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誰準你們傷她



破敗的小屋內,風吹牆壁晃動,雖有篝火卻難以溫暖。

被圍坐在中間,賀菱芷閉目由著五虎中的大虎三虎為她灌輸內力,仍舊美眸緊閉,麵目蒼白,在月光之下更顯得楚楚動人。

靜默的空間,五虎坐於屋頂之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行動不便的四虎亦是為他們護航。

這一單生意,他們分文未取,卻是第一次接下劫持而要拚盡全力保護人質的任務,隻因為那人對五虎有恩,便是賠上了性命亦在所不惜。

正是午夜子時,夜幕深沉,可這樣的夜色卻不及風疾而來的黑袍男子。

隻見男子被黑袍籠罩,便是連無關和雙手亦是覆蓋在黑色之下,看不見半點膚色,連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好像也要融入這月色之中。

“誰準你們傷她!”黑影落下,快速來到賀菱芷身邊,黑袍一揮,將大虎和三虎揮開,拉起她的皓腕診脈,語音焦急難掩。

本就因為救賀菱芷而耗損了內力,在運功期間又被打擾,大虎和三虎都受了內傷,各自吐著鮮血,隻是受傷的程度有所不同罷了。

五虎縱身而下,扶著大虎起身,四虎亦是扶起了三虎,四個兄弟站在一處,戒備的看向黑衣人。

若是打鬥,他們根本就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何況五虎缺了一個,又傷了三個,若要動手,無異於自動送死。

“大恩以還,從此後橋歸橋,路歸路,五虎就此別過。”大虎雖重傷,可說話的語氣仍舊沉著。

“傷了她,還想走?”黑衣人語氣裏透著陰森,很顯然是在乎賀菱芷的緊。

“你隻說要帶她離開相府兩日,並未說不許毫發無傷。”五虎高聲,若非五虎知恩圖報,今日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以閣下的功夫,就是將相府的人都擄走,亦不會有人察覺,五虎不管你為何不動用自己的勢力,亦會忘記此事,從此恩怨兩清。”

說著,五虎便扶著大虎往屋外走,免得危機更重。

“傷了她,拿命來抵。”戾氣散發,黑衣人又一次揮動了衣袍,沒人看見他如何動手,可這四虎卻都被他擊中,紛紛撞到了身後的牆壁。

一招之內打的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四隻老虎沒有反手的能力,這個黑衣人的武功蓋世何等的高深?

最重要的是,他隻是出了虛招,完全以內力取勝。

“大哥。”五虎驚呼,渾濁的眼睛裏有著驚慌之色。

身為義兄,大虎本就受了傷,卻還是用僅有的力量為幾個弟妹擋去了大部分的攻擊,此刻嘔血不止,若不及時救治,估計性命難保。

可性命都危在旦夕,如何能有時間救治?

“快走?”大虎用力的將五虎丟了出去,她受傷最輕,或許有機會離開吧。

“我不走,要死我們一起死。”五虎雖是女子,卻並非貪生怕死之人。“不求同生,但願共死。”

五虎大聲喊話,這是他們結拜的誓言,她不曾忘記,也不會背叛。

“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黑衣人陰冷的開口,正要再次動手,可身邊的人兒卻軟軟的躺了下來。

將賀

菱芷抱在懷中,黑衣人暫時不去理會五虎,急忙運功為賀菱芷護住心脈,大黑的袍子為她擋住了晚風,內力不斷輸入。

便是在這樣的當口下,五虎中的四人卻也無法離開,隻因為黑衣人周身所散發的殺氣,怕是他們一動,便直接會被要了性命。

“大哥,我們五虎自結拜之日起,便注定要同生共死,五妹隻恨大仇未報,但絕不會拋棄哥哥們。”五虎走到大虎身邊,攙住他的手臂,與幾人一同靠牆站著。

寧可站著死,也絕不會用兄弟的命來保全自己的,便是女子又如何,五虎的氣概絕不屬於男兒。

為救賀菱芷,黑衣人暫時沒有時間除去四隻老虎,可當看著賀菱芷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尚未來得及喜悅的他,猛地收手,滿眼的驚慌。

“你沒事?”黑衣人疑惑,可他方才親自診脈過,賀菱芷的確內息紊亂的嚴重,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承蒙閣下厚愛擄來此地,不收點利息,本郡主如何有麵目存於天地間。”靈動的鳳眸睜開,賀菱芷揚唇冷笑,伸手便要去揭開黑衣人的麵巾。

隻是,黑衣人的動作極快,身子像是被什麽牽引一般,眨眼間便退到了院外。

賀菱芷亦不是普通之輩,剛剛以假象吸取了那麽多的內力,雖未能完全融合,功力卻是增進了不少,暗暗稱讚了白花花幾句,那老小子倒是送了她一本寶貝的武功秘籍。

“閣下對本郡主關懷備至,當真是受寵若驚,怎地卻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賀菱芷飛掠而去,沒有兵器在手,便以雙手攻之。

在不清楚這個對她關心至極的男人是誰之前,賀菱芷不想妄動殺意。

一攻一守之間,兩人連連過了幾十招,賀菱芷招招逼人,身影靈活,可那黑衣人行動迅速,且是曆練非凡,竟都是輕易躲過。

笑意不複存在,賀菱芷猶如出弓之弦,身子淩空一躍,俯衝而下,直擊那黑衣人的天靈,這一招下的是致命一擊。

黑衣男子見狀,大手揚起,對上賀菱芷的柔荑,隻用了三成功力。

“是你!”在四掌相對的刹那,賀菱芷驚呼一聲。

隻見黑衣人眸光一閃,又加重了一分的內力,便淩空而去,不給賀菱芷追他的機會,隨手扔下一顆煙霧彈,已經消失無蹤。

既然賀菱芷沒有受傷,還能騙他來這裏,除非拔刀相向,否則賀菱芷必定不會罷休。

至於四虎,他們並不是賀菱芷的對手,便是拔刀相向亦無妨。

“若要活命,兩日內不要回相府。”黑衣人雖然離去,可那刻意異聲的話語卻自空中飄散開來。

秀眉輕蹙,賀菱芷負手而立,一雙鳳眸複雜無比的看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並未追去。

沉思了片刻,賀菱芷轉首望向身後的幾個人,幽幽的揚起了唇角,低聲問道:“山西五虎,情義深厚,本郡主很是讚賞。咱們之間的賬,也該清算了吧。”

月華淡淡,籠罩在賀菱芷身上一層清芒,便是被擄來了一晚上,卻絲毫不見狼狽之色,反而襯得他那張小臉更增添了幾分英氣。

四隻老虎對

視了一眼,皆是心弦緊繃,卻並無懼意,在賀菱芷身上,他們並未感到殺意。

月色之中,一行人乘風而行,馬蹄聲濺起了一陣陣塵埃,打破了夜晚的寧寂,朝昊都方向前進。

此刻,昊都內不少人家都亮起了燈火,便是臨近天亮時分,仍有不少人頭攢動,朝著相府方向而去。

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相府,晨露一身黑衣站在竹新院外,冷眼看著火勢蔓延,下人們忙著救活,他卻如外人一般,並不在意毀了一座宅院。

“相爺,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會走水了呢?”一位大官表達關心之情。

“秋天幹燥,發生火災亦是難避免,不知可有人員傷亡?”另一位官員亦是開口,看樣子有幾分的關切。

今夜,晨露本就沒有睡下,卻發現竹新院忽然火光衝天,若非他早有防範,不知有多少人會葬身火海。

沉默不語,對於這些不請自來的同僚,晨露沒有應付的打算。

深更之中,多深的交情,能讓他們穿戴整齊而來?若非相府的人多數被調配來救火,這些人也是進不了相府的。

晨露不說話,眾人隻當他心情不對,便是冷著臉亦有情可原。

“呀,聽聞這竹新院可是德孝郡主的院子,這麽大的火勢,不知郡主可安好?”人群裏,有人高聲,看似是驚訝,實則是怕他人不知。

聞言,晨露的眉頭一皺,心下卻冷哼,看來慕廉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竟有人公然不將他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放在眼中。

今日的縱火,怕也與百裏連城脫不開關係,否則為何要選在即將成婚的日子。

並不理會眾人的議論聲,仿若個局外人一般,晨露的目光落在火光漸弱的竹新院,心裏想的卻是到底多少人想要毀了這門親事,不僅僅是擄走了的賀菱芷,還有人來放火,顯然不是一撥人。

慕廉曾仗著紫妃得寵,在朝中不可一世,樹敵頗多,那麽百裏連城敵人是……

心下忽地一驚,晨露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惱怒異常,便連手指都捏的泛白,索性有衣袖遮擋,否則定會令人疑心。

“相爺,陳公公來了。”管家前來稟報,不停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可是沒少出力。

“請。”晨露不動如山,隻是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管家愣愣的看向自家的主子,不解慕廉為何會轉變態度,對宮裏的人如此冷淡。

可轉念一想,紫妃已經失寵,必然是惹怒龍顏,而郡主是相府唯一的希望,這會也不知生死,相爺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消片刻,陳公公便被請到了慕廉麵前,本還想拿捏著幾分,畢竟他是宮裏的老人,在皇帝麵前得勢,可誰知一連咳了兩聲,慕廉都不曾看他一眼。

“雜家奉皇上之命前來,詢問相府走水一事。”陳公公尖細的嗓子開口,周遭的人都聽得真切,奈何慕廉的視線仍不曾有所轉移,好似他就是一尊雕像。“相爺,皇上對相府走水一事很是關心,聽聞是德孝郡主的院子,深怕耽擱了兩日後的婚禮,命老奴帶著禦醫前來,為德孝郡主診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