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襲擊(十二)
可是這一眼,舒歌卻覺得他可以看出很多東西來,他發覺他的不安感越來越嚴重,因為,白亦然居然在看了他一眼之後,低下頭的瞬間,竟然勾起嘴角對他微微一笑,甚至還像多年前兩個人還是好朋友那樣,他對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對他打招呼,可是,他覺得又似乎不是。
當時,白亦然做完那一切之後,直到他低下頭繼續注視了夜長歡很久,舒歌還是覺得他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他的眼睛出現了幻覺,要不就是他因為神經過度緊張,腦子裏出現一些幻想。
可是,不對。他剛剛真的是看到了白亦然對他笑。而且那笑怎麽看,怎麽……覺得詭異莫測,還有他對他點點頭,是在對他暗示著什麽嗎?
舒歌又看了一眼白亦然微微低垂的側麵,馬上麵除了讓他一如既往憎惡的似水柔情之外,就是眉眼之間一如往常的淡然,並沒有什麽是與剛才不同的。
可是,舒歌覺得不對,也不是不對,就是有一些別扭,別扭的要命,與剛剛就是有一些不同了。可是具體的不同在什麽地方,他來來回回的觀察了白亦然全身上下好幾遍,都沒有看出來具體的是在什麽地方。
舒歌找不出來,隻有一些不算線索的第六感覺,所以,沒有任何真相。
夜長歡在看到白亦然的那個表情之後,自己把自己給嚇了個大半天,隻是眨眼的時間,便立刻低下了頭,她有些心虛,也覺得不太對得起白亦然。
她想白亦然一定是生氣了,畢竟,她拿著他送給她的東西,轉手就送給了別人。怎麽感覺,也怎麽覺得她夜長歡很不厚道,做的不是一個事兒。可是,她不後悔,一點兒也不後悔。她就舒歌,她認為對不白亦然是值得的,畢竟,舒歌是她這一生打算要守護的人,一直一直守護下去,無論以後的結果會怎麽樣。
就算她夜長歡出了家,隻要舒歌有什麽事情求她,必然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把他求她做的事情,辦的完完美美,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更何況,她夜長歡沒有那個小藥丸又不會死,反正她身上什麽蠱和毒已經夠多了,再多這一種也不多,少這一種也不少,說不定還會以毒攻毒,將她身體內部的毒素消除上部分呢,要是真的是那樣的話,那她夜長歡可就撿了大便宜,說不定會轉運,在之後的日子裏,說不定運氣還可以好的不能夠再好。
夜長歡在江湖之中摸爬滾打,風風雨雨過了這麽多年,受過不計其數的刀傷、劍傷還有內傷,有的時候,還中了非常厲害的毒,有好幾次她就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恐怕魂魄是要被小鬼拘走,是要去地府見閻王了,可是,每一次她都可以化險為夷,最後,都能夠好好的活下來,保住她自己這一條小命。夜長歡想或許她是屬貓的,並且還是一隻貓祖宗,命大著呢,死不了了,就算死了
閻王或許也不敢收她也說不定。
這是夜長歡在江湖之中,漂泊流浪這麽多年,所總結出來的經驗,不,應該說是結論。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人可以殺死她,除非她自己想死。
而那兩個最有機會,也有實力殺死她的男人,心中必然也是舍不得!否則,以她的胡作非為,對這兩個男人這些年來的傷害,要殺她早就殺了,她將她的一切弱點和缺點暴露在他們兩個人的麵前,他們兩個人無論是那個人要殺他都必然是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
“阿歡。”
夜長歡忽然聽見白亦然在她耳邊輕輕的叫她,聲音柔情纏綿。
聽這聲音,白亦然這個男人應該是氣消了,夜長歡心中這樣想著,可是又覺得有一些不對,總是覺得他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溫柔,害她的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集體起立,正在跳舞。
不過,剛剛惹毛了白亦然,她還是不要再激怒他的好,今日再加上舒歌用精神力控製她做出的那些,刺激男人的反應,倘若此時此刻,她要是再一次激怒這個男人,或許,後果,會不堪設想。
所以,夜長歡這樣想著,就隨口也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後,又疑惑的用腹語問道:“怎麽了?”。
白亦然又是半天的沉默,仿佛剛剛和她說話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夜長歡疑惑的想,難道剛剛真的是她出現了幻聽了嗎?還是,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和她說,因為剛剛的事情,他反而開不了口?
就在夜長歡心中百轉千回之間,她忍不住抬起頭要去看白亦然的時候。
白亦然開口了,夜長歡甚至聽到他的的聲音裏有一些笑意,不過,他的口氣明明的就是在歎息,夜長歡確信她自己沒有聽錯。
在之後的歲月之中,整整六十年的時間,夜長歡再也忘不了這個聲音,每當,午夜夢回之中,他的耳邊總是會響起這個聲音,清清楚楚,一個字,一個字,都明明白白,仿佛當年他緊緊的湊過來,在她的耳邊說的時候一樣,那一刻,他甚至還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或許,也不是,也可能是因為他說話的時候,柔軟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耳朵吧。
不過,那個時候,當白亦然說完那句話,她的耳朵和她自己的心髒一樣,灼熱而疼痛。
白亦然說:“阿歡,再見,你要走好,不要覺得寂寞,或許,我很快就會去陪著你。你知道的,無論你在哪裏,最後我白亦然都會尾隨而至。”
那把劍是什麽時候,插入她胸口的?是在他說完,還是在他還在說的時候?不知道,不知道了。
夜長歡此時此刻除了疼痛什麽也感覺不到,大腦裏正在嗡嗡的響個不停,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另一個人一把摟過抱在懷中,她的頭枕在這個人的胸口,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是非常熟悉的氣息,胸
口仿佛因為她這大口大口的呼吸更加疼痛起來。
痛不是可以使人清醒嗎?可是為什麽夜長歡覺得心口越痛,她對周圍的一切感覺越是那麽的模糊?
後背徒然貼上了一個人的手掌,夜長歡可以感覺得到它很大很厚實,也很……熟悉,耳邊有溫熱的呼吸吞吐,也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可真是好聽啊,隻不過不要帶上這種哭音就更好了,想必那樣會更好聽。
“你忍著點,小夜,會沒有事的,你相信我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夜長歡覺得後背有連綿不絕的真氣,送到身體裏,可是,她還是覺得胸口疼痛的要命,全身上下軟綿綿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
“你們兩個惡心的東西,還不給我快滾!真的是讓我殺了你們才好嗎?要不是看在小夜不想讓你們死在這裏的份上,你們早是兩具屍體了。快滾!你們這對狗男女,別站在這裏惡心我!”
“憶歌,你我們快走!”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非常熟悉的聲音,是誰呢?她在讓誰走?隨後,是一陣拉拉扯扯的聲音,她讓走的那個人仿佛不樂意走似的,女人的聲音忽然就大了起來,充滿了怒火,“這個時候不走,你和我就要交代在這裏了,憶歌,你到底在發什麽瘋!難道你讓我陪著你在這裏窩窩囊囊的死去嗎?”
死去……是誰要死去了,夜長歡迷迷糊糊的想,是她嗎?是母親要殺死奶娘了嗎?不要……不要……母親求求你,不要動手……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為奶娘報仇!一定會……我說到做到……倘若倘若……最愛她的奶娘死去,那麽,她夜長歡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我沒有讓你來救我!你要是怕死的話,你自己先走!不要你管我!我還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管。”是男人的聲音,是誰呢,為什麽他的聲音這麽大,震的她耳朵都痛了,不過,他聽起來好像不太高興似的,發這麽大的火……對身體多不好。
女人冷哼一聲,道:“當然,不是你讓我來的,讓我來的人是她!你知道嗎?她讓我來救你,她隻說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還不能夠死去!她還說,她自己已經被這紅塵俗世磨平了棱角,她早就無所謂了,野心和欲望,早就沒有了。生也好,死也好,不過是一個場曆程,一個解脫,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關係!”
男人的聲音仿佛過了很久才傳來,有點兒怔怔的,隻聽他沙啞道:“她真的這樣說?你沒有胡說八道?”
女人氣憤的叫道:“是,一個字都不差!倘若我胡說八道了一個字,就讓老天爺一個晴天霹靂劈死我!這樣你總是信了吧。”
“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怎麽會來呢?難道你本領高超,有千裏眼,順風耳不成,怎麽一下子就知道我出事了呢?原來是這樣,哈哈,原來你們兩個人這些年一直都有聯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