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這就是愛



“飛兒，你這是在無理取鬧。”李毅沉聲說。

“我就是無理取鬧了，怎麽樣？”飛兒怒視著李毅，“就算是無理取鬧，也比你好。你明明心裏有想法，卻又悶在心裏不肯說出來，你這樣還不如我無理取鬧呢。”

“飛兒，你現在是怎麽看我都不順眼吧？”李毅點點頭，聲音有些冷，“你想讓我說，是吧？好，那我就說，你和卓爾凡真是相配，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不止如此，而且門當戶對。這就是你想聽的嗎？”

飛兒伸手推了李毅一把，說：“李毅，你混蛋！”

“是，我混蛋。卓爾凡不混蛋，他風度翩翩，能討你歡心。最重要的是，他卓爾凡是卓氏企業的繼承人，和你們林家最相配，豪門少爺和世家千金，正好是一對。這樣的婚事，不止當事人滿意，就算別人看了，也要羨慕的。”

“你現在這樣說，是什麽意思？你明知道我和卓爾凡沒什麽的。李毅，你知不知道，你這些話有多傷人？別人不明白我就算了，可是，你也不明白我嗎？你明知道，我不在乎那些。”飛兒眼睛有些紅了，她不想讓李毅看到自己的眼淚，扔下李毅，快步向前走。

“飛兒，”李毅追上去，拉住飛兒，“你別走，不是你要我說的嗎，怎麽，我說了，你又受不了了？”

飛兒甩開李毅的手，沉聲說：“你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

李毅再次抓住飛兒的手，沉聲說：“我說錯了嗎？你敢說，你和卓爾凡什麽都沒有嗎？就算你對卓爾凡沒什麽，你敢保證，卓爾凡也和你一樣嗎？你看到報紙上的照片沒有，卓爾凡的眼神看見了嗎？那是什麽眼神，那可不是一個普通朋友該有的眼神呀，他眼睛裏，分明就是濃濃的愛戀呀。還有，林家人呢，林家人又是怎麽想的？”

“他們怎麽想的，和我沒關係。”

“沒關係嗎？”李毅冷笑一聲，“飛兒，別告訴我，卓爾凡出現在你身邊純屬偶然，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卓爾凡對你的心思，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林家人打的什麽主意。我不相信，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是，沒錯。你說的對，楚楚說的也對，林家人就是想讓我嫁給卓爾凡，而且，卓爾凡他也喜歡我。林家人，林子豪，那個十幾年來，不曾管過我的爺爺，他讓我回林家，就是為了讓我嫁給卓爾凡的。隻要我嫁給卓爾凡，林家和卓家就成了姻親，他們正在洽談的合作案，順理成章，就能有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還不止如此，以後，整個海城，就是林家和卓家的天下了，放眼海城，還有誰能和他們兩家抗衡。”飛兒大聲喊道，“我，就是林家的一顆棋子。林子豪，他就是想用我這顆棋子，去和卓家聯姻，換取更多的利益。李毅，現在，你滿意了嗎？”飛兒說著說著，眼淚便流了下來，她伸手用力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這會兒，李毅終於意識到，飛兒情緒不對了。他心中有些內疚，又有些不忍，他伸出手，想去拉飛兒的手。飛兒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李毅伸過來的手，用有些模糊的雙眼，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李毅在原地愣了兩秒，低低咒了一聲：“該死。”然後舉步追去，“飛兒，飛兒。”

李毅快步追上飛兒，拉住她的手，一個用力把她帶到自己懷裏。飛兒用力地推著李毅：“放手，你放開我。”可是，任她怎麽推，都推不開李毅。她抬頭怒氣衝衝地看著李毅說，“放手。你放不放手？”

“不放。”

飛兒又看了李毅一眼，突然低頭，一口咬住李毅的手臂。李毅悶哼一聲，但仍然緊緊擁著飛兒。飛兒咬了一會兒，不見李毅

有反應，抬頭看他，隻見他對自己輕輕一笑。飛兒突然覺得又委屈又生氣，抬起手往他身上打去：“李毅，你混蛋，你混蛋。”李毅也不阻止她，任由她的粉拳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過了一會兒，也不知是累了，還是不忍心，飛兒突然就停了手。

“打夠了？不生氣了？”李毅低頭看著飛兒，輕聲問。

飛兒鼻子一酸，眼淚又落了下來：“李毅，你欺負我。”

“好，我欺負你，我錯了，還不行嗎？”李毅輕輕為飛兒擦拭眼淚，“好了，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知道錯了，真的。飛兒，別哭了。你再哭，我該心疼了。”

飛兒抬手打掉李毅的手，哽咽著說：“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還能管誰？”

“愛管誰，管誰去。”

“飛兒，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別再生氣了。”李毅柔聲說，“可是，這也不能全怪我呀。誰讓你什麽都不對我說呢？”

“我沒對你說什麽？”飛兒抬頭看著李毅，“你說，我沒對你說什麽？”

“很多事。”李毅輕聲道，“比如昨晚，你為什麽傷心難過，比如，卓爾凡為什麽突然出現在你的身邊，比如，林家人對於卓爾凡的態度，很多很多，我都想知道。有些事，連楚楚都知道，而我，身為你的男朋友，卻不知道。飛兒，你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感受嗎？”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問？”飛兒問，“你不是說，我不說，你就不問嗎？怎麽這會兒又想知道了？”

“我那都是騙人的。”李毅有些尷尬地說，“如果換成別人，我肯定能做到，可是，現在是你，不是別人。關於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我不問，隻是不想給你壓力，不想讓你覺得困擾。我心裏，其實很希望你自己對我說的。可你，卻不說。”

“不是我不說，我隻是，我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飛兒急切地說，“昨晚，發生了很多事，林南和大伯母一直刁難我們。還有，回到林家，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我們遇到了沈夢雪，她和媽媽說了一些話，媽媽很傷心，我也很傷心。還有卓爾凡，他的事，不是我不想說，我隻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他自己承認，接近我有目的，可是，林家人從來沒在我麵前提過他，更沒有說要我嫁給他，這一切，都隻是我自己的猜想，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飛兒抬頭，看著李毅，“李毅，這一切都太突然了。不過幾個月，一切就都變了。我和林家的關係變了，我和你的關係變了，和楚楚的關係也變了，我的生活完全變了。在我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切，都變了。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你明白嗎？李毅，你能明白嗎？”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李毅柔聲說，“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逼你，更不該惹你生氣，讓你傷心。對不起，飛兒，真的對不起。”

“我也有錯。”飛兒撲到李毅懷裏，“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我自己心情不好，卻把氣都撒到你的身上。我也有錯。可是，李毅，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飛兒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聲音也哽咽起來，“我看到楚楚對你那麽好，我就難受，看到你對楚楚好，我心裏更難受。她對你總是那麽親昵，就好像你們還是戀人，而你也不拒絕，我心裏真的很不是滋味。”

“我和楚楚的事情，我不是都和你說過了嗎？你該知道的，我和楚楚都過去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而且，是你自己說，我和你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楚楚的。”李毅歎了口氣，說，“怎麽現在又要吃醋呢？”

“我後悔了。”飛兒的聲音裏有濃濃的哭音，“我後悔死了。早知

道自己會這麽難受，就該一早和楚楚說清楚的。”

“現在對她說也不晚。”李毅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女孩兒的心思呀，他真的猜不透，不讓說的是她，不高興的也是她。“好了，別哭了，再哭，就真的不漂亮了。”

飛兒抬頭問道：“不漂亮怎麽了？不漂亮，你就不喜歡了，是嗎？你隻喜歡漂亮的，是嗎？那你找楚楚去呀。”

“怎麽又說到楚楚頭上了？”李毅蹙眉，“我也沒說什麽呀。我就是看到你哭，心疼了。別說不漂亮，就算你變成醜八怪，我也會喜歡你的，而且，隻喜歡你一個人。”

飛兒破涕為笑，但仍然嘴硬：“你就胡說吧。你既然喜歡醜八怪，那就去找個醜八怪吧。”

李毅嘻嘻一笑，說：“我如果真去找醜八怪了，隻怕你又要舍不得了。”

飛兒撅嘴道：“我才不會。”

李毅攬住飛兒的肩，調侃道：“不哭了嗎？飛兒，我以前都沒發現，你原來這麽能哭。”

“還不都是你惹的嗎？”

“好，好，都是我的錯，行了嗎？”李毅笑著說，然後又正色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的關係，總這樣瞞著楚楚也不好。我看，還是盡快和她說清楚的好。我可不想，再因為她和你爭吵了。而且，一直這樣，對她也不好。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和她說清楚，她也許會傷心，會生氣，但那也隻是一時的，總有一天她會想通的。這樣，她才能重新追尋自己的幸福。”

飛兒側頭看李毅：“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明天就約她出來，把話說清楚。”李毅低頭看著飛兒，“你覺得呢？”

“明天？這麽快？”飛兒沉吟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明天就明天吧。正如你所說的，長痛不如短痛，我總逃避也不是辦法，不如趕快說清楚的好。我明天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

李毅拉起飛兒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說：“嗯，我們一起麵對。”說完，抬頭看了看樓裏的一扇窗戶，那窗戶旁有個纖細的身影。“這條路，怎麽這麽短呢？”

飛兒也抬起頭看著窗戶，母親的身影隱約可見。“上去坐會兒嗎？”

“本來是想上去陪伯母坐會兒的，不過，”李毅低頭看著飛兒還有些發紅的眼睛，調侃著說，“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上去了，恐怕要挨罵的。”

“李毅，你……”

“好了，不說笑了。”李毅很正經地打斷飛兒，“你快上去吧。昨晚，發生了那麽多事，你還是多陪陪伯母吧。這種時候，我還是不在場的好。”

飛兒點頭：“那我上去了。”

“嗯，去吧。”

飛兒回到家裏，藍寶珠果然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

“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藍寶珠對飛兒笑了笑，“吵架了吧？”

飛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您都看到了？”

“我想不看到也不行。”藍寶珠笑著說，“你們進小區之前，我就站在窗旁了。你們吵得那麽凶，恐怕看到的人不止我一個。”她看了眼自己的女兒，接著說道，“哭了吧？”

飛兒，點點頭：“媽，您說我這是怎麽了？我以前不愛哭的，可現在動不動就哭。我以前也沒那麽小心眼，可現在總生氣。”

“你不是戀愛了嗎？”藍寶珠走到飛兒身旁，拉著她坐到沙發上，輕撫著她的頭說，“孩子，這就是愛呀，讓人哭哭笑笑，吵吵鬧鬧，又患得患失的；讓人覺得幸福，覺得開心，又讓人覺得悲傷，讓人多愁善感。可是，即使是苦，也舍不得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