了與他握住自己的手作鬥爭,忙不迭的道:“你可不要小看這碗麵。這可是我東雨梨天下無雙、絕無分號的獨家秘製長壽麵。吃了之後,保管你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秋月白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想笑。忍住,將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酒壺,揶揄道:“難道這壺酒也是你的獨家秘製?”

便聽東雨梨道:“那倒不是。不過,這酒有個別致的名字,肯定你沒聽過。嗬嗬。”得意的笑。

秋月白竟會好了奇,問道:“什麽名字?”

便聽東雨梨道:“醉生夢死。是不是獨一無二啊?嗬嗬。”

“醉生夢死?”秋月白重複道。

“是啊。”東雨梨解釋,“你沒聽過一句話嗎?人的煩惱,就是因為記性太好,如若能夠一覺醒來,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那該有多好。喝了這‘醉生夢死’,保管你從前所有的不開心,都會不見,以後,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嗬嗬。”一邊說著,一邊暗想著,這樣用人家著名電影裏的對白,算不算剽竊?

秋月白怎會聽不出她這話的意義?心中有暖暖的溫度,嘴上卻道:“世上真有這樣的酒?”明顯的訕笑以及不信。

東雨梨汗顏。隻得道:“嚐過就知道了。”說著話,趕緊用僅餘的左手,在麵前的杯子裏倒滿了酒。還真是別扭啊。不由望向那秋月白明顯沒有鬆開被他緊緊握住的右手的意味,心中卻不知怎的,竟有一絲甜滋滋的喜悅。

忙壓下這不該有的感覺,東雨梨端起其中一杯酒道:“喂,秋月白,我敬你,祝你生日快樂。”

秋月白一動未動。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從來沒有人,為他慶祝過生辰。不,三年之前,在栗國,有一個女子,曾經在這一天,送過他一個荷包,分離之後,每年都會派人在這一天,為他送上賀壽之禮。

隻是,現在這一刻,當他麵對著眼前這個眸光如水一般流轉的人兒之時,他的心中,卻不知為何,隻剩下她,隻有她的存在。

東雨梨不明白他的眼神,為什麽漸漸變得深沉。隻是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忙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對了,在這之前,先把這隻蠟燭吹了。”

聽到此言的秋月白,明顯一愣。繼而不懷好意的調笑道:“梨兒,這麽快就想與本王就寢嗎?”

便見東雨梨的臉,瞬時紅了起來。這個臭王爺,滿腦子都是這種齷齪念頭,還真是不知廉恥。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卻還是如敲鼓一樣,砰砰亂跳呢?

忙打住這讓人麵紅心跳的感覺,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讓你吹蠟燭,是想讓你許願。在生日的時候,對著蠟燭許願,特別靈。”

聽了她的解釋,秋月白眉頭微微一皺。這個小女人,從哪裏學來這麽多他聽也沒聽過的事?讓他越來越為她迷惑。

卻聽秋月白不以為然道:“如果願望真這麽容易實現,那世間還有什麽輾轉之事?”

東雨梨先是一愣,繼而道:“你不要這麽掃興好不好?好歹是一個希望好不好?算了,你不許願拉倒,不如你把願望送給我,我幫你許好不好?”

此念一起,也顧不得秋月白同不同意,便自顧自的,興匆匆的實行起來。而且趁著他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空當,竟讓她被他掌控的右手,從他的手中逃了出來。

驀地感到手心裏一空,那種溫暖的觸覺消失,秋月白心情不爽的就要重新抓回那竟敢逃逸的小手,卻在看到東雨梨雙手互握,眼睛微閉,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跳躍的燭光照到她的臉上,竟有一種異樣的光彩,異樣的美麗。

秋月白的心,輕輕一動。

東雨梨許完願之後,睜開眼睛,道一聲:“好了。”一抬眸,卻正撞入秋月白的灼灼目光之中。心,驀地一跳。

忙避開這會使人淪陷其中的眼眸,顧左右而言他道:“我許完願了,可以喝酒了。”

伸手就要去拿酒杯,卻被秋月白一把捉住,東雨梨心中慌亂,就要掙紮,卻聽他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道:“告訴本王,你剛才許了什麽願望?”

他低沉的聲音,有一種魅惑的性感。令東雨梨的心,不由砰砰的亂跳起來。剛想說“不告訴你”,腦中卻靈光一現,閃過另一個念頭,於是道:“我把願望告訴你也行,但你能幫我實現嗎?”

看著她慧黠的目光,秋月白揚聲道:“說。隻要這世間有的,本王都可以為你實現。”

這霸氣的如同承諾一般的話語,令東雨梨原本就亂跳不已的心髒,又迅速跳了起來,忙壓抑壓抑,深深的呼了口氣,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便道:“這是你說的。做不到可不行。”

清了清嗓子,東雨梨繼續道:“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秋月白,以後每天都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說到後來,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去。像是不好意思的嬌羞。

秋月白卻驀地心頭一跳。從未有過的感覺。這個女人,她的願望,竟然是為著他。念到這一點,他的心,一緊。像是有無數的狂喜,在其中翻騰著,雀躍著。

便見秋月白眸色一深,像是散發著灼熱的火焰,直直的看著東雨梨,似要將兩人燃燒殆盡一般的熱烈。

東雨梨聽見他強自壓抑的粗重的呼吸,以及他暗啞的嗓音,說出來的話是:“若要本王每天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很容易。”

東雨梨一愣,接著便聽到秋月白繼續道:“隻要你做我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