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十一)
夜長歡這輩子除去親人之外,隻有這麽一樣和她性別相同的朋友。她們兩個之所以成為朋友,還真是有些人以群分的成分在裏麵,她們兩個都是那種越是困難的環境下,越會小心翼翼的籌謀,那麽就越可以成就一番事業的人。
雖然彌繁曾經是白亦然唯一的一位小妾,也是江南最大的紅樓之中第一美花魁,可是也不妨礙她如今搖身一變成為拜月教之中非常受拜月教教主寵愛和信任的二聖女,據說,自從她成為了教中的二聖女,拜月教之中其他的六位聖女,包括一度趾高氣揚的大聖女,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並且,她們六個人都聽從二聖女的命令,儼然已經成為了她麾下的幾員得力的大將,對於她問鼎拜月教教主之位,這六位聖女將會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因為,拜月教之中除去,拜月教教主所掌握的權利,剩下的權利便是有她們七個人分割,如今七個人為一體,加起來的權利早就超過了拜月教教主。
從這一方麵說,拜月教教主就算再怎麽不待見二聖女,也得忍者,憋著,不可以在人前顯露出來,更不可以因為一些小事情,而產生矛盾,或者讓二聖女抓住把柄威脅,倘若她真的讓拜月教教主拱手讓出拜月教教主的位子,那可是真沒有辦法,誰也不能夠阻攔,也阻擋不了。說實話,二聖女是不是要做拜月教教主的位子,也不過是看她自己的心情好壞,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從這一方麵上說,她的經曆和夜長歡都是差不多的,手段也應該是差不多,不過,彌繁的做到如今這個位置,所付出的艱辛,和在這條路上所遇見的艱難險阻,還有她所付出的東西,是一個正常人難以想象的。畢竟,當初,彌繁到了苗疆的時候,她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再加上夜長歡想要將她置之死地的命令,能活下來就相當不錯,別說是去爭取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了,還有謀取權利。可是,她這兩樣都做到了,做到了就算是男人也很難做到的事情,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這也是夜長歡和她交朋友的另外一個原因,說真的,那就是她心裏還真是有些佩服她。
倘若,讓她自己在那樣的無依無靠,並且周圍四處都暗藏殺機的環境之中,夜長歡她自己都不能夠保證,在以後的日子,可以像白亦然曾經的這位小妾一樣,爬上拜月教位高權重的位置,這不僅僅是看一個人的智慧和決斷力,而且更多的是在堵運氣和是否有好的機緣,在十分恰當的時機,會降落在身上。
夜長歡最怕兩種人,一種是膽子特別大的人,一種是運氣特別好的人。很顯然,她和彌繁這兩樣都占盡了,所以夜長歡又把彌繁當做最最可怕的敵人,也就是說,彌繁要是對她做什麽,那一定會做的天衣無縫,讓她夜長歡無知無覺,最後,
到了緊要關頭那一刻,讓她出叉子,然後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此刻,黑暗的屋子裏忽然就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色彩,一道一道,如同天空之中的彩虹一樣,美麗無比,卻也讓人覺得惡毒無比。夜長歡覺得這樣的顏色有點兒像在冰雪之城之中,天空中有時候,會出現的色彩,赤橙黃綠藍靛紫,一道一道美麗的光芒在天空顯現出來,美麗的仿佛讓人想要哭泣。夜場好想,也隻有在冰雪之城那樣的極北之地,白色的土地,一切都是白色的,也隻有在那樣的擁有純淨顏色的土地上,才會賠出現這樣的光彩,這樣讓人腦子言說的美麗。
不知什麽時候,白亦然也開始看著屋子裏黑暗之中的這些色彩,他的眼神不知為什麽從夜長歡的身上移開。夜長歡趁著白亦然走神的那一刻,雖然腦子裏還在思緒混亂想著自己家鄉的極光,但是,眼珠卻是轉了轉,立刻伸出手從自己的嘴裏取出一直藏在舌頭底下的藥丸,用兩個手指捏著。
夜長歡看到,不知道為什麽,舒歌忽然張開嘴,仿佛不能夠呼吸似的,皺著眉頭開始大口大口不停的喘氣,夜長歡也不多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手指用力,將指間的藥丸彈向了他微微張開的嘴唇。
等到舒歌猝不及防的將那顆藥丸吞咽下去,眼神之中微微露出驚訝之色,看著她的時候,夜長歡卻不看他。因為,她總算是放心了,至少這個男人的命算是保證了,白亦然給她的藥必然是好藥,就舒歌一命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至於她自己怎麽辦?涼拌!反正她身上的毒和蠱已經夠多了,再添上幾樣也沒有什麽關係,說不定還正好以毒攻毒,大不了也就是讓她痛苦上一段時間的事情而已。總之,她夜長歡可是屬貓的,並且還是一隻貓祖宗,命多著呢,不止九條,肯定不會死,就算是她想死都死不了。這是,夜長歡這麽多年在江湖之中摸爬滾打,受了無數次的傷總結出來的結論。無論多麽重的內傷還是外傷,或者說是毒,好幾次夜長歡都是到了鬼門關上徘徊上兩圈,最終還是沒有真正的去見閻王,或許,連閻王都不敢收她這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也說不定。
夜長歡這樣一邊想,然後,一邊慢悠悠地轉過頭,看了看白亦然動向,說實在的她自己都知道她有點兒做賊心虛。不過,仿佛今天注定是夜長歡最倒黴的一天,先是被一群人打斷了她和白亦然的閨房之事,那可是她用來還債的方式。現在,是她這不轉頭還好,一轉頭就把自己給嚇了一大跳,心髒開始不規律,一下一下天的又快又雜亂,還聲音大的仿佛打雷一樣。這個時候,白亦然正冷冷的盯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目之中,除了冰冷的暴怒,就是毀天滅地的殺意。
夜長歡臉上的神色一怔,雖
然她臉上的神情給人的感覺有一點兒呆呆的,但是她心中卻是警鈴大作,不妙!不妙啊!看來剛剛她那一係列動作分毫不差的全部落在白亦然的眼睛裏了。在他麵前,將他送的東西給他的情敵,夜長歡怎麽想,也怎麽覺得自己非常的不厚道,心裏麵更是心虛的要命。
“阿歡,你就那麽愛他,愛他愛到可以為了這個男人放棄自己生命的地步?你忘記前幾日他是怎麽傷害你的了嗎?你胸口的傷還沒有好呢,那傷口還疼,不應該是非常地疼吧?你怎麽這麽快就忘了那把劍穿透你的胸膛的時候,那種滋味了呢?那應該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吧?”就像五年前,你用盡全身功力一掌拍在我的胸口,那個時候,我覺最疼的不是心脈斷裂的痛苦,而是那一種失望,那一種甚至可以算的上絕望的失望,還有難過,沒有憤怒,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隻有那種仿佛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變得漆黑無比,沒有任何一絲絲光亮,那種難過的心情,這種感受。我相信當你的胸口被插上一劍的時候,你深深的體驗到了。
或許,你的體驗要比我的深上許多,因為我覺得,你愛舒歌,要比我愛你愛的深。
可是,為什麽呢?夜長歡因為,你愛他希望他可以一直活著,活下去,即使他不能全心全意的對你,甚至可能利用你,背叛你,在你沒有任何用處的時候,將你狠狠的無情拋棄,可是,你還是希望他可以活著,一直活著,好好的活著,最好可以長生不老的存在在這個世間。
這是你夜長歡對於舒歌那個男人的愛。
而我白亦然對於你夜長歡的愛,卻是我得不到你,那麽我便要將你毀滅,不讓你存在在這個世間,你身上的一點點東西也不可以再留在這個世間,就算是一根頭發絲也不行,有尤其是留給你麵前的這個男人,你此生深愛的那個叫舒歌的男人。
倘若我能夠將你親手毀滅,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個解脫,倘若你因為而死去,那麽你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償還你所欠我的債,對於你來說,也未嚐不算是一個解脫,不應該說是功德一件。至少,你下輩子投胎做人的時候,可以無牽無掛,不再遇見我,記得你欠了我什麽,而再一次來到人世間來償還你對於欠下的債。
白亦然輕輕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又慢慢的睜開眼睛,可是那雙好看的眼眸裏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狂暴的情緒,眼裏的神色有一些淡淡的,隻不過眼底的的情緒卻又一點兒莫名其妙,給人一種風雨欲來,壓抑到極點的感覺。
舒歌看著白亦然,心中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開始發生變化,感覺出一些異樣來。這個時候,白亦然仿佛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竟然抬起抬起頭,也看了看他,不過隻是一眼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