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那些往事（六）
“委屈？這可是很多女人求之不得的。再說，藍小姐如果真心愛你，即使受點委屈也又會怎樣？”林子豪冷哼，“你別忘了，想當初，你母親也是熬了很多年才進入林家的。更何況，如今，我為她安排的一切，可比你母親當年好多了。難道你母親可以做到的事情，藍小姐卻做不到嗎？”
許清如聽到這話臉色微微變了變，她嘴上雖然不說，但這些往事她多少還是有些介意的，想到自己曾經見不得光的身份，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不過，很快便又恢複如常。
“那不一樣，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我不是你，寶珠也不是母親！我愛她，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我絕不會同意你的這些安排。”
“放肆！我現在問你的意見了嗎？我問的是藍小姐。”林子豪沉聲道，然後看向藍寶珠，“藍小姐，我的提議怎麽樣？”如果這個女孩子夠聰明，就應該欣然接受這樣的安排，否則隻是自討苦吃。
“你們，你們也太欺負人了！”藍寶珠強忍著心裏的痛，咬著牙不讓眼淚掉下來，但除了這話再也說不出其他。
“難道這樣的安排你還不滿意嗎？你還想怎樣呢？藍寶珠，我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說話的是林夫人許清如，她本來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和這個女孩在一起的，但既然林子豪已經這樣說了，也就隻能聽從他的安排。更何況這樣的安排已經很不錯了。想當初，自己從十八歲便開始跟著林子豪，二十二歲生下林仲雅，在外麵過了十多年見不得光的日子，三十二歲才進了林家，成了名正言順的林夫人。那些日子自己也是吃了許多苦的，沒有名分，連著孩子也被人取笑，和林子豪在一起也不能光明正大。那些年，可以說是身心俱苦。
林子豪拍了拍許清如的手，又轉頭對藍寶珠說：“藍小姐別誤會，我們完全沒有欺負你的意思。其實，在這個圈子裏，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哪個男人在外麵還沒有幾個女人？即使你現在嫁給了仲雅，成了林家的少奶奶也未必就能一生無憂，也不能保證仲雅不會有別的女人。如今，你雖然不能嫁給他，但別人有的你都能擁有，而且以仲雅如今對你的感情來看，他將來也不會委屈了你。你也不必急著答複我，不如先安心住下來，好好考慮考慮，再做決定也不遲。”
“不必考慮，也沒什麽可考慮的！我絕不同意這樣的安排，寶珠也不同意！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你們沒權利操控。這輩子，除了寶珠，我不會娶別的女人！”林仲雅激動地站起來，語氣帶著些許憤怒和堅定。
“好，很好！既然如此，你就帶著她離開，去過你的人生。”林子豪也有些動怒了，“不過，你如果離開，林家的一切就再和你無關，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哼，不要就不要，我不稀
罕！”林仲雅低頭看著麵色蒼白的寶珠，溫柔地說，“寶珠，如果我一無所有，不再是林家的少爺，你還願意嫁給我，和我在一起嗎？”
“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這一刻，藍寶珠再也忍不住，任憑眼淚奪眶而出，聲音顫抖地重複著這句話。
“即使以後要吃很多苦，受很多罪，你也願意嗎？”
“我願意的！”藍寶珠起身，“我不怕吃苦。隻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麽苦我都能吃。”
“寶珠！”林仲雅擁住藍寶珠，感覺心中滿滿的，很充實。
“真是感人！既然如此，你們就走吧！”林子豪聲音中帶著嘲弄，“別說我不顧念父子之情，你可以把你的衣物用品都帶走，反正你不帶走我也會讓人扔了，還有，你手上的錢也可以帶走。不過，離開之後，別想我再給你一分一毫，也不許對任何人說你是林家的人，更不許說你是我林子豪的兒子”
“老爺……”許清如卻坐不住了，想要阻止卻被林子豪打斷。
“行了，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多說！在林家，還沒有人敢忤逆我。”林子豪厲聲道，眼睛冷冷地掃了一眼許清如。許清如瑟縮了一下，心中雖不情願，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我上去收拾一下，你等我。”林仲雅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便上樓收拾東西。
不到十分鍾，他便提著一個行李箱下了樓。他放下行李箱，牽著藍寶珠的手走到林子豪夫婦麵前說：“父親母親，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孩兒在這裏拜別父親母親，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說著便跪了下去，給林子豪和許清如磕了三個頭，藍寶珠也跟著他磕了頭。雖然他們不喜歡自己，自己對他們也沒有多少好印象，但他們畢竟是長輩，而且是仲雅的父母，給他們磕個頭也是理所應當的。
“孩子，你這又何苦呢？為了一個女人離開你的父母，放棄你現在所擁有的，值得嗎？”許清如已有些哽咽，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如今卻為了另一個女人要離自己而去，任誰都會傷心。
林仲雅心中也是難受，看著自己母親流淚心中更是不忍，但最終還是忍住沒有說什麽，提起行李箱，牽著藍寶珠的手走出了林家大門。
“孩子！仲雅！”看著逐漸林仲雅的背影，許清如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她想起身去追，卻被林子豪攔住。
“老爺，你好狠的心！不管怎麽說，仲雅始終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麽能這麽絕情，說趕走便趕走？”許清如幽怨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怎麽，舍不得了？”林子豪也不生氣，依然麵帶笑容，“既然舍不得，為什麽一開始又叫他滾呢？”
“我那是一時衝動，說了之後就後悔了。見你回來，我本來還抱著希望，以為你能說服他，可沒想到你倒是狠下心把他給趕走了
。”
“好了，別難過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失去兒子的。你稍安勿躁！”林子豪摟著許清如的肩，安撫著她。
聽到他的話，許清如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激動了：“別難過？你說的倒輕巧。你當然是不必難過，反正沒了仲雅你還有伯儒和季敏。可是，我隻有仲雅一個孩子，我這輩子都指望著他的。現在，他被你趕走了，你要我以後怎麽辦。”二十多年來，自己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兒子，好不容易才成為林家的女主人。現在，兒子走了，自己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行了行了，別哭了！你放心，我能讓他走，自然有把握讓他回來。”
許清如這才抬頭看他：“你有什麽辦法？”
“他是你的兒子，難道你還不了解他嗎？”林子豪滿臉自信，“他從小養尊處優，過著少爺生活，別說是吃苦了，就連一丁點兒委屈都沒受過，他哪裏知道人間悲苦，世態炎涼。你以為，他這樣的少爺離了林家的庇護能撐多久，別說繼續上學，就連維持基本的生活也很困難。不出半年，他一定會回來的。”
“這倒是，這孩子，從小就讓我寵壞了，沒受過一點苦。”因為是私生子，許清如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他，生怕他受一點委屈，林子豪也是處處護著他。後來回到林家就更不用說了。“可是，藍家會不會收留他們？他們如果回藍家，隻怕藍家最終是會接受仲雅的。”當初知道有藍寶珠這個人時，自己就對她做了調查，藍家人都是很疼愛這個女孩兒的，隻怕他們最終抵不住藍寶珠的哀求同意了他們的婚事。藍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算殷實，要讓兩個孩子繼續上學，保他們安穩生活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仲雅這孩子雖說沒受過什麽苦，但自尊心卻是極強的，即使藍家接受了他，我料想他也無論如何不會接受藍家的接濟。”對於這一點，林子豪很有信心，在他眼中，林仲雅不過是一隻剛長了翅膀的雛兒，羽翼還未豐滿，怎麽鬥得過他。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更何況，為了保險起見，我對藍家還另有安排。”
“什麽安排？”許清如急切地問，但心中已逐漸安定下來。她了解林子豪，他就是一隻老謀深算的狐狸，如果他說仲雅很快會回來，那麽他一定會回來。
林子豪神秘一笑，卻不回答她，反而對著外麵叫了一聲：“吳忠！”
吳忠很快從外麵進來，走到林子豪身旁，鞠了一躬，恭敬地問：“老爺有什麽吩咐？”
“給藍家寫封信，就說……”
林子豪不疾不徐地安排著一切，仿佛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隻是，他沒想到，林仲雅與藍寶珠的感情並不像他所想象的那麽脆弱，那麽經不起考驗；他更沒想到，林仲雅這一走便是三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