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襲擊(十)



她連說三個好字,然後,立刻拔出劍來,毫無任何征兆,劍去的速度是異常的快,意料之中,劍穿透了舒歌的身體,意料之外,是舒歌居然在她的劍快要到達他背後的時候,快速的轉過了身體,她以為他是要抵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劍上的真氣。可是,她錯了,男人隻是向前踏出一步,很顯然他是用自己的肉身撞上麵前來勢洶洶的劍。所以,夜長歡,就眼睜睜的看著,青絲劍直直的插入男人的胸口,直至劍柄,就如同,前幾日,男人插在她胸口的那一劍,直至劍柄,劍尖從後背透出來,他們兩個人當時的表情也是一樣的。夜長歡想,應該都是一種眉目淡然,臉上的神情看起來不是如何的痛苦,眼睛之中是放下一切負擔的解脫。

當然,當時,舒歌臉上的表情讓夜長歡一怔。多年後,夜長歡才明白,或許,舒歌當時所說的話,應該是半真半假,要報複她,也同樣是在折磨他自己。不過,當時,她不明白,她隻知道那一刻,舒歌死在了她的劍下,一招斃命,沒有任何活下去一絲希望給她留下,她愛的人就那樣死去,剛剛在腦海裏幻想出現這一切場景的夜長歡,突然,憎恨自己,也憎恨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更是憎恨一切的一切。是她和這些人讓她自己所愛的男人死去,所以,她讓那些人償還。

那一夜,夜長歡將舒歌在懷中抱了一會兒後,殺的第二個人是那一夜最幸福的新娘子,然後,就是不顧一切,將這些年在大佛寺之中所學的一切佛家慈悲為懷都拋諸腦後,她大開殺戒,那些不會絲毫拳腳功夫的普通老百姓,怎麽會是她的對手。所以,那一夜,她殺的很順利,也很快,甚至,到了最後,在官府收到聽到慘叫聲的居民報案,派人來抓捕凶手之前,在那位已經身首異處的員外府上,她還為自己和舒歌換了一套普通幹淨的衣服,擦幹淨男人身上的鮮血,把他放在一個巨大的包袱裏,背在背上,然後,再麻利的逃走。

甚至,那一夜,她還連夜去大佛寺拜訪了慈悲大師,和他告別。再然後就是另外一次,那一次殺的人,沒有第一次多。而她殺的人都是白家的人,那些人追殺她和舒歌,想讓她回名將城之中去,再做那個已經名不副實的城主夫人,她覺得可笑無比,更何況,她不愛白亦然,她這一生愛的隻有舒歌一個男人,即使,她曾經對中原那麽多的美男子都招惹過。她夜長歡更不喜歡別人強迫她做事情,要是她死了,那麽,白亦然一定會將她的屍體帶回江南的名將城之中安葬,舒歌必然會被棄屍荒野,成為雪山上野獸的事物。他們兩個人活著不可以在一起,難道死了以後也不可以嗎?

夜長歡當時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隻是想,她還沒有死的時候,她可以和舒歌兩個人,隻有他們兩個人安

安靜靜的呆在一起,能抱著他多久就抱多久,沒有別人來打擾他該多好。要是她死了,就要和舒歌死在一起,葬在一起,就像天下間的夫妻一樣。

所以,那些來打擾他們兩個人二人世界的人,夜長歡殺了不少,至於,多少,因為,很多年她自己已經記不清了,總之,是沒有那一夜,她殺的人多。

這兩次大開殺戒,都和舒歌有關係,也隻有為了這個男人,夜長歡才會變得不顧一切,殺人如麻,心甘情願成為一個大魔頭,不在乎這麽多年以來,中原的名門正派一有機會就對她的刺殺,以及不少自詡翩翩君子的武林人士暗地裏對她的不屑和鄙夷。在這滿是毒氣的房間裏,舒歌應該是撐不了多久。

夜長歡心中不由得暗暗擔心,又不由得感歎她真是犯賤。舒歌其實已經和她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了,她刺他一劍,他同樣還了她一劍,他們兩個人已經兩不相欠。誰也沒有任何必要再為對方操心,可是,她怎麽又開始瞎擔心了,說不定,狡兔三窟,人家自是有自己的保命法子,如今,她自己都沒有任何內力,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為什麽還要為這個卑鄙無恥陰險至極的小人瞎操心!

夜長歡動了動舌頭下的藥丸,腦子裏還是不由自主的在想,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避開白亦然的眼睛,將這顆藥給對方送過去呢?話說,舒歌舍不得打她,她更加舍不得舒歌這個男人在她眼前死翹翹,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除去戀人的關係,那種不可割舍的下類似於親人之間的感情。也許,是因為他那張漂亮到無人不感歎造物主神奇的臉蛋,還有一身迷惑女人,讓世間女人都不由自主的芳心暗許的氣質。

總之,夜長歡是要救他,無論是什麽理由,夜長歡都是為了說服她自己去救那個男人,必須救他。

夜長歡等來的人,也就是來人正是彌繁。

彌繁與其說她是動手倒不如說她是在要人命。不,應該。。說是放毒,放一種劇毒,並且,還不是無色無味的那種,而是給人一種十分張揚的感覺。這種張揚的感覺,讓人覺得自己從內心上就覺得恐懼和害怕,至少,夜長歡自己覺得就是這樣。以前,她還是名將城的城主夫人,白家的主母的時候,彌繁還是那個後來才進來名叫想容的小妾,明明這位小妾在人前都是那種柔柔弱弱的樣子,那樣子仿佛來上一陣風都可以將她吹倒似的,可是,每次她的眼神一對上她的,夜長歡就會覺得這個女人仿佛立刻從一朵嬌嬌弱弱的海棠花,變成了一條吐著鮮紅舌信子正伺機狠狠地一口將她咬死的毒蛇,夜長歡雖然每次都表現的毫不在意,臉上也隻是冷冷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心裏卻有一股涼意升騰而起,尤其是後背總是感覺涼嗖嗖。即使,後來這個女人因

為暗算她,被她懲罰了幾次,後來,這位小妾做的實在是過分,她就將她一怒之下送給了拜月教之中的好朋友,讓他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當那些蠱蟲們的事物也好,當一個正兒八經的藥人也好,都無所謂,隨便他看著辦。不過,這位小妾給她的那種感覺,因為實在是太過特別,這麽多年過去了,夜長歡還是沒有忘記,並且,時常午夜夢回之間還是可以想起來。

可是,後來,也就是這幾年,她在歸來宮之中成為了合歡殿的殿主,歸來宮和拜月教交往比較密切,拜月教每年都要向歸來宮進獻很多名能歌善舞,活潑可愛的美麗苗族姑娘,拜月教教主會派一個使者來送這些女子,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送到歸來宮之中交接之後,倘若沒有其他的事情,那麽,使者就可以帶著歸來宮的豐厚回禮回去拜月教了。

有幾次,恰好是二聖女彌繁一句護送那些姑娘,想當然,夜長歡作為歸來宮之中,未央宮主手下的得力幹將,再加上未央宮主向來隻管享受美人,他是很少管這些交接接待的瑣事的,自然而然,在多年後,夜長歡和那位曾經被她趕去苗疆的小妾,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一樣,她們兩個人又見麵了。

也許是因為,那個時候歸來宮和拜月教之間的關係正處於修好階段,也許是因為這位小妾聽說了當年她和白亦然之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明白夜長歡真的是對白亦然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男女之情,更何況夜長歡她早就不是白亦然的什麽人,當時,陪在這位小妾心心念念的男人身邊的女人,是大漠鳳凰城城主的女兒中原皇帝親封的美瑤公主,早就不是夜長歡,她對夜長歡的敵意也就減少不少。

那個時候,彌繁正好還有一些事情處理,要留在歸來宮之中多住一些日子。未央宮主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也許隻是為了放在讓夜長歡的眼皮子底下,好讓她可以多監視這位從拜月教來的外人,以防她有什麽企圖,想要在歸來宮之中圖謀不軌。沒有想到的是,她們兩個人在相處幾天之後,居然發現她們兩個人脾氣相投,愛好也差不多,兩個人同時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那段時間,她們兩個人竟然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們兩個人都會想一個問題,那就是要是她們兩個人當初在白府就可以知道彼此之間是這麽的投緣的話該多好,或許,以後,她們兩個人也就不用鬥來鬥去,對彼此造成傷害了。

不過,要是那個時候成為朋友,或許,最後她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是反目成仇,情形可能要比現在還要差上幾分,至少,雖然她們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提起當年在白家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可能她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一些隔閡,還有誤會,但是,她們兩個人最終的結局,不是成為了好朋友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