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沒有李毅的日子（二）
李毅不是有錢人，可他自愛嗎？他尊重女人嗎？他就不亂搞男女關係嗎？
卓爾凡的話讓飛兒心裏一痛，臉色瞬間慘白。她冷冷地說：“你是在諷刺我嗎？諷刺我識人不清，愛錯了人？”她轉頭冷冷地盯著卓爾凡，“看來，李毅和楚楚的事情，卓總經理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呀。也對，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想知道什麽事情還不容易嗎？”
“我隻關心和你有關的事情，如果他們倆和你沒有關係，我根本就不會理會他們。”卓爾凡轉頭看了飛兒一眼，繼續專注地開車。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飛兒冷笑一聲，“真是感謝卓總經理對我的厚愛。可是，我承受不起，我這樣的小人物，還是不勞卓總經理費心了。”她轉頭看著窗外冷冷地說，“停車，我要下車。”卓爾凡看了她一眼，卻不理她，繼續開著車。飛兒瞪著他說：“我說停車，我要下車，卓先生沒聽到嗎？”
“聽到了。”卓爾凡淡淡地說，“可是，我並不打算停車。”
飛兒低頭解開安全帶，轉身去開車門，可是，上了鎖，怎麽也打不開。她怒視著卓爾凡說：“停車，開門。我要下車。”見卓爾凡仍然沒有反應，她居然伸手去拉方向盤。卓爾凡一個急刹車，把車停在路邊。
他冷聲道：“你鬧夠沒有？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飛兒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轉身又去開門，可還是打不開門，她轉身看卓爾凡，他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飛兒心中更加窩火，她伸手就往儀表上亂按。卓爾凡抓住她的手說：“你這麽大反應做什麽？我不過就是說了李毅幾句。怎麽，你舍不得了？還是，我的話太直白，戳到你的痛處了。”他輕輕一笑，又說，“你不是說他沒什麽好嗎？不是說，要找個比他好的嗎？怎麽，我說他兩句，不行嗎？”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飛兒大聲道，“你憑什麽說他，又憑什麽管我的事。而且，他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和你們不一樣。”
“不一樣嗎？”卓爾凡冷哼一聲，“可我覺得都一樣。要不，楚楚怎麽會懷孕呢？”
“那不一樣，他那時是真心喜歡楚楚的，他打算娶她的。”飛兒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為李毅說話，可是，心裏卻不樂意別人說他不好。“他才不像你們那麽隨便呢。”
卓爾凡涼涼地說：“是呀，他不隨便，他隻是三心二意，隻是讓你傷心。”
“卓爾凡，你成心的吧？”飛兒看著他，眼淚簌簌地往下掉，“你今天是成心來氣我的吧？我怎麽得罪你了？你用得著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嗎？”
卓爾凡不回答她，反而問道：“你現在心很痛吧？”他點點頭又說，“那就對了，我就想讓你心痛的，也好讓你長長記性，讓你記住他是怎麽對你、怎麽傷害你的，省得你以後好了傷疤忘了疼。”飛兒咬著唇，紅著雙眼看了他一會兒，轉過頭看著窗外，默默流淚。他拿出紙巾，伸手想替飛兒擦眼淚。“好了，別哭了。”
飛兒拍開他的手說：“不用你管。”
卓爾凡無奈地歎口氣，說：“好吧，你哭吧，想哭就哭吧。”說完繼續開車上路。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說，“其實，我並不像你說的那樣。認識你之後，以前那些女人，我已經不往來了。如果，早知道會遇到你，會為你動心，我就不會和她們開始了。”飛兒怔怔地轉頭看他，他卻不再說話了。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進了一個高級別墅區，卓爾凡才開
口說：“怎麽樣？還在哭嗎？快別哭了吧。快到我家了，一會兒，讓我母親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你本來就欺負我了。”飛兒悶悶地說。
“好吧，等到了我家，你和我母親說吧。我最怕她，讓她給你出氣。”卓爾凡苦著一張臉說，“不過呀，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一會兒你可得替我求情。”飛兒倔強地別開臉不理他。
和林宅相比，這幢別墅不算大，但同樣奢華，而且雅致。卓夫人看到他們，迎了出來，笑著對飛兒說：“飛兒來了。快進來吧。我等你們很久了。爾凡說你要來，我都樂壞了。”
飛兒笑著說：“伯母好。”
“咦，飛兒眼睛怎麽紅了？”顧寧看著飛兒還有些紅的眼睛問，“不會是爾凡欺負你了吧？”
卓爾凡誇張地說：“媽，你可別亂說，我冤枉呀。”
飛兒卻說：“對，就是他欺負我了。伯母，您得替我教訓他。”
卓爾凡舉起雙手，故作委屈地說：“好吧，你說是就是吧。我自己罰自己行了吧？今天就為兩位美女服務了，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去，先給我們衝壺茶吧。”顧寧笑著說，她挽著飛兒的手說，“飛兒，我們到後麵的花園坐吧，那裏清靜，還開了好多花。”
屋子後麵有一片草坪，四周種了許多花，一棵樹下，放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木椅。顧寧帶著飛兒坐下，笑著問她：“飛兒，爾凡怎麽欺負你了？快和我說說，我替你出氣。”
“他……”飛兒剛開口，又搖搖頭說，“沒什麽，其實他也沒欺負我，是我自己遇到不順心的事情了。”
“他要是敢欺負你，我一定好好教訓他。”顧寧笑著說。
“我可不敢欺負她。”卓爾凡端著茶盤走過來，笑嘻嘻地說，“有你給她撐腰，誰敢欺負她呀？再說，我也不舍得呀。”
飛兒瞪了他一眼說：“油嘴滑舌。”
“好吧，我還是識相點，不影響兩位美女聊天了。”卓爾凡放下茶壺，給兩人倒了茶，就走了。
“算他識相。”顧寧看著卓爾凡的背影，漫不經心地問飛兒，“飛兒，你覺得我家爾凡怎麽樣？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呀，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拿女人不當回事兒。要我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說完之後，飛兒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顧寧卻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女孩子這麽說他呢。以前，他身邊的女孩子都說他好，都拚命想接近他。你還真是與眾不同，難怪他會對你另眼相看了。”她看了飛兒一眼，轉頭，幽幽地看著不知名的遠方，“飛兒，你知道嗎？爾凡是獨子，他沒有兄弟姐妹，一個都沒有。”
飛兒疑惑地看著顧寧，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顧寧自嘲地笑了笑說：“卓明這一生，有很多女人，可是，卻隻有爾凡一個孩子。我和卓明的婚姻是商業聯姻，結婚前，我們不過見過兩麵。我那時也是不樂意的，可是，又沒有其他辦法。結婚後，他對我倒是不錯，可是身邊女人就沒斷過。我也是個倔強的人，我既不哭也不鬧，就和他僵持著。他也算尊重我，即使我冷臉對他，他也從來不惱我。
“後來呀，不知是不是相處久了，兩人居然也有了感情。我本來想，有了感情，或許他就會收斂了，可他還是一樣收不了心。那個時候，我心都涼了，可又不能離婚，就和他冷戰，可是，苦
的還是自己，對他能有什麽影響呢。再後來，我也想通了，這種事情，在這個圈子多了去了，既然改變不了，就坦然接受吧。於是，我和他約法三章，我說不管他在外麵有多少女人，可是不能帶回家，也不能讓這些女人來鬧事，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們為他生孩子。他居然都答應了，而且，也都做到了。”顧寧轉頭看飛兒，“我當時就想呀，我沒法不讓別的女人和我分享丈夫，但至少可以不讓別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分享父親。飛兒，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飛兒看著顧寧，不知該說什麽，隻能怔怔地搖搖頭。
“可是呀，我後來有些後悔了，爾凡一個人自己成長，其實是很寂寞的。”顧寧又說，“飛兒，我覺得，爾凡比他父親強。他其實也不容易，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隻能是聯姻，要麽一輩子冷冷淡淡，相敬如賓；要麽一輩子吵吵鬧鬧，互相怨恨。所以，才會在結婚前放縱自己。可是，我了解他，他是個有情義的孩子。而且，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喜歡你。這些年，我從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我敢說，為了你，他會收心的。”
飛兒有些尷尬，她低著頭說：“我可沒有這樣的魅力。”
“要不要打個賭呢？”顧寧笑了笑說，“飛兒，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反正你現在也是一個人，為什麽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試一試，也許你會發現，他比別人更適合你的。”飛兒抬頭看著顧寧，不說話。顧寧溫柔一笑，說，“行了，你別為難，我不會逼你的。我知道你現在剛剛分手，沒有心思想這些。我說這些話呀，隻是希望你不要把爾凡想得太壞，他畢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總要顧著他點。不過，你要是覺得他不好，那就算了。”顧寧拍拍飛兒的手說，“走吧，陪我走走去。”
飛兒站起來，猶豫了片刻，突然開口對顧寧說：“伯母，卓爾凡，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
※※※
沒有李毅的日子，無疑是痛苦的。當你習慣了一個人在你的身邊，那人卻突然消失了，那種感覺真的很糟。飛兒覺得，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兒。白天，她工作，和朋友同事在一起，盡量不去想李毅。可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李毅的身影總在腦海裏轉悠，她總會想起他的好，他的不好，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可是沒用，那感覺就像吸毒上癮一樣，戒都戒不掉。
既然不能不想，那就幹脆放任自己去想吧。於是，她每天拚命地想他，拚命地想他；於是，想起他的時候，她就任由眼淚恣意橫流，不管不顧。她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一度，她以為自己要撐不下去了，可是她還是撐過來了。因為她身邊還有母親，還有穗穗、楊陽，還有林家人，還有卓爾凡。大家都很關心她，楊陽和穗穗總是抽時間陪她，說話逗她笑。林家人也對她噓寒問暖，經常接她回林宅，卻從來不提李毅的事情。母親每天都對她微笑，給她做好吃的。卓爾凡更是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她眼前，無論多忙，隻要人在海城，總會露個臉，即使在外地出差，也會每天打電話、發短信。不忙的時候，他就充當她的司機，帶著她到處跑，去玩好玩的，去吃好吃的。隔三差五，就帶她去和顧寧聚一聚，聊一聊。顧寧很善於和人聊天，也善於安慰人，每次從卓家回來，她的心情都會好很多。
就這樣，在大家的陪伴下，沒有李毅的日子，居然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漫長，反而，過得很快。一晃眼，兩個月，就匆匆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