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芳蹤何在?



德孝郡主芳蹤何在?

這個問題,在場許多人都想問,而陳公公的到來,無疑是讓晨露無法再隱瞞下去。

陳公公前來相府,自是代表著百裏晟,不論意欲何為,正中某些人下懷。

眉頭一皺,晨露眸色未變,不加理會,身為丞相,自不若旁人那般阿諛奉承一個閹人。

“丞相大人,雜家是奉了皇上聖諭前來,還請丞相大人不要辜負了隆恩。”陳公公雙手一拱,以表達對百裏晟的尊敬,語氣裏帶著幾分的怒意,雖是太監,可後宮與前朝哪個不是賣他幾分薄麵。

依舊紋絲未動,晨露徹底將陳公公藐視的徹底。

心中怒意翻滾,陳公公到底是宮中老人,強行將怒火壓抑下去,露出關切的神色來,朝晨露走近兩步,恭聲道:“丞相大人,老奴奉旨帶禦醫前來,為德孝郡主診治,還請丞相大人差人帶路。”

陳公公刻意高聲,想以皇權壓製慕廉,齊步走如今的慕廉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慕廉,怎會懼怕百裏晟這個皇帝。

終於,晨露的視線落在陳公公身上,卻抿著唇瓣不語。

炎帝閃過得意之意,陳公公哼道:“皇上與靖王爺手足情深,亦念著與慕女官的君臣之誼,對靖王爺與德孝郡主的婚事十分看重。再過一日餘便是大婚之日,相府卻發生走水之事,皇上擔心婚期不能如期舉行,故而派老奴攜禦醫前來為德孝郡主診治。”

“皇上好意,微臣謝恩。”晨露頷首,在外人麵前未將不屑展現出來。

“丞相大人知皇上隆恩便好,請丞相大人差人帶路,老奴也好早些回宮複命,免得擾了皇上安寢。”陳公公冷笑著,直接搬出百裏晟來壓製晨露。

“有勞陳公公轉述皇上,小女隻是皮外傷,顧及其閨譽,深夜不便讓禦醫診治。”晨露語音淡淡,不知情的人無不揣測他是不擔心女兒安慰,還是不在意皇權威嚴。

“丞相大人莫不是急糊塗了?連聖上的恩寵也要拒絕嗎?”陳公公聲音變冷,連身子也直了起來,冷聲道:“雜家不想再重複第三遍,聖上太陽靖王爺手足情深,念及與慕女官君臣之誼,故而……”

“竹新院走水,小女輕傷,卻是受了驚嚇,已經服用了安神藥物睡下。陳公公即是遵旨而來,必是知曉皇上心思,莫非陳公公誤會了皇上的聖意,想要為難本官與小女不成?”晨露亦是冷聲,對百裏晟的恨,自是恨及他的爪牙。

晚風之中,晨露一席藏青色的長袍,火光映著她戴著人皮麵具的側臉,無不給人一種死神逼近之感。

被嚇得吞咽著口水,陳公公後背發涼,半晌才強裝鎮定的說道:“丞相大人心疼德孝郡主,自是考量頗多,但奴才是奉旨而來,若是見不到德孝郡主,無法向皇上交差啊。”

見晨露不語,陳公公以為自己說動了她,忙擠出笑臉來,賠笑的說道:“奴才與丞相大人相識多年,雖不敢說有幾分的交情,可奴才畢竟是為皇上辦事的,這……”

“陳公公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好。”晨露冷哼了一聲,

絲毫不懼怕陳公公拿百裏晟來壓製她,冷聲道:“本官雖不是皇親國戚,卻也是當朝宰相。承蒙皇上厚愛,小女受封為德孝郡主,也算得上是金枝玉葉,更是我朝唯一女官,便是陳公公你身子不全,又豈可窺探病中小女。”

“你!”陳公公臉色鐵青,本就在乎自己的身殘,如今又被晨露如此不留情麵的貶低,可見心中如何惱怒。“丞相大人。”陳公公咬牙開口。

“本官聽得清楚,不知陳公公還有何事。”晨露冷漠的目光掃過,完全當陳公公是個死人那般。

“奴才奉旨而來,即德孝郡主未能一見,老奴也無法回宮麵聖,唯有叨擾相爺了。”陳公公怒氣衝衝的一揮衣袖,竟擺出幾分架子來,不再笑麵以對。

“既然陳公公執意,來人,為陳公公安置客房,不得怠慢。”晨露冷笑著吩咐,給陳公公安置妥當後,瞧了一眼幾位便服的官員,冷冷的道:“各位同僚有心,本官心領了,火勢已經控製,本相大病初愈,不送。”

冷漠的轉身,晨露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便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皆是心思不明之人,何須以禮待之。

晨露一走,官員們自覺無趣,自是紛紛離去,隻是無利不起早,這些人便是離開了,此事也定不會善了。

懶懶的坐在屋頂之上,賀菱芷饒有興趣的喝著美酒,美麗的鳳眸帶著幾分冷笑的看著已經敗落的竹新院。

“菱兒,還好你沒事。”百裏連城悠悠的開口,眸子裏有著後怕,也蘊含著殺機。

“王爺的桃花債還真是不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對本郡主下了殺手,真真瞧得起本郡主。”紅唇一揚,之前刻意受傷而微顯蒼白的臉上,一抹狠意掠過,語氣卻是無比嘲弄。

“菱而放心,本王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百裏連城鄭重開口。

“靖王爺隨口說說,那本郡主也隻好隨便聽聽了。”賀菱芷起身,將酒壺拋給了百裏連城,飛身而去。

若非賀菱芷及時出現,百裏連城定會闖進相府,那麽她將計就計的好戲如何能演得下去?

不過,百裏連城來得如此之遲,賀菱芷心中反而開心,至少證明百裏連城放在她身邊的暗衛已經撤回去了,否則賀菱芷定不會有興致請百裏連城吃酒。

看著賀菱芷翩然而去的身影,百裏連城並未追上,反而神秘的笑了起來。

“可知郡主是被何人擄走?”黑夜之中,百裏連城一雙狹長的眸子微眯,躺在了還有賀菱芷體溫的瓦片之上,那慵懶卻又迷人的氣質,直叫月娘都驅散了烏雲,想要多看一眼。

夜色之中,並看不見第二個人的存在,可卻有人將賀菱芷被擄期間的事情詳細報告了一邊。

單鳳眼眯的隻剩下一條縫隙之後,百裏連城揮手示意暗衛繼續追查那個擄走賀菱芷,卻對她異常關心的黑衣人,直覺讓他倍加警惕。

隻怕,這個情敵的身份十分不簡單。

又聽了暗衛將竹新院今晚來過的幾批人都稟報了一遍,百裏連城那紅潤的唇瓣勾起的弧度

更大了,冷笑自喃道:“呼爾瓜族太子,本王記住了。”

冷笑在嘴邊掛起,目光落在賀菱芷消失的方向,騰出一隻手枕在腦後,百裏連城是打算在成親之前便歇在這裏了,否則這門親事不定在多少人的算計下會節外生枝了。

喝了一口美酒,百裏連城眸底一片深沉,視線落在了慕廉的院落,盡是含義。

這一夜,昊都之內縱火案連連,無人知曉背後之人目的為何,隻是後院起火的無不是官員的府邸,被燒的皆是府內最受寵的小姐閨閣火勢之大令人駭然。

慎王府內,主臥燈火闌珊,正臥於寢榻之上的百裏琪嘉猛然起身,手中握著防身的佩劍,可見戒備之心何等之重。

瞧見來人後,殺氣四散,百裏琪嘉暗暗鬆了口氣。

“尚未天明,不知郡主來找本王,所謂何事?”長劍挑起外套,百裏琪嘉淡笑以對,視線落在賀菱芷略顯髒汙的長裙之上,眸光微閃。

然而,百裏琪嘉的話才落下,隻覺得臉頰一痛,賀菱芷竟是給了他一巴掌。

“郡主若不能給本王合理的解釋,休怪本王不顧念相交之誼。”百裏琪嘉怒聲,手裏的佩劍亦是發出嗡鳴之聲。

“本郡主一直以為慎王爺知曉大局,卻不想讓本郡主如此失望。”不懼於百裏琪嘉的怒氣,賀菱芷冷然道:“縱火行凶,指使臣子毀本郡主清譽,慎王爺你當真是好盟友。”

一怔,百裏琪嘉眸光一閃,低喝道:“本王不知郡主受了何等委屈,但這莫須有的罪名,切莫加諸於本王身上。”

“慎王爺以為,沒有確切的證據,本郡主會深夜前來?”賀菱芷冷哼,眼底一片清冷,見百裏琪嘉欲言,卻揮手打斷。“慎王爺即是有了自己的幫派,想必不需要本郡主的臂助。今夜之事,本郡主已然報複,想來慎王爺也是之情的。”

緊緊的攥在寶劍,百裏琪嘉隨時可能會動手搏殺。

那些官員府中的火災,他早已得知消息,已是懊惱不已,此刻賀菱芷又明著挑破關係,此次行動當真是得不償失。

“慎王爺以為拔劍相向,有幾成勝算?”冷笑著睨了一眼百裏琪嘉青筋暴起的手背,絲毫不將那柄寶劍放在眼裏。

優雅的璿身,內功增進的賀菱芷,出招快準狠,待百裏琪嘉有所反應之際,手中長劍已經斷成兩段,可他連賀菱芷的兵器都沒看清。

若是阿斯幕再次,定會覺得被賀菱芷打劫的軟劍被他霸占那麽多年,是對它的侮辱。

冷眸將百裏琪嘉的驚詫和狠意收在炎帝,賀菱芷並不引以為意,便是她助百裏琪嘉登山帝位,亦會在適當機會離開。

“慎王爺,本郡主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則後果自負。”冷冷的留下這麽一句話,賀菱芷便縱身離去,給百裏琪嘉警告是因為先帝子嗣中再無適合稱帝之人,否則豈會是斷劍而已。

將殘劍重重摔落在地,百裏琪嘉胸口起伏不斷,最後竟吐出一口鮮血來,可見心胸之狹隘,恨恨道:“慕瑾鳶,本王登基之日,便是你喪命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