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無情到此也銷魂_第123章 懷孕



“你說什麽?”秋月白的眼角,狠狠的一跳,猶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急切而灼然的詢問著剛為東雨梨診完脈的姚太醫。

便聽那姚太醫平穩堅定的聲音重複道:“啟稟王爺,娘娘乃是喜脈。娘娘已懷有身孕一個多月了。恭喜王爺和娘娘。”

巨大的狂喜,迅速的在秋月白的整個身體內呼嘯著,衝撞著,仿佛每一個毛孔都沾染著這樣的欣喜若狂,灼熱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抓住東雨梨的胳臂,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興匆匆的不住的重複著:“梨兒,你聽見了沒有……你有身孕了……你懷著本王的骨肉……我們有孩子了……”

東雨梨卻仿佛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事實中,不能回過神來。她懷孕了?……她竟然糊塗如斯,絲毫沒有察覺……下意識的撫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裏,此時此刻,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一個屬於她和秋月白的小小的孩兒……

東雨梨的心中說不清是怎樣的滋味,似歡喜,似激動,又似乎有莫名的哀傷與恐懼。明明還覺察不到那小小的人兒的存在,但東雨梨卻有一種很奇妙的感應,仿佛他正甜甜的睡在她的身體中,呼吸均勻,強有力的心跳平穩而動聽……

一旁的姚太醫也不由的為他們感到高興,卻不忘盡忠職守的道:“微臣稍後為娘娘去煎一些保胎的藥……娘娘的身子,有些虛弱,加之最近這些日子,可能是憂思傷神……切不可疏忽大意,需好好的調理才是……”

秋月白的麵色,不由的一緊。沉聲道:“梨兒若是有任何的不適,本王必定不會饒過你們。”這狠戾的眸子,在梨落宮的各人臉上一掃,不怒自威。東雨梨雖知他是關切自己,卻還是有些悻悻然。輕輕的扯扯他的衣袖,道:“秋月白……”

聽到她的低喚,秋月白的臉色,漸漸的柔和起來,將一眾無幹的宮人趕了出去之後,梨落宮裏便隻剩下他與她兩個人。

秋月白望向東雨梨的眼眸中,不自覺的有滿溢的寵溺與幸福,清清冷冷的嗓音中,此時卻有著止也止不住的激動與狂喜,喃喃道:“梨兒……這是真的嗎?……你有了我的骨肉……我們很快就可以做爹和娘了……梨兒……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這聲聲不敢相信的欣喜若狂,落在東雨梨的耳朵中,心,也不由的隨著柔柔的軟軟的。

秋月白情不自禁的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帶著深深的近乎卑微的乞求道:“梨兒……現在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兒……我都可以放下以前的心結,你也忘掉曾經的所有的不愉快好不好?……不要再恨我,也不要再怨我……我們兩個人,不,我們三個人……以後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梨兒,梨兒……答應我……”

秋月白隻覺得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的歡喜,也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的恐懼與害怕,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總會讓人措手不及的反應……這些話,他早就想對她說了,但是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人或事,毫不留情的推著他倆越去越遠……而現在,他終於有了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小小的孩子……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更不能再忍受他所愛的女人,對他的一丁點的冷漠,甚至於怨恨……他要她,從此之後,無憂無慮的留在他的身邊,就像他當年見到的那個甫失憶的少女東雨梨一樣……

他灼熱的胸膛緊緊的貼住她的心髒,東雨梨甚至能感覺到兩個人怦怦跳動的心跳,有奇異的一致的頻率,融合在一起。

就像她的身體中,有他的血液在流動一般;就像她的肚子裏,有他的骨肉在慢慢的成長一般……他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她的生命中,糾纏入骨,此生此世,任她怎麽樣,也揮之不去,磨滅不了……

左手腕上的割傷已經痊愈,醜陋的痕跡卻像一條毒蛇一樣盤旋在那裏,跟秋月白的右手腕上殘留的疤痕一模一樣……

時間會治

愈一切傷口。那樣撕心裂肺的慘痛,終有一日也會不痛不癢。那她與秋月白之間的傷痕,會否有一天,也可以慢慢的愈合結疤?……

東雨梨緩緩的伸出手,回抱著秋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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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懷孕的消息,迅速的傳遍整個皇宮。每個人都在興奮的竊竊私語著,如同撥開雲霧見晴天的狂歡。

惟有苡歡宮一如既往的平靜默然,就仿佛它漸漸的隱於透明之中了一般。

夜已深沉,無星亦無月。整個天空,黑漆漆的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淵,仿佛隨時隨地都會掉下來,將這其中的所有的人或物,都毫不留情的埋葬在它的裏麵。

栗苡薰靜靜的站在窗前,冰冷的比這寒涼如水的天氣還要凍上幾分的眸色中,有深深淺淺,暗流洶湧的光,一閃一閃,半明半滅;她柔軟的嫣紅的如同新鮮的血液一般的唇瓣,緩緩的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來,那樣的美麗妖嬈,近乎到詭異。

她輕輕淺淺的嗓音,如同對著心愛之人的呢喃軟語,嬌媚的自言自語的說著:“祈大哥,你看到了沒有……我此生此世,最想得到的,卻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被她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的擁有……祈大哥,你說公不公平……所以你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是不是?……”

她溫柔細致的低語,漸漸的飄散於整個寂然的如同墳墓的苡歡宮裏,偌大的空曠的寢殿裏,仿佛都在若有若無的回蕩著這飄渺的仿似鬼魅一樣的聲音,迅速的填滿了這裏的每一處縫隙。

烈烈的寒風從開著的窗戶中,無孔不入的侵占著,如凶狠的惡魔一般,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將其中的人與物,緩緩的吞入五髒六腑,控製著他們,蠶食著他們,直到融進它自己的骨血中,變成像它一樣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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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東雨梨有了身孕之後,秋月白更是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陪她吃飯,陪她散步,甚至學會了講一些民間的趣聞給她聽……而他最愛做的事情,便是趴在東雨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靜靜的聽著胎兒的一舉一動……東雨梨不知道在她肚子中才兩個多月的小嬰兒,秋月白是否真的能夠聽到他一忽兒心跳,一忽兒動了的聲音,隻是看到那樣冷凝的像一塊冰的男子,此時此刻卻像一個貪玩到極點的大孩子,那樣純淨美好的仿佛沒有沾染世間任何一點汙穢、一點血漬的笑容,讓她貪婪的想就此留住,狠狠的霸占著,再也不放手……

就連她肚子中的寶寶,都十分貼心的不來搗亂,隻除了剛剛開始的幾天,東雨梨有偶爾的小小的惡心反胃,接下來的這些日子,她都再無任何不適之感,吃得下,睡得著。原來人懷孕之後,果真會變得嗜睡的。

時間仿佛真的就此停住了一般,恬靜而心安。在這樣的廝磨間,東雨梨蒼白的臉容慢慢的開始有了紅暈,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揚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而她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的眼眸,也越來越溫柔的像一個初為人母的準娘親一樣。

秋月白每天都不厭其煩的倒數著孩子出生的日期;已經迫不及待的猜測著這一胎,是兒子還是女兒;興致勃勃的開始想著為他們取什麽樣的名字……就連睡覺之時,他灼熱的大掌,都下意識的放在她的小腹上,那樣的動作,仿佛在輕輕的護住睡在裏頭的小小的人兒一般……

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場夢,太快樂了,便不像是真的。午夜夢回,東雨梨仍會有一線的恍惚,怕這一切,終究會有醒來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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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似乎來得特別早,不過十月中,天氣已經冷的叫人心寒。梨落宮也已經早早的生起了炭火,把整個寢殿都燒的溫暖如春。

今天一大早,秋月白便上朝去了,這幾日,朝中似乎有什麽難解的事情困擾著他,總有些心不在焉的眉頭緊鎖,看著東雨梨的眼神,有欲言又止的複雜

。問他,卻隻淡淡的道:“沒事。”然後便深深的將她鎖在自己的懷抱中,緊緊的擁著。東雨梨也隻道自己多心,不再多問。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跟她說,而更多的事情,也許不知道是不是會更好一些?

看著窗外的天色倒是十分的晴朗,東雨梨心中一動,便想著出去走走,下意識的喚道:“小帽子……”甫出口,便突然醒覺,小帽子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了,可她卻總是不經意間逸出她的名字。

苦澀的笑了笑,剛想叫其他人,便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宮女踩著小碎步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道:“娘娘,你剛才叫奴婢了嗎?……奴婢沒有反應過來……”說這話的她,圓鼓鼓的小臉上有淺淺的羞赧的紅暈,一雙眸子晶晶亮亮的,看起來十分的伶俐可喜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小帽子。

東雨梨輕輕的一笑,道:“沒關係。我剛才一時之間脫口叫的是小帽子……不怪你……”

卻見那小宮女一張白皙的小臉上,更加紅撲撲的,囁喏道:“娘娘,奴婢就叫小帽子……”

這一次輪到東雨梨大驚小怪了,不由的衝口而出道:“你也叫小帽子?”頓了頓,看著麵前的小宮女扭捏的樣子,心中突然明白了幾分,問道:“是剛改的名字是不是?

便聽那小宮女低低的聲音道:“娘娘聖明。奴婢本來不是叫‘小帽子’……是因為王爺看娘娘思念丫鬟,常常不自覺的叫錯名字……又看著奴婢跟小帽子姑娘長得有幾分相像,便給奴婢改了‘小帽子’的名字,轉到梨落宮來伺候娘娘……”

東雨梨隻覺得整個身體都流淌著窩心的暖暖的感覺。秋月白……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小腹,嘴邊不由的露出淺淺的溫柔的心滿意足的笑容。

東雨梨問眼前的小宮女,“你原來叫什麽名字?”

小宮女答道:“奴婢原名叫珍兒。”

東雨梨點點頭,道:“你以後還是叫回‘珍兒’吧。珍兒,陪我出去走走。”在她心裏,沒有人可以替代小帽子的位置,而且現在,小帽子有她自己的幸福,而她東雨梨……是不是也正在有著自己的幸福呢?

初冬的空氣,帶著幾分泠然的清冽,讓人有絲絲的清明與恬適。東雨梨與那喚作珍兒的小宮女,一邊漫無目的的散步,一邊聽她絮絮的講著她家中的境況,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如最平靜安然的生活。

不知不覺往清心殿的方向而去,隻走了幾步,便驀地看到對麵唯唯諾諾的向這邊而來的兩個微有些傴僂的身影,低垂著頭,重重的行著。

東雨梨的心,驀地一跳。仿佛有不好的預感,瞬間掠向心頭。著緊的走了幾步,站到那兩個百姓打扮的人的麵前,開口道:“陳伯,陳嬸……你們怎麽會在這裏?”猶帶著不能置信的驚詫。

便見那被稱為“陳伯,陳嬸”的兩個人,倏地一下抬起頭來,眼神中有同樣的震驚,以及接踵而來的不自然的驚慌失措,便聽那陳嬸囁喏的開口道:“方姑娘……”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欲言又止的惶惶然。

東雨梨心中的不祥之感愈重。就連喉嚨都仿佛瞬間被火燒著一般,有幹澀的微痛,下意識的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卻在一轉眼之間,看到不遠之處正緩緩走向這邊的秋月白。即使隔著那樣的距離,仍能清晰的看到他俊朗的眉眼間,隱隱散發著的強烈的壓抑著的暴戾,他沒有看她,隻在隔著她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冷凝的像是冰一樣的話聲,卻是對著那兩個戰戰兢兢的老實人,道:“沒你們的事情了!”

便見那陳伯忙點頭哈腰的應道:“是。”然後緊緊的拉著他身邊的老妻,幾乎逃一般的離開眼前的是非之地。

東雨梨隻看到陳嬸匆匆回頭一瞥間的欲言又止的內疚。

心,狠狠的一沉。東雨梨轉身,喚道:“秋月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