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終成眷屬
男人低低的說了幾句話,停頓了一會了,忽然開始大喊大叫,又哈哈大笑個不停,“原來如此……白亦然你個蠢貨,你總是做錯事情!你真是天下最笨的人!哈哈!”
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冷冷的,帶著說不盡的邪惡意味,事實上他說出來的話真是又殘忍,又邪惡,“知道嗎?剛剛你所看到的那些讓你嫉妒的發狂的一切,也就是看到我和夜長歡親親我我,眉目傳情,不過是,我們兩個人在比拚精神力,意圖控製對方而已,而我一度被她控製,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隻是站在那裏,卻不對你出手?而在我控製了她的精神力之後,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我給你下的一個圈套而已,最關鍵的你卻乖乖的往進去鑽了。真是可笑,不過,白亦然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這一劍,小夜已經還清了她所欠你的一切,你可以滾了,你也不能去見她,她也不會見你,你和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我不會讓你死,這樣的愧疚,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說……什麽?”夜長歡聽到又是那個男人在驚叫,聲音裏充滿了憤怒,充滿了自責,更是充滿了深深地無奈和苦笑。
“這隻是一個圈套!”
“這不過是你的一個陰謀!”
“混蛋!舒歌,你好……你好……好狠,真是好毒的心思。哈哈,可笑的是我居然,會入了你的圈套,並且做下這樣難以挽回的錯事,哈哈,真是好算計,好計謀,哈哈哈,白亦然你就是一個蠢貨,什麽聰慧敏銳,什麽遠見卓識,什麽經天緯地之才,都是放屁……哈哈,都是狗屁……我白亦然你就是一個笨蛋!徹頭徹尾的蠢材,蠢材啊蠢材!”
夜長歡被男人一聲一聲的大喊大叫,弄的頭疼,耳朵也疼,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難過,又有些心疼忍不住想開口安慰,可是她一張開嘴要說話,胸口就疼的要命,喉嚨上就會泛上一口一口的甜猩的**來,然後,就是是大口大口的吐血,腔咳著,說不出話來。
“小夜,你怎麽了?不要說話。”
夜長歡努力將眼睛撐開一條縫,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住剛剛說話的人,打算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一下,可是覺得那個白色的身影離她很遠,夜長歡想抬起手臂再伸長一些,也想把身體向前傾一些,隻是,她剛剛抬起的手被身後的人一隻冰冷的手掌抓在手裏,身體也被他按回去躺好。
夜長歡想要掙脫,用了好幾次力,總感覺像是蚍蜉撼樹,男人抓著她的手不但紋絲不動,而且,越握越緊,讓她的手很疼,兩隻胳膊更是像鐵一樣,堅硬厚實,根本無法挪動絲毫。
又聽到那個男人仿佛在哽咽著哭泣一樣,她自己的手又被身後的人握的很痛,夜長歡心中一急,想要掙脫身後男人的束縛,可是她越是心急就越是渾身發軟,最後,又從嘴裏吐出幾口血來,她自己真是徹徹底底的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阿歡,我白亦然對不起你。”
女人冷冷的笑了幾聲,“真是溫柔鄉,英雄墓。白亦然你的野心去哪裏了?被被狗吃了嗎?黃圖霸業,榮華富貴,這一切隨手可得!隻要你回到中原,就有天下的謀士助你奪得天下。可是如今,你卻和我說,你要放棄,為了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人放棄這一別人一生之中都夢寐以求卻不能夠得到的東西,放棄!為了她!你這樣做值不值得!”
“更何況,你這樣做,你覺得對得起長歡對你的一片苦心?白亦然,你到底明不明白,夜長歡那個女人,她為什麽要讓我來救你?她的苦心你明白嗎?”
“我……”
夜長歡隻聽那個聲音說了一個字,就被身後的男人粗魯的打斷,“你們兩個再廢話下去,我就要大開殺戒了,我就不信你們這兩個人,一個隻是會用一些毒,而我吃了那顆藥之後,想必對你這個女人的毒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你,白亦然,你全身的氣息已經走了岔路,恐怕全身的功力,已經隻剩下原來的不足十分之一了吧!並且,你情緒這麽激動,隨時隨地都有走火入魔,被你自己的功力反噬成為一個廢人的危險。你自己都自身難保,更何況還帶著你這位連三腳貓功夫都不會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怎麽逃出我的手掌心。要不是,小夜一直在用她的青絲劍和精神力牽製我,在你內息走了岔路的那一刻,你早就成為了我劍下的亡魂。”
“白亦然我忽然後悔剛才說不殺你的話,那麽,我現在就動手,收拾你們兩個人,也可以永絕後患。從此名將城,中原武林白家再也不能對西域雪山構成危險,你也更也不能將小夜從我的身邊奪走。”
夜長歡心中一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立刻緊緊的握住手中的那隻大手。
女人嘲諷的說道:“舒歌,如今你已經是歸來宮的一宮之主,沒想到,還不如一個江湖之中沒有名頭的武林人士重信諾!真是讓人笑話。哈哈,真是讓我彌繁開了眼界,堂堂的一宮之主,真是讓我笑掉了大牙。”
女人本來是激將法!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舒歌卻盯著自己的和夜長歡交握的手,看了半天,沉默良久,才從牙縫裏冰冷的擠出一句話來,“快給我滾!我數三聲,走不了,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快走!快走!走啊!”
“阿歡,你等著,我會來再找你你的,你一定要活下去!聽見沒有?活下去……”
夜長歡聽著有腳步聲漸漸的遠去,眼睛之中模模糊
糊的有兩個身影,拉扯著遠去,一男一女,那個穿白衣服的美麗男人,還真是好看。
活下去……她聽到那個男人忽然朝她大喊!
是的,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因為,她忽然想起來,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小夜,忍著點,我這就帶你去療傷。”
夜長歡眼前模糊不清,耳邊斷斷續續的有人在不停的說話夜長歡眼前模糊不清,耳邊斷斷續續的有人在不停的說話,她的左腕被人一直壓在手指下號脈,右手卻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握在手裏。
夜長歡忽然就覺得很安心。
在她意識昏迷之前,她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掙脫握住自己右手的那隻大手,她的右手伸向自己的胸口,指尖輕輕撫摸著從胸口透出來的劍,不,那不是劍,隻是一個熟悉的劍柄而已。
共白首。
腦海裏驀然閃過這三個字,隨後,眼前有一道朝霞般的紅光一閃而過。
青絲白發,不見君。
在之後,夜長歡的眼前徹底黑暗下去,整個人沉入黑甜的夢中。
三年後。
夜長歡如願以償,她又拜了慈悲大師為師,不過,這一次不是風光無限的入室弟子,隻是一個最末輩的弟子,整日打掃打掃大佛寺之中的客房,然後,就是青燈古佛。日子都是一點一點的過,也就如水一樣平靜安樂的流走了。
不過,她的一身武功,無論是正宗的佛門武功,還是那些邪門的巫術,都被廢了,是慈悲大師原諒她以前所做的那一切錯事,並且同時決定重新收她為徒的那一天,她自己親手廢去,從此變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通人,斬斷與過去的所有聯係,再不入紅塵,白亦然也如願以償。他大約用了兩年的時間,推翻中原皇朝的統治,君臨天下,然後,用了一年的時間,讓中原處處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老百姓安居樂業,商業繁榮。
他統一天下,建造了一個繁盛的國家,達成了多年的夙願。隻不過夜長歡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白亦然將名將城賜給了白天道和青竹兩人,白天道將自家母親接到城裏養老。因為,太後人老了,還真有一點兒故土難離。
彌繁回去了拜月教之中,依舊是二聖女,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在助白亦然奪得天下的時候,卻沒有再一直跟著他。她將吉祥公主也帶回了蜀中,最奇怪的是,吉祥公主居然乖乖的跟她走了,再也沒有纏著已經成為皇帝白亦然,白亦然讓她的封號保持,享有公主的待遇。
白亦然禦筆親口為鳳華和謝容止刺婚,也算這對糾纏多年的怨侶修成正果。
當時,謝容止做為助白亦然奪得天下出力最多的一員文臣,再加上鳳華這些年將白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白亦然自然下令讓他們兩個人的婚事辦的風風光光。雖然,當時他的妻子嫁給自己的好友,民間頗有流言,說皇帝的妻子嫁給大臣,實屬荒唐,也有大臣進言勸說,但是,白亦然力排眾意,執意將他們兩個人賜婚,並且在之後,謝容止和鳳華這一對神仙眷侶,恩恩愛愛有目共睹,天下間的那些流言蜚語也就漸漸地停止。
而舒歌依舊是歸來宮的宮主,在中原引建立的王朝的逼迫之下,加上強大軍隊的威脅,發誓在他有生之年,歸來宮的勢力,再不踏入中原武林一步。
同樣,夜長歡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當年,夜長歡醒來之後發覺自己在歸來宮之中,居然還是在原來屬於她自己的合歡殿之中,之後,等她治好胸口的傷,便不告而別,隻讓人給他傳了一封信,上麵隻有短短的一句話:你我相忘於江湖,最好,最好。
他們三個人的故事也本應該到此便結束了。
可是,既然有人不甘心,那些自以為或者真正看破紅塵的人,又怎麽可能獲得真正的安寧?
因此,夜長歡在大佛寺之中,青燈古佛為伴,就這樣又過了兩年,終於還是有一天,被一隊浩浩蕩蕩、宏偉奢靡的迎親隊伍給接進高牆大院的皇宮之中。
因為,隨著迎親隊伍的到來,還有一批鐵甲精兵,數千人將揚州城郊外的大佛寺團團圍住,手持火把,揚言倘若,夜長歡不願意入宮的話,就要放火燒寺。
夜長歡又成為了白亦然的妻子,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僅僅是白家的主母,名將城的城主夫人,而是一個皇帝的皇後,君主的嫡妻。
君王的後宮裏,美麗的可人兒不斷地被送入,三千佳麗,八百煙嬌,美人如雲,可是,舊人卻也不哭。
夜長歡很少和白亦然說話,整日在自己的寢宮裏,除了念經,就是抄寫佛義,要不就是讀書,她的寢宮很安靜,她從不讓別人來打擾,這個別人包括白亦然。
仿佛察覺夜長歡對他那種超乎尋常的冷淡,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厭惡,白亦然也很少去夜長歡那裏,一個月之中最多有一兩次過去她那裏,去了也隻是喝杯茶水,沉默著。他們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誰也不開口。或許,是他們自己知道,什麽也不說才是最好的,他們又該說什麽呢?有什麽可說的話呢?
夜長歡和白亦然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夫妻,這樣的奇怪一直持續著,持續了很多年。這麽長的時間,後宮之中的那些美人,早就對皇帝廢後失去了希望,皇帝看似對他的這位嫡妻冷冷淡淡,其實,心裏著實關懷。前幾年,有幾個大膽的美人趾高氣揚的去皇後的寢宮裏鬧事,頂撞了皇後幾句不好聽的話
,就被向來被天下稱讚溫柔儒雅聖明仁德的皇帝,下令千刀萬剮,要不是後來皇後親自前去皇帝的寢宮之中求情,並且住宿了一夜,恐怕,這些美人就不是最後被趕出宮去,貶為庶人這麽簡單了。
在這件事之後,再也沒有人趕去招惹皇後,反正皇後是個淡然的性子,既不爭寵,也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待她們還不錯,從來都是將宮中最好的物品分給她們,自己卻隻用成色一般的。
最關鍵的是皇後沒有一女半子,將來對她們根本夠不成威脅。她們的目標轉向至今還沒有一個皇子的皇帝,一個個努力吃藥爭寵直到有一天,不過,她們懷上皇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有一天一個人被送進了宮裏。
那是一個小男孩,大約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和白亦然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據說,他是被從大佛寺慈悲大師那裏送來的。其實,這個孩子隻有六歲而已。
皇帝喜不自勝,立刻賜名軒,表字亦歡,下令封其為麒麟太子,昭告天下。
當年,夜長歡養好傷以後,留書舒歌,離開歸來宮。帶走還有一個嬰兒,那是她和白亦然的孩子。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那樣混亂的一天,那場被她當作還債的情事,並且在中途被打斷的情況下,在後來,她居然會有了身孕。
夜長歡有了白亦然的孩子,這也是舒歌後來沒有派人來將她追回去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慈悲大師原諒她的主要原因。
在孩子送進來的那一夜,夜長歡和白亦然破天荒的首次同桌吃飯,她們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沒有在一起吃過飯,當然,原因是因為那個孩子。
吃飯期間,夜長歡在心中感歎,這個孩子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她,反而倒像白亦然多一些,真是一樣的心機深沉,這麽小就會算計她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手段淩厲,沉穩冷靜,心機如同一個成年人一樣,真是一點兒也不像在大佛寺那樣清修的地方長大的孩子。
這個時候,白亦然卻從飯桌上抬起頭,突然開口。
阿歡,以後就和我好好的過日子吧,我會將後宮之中,所有的女人遣散出宮。
夜長歡一愣之下,看了那個正一臉天真裝作埋頭苦吃,實際上早就將耳朵豎起來的小鬼,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點點頭。果然,見那個小小的身影鬆了一口氣,背瞬間放鬆。
白亦然叫她阿歡,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這是一個丈夫對自己妻子的要求,她怎麽能夠不答應。
晚上的時候,在回他自己的太子寢宮的時候,小鬼頭說明日一大早就會過來拜見父皇和母後,還不等她說上幾句,一轉眼,小鬼頭就溜的無影無蹤。小鬼頭居然用的是佛門的輕功,小小年紀,看起來修習的火候還不錯,應該要比自己當年習武的天賦還要高上幾分。
夜長歡有一些懊惱,她已經沒有了武功,否則,還可以追上去說明白。
就在她心中徘徊著是否去太子的東宮一趟的時候,一直坐在軟塌上喝茶的白亦然,忽然站起身朝她走過來,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了她。
夜長歡心中一怔,白亦然這些年都沒有碰過她,這是她入宮之後,他第二次抱她。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阿歡,今晚我就歇在你這裏,哪裏也不去。
一方是兒子的小心思,一方是丈夫的半命令半請求,夜長歡除了點點頭,還能做什麽呢?
在深夜的時候,夜長歡躺在床上,身邊是男人輕輕的呼吸聲,男人如同八腳章魚一樣將她的身體緊緊的纏在自己的懷中,烏黑腦袋枕在她的肩頭,一副眉眼舒展,嘴角帶笑的樣子,看起來他應該睡得很香,很可能還在做著什麽美夢。
而夜長歡卻如同往常一樣失眠了。這幾年,在夜晚,一有風吹草動,她總是會失眠,如今身邊多了一個人,更是不習慣,所以,今夜的失眠,在她的意料之中。
夜長歡的不由得想發生在她和身邊這個男人身上的事情,或者,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
最後,她總結了一下,她十五歲嫁給白亦然,過了整整十五年的時間,江湖之中兜兜轉轉,她現在已經是三十歲的老女人了,在孩子都有了整整五年之後,他們兩個人才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舒歌是她的前塵,她對他,曾經那樣深沉到刻骨銘心的愛,如今在她的心中,早就化作塵埃,已然不可追尋。
而到了最後,陪在她身邊的居然是白亦然這個男人,以前她做夢也不會想到,也許,他才是她真真正正的良人,她從始至終,都是他的結發妻子。就連苦難和時間都不能夠讓他們兩個人永遠分離。
或許這就是命運,也是緣分。
人世間的事情,總是這樣的奇怪,尤其是緣分二字,它的來去,是讓人永遠都覺得出其不意,無法掌控。
在快要入睡的時候,夜長歡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想,明天要不出宮,去大佛寺看望師父他老人家吧,也不知道,他最近身子骨是不是還像前些日子去看他的時候硬朗,要不也將白亦然和小鬼頭也帶上吧……
想必小鬼頭一聽可以脫離這悶的要命的皇宮半天時間,雖然估計臉上還是那個老沉持重的樣子,但是他心裏會非常開心吧……
可能,那個姓白的也會很開心,畢竟可以偷閑不用處理那堆積如山的奏折……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