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中）



“哲遠，真是你嗎？”我好像還在夢中，夢中的情景會是真的嗎？眼前的方哲遠雖然詡詡如生，但我卻依然不敢相信。

“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還是你以為我在7月5號那天橫屍街頭了，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個鬼魂？看來我的選擇並沒有錯。”

我轉過頭，緊緊地咬了咬唇：“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選擇，你沒有必要再跟我強調了，現在我離開了新疆，更不會去打擾你們了。”

“你好像什麽都知道，”他輕輕地握著酒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就是不知道我的心。”

我望著他，沒有說話，心中的這份癡情和隱隱的痛楚在不斷地盤旋著，我想喝一口可樂來掩飾一下這種難說悲喜的激動，手才放上桌麵，卻一下子被他握住了。他絲毫不肯放鬆地盯著我說：“為什要躲避我，為什麽要不辭而別，你那麽通情達理，那麽聰明善良，為什麽就不理解我為你做的一切？僅僅是兩個晚上的不見，你就一個字也不留地離開了，你想讓我千方百計費盡口舌所理順的一切都變成空白嗎？璐洲，你太不了解我！”

“不是這樣，我從來不奢求什麽。”我用了用力想抽回我的手，但是他不放手，我望著他說，“鬆開手，好嗎？這是咖啡廳，有很多人。”

“我不管！”他堅決地說，“你應該了解我的，我一向都不會為了女人而荒廢事業，從來都是把感情放在事業的後麵，沒有誰能夠讓我為了她而暫停工作，除了你！你知不知道，那兩天我都去幹什麽了，我費盡了一切心思讓我的初戀情人平平靜靜地跟我分手，天知道是為什麽，我離開西安的時候還是那麽愛她，可自從和你在一起，短短幾個月，我就不再想念她了。要知道，當初我要離開西安時，李斯清還滿以為我會為了追她而留下來，但是我沒

有，盡管那時我很愛她，也還是沒有為了追她而放棄事業，我認為這樣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可是現在，我是放棄了談下一項大工程的機會從烏魯木齊飛到上海來追你，因為你是那麽與眾不同！璐洲，我愛你！”

我呆呆地望著他，思想幾乎靜止，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在我的心裏激蕩起無數的巨浪，我害怕聽到這樣的話，害怕這樣的話會給他帶來許多不再自由的因素，害怕這樣的話會使我沉浸在癡狂的美夢中無法自拔，然而我卻不能不承認，我一直也在期盼他說這些話，從相熟相知到互相擁有，我一直在盼望這樣一種時刻。

“其實，我雖然生過氣，”他又說，“我還是很高興你的不辭而別，因為這讓你錯開了那個可怕的夜晚。”

“對不起，”我深深地說，“我不是有意要幹擾你的生意，我隻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不是那麽愛你，我就不會不辭而別了。”

“現在都好了，對嗎？”他輕輕地放開了我的手，“如果你不再對我有誤解，我就決定盡快回烏魯木齊去談那個項目，等你在這兒也結束的時候，我們再見麵慶祝共同的成功，好嗎？”

我熱淚迎眶，輕輕地點點頭，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快回去？那裏的局勢還不穩定。”

“現在每天都有很多內地的武警和特警坐著飛機跑到烏魯木齊去執勤，直升飛機天天在城市上空巡邏，應該不會再出那麽大的事。”

“出小事也不行。”

“沒事的，我會很小心。隻是，沒法再去大巴紮給你買艾得萊絲披肩了。”

“大巴紮？天哪，你千萬不要再去了。”我高聲長歎。

這一刻，他望著我，我望著他，心中無比沉重。

“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換個地方，也換個

話題聊聊好嗎，”他看著我，“到我住的酒店去。”

我默默地、順從地點了點頭。

他招來服務生將單買了，然後站起來攬我一起朝門外走去，我輕輕地依靠在他的身邊。我努力揮散剛才有關烏魯木齊的談話內容，專心體會來自這一時間的感覺，於是，就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幸福與安詳占滿了我的心，如果能夠一生如此，我也就別無所求了。

我隨他坐進一輛出租車，任他將我帶到任何地方。他一路攬著我，帶我來到一家星級酒店，領我走進一架空電梯。他按下按紐，電梯朝十八樓升去。

在電梯門閉合的一瞬間，他忽然將我緊緊地擁進懷裏，深深的熱吻不斷地落在我的唇上。我的心又一次飛快地跳動了起來，仿佛第一次和他相吻一樣，充滿了醉夢和不安。

“這是電梯，還會有人上來。”我小小地聲音說。

“我不管，”他執著地說，“你知道當我發現你不辭而別的時候有多驚恐嗎，你知道我一打聽到你的去向就去托人訂機票嗎，這個時候的機票那麽難買，要知道有很多身在烏魯木齊的外地人都瘋狂地買機票要離開，我能買到就算是萬幸了！我今天才到，去‘奧星’找你，他們說你下班了，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打了你的新手機號，也打不通，我猜你的手機沒電了。我思前想後，就去了‘德曼’，因為我們是在那裏相識的。天黑的時候，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呼喚你，我知道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的！”

他不斷地說著，不斷地吻著，在電梯向上走動的短短的時間裏，我們擁抱在一起，感受著說不盡的愛。哦，哲遠，哲遠，你呼喚過我嗎，在天黑的時候？我聽見了你的呼喚，一定聽見了，當我莫明其妙地坐車來這裏的時候，一定是你在招喚我，一定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