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當作考驗
“是李毅嗎？”藍寶珠問，“怎麽不讓他上來坐會兒？”
“時間不早了，我讓他回去了。”飛兒走到母親身旁坐下，靠向母親，“媽媽，給我織條圍巾吧。”
“好呀，不過等秋天吧。現在都快夏天了，哪還用得著圍巾。”藍寶珠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麽了，不開心嗎？不會是和李毅吵架了吧？不能呀，李毅那孩子性子好，不會和你起口角的。”
“沒吵架。”
“那是怎麽了？誰惹你了？和媽媽說說。”藍寶珠溫柔地說，“熱戀中的人可不該是你這個樣子呀。”
“媽，”飛兒欲言又止，“算了，沒什麽。”
“唉，你這樣，讓媽媽怎麽放心呢？有什麽事情還不能跟媽媽說嗎？”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飛兒頓了一下，“就是，楚楚回來了。”
“楚楚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今天。我和李毅去機場接她，然後陪她去吃飯了。”
“哦，她這次回來準備呆多久呢？找個時間讓她來家裏吃個飯吧。她這一走兩年多，我也有些想她呢。”飛兒朋友不多，楚楚算是最要好的了，也是飛兒在海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以前也是經常來往的，所以藍寶珠和她也很熟識。
“她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她打算在國內發展的。等她安定下來，我會找個機會讓她來家裏的。”飛兒說，“對了，她想找個房子，如果能買到合適的就買，買不到就先租住。媽媽，您幫忙留意一下我們這片有沒有合適的，住得近些，也好互相照應。”
“嗯，我以後多留意點。”藍寶珠點點頭，然後有些疑惑地問，“你心情不好和楚楚有關嗎？”
“媽，楚楚回來，我應該高興的。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麵一定很辛苦，回來有家人，還有朋友。作為她的好朋友，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很矛盾。我高興，同時又很不安，害怕她回來，我怕她回來了，我和李毅的感情會受到影響。媽，您說我是不是很壞？”
藍寶珠放下手中的毛衣，看著自己的女兒，笑道：“看來，我的飛兒真是長大了，都會為了愛情而苦惱了。”
“媽媽，知道我煩惱，您還取笑我。”飛兒撒嬌。
寶珠拍了拍飛兒的背：“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了，還撒嬌呢，也不怕別人笑話。”說完又正色道，“好了，和媽媽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為什麽楚楚回來了，你卻不安了？因為李毅嗎？”
“嗯。”飛兒可憐兮兮地點點頭，“其實是我不自信，對自己不夠自信，對我和李毅的感情也不夠自信。楚楚那麽好，我如果是個男的也會選她，不會選自己的。”
“楚楚是很優秀，可是你也不差呀。為什麽要自卑呢？”藍寶珠溫柔地看著飛兒，“我的飛兒也是很優秀的女孩子，那麽貼心，那麽善良，那麽直率，又那麽堅強。在我看來，你比起楚楚來絲毫也不遜色，在我眼中，你一直是最好的。你應該
更自信些，也應該更相信李毅，我覺得他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他或許曾經很喜歡楚楚，可如今他選擇了你。”
“您是我的母親，在您眼中，我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別人卻未必這麽看。”飛兒說，“而且，撇開這些不說，我心裏仍然很矛盾，我一直覺得楚楚和李毅才是天生一對，這些年來，我從沒有想過要和李毅怎樣，可如今卻……在這段感情中，我始終是個後來者。如果楚楚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想。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要怎麽麵對她。”
“你這個傻孩子。感情的事哪有什麽先來後到的。”藍寶珠輕撫著飛兒的頭，“你和楚楚同時認識李毅，李毅選擇了楚楚，那說明，那時走進他心裏的是楚楚，不是你。可是，後來，他們分開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並沒有做過什麽。那時的你或許還沒有愛上李毅，又或者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所以，從來不曾插足他們之間。如今，你和李毅的關係發生了變化，這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與楚楚無關，與任何人都無關。你和李毅是在他和楚楚分開兩年之後才開始的，所以，你完全不必為此而覺得無法麵對楚楚。”
“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心裏還是很不安。”飛兒說，“李毅和楚楚的感情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的感情很深厚。而我和李毅雖然認識了很多年，但談戀愛也不過是最近的事，相比之下，我和他的感情與他和楚楚的感情比起來顯得那麽脆弱。可是，偏偏楚楚卻在這時候回來了。而且，”飛兒抬頭看著母親，心中想著楚楚在火鍋店說的話，“而且，媽媽，楚楚是為了李毅才回來的，她還愛著李毅。”
“你怎麽知道？”
“是楚楚自己說的，我們吃飯的時候，李毅走開了，楚楚對我說了些這兩年的事，她說自己仍然愛著李毅，她忘不了李毅，所以她回來了，而且再也不走了。她要重拾她的愛情。媽媽，您不知道，我看著她滿臉期待的表情，心中有多苦澀。她滿心期望地回來，想要找回屬於自己的愛情，想要挽回那個她一直深愛的人，可是，她不知道，那個人如今和我在一起了。好幾次，我想開口告訴她，可我開不了口，我怕看到她傷心失望的樣子，我害怕麵對她。”
“那麽李毅呢，他怎麽想的？”
“他說，我在他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我不確定，我真的不確定，我和楚楚到底誰對他更特別些、更重要些。畢竟，他和楚楚曾經那麽相愛，那麽深的感情怎能說忘就忘。”飛兒靠在藍寶珠的肩上，“我知道我不該胡思亂想的，可是，我心裏很亂，真的很亂。我不想放棄這段感情，我也不想傷害楚楚。”
“既然李毅都這麽說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藍寶珠疑惑地看著飛兒，“飛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媽媽？”
“我，”飛兒看著母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咬牙說道，“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就是當初楚楚出國的時候，李毅和她分手的事情。
“不是說楚楚執意要出國，也希望李毅和她一起走，李毅不
願意，所以最後就分了嗎？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飛兒搖搖頭，說：“說是這麽說的，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他們倆分手這件事，我一直搞不清楚原因。媽媽，你想，楚楚和李毅在一起那麽多年，兩人感情深厚，即使楚楚要出國，李毅不願意跟她走，也不至於鬧到分手呀。當初楚楚決定出國的時候隻是想去留學，並沒有留在巴黎的想法。去留學，最多兩三年就能回來，即使李毅不願意和她一起出國，但等她幾年總是可以的。可是，兩人卻在楚楚出國前就分手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又是因為什麽呢？”藍寶珠覺得飛兒說的也有道理，以李毅的個性，不可能連兩三年都不願意等。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煩惱了。”飛兒蹙著眉，仔細回想著當年的事情，“我記得當時，楚楚和李毅見了麵都有些不自然。我問楚楚，她不願多說，我也就沒再問了。楚楚出國後，李毅曾經消沉了一段時間，過了很久才又恢複平靜的。有一段時間，他們從不在我麵前提起對方。當初以為是因為分了手的緣故，現在想來或許沒那麽簡單。我總覺得，他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而這很可能會影響我和李毅的感情。可我又說不清那是什麽。”飛兒看向母親，有些無措地問，“媽媽，您說，我該怎麽辦？”
“孩子，既然想不出就不要想了。把這個問題交給李毅吧。”藍寶珠歎了口氣，“這個事情原本就該由他來解決的。他是男人，應該果斷些，不該徘徊在你們兩個女孩中間，不該讓你們為他神傷。而且，這件事，決定權也在他。他若有足夠的擔當，就該早做了斷，不該拖泥帶水。李毅是個好孩子，我一直很喜歡他。可是，如果他連這件事都解決不好，那麽，他便配不上你。
“飛兒，其實，換個角度想想，楚楚在這個時候回來未必就是壞事。這或許是對你和李毅的一次考驗，考驗你們對彼此夠不夠信任，考驗你們的感情有多牢固。每一段感情都要經曆一些考驗的，你們若能熬過這一關，以後便沒有人能拆散你們了。所以，別多想，一切順其自然吧！媽相信，李毅能處理好這件事的。嗯？”
飛兒點點頭，媽媽說的對，這件事，決定權在李毅，無論自己和楚楚怎麽做，最終還是要李毅來做選擇的。
“你這孩子，麵對林家人的時候也不見你如此煩亂，怎麽遇到感情上的事就變得如此不理智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飛兒有些懊惱地說，“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從沒這樣患得患失過。可這一次，心裏真的很亂。媽，你說，我這是怎麽了。”自己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本來不該為了這點事而悶悶不樂的，可如今卻失常了。
“媽，我……”飛兒剛開口，卻又不知要說什麽了，她咬著下唇，看著母親。
“行了，媽知道的。我也年輕過，我也愛過，我都知道。”藍寶珠的眼中閃過一抹憂傷，“行了，時間不早了，休息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