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再生誤會
飛兒和卓爾凡漫步走著，兩人都不說話。想到剛剛的事，飛兒仍覺得有些尷尬，所以不出聲。卓爾凡卻是滿臉笑意，心情大好。
飛兒突然停住，看著不遠處的一群人，轉了方向走過去。卓爾凡也不阻止，隻是默默地跟在後麵。
那一群人，幾乎都是老年人，有男有女，有站著的，有坐著的，大家圍成一圈，注視著中間那兩男一女。那三人正在唱著，唱的是京劇《沙家浜》中‘智鬥’那一段。原來，這是一群戲迷，飯後聚在一起吊吊嗓子，過過戲癮。隻見那阿慶嫂、刁德一、胡傳魁唱得起勁，周圍的人也看的投入，時不時拍著手大聲叫好。這感覺與在戲院聽戲又有所不同，更隨意、更自在，求的不過是一個“樂”字，大家聚在一起自娛自樂，唱了、笑了、樂了、過癮了！
飛兒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聽著，眼神飄忽而悠遠，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往停車的方向走去。卓爾凡一直默默地跟在旁邊，不打擾她。
“單位和家都不是這個方向，平時也不怎麽經過這裏，都不知道原來這裏晚上這麽熱鬧。”飛兒輕聲說，卓爾凡仍不答話，似在等著飛兒繼續說。
“我小時候隨母親在吳越一帶生活過一段時間，那裏的人也很喜歡戲曲。母親每天都要出去擺攤賺錢，晚上也要趕夜市，我就在一旁就著路燈做作業，有時幫母親看看攤子。夜市裏也有戲迷圍在一起唱的，有時也唱京劇，不過大多唱的是越劇和昆曲。空閑的時候，我就在一旁聽，時間久了也能跟著唱。我母親也喜歡戲曲，平日裏，在家也聽，有時也唱。小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戲曲。”不知道為什麽，飛兒覺得自己今夜的話太多了，可卻又忍不住，就是想說。
卓爾凡並不回應飛兒，卻輕輕牽起她的手，說：“走吧，回去了，夜裏涼！”
他的手很暖，飛兒覺得，那股暖意從手心一直蔓延到心裏！第一次，飛兒覺得，和卓爾凡做朋友其實是一件不錯是事！
※※※
“今天，謝謝你！音樂會很棒！讓我對交響樂有了全新的認識！”飛兒微笑著對卓爾凡說。
“你請我吃飯，我請你聽音樂會，我們這樣的互動真是不錯的開始，看來我們的友誼之路會很多姿多彩的。”卓爾凡站在飛兒對麵，看著她。這樣的開始的確不錯，今晚本來隻是想要增加兩人相處的時間，卻不想還有其他收獲。
“那你真是吃虧了！我這一頓飯值不了幾個錢，可是這場音樂會卻絕不便宜！先說好，這可是你自己要請的，以後可不能讓我回請！”經過今晚，飛兒對卓爾凡的戒備之心已經減去不少。不得不說，他是個好聽眾，同時也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該沉默。和他相處並沒有預想中的不自在，反而很放鬆。他給了自己足夠的空間，這點，很像李毅。李毅也總會留給自己足夠的空間，讓自己沒有壓力。頓時，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看來，我真是吃虧了！”卓爾凡笑，不經意看到公寓樓下的一個身影，眸光閃了一下，突然抬起右手替飛兒順了順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又用手背在她臉頰上輕撫了一下，說：“隻要能看到你真心的笑容，不管做什麽都值得。”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還有些低沉，說不出的蠱惑，甚至還有些深情。飛兒覺得臉有些發燙，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麽，隻得沉下眼眸，將臉龐微微偏向一邊，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和他的眼睛。
她不知，這樣的動作，這樣的神情，看在卓爾凡眼中卻充滿了小女兒的羞澀，還有讓人心動的嬌態。卓爾凡看著她，眼神越發幽深。
“我上去了，你小心開車。”飛兒打破沉默。
“嗯，上去吧。替我向伯母問好。好好休息。”見飛兒點點頭，往樓口走去，也不再耽擱，上了車慢慢將車駛出。然後，從後視鏡中看著那兩個越走越近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
飛兒走到一半，就看到從樓口走來的李毅，愣了一下，心中湧出一絲喜悅。
“李毅，你來了！要走嗎？不多留會兒嗎？”
“不早了，要走了。陪了伯母一個晚上了。”李毅語氣很淡，笑容也很淡，眼神有些飄忽，“出去吃飯了？”
“嗯，吃完飯還聽了一場交響樂。”飛兒覺得李毅的語氣有些不對，卻也沒放在心上。
“交響樂？你什麽時候喜歡聽這個了？”是因為那人嗎？
“也談不上喜歡，我其實對交響樂並不了解。不過，今天的音樂會倒是很精彩的。”想到今晚的音樂會，飛兒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著飛兒的笑容，李毅心中一緊，又問：“和卓先生一起去的？”
“嗯，我請他吃飯，他請我聽音樂會。”飛兒很坦誠，對李毅，除了自己的身世，從未隱瞞過什麽。
“看來，你和他相處的不錯，你們的友誼發展也挺快的。”李毅覺得心中有些刺痛。
“你什麽意思？”聽到這話，飛兒這才有了警覺，蹙眉問李毅。
“沒什麽。隻是覺得卓先生很不錯，你們很適合。好好相處吧！”李毅語氣有些生硬，但還是說出了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你放心，我會好好和他相處的！”飛兒心裏生氣，氣李毅，更氣自己，但嘴上卻不肯示弱。
“那就好！上去吧。我走了。”
“那我就不送了！”飛兒有些賭氣，說完便轉身上樓。
飛兒緩慢地爬著樓梯，隻覺得心裏難受極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就是愛嗎？怎的如此苦澀？是因為隻有自己單戀著他，所以才會這般苦吧？飛兒，別哭，要堅強！你以後要麵對的還有很多，如果連這道坎都過不去，又要怎麽麵對即將發生的事呢？她伸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平複情緒，繼續艱難地爬著樓梯。可是，心裏真的很難受！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