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逼宮的節奏



自從夜半走水,相府便閉門謝客,府內更是嚴加防範,一些想要探查情況之人,自也無功而返。

慕廉身居宰相之職,曾有個極度受寵的貴妃女兒,一度橫行朝野,樹敵無數。

現如今,賀菱芷又得了郡主稱號,更是與百裏連城聯姻,看似是身份相當的二人,不知有多少人會懷疑二者聯姻的背後。

尤其百裏連城無條件對賀菱芷的寵愛,慕廉在朝廷上的變化,無不透漏著玄機。

“太子殿下,那靖王爺不過是個風流鬼,德孝郡主也不過是個女流之輩,他們還能成什麽大事不成。”一席侍從裝扮的側妃穹林坐在阿斯幕的腿上,一臉妖媚之氣在他耳邊吐著芬芳之氣,小手早已探進了阿斯幕的胸口撩撥著。“就算慕廉是丞相,也不過是個文官,還能有什麽作為啊。”

“頭發長見識短。”阿斯幕略顯不悅,大手按住了穹林不安分的小手,有起身之意。

見自己言語有失,穹林美眸一轉,整個身子都貼了過去,擁著阿斯幕壯碩的身子,故作嬌聲道:“我的太子爺,穹林知道你的宏圖之誌,也知太子爺的盟友是何人。但是,若這個靖王爺當真是不安分的主兒,咱們何不坐山觀虎鬥,反正受損的隻會是大炎國,與我們呼爾瓜族可是百利無一害啊。”

聞言,阿斯幕沉思了一會,並未說話,卻也不再製止穹林的探索。

“太子爺,您的那位盟友,若是拚實力,可不一定是現在這位的對手,若是有靖王插手,那便多了幾成勝算。”自信的一笑,穹林解開了阿斯幕的腰帶,低語道:“如果那靖王當真如傳言那般寵愛德孝郡主,即便是他最後贏了,我們也可以……”

俯首在阿斯幕耳邊說著自己的計劃,見他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鬱,穹林的笑意也更深了,隻要她能阿斯幕的助力,日後還怕會失寵不成?

胸前的大手正在揉捏著,穹林嬌笑起來,熱氣似火的纏住阿斯幕的身子,今夜的纏綿注定要延續到天明。

因昊都多處官員的府邸走水,一貫的早朝也推遲到傍晚時分,隻是當朝宰相卻告假未出席,正好給了百裏晟借口,禦駕親臨。

皇帝登門,相府自是不能輕怠。

帝君率百官前來,便是晨露心中厭惡,也隻能前往恭迎。

“丞相不必多禮,朕亦是關心德孝與靖王的婚禮是否能如期舉行。陳公公昨夜奉旨前來,卻未曾回宮複旨,莫不是德孝傷情嚴重?”百裏晟虛扶了晨露一把,語氣中甚為關心,隻是眼神裏不見分毫。

“承蒙皇上關心,小女隻是餘驚未平,有些體恤,未避免大婚之時體力不支,故而不願意見人,便是微臣亦隻能從小女貼身婢子那裏探知一二。”晨露不卑不亢的聲音落下,先一步製止了百裏晟要見賀菱芷的意思。

“丞相愛女心切,自是百般應允。父皇薨逝,朕乃靖王兄長,自是要多費幾番心思,確定德孝當真無恙,方能安心處理國家政務。”百裏晟擺出一副兄親弟恭之態,以國家大事壓製晨露。

微微頷首,晨露眸中一抹譏笑閃過,卻恭敬道:“皇上厚愛

,微臣不敢推辭,替小女感謝皇恩。”

“帶路吧。”百裏晟衣袖微拂,炎帝迸射出冷意來。

“微臣鬥膽,隻能引皇上至院落中,以免小女失儀,辱沒了靖王爺美名。”晨露側身走在前頭,拿百裏晟的做作壓製於他。

自是兄弟情深,自然不能於黃昏後召見手足之未婚妻,百裏晟這是給自己下了個絆腳石啊。

眸子一凝,將殺意隱藏於眼底,百裏晟輕哼出聲。

自從賀菱芷以先帝遺照為要挾之後,百裏晟便對相府之人動了殺念。不過未尋到誅滿門的罪名,才暫時留著。

在百裏晟眼裏,慕廉早已經是活死人。

“請皇上稍後。”晨露躬聲,傳來璧珠問話。“四小姐情況如何?”

“回老爺的話,小姐方才服用了國醫開的藥,這會睡了近一個時辰了,身體無大礙。”璧珠恭敬的回答。

晨露欣慰的點點頭,故意壓低了聲音,似是怕吵醒屋內的人,問道:“國醫可說明,四小姐的身子是否會影響明日大婚?”

“隻要小姐能氨水一晚,便無礙。”璧珠亦是小聲。

“嗯。”晨露揮手,人璧珠回去照顧賀菱芷,轉身對百裏晟說道:“皇上也聽到了,小女是個有福氣的人,定會無恙成為靖王妃。”

“果然是個有福氣的,連國醫都請得動,德孝當真非尋常女子啊。”百裏晟陰陽怪氣的開口,話裏的意味,眾人聽著各有味道。

雖帝王再次,下麵卻難免有議論之聲,尤其是那些會意百裏晟所指的人,更是稍微放大了音量,生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聽說國醫素來獨行獨往,也不知道德孝郡主是怎麽得了他的眼緣,三番五次的請得動國醫啊。”戶部尚書第一個表示疑惑。

“尚書大人有所不知,德孝郡主未有封號之前,便已經與國醫相識,還曾單獨相處過一段時日,這點,恒國侯該是有所耳聞的。”將話說的頗為曖昧,又將與賀菱芷有仇的恒國侯拉出來,此人不是因賀菱芷而痛失胞妹,險些官職不保的刑部侍郎還能有誰。

原本這刑部侍郎倒也算是年輕有為了,可惜報複心太強,似乎忘記了孟婉兒便是言語得罪賀菱芷而被杖斃,他今日的言語又何嚐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德行有失的女子,本侯的錦兒何其不幸,曾與其有過婚約。”恒國侯怒聲,大概是不記得賀菱芷受封之際,他是何等的惋惜了。

“此乃小侯爺之幸,若非小侯爺先察,今日豈非要受辱?”禮部尚書儒雅的麵容上滿是同情,望著晨露一再搖頭,口裏重複道:“生養此女,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禮部尚書聲音雖不高,可那遺憾之情誰人看不懂。

晨露斂去眸底的殺意,將這些毀壞賀菱芷聲譽之人記在心底,抬起眼簾之時,已是一片波瀾不驚,可低冷的聲音比這秋天的晚風還要凍人。

“各位同僚慎言,本官雖無權處置各位,可小女卻是皇上欽奉之郡主,是靖王爺上門求親,聖旨賜婚。這些話有辱小女聲名便也罷了,若有心人亂加揣測,那便是

質疑皇上聖明,侮辱靖王爺千歲聲譽,皆是死罪啊。”晨露麵無表情的開口,嚇得幾個說話的人皆跪在地上。

“臣,惶恐,請陛下明鑒。”眾人齊聲。

“丞相也不過是設想,諸位愛卿不必驚慌,平身吧。”百裏晟大手一揮,沒有追究之意。

“丞相隻是設想,本王卻當真如此以為了,皇兄可要為臣弟做主啊。”百裏連城慵懶的聲音自屋頂響起,紫袍翩飛,像極了神話裏的仙人,飄逸且俊美無儔。

“靖王既然在此,為何要做梁上君子呢?”百裏晟牽動著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卻是森冷無比。

“本王在此守護未婚妻,以防有歹人前來,卻不想還真有小人敢重傷瑾兒閨譽。雖本王不喜殺伐,可腰間寶劍卻錚錚作響,今日不見了血色,怕是難平它的怒氣了。”話落,百裏連城縱身而下,仍舊是那絕美的俊顏,卻充滿肅殺之氣。

莫說臣子恐慌,便是連百裏晟都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心生警惕。

“靖王爺,聖駕麵前,豈容你拔劍相向。”禮部尚書雖怕,還是仗著膽子喊話,迂腐如他,最見不得不守禮儀之人。

單鳳眼一轉,百裏連城不理會禮部尚書,手臂一震,長劍出鞘,銀白的劍身在月光之下更顯清冷。

“皇兄,臣弟一向愜意慣了,想要為瑾兒鳴不平,想來皇兄亦是不會為難吧?”說話之間,尖峰已經抵在刑部侍郎的頸子上,血珠兒瞬間流淌出來,嚇得刑部侍郎連大氣都不敢喘,哪裏有膽子躲開啊。

無視於刑部侍郎的恐懼,百裏連城斜挑著墨眉,在百裏晟難掩的怒氣下,尖峰以緩慢的速度沒入刑部侍郎的皮肉之中。

“靖王!”百裏晟怒吼一聲。

“多謝皇兄成全。”百裏連城冷笑著,有意曲解了百裏晟之意,手臂一揮,尖峰便劃破了他的喉嚨,卻又不會一招斃命。“呀,許久不曾用劍,竟這般的失了準頭,刑部侍郎是要受罪了。”

隻是睨了刑部侍郎一眼,百裏連城便不緊不慢的掏出金怕來,擦拭著劍身上的血跡,絲毫沒有殺人的負罪感。

“皇上,刑部侍郎乃是正三品官員,便是言語有失,亦罪不至死啊!”戶部尚書跪地,潸然淚下,控訴道:“靖王爺雖是皇親國戚,卻視人命如草芥,更無視皇上威儀,天子斬殺朝廷官員,其心可誅,其罪難舒,請皇上聖裁,莫要寒了臣子們的心。”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請皇上聖裁。”恒國侯與禮部尚書一同跪地。

“請皇上聖裁。”

一時間,除卻晨露保持沉默,其他人皆是跪地叩首,無不是請百裏晟治百裏連城死罪。

暗夜之中,便是燈火無數,仍舊難以看清人的輪廓。

百裏晟不掩怒氣的瞪視著百裏連城,他的殺心不知存在多少年,苦於沒有借口罷了。

“靖王爺……”

“呀呀呀,諸位大臣這是要逼宮的節奏嗎?”百裏連城咂舌,疲疲的笑著,打斷了百裏晟的話,寶劍已經歸殼,足以顛倒眾生的絕美俊顏上笑的好不風流,卻透著邪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