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一觸即發



既然已經從暗處出來了,不再躲著了,青竹當然是自從進入場中,他就直奔這裏的目的地。

其實,他關心的並不是什麽這裏幾個江湖中武大三粗,逞勇鬥狠的武林人士,打架打的血肉模糊,你砍我一劍,我刺你一刀,這種打架,也隻可以算的上打架,這不是比武,根本沒有什麽看頭,根本沒有什麽美觀可言,不過是江湖中人習以為常的你死我活罷了。

青竹一出來隻說了那麽一句,便不再言語。

無論是從他的性格,還是從他平日裏的行為舉止來說,這句話是不像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要不是在場中的這些人真真切切的看見、聽見是他說的,恐怕,十有八九會認為自己的耳朵出現幻聽了。

也是,這麽卑微的奴才,怎麽敢對場中這些人說出這些話?這些人隻要動一動手指就可以捏斷他的脖子,並且,這些人都比他的地位高,他們這兩種人根本不是一個檔次,這人中每一個個其實都可以算的上青竹的主子。

試想,有哪一個奴才敢對自己的主子說出這些不滿而諷刺的話呢?要是有的話,那還真是大膽。

青竹走的不算快,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極慢的,用一種緩緩的,讓人覺得牙癢癢的步伐,一步步朝夕煙走去。

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是不是很遠,所以,不一會兒青竹就站在了,正在和範青對視,眼中柔情似水的夕煙身旁。

大個子男人不知道青竹要幹什麽,看了自家小妹和剛剛那個男人一眼,兩個人正在那裏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兩個人仿佛全身心都投入了情感的世界中,對於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這個人在那裏站了半天的時間,其中的一個人也沒有發現,至少,大個子男人沒有看到他們之中有哪個人,抬起頭,或者用眼角瞟上青竹一眼。

大個子男人也做了一個讓在他旁邊看熱鬧,看的正津津有味的那些夥伴們,吃了一驚的動作。

大個子男人抬起腳也快速的走到夕煙身邊,將自己的身體插到青竹和夕煙兩人的中間,和青竹麵對麵站著。

因為,男人的高度實在是比尋常人還要高上不少,所以,他們兩個人對視的時候,隻能一個人將脖子抬的高高的,一個人卻是要微微的低下頭,雙眼下垂對他俯視。

青竹的個子不是最高的也絕對不是最低的,因此,在和大個子男人對視了一會兒以後,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就要斷掉了。

青竹不明白這個平日裏並不相熟的男人,突然過來這裏阻礙自己執行任務,有什麽目的。

就這樣站在這裏和自己大眼睛對小眼睛,看著自己一句話也不說,。這算是一個什麽意思?大個子男人眼睛中沒有任何情緒,仿佛是專門來看著他的,專門來和他進行對眼的,這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在不遠處,大個子男人的那一些夥伴也在磨磨蹭蹭的朝這邊走過來。

江湖兄弟,為朋友兩肋插刀,朋友有什麽事情的時候,他們幾個人當然要去幫忙。當然不能再站在那裏,袖手旁觀的看熱鬧。

雖然,自己的這位兄弟,平日裏絕對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也絕對不是一個好奇心特別強的人,和他們幾個人每天吃飽了撐得找樂子這些人相比,大個子男人的好奇心和多管閑事的心,簡直可以忽略不計,當然,除了有時候,要配合他們幾個一起起哄,好一些無傷大雅的整人事情以外。

這一點與他們這幾個人的玩劣性格有本質的區別。

不過,朋友身上帶著傷,他身後蹲在雪地上,剛剛和他打了一架,不知是敵是友的男人,這時候如果在從他的後背偷襲的話,那樣近的的距離,根本必然是沒有時間轉身格擋的,很可能在他還沒有完全轉過身,敵人手中劍早已經將他刺了兩個透明的窟窿,倒地身亡。那麽,到時候他就必死無疑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大個子男人察覺了他們幾個人朝這邊走過來,他立刻回過頭。

“你們幾個就站在原地呆著,看著就好,先不要過來。”

大個子男人朝他們幾個人大聲喊道。

這幾個人過來的話,被他們幾個沒事也會弄出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損友,要是過來攪和攪和,事情隻會更加糟糕,或者有些人會渾水摸魚也是說不定的。

那樣的話事情隻會更加亂,場麵隻會更加難以控製,被這些人一搗亂,被這些人隨隨便便的攪和幾下,那麽,他剛剛答應自己的朋友的事情不就辦不到了。

果然,那幾個人聽到了大個子男人的話以後,表情怔了怔,腳步不由的停下來。

他們幾個是好友,但是,大個子男人一向都是他們幾人中的老大,這幾個人向來對於他的處事風格,還有穩重的性格是十分信服的,因此,這些人同樣也很聽他的話。

大個子男人不讓他們過去,他們就按照他說的話,又走回到原地,渾身僵硬,肌肉緊繃,全身處於備戰狀態。看著那一邊事態的發展。要是,一旦出現什麽突發事件,他們就可以立刻衝過去,也方便去幫忙。

畢竟,大個子男人,也是他們的大哥,先不說他身上其他的地方的那些傷口,隻說他背上的那一道從左肩一直延伸到到右肋,深約一寸,還在不停的朝外麵流血,隻不過是比剛才好一點兒了,但是,在沒有包紮的情況下,再動武的話,傷口一定會崩裂,那樣,他的傷勢到時候,一定會更加嚴重。

要是,止不住血,失血過多那麽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大個子男人看了那些夥伴一眼,給一臉的緊張,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正擔心自己傷勢的那些人,一個安撫,讓他們放心的笑容。

青竹站在大個子男人對麵,看著他

,皺著眉頭,又看了一眼夕煙懷中所抱的包裹。

這個男人一句話也不說,他是什麽意思?

大個子男人忽然靠近青竹一步,仿佛是覺得還是很遠,於是,又靠近他一步。

這時候,青竹被這個男人的舉動反而給弄的下了一大跳,差點兒下意識的又後退上幾步,但是,克製住了。

這個男人必然是有話和他說,並且是悄悄話。不然,也不會照顧到他,他離他很遠,因為靠近。在這個時候,他要是再退一步的話,那麽,這個男人也必須向前走一步。

誰讓他沒有武功,聽不懂千裏傳音,這種秘術隻有,內功深厚的人才會懂得。

大個子男人在青竹麵前,站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話,他臉色平靜而淡然,隻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你男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聽他說完這句話,青竹的臉立刻就完全紅了,如同火紅火紅的蘋果一樣,在這黑色濃重的暗夜裏,被地上樊著白光的光芒一照,顯得又更加的紅潤。

過了半天,青竹還在那裏猶猶豫豫的想自己要不要,主動的問一句接下來的內容,其實,心中正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是這個大個子的男人是被那個可惡的男人教的來,專門的吊他胃口的,還是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喜歡吊別人胃口的男人?

無論是這兩者中的其中哪一個,都足以證明這兩個人臭味相投,本性是一樣的惡劣,一樣的讓人覺得厭惡,是那種讓人恨的牙癢癢的厭惡。

不過,無論怎麽樣,自己到底是問?還是不問?到底應該怎麽樣?

隻聽大個子男人這個時候,又說了第二句話,這是一個問題,問的很直白,因為,他問出了他這次來的任務的關鍵,一時間讓青竹難以回答,其實,他是不知道怎麽樣回答。

“盟主派你來,是要如何處置這兩個人?盟主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他與這個人並不是很熟悉,隻是在那個人和朋友喝酒的時候,在宴會上,他見過幾次而已。

也僅此而已,兩人的關係甚至連麵熟也算不上。

他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隻能想酒宴上那些人敬酒的時候,對他的稱呼,就這樣想了一會兒。

才想起來,這個人姓周,好像是長安哪一家大戶人家的嫡係子弟,據說武功才學和同輩的人相比,還是非常不錯的。隻是每次這個人來江南和白天道相聚的時候,青竹時常見他身邊常伴著不少美人,有時候是四五個,有時候是六七個,甚至有些時候,會有十幾個環肥燕瘦,各種各樣的美人圍在他的身邊,一片鶯鶯燕燕環繞的風流景象。白天道時常感歎,這個姓周的風流倜儻,不,也不能說是風流倜儻,這已經不屬於一個性質,應該是喜愛美色的程度,已經達到了如同江湖中采花大盜風雲那樣,一夜少於三女不歡的地步。和風雲相比,這個姓周的長安子弟實在是毫不遜色,所以,據白天道說,他們這一圈子人都把他稱為色中惡鬼,這是在有一次也就是如今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竟然一夜將整個妓院包下,酒池肉林,用了三天的時間,嚐遍了那裏麵所有的女人,當然除了那位老的可以當她母親的老鴇。

在那以後,直到近來,白天道才在無意間說起來,姓周的之所以沒有對那個老鴇下手,並不是因為那個老鴇年齡太大了,也不是因為,那個老鴇臉上除了折子還是折子,滿臉都是折子,由於保養不好,而顯得非常鬆弛,鬆鬆垮垮的讓人看了就厭煩,,尤其是男人。而是因為那個老鴇實在是長的太像一個人了。

太像他已經死去多年的母親了,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白天道由此總結,他說他之所以可以和這個男人相交多年,並且成了多年的好友,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如同他一樣,雖然喜愛美色,玩過很多男男女女,但是,卻並不是一個薄情,濫情的人,而他們兩個人的實質是十分專情的人,要比普通人重情義,也要比普通人對於伴侶一心一意。

當時,青竹看著說完這些話的白天道,臉上不由得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來,十分的不屑。

至於小少爺口中的這位姓周的摯友怎麽樣,他隻是見過幾次,根本不知道人家真實的情況是什麽。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看了七八年的男人,這個男人有多麽的好色,一天需要多少男人陪伴,還有在他那間獨有的小院中有多少男寵,這個人整日躲在小院中,白天黑夜都不出來,吃飯都是老夫人每天吩咐廚房做好了,讓人親自端過去的。這個小少爺整日和那些有的清秀,有的卻妖媚的男人幹什麽,做什麽勾當,別說是青竹,就是眼睛瞎了耳朵不聾的人都能聽出來從裏麵傳出來的嗯嗯啊啊聲,連綿不絕,是那麽的大聲,也是那麽妖媚,這些聲音顯示裏麵正在幹什麽,在白府裏的日日隻要路過小院門口的地方的下人,就會低著頭趕快走過,但是,每每還是被那個小院裏麵的聲音,弄的臉紅到到耳後跟,紅的很厲害,青竹曾幾次路過小院的時候,見連白府中那些年老的奴才,無論男女,在白天道的小院門口,手中捧著老夫人讓送來的飯盒,身體僵硬,脖子上頂著個大紅臉,非常不自在的站在那裏。

連如此年老的人,都不知道聽到了什麽,或者通過小院的大門看到了什麽,讓早就體驗過紅塵而變得清心寡欲的老人家,都臉紅成那個樣子,可想而知,自己家的小少爺是有多麽的淫蕩。

可是,那個家夥還敢在這裏和自己大放厥詞的說,他自己是多麽的專情,是多麽的專一,一旦要是愛上一個人的話,又是多麽的死心塌地。

並且,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個無恥的男人還用那種膩死人不償命的眼神,溫柔的盯著他,臉上是那種平日裏

青竹見慣了,每每都要惡心到要吐的笑容。

反正青竹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他相信,無論以前他有多麽的濫情,無論以前他是一個怎麽樣的混蛋,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都沒有關係。未來他一定會好好的對他,一定會對他從一而終,死心塌地的對他好。青竹明白了他的這層意思,不禁在心裏開始嗤之以鼻,臉上的表情開始漸漸的冷淡下來,嘴角很明顯的浮現出冷笑。

他青竹雖然是一個奴才,但是奴才和男寵不同,並且是本質上的不同。奴才雖然又苦又累,奴才雖然沒有錦衣玉食,奴才同樣沒有人身的自由。

奴才和男寵相比,仿佛很多地方都比不上它,也似乎兩者都有相連的地方。那麽,或許這相同點兒就是他們這兩種人就是命苦,都是可憐人罷了。不過是,在這世間的賴以生存下去的方式不一樣而已罷了。

可是,有一點兒,這兩隻人是不一樣的奴才雖然是一個凡是主子,隻要這個奴才犯了錯,就可以隨時隨地的懲罰他們,並且,是毫無顧忌的,有時候,甚至是把他們當做一條沒用的狗,或者是一隻用手指輕輕一捏就被捏死的臭蟲,可以,想什麽時候折磨他們,就什麽時候,拿他們出氣,可是,奴才是幹淨的。至少要比那些出賣肉體來的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甚至由卑微低賤的奴才,在一夜之間,變成高高在上的主子,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不過是如同那些出賣肉體和笑容的妓女一樣罷了,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憑借自己的身體換回來的,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男人給予他們的憐愛都是暫時的,就如同愛鳥兒的人,對外一隻養在金絲籠子裏的鳥兒一樣,不過是因為喜愛而將他們圈養囚禁起來的東西罷了。

男人的新鮮感來的快,當然,對一件事物的厭煩感,也來的很快。當主人對鳥兒的感情不在了,當男寵不再漂亮,不再討人喜歡了,當那個給予一切的男人,喜歡上了更加美好的東西的時候,這些男寵除了被拋棄的份,還有什麽?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麽?除了那些用身體換來的東西,除了那些外人給予的白眼和諷刺以及更有甚者的明目張膽的謾罵,還能留下什麽?或許,等那個所依靠的男人將他們拋棄的時候,他會失去一切,不隻是身體,還可能被人騙走了心。

被無情無義的男人騙走了心,這是最可怕的,也是最淒慘的。

所以,青竹最是不願意讓白天道去和自己的主子將自己要到他的身邊伺候他,其實,白天道的意思和真實意圖,青竹是明白的,白天道那個男人不過是想讓他過去專心致誌的伺候他而已,不過是讓他整日呆在他的身邊,專心致誌做他的男寵而已。

不過是這個目的罷了。

可是,青竹不願意,並且強烈的反抗著。剛剛那個人要去像主子要自己,並且不讓自己來執行任務,兩個人又如同以往那樣,心中非常不滿,也弄的很不愉快,最後,這種怒氣,讓他不等待那個男人對自己告辭的回應,就拂袖而去。

奴才雖然是奴才,要經常遭受別人的打罵,也要經常受到一些人的欺負,但是,那又怎麽樣?至少隻要不背叛主子,不犯什麽重大的事情,就不會被主子趕出去,無家可歸,沒有飯吃而餓死。況且,也沒有享受過男寵的那些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沒有意圖想要用盡各種辦法,打算得到一個男人的心,沒有全心全意的依靠一個男人,當失去的時候,就不會覺得難過,更不會由於以前的錦衣玉食,如今的一無所有,生活落差極大而產生什麽心裏上的痛苦。

青竹不是一個喜歡依賴別人的人,也不是一個會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的人。這麽多年,他讀過的書不少,比那些狀元郎明白的東西,尤其是道理方麵,隻多不少。

所以,青竹甘願去當一個奴才,卑微的身份非常低下的奴才。

他不願意做一個任人予以以求,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男人,他雖然是一個奴才,地位高低連一個普通的平民老百姓都不如,但是,奴才的心靈總是幹淨的,奴才的心總是有一些些高傲和自尊可以保留在心裏的深處,即使,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明白,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會被理解的。

想到這裏,青竹忽然不想聽白天道讓如今站在自己麵前,老老實實的等他回答問題的這個男人,所要傳達的話是什麽?

他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了,真是半點兒也不想。白天道他愛說什麽,就讓他說什麽吧,反正,從小到大,根據以往他們兩個人相處的經驗來說,青竹猜測他絕對是不會有什麽好話,想對他說的,絕對不會。因為,他比誰都要清楚那個男人的本性有多麽的惡劣,嘴巴有多麽的毒。

青竹在腦海中轉著思緒,氣氛一直沉默著,這時候,大個子男人看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就低下了頭。

緊接著,在大個子男人還沒有想到這是因為什麽的時候,青竹忽然抬起頭,雙眼看著他,很認真,口氣中沒有那種謙卑,淡淡的說道:“盟主在對奴才下達命令的時候,說要是有人膽敢阻擋這次任務的執行,那麽無論這個人是誰,一律殺無赦!”

說完這句話,青竹緩了緩口氣,勸說道:“周公子,還是請你讓開吧,你現在離開這裏還是來得及的,我就當你隻是來和我說幾句話,聊一會兒天的,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不然,盟主要是你膽敢阻礙這次任務的進行,怪罪下來可就不好了。”

大個子男人眉毛輕輕的向上一挑,冷冷的笑了笑,身體並不移動,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很顯然,他對於這個不會武功卻硬是要虛張聲勢的男人,根本不當回事,心中非常的不屑。

“周公子你確定真的不打算讓開?”青竹原開口問道,聲音很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