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0 我失戀了
“飛兒，我們分手吧。”
“理由呢？給我個理由。”飛兒幽幽地看著李毅，“別說是為了楚楚。別告訴我因為對楚楚愧疚，所以要離開我，回到她身邊。這樣的理由我不接受。”
“飛兒，別這樣。”李毅痛苦地說，“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要和你分手的。”
“李毅，還記得那天晚上嗎？也是在這裏，你告訴我楚楚的事，我說，你可以離開我，回到楚楚身邊。可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那晚我就說過，讓你考慮清楚，不要後悔。可你怎麽說的？你說你不會後悔，你說要和我在一起。”飛兒情緒有些激動，“李毅，你還記得嗎？我說過那些話吧？我給過機會，讓你重新選擇吧？是你自己不選楚楚，選了我的。現在，你憑什麽離開我，去和楚楚在一起？李毅，你告訴我，你憑什麽？你說呀。”
“飛兒，別這樣。”李毅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伸手想去拉飛兒，飛兒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一雙眼卻緊緊盯著他。“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傷害了你，辜負了你。不止是你，還有楚楚。可是，飛兒，我沒辦法，楚楚的情況很糟糕。她現在就像個孩子，對我很依賴。我不在的時候，她不吃不喝，一直鬧情緒。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出事的。飛兒，我不能讓她出事。如果她出事，我這一生都會不安的。”
“那麽我呢？你就不怕我出事嗎？”飛兒哽咽著問，“李毅，這就是你處理問題的方法嗎？這樣算什麽？你對楚楚又算什麽？是愧疚嗎，還是同情？還是你真的喜歡她？如果你真的喜歡楚楚，我無話可說，我會退出。可是，你是因為愛她，才要回到她身邊的嗎？李毅，你說呀，你告訴我呀。你以為，楚楚需要你的同情嗎？你以為，你這樣做就是為她好嗎？不是，我告訴你，不是的。李毅，愧疚和同情，是不可能維係一段感情的。你如果真的為她好，就應該幫助她放下心中的執念，幫助她重新站起來，而不是在沒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和她在一起。”
“我已經試過了。飛兒，能想的辦法，我都試過了，可是沒用，楚楚的狀況沒有絲毫改變。”李毅無奈地說，“醫生說，她的身體再經不起折騰了，她的精神也不能再受刺激了。飛兒，我真的不能讓楚楚再出事，這一生，我虧欠她的，實在太多。”
飛兒眼中淚光閃動，她看著李毅問：“那麽說，你是鐵了心，要和我分手是嗎？”
“對不起，飛兒。我說過，不讓你傷心，可是，我還是沒有做到。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好好生活，找個比我強的人，我這樣的人不值得你愛。”李毅滿臉愧疚，“飛兒，答應我，你一定要幸福。”
“我當然要好好生活，我當然要讓自己幸福。”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飛兒用手背擦拭，“你以為我離了你，就活不了嗎？不會的，我告訴，我會好好活著。可是你，李毅，你走了，就別後悔，也別回頭。即使你回頭，我也不會原諒你，不會再接受你。”
“飛兒……”
飛兒打斷他，伸手指著小區外說：“你走，李毅，我不想再見到你。”
“飛兒……”
飛兒喊道：“我叫你走，你走呀。”
李毅靜靜地看著飛兒，她別開頭不看他，眼淚卻簌簌地落下來。李毅緩緩轉身，往外走去，腳步顯得無比沉重。飛兒眼中蓄滿淚水，李毅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她心中一陣疼痛。她舉步追上去，從後麵抱住李毅，將臉貼在他背上，哭著說：“李毅，別走，別離開我，我也不能沒有你呀。我們可以一起照顧楚楚，可以一起幫助她，直到她好起來。如果，你擔心她受到刺激，我們可以把結婚的事先放一放。李毅，我可以等的，可以等到楚楚好起來。真的，我們不一定要現在結婚，我們都還年輕，我可以等的。別離開我，好不好？”
李毅轉身，看著飛兒梨花帶雨的臉。她臉上滿是悲傷，眼中寫滿期待和懇求。飛兒不是個喜歡哭的女孩，可現在卻哭得如此傷心。他心疼極了，這都是自己的錯呀。他伸出手，輕輕為她擦拭著眼淚，他心疼地叫著：“飛兒……”
電話突然響起來，他蹙了蹙眉，不去理會。他看著飛兒，他很想對她說我們一起麵對，我們不分開。電話一直響，一直響。
他歎了口氣，拿出電話，按下接聽鍵：“喂，楚楚。怎麽了？這麽晚還不休息嗎？”
“那隻是個夢，沒事的。
”
“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早點休息吧。”
“好，好，我過來，我馬上過來。楚楚，你別激動。”
李毅掛了電話，默默地看著飛兒，她的眼淚流的更凶了。他很想伸手為她把眼淚都擦幹，可是，他沒有，他對飛兒說：“飛兒，對不起。”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飛兒怔怔地看著李毅的背影，直到那個頎長的身影消失不見。她無力地蹲在地上，把臉埋在雙手中，嚶嚶地哭起來，哭的很傷心，很悲痛。她不知道，有個人一直躲在暗處，默默地看著她，直到她起身上樓，那人才默然離去。
※※※
飛兒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和李毅分手，已經一個星期了，母親還不知道，她不知道要怎麽對母親說，她甚至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穗穗似乎正在和楊智談戀愛，楊陽好像也很忙，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們在一起了，她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失戀的苦楚。
一輛車突然停在她麵前，她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怔怔地看著那車，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身姿英挺，麵容冷峻，氣度不凡。那人走到她身邊說：“我在你後麵跟了有一會兒了，按了幾次喇叭，你都沒聽到。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的。怎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是你呀。我沒事呀，我很好。”飛兒抬頭看著來人，擠出一個笑容。她對自己說，這人不是傾訴的對象，可是，不知怎麽了，她突然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卓爾凡，我失戀了。”
卓爾凡蹙了蹙眉，對她說：“別笑了，醜死了。”然後歎了口氣，牽起她的手說，“走吧，我送你回去，別一個人在街上遊蕩了。”他把飛兒安置在副駕駛座上，為她係好安全帶，才回到駕駛座。
“我不回家。”飛兒突然開口，“卓爾凡，我不能這樣回家，我媽媽還不知道。”
卓爾凡轉頭看了看她，卻不說話，默默地開著車。
飛兒轉頭瞪著卓爾凡說：“卓爾凡，你聽到了嗎？我說，我不回家。”
“我知道了。”
卓爾凡將飛兒帶到了海邊，不遠處有一幢白色木屋，正是上次去過的那家海邊餐廳。飛兒皺眉說：“我不餓，不想吃飯。”
“無論如何，飯總是要吃。”卓爾凡轉頭看著她說，“好像瘦了。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吧？走吧，多少吃點。”
飛兒瞪著眼看他，他也似笑非笑地看著飛兒，但誰都不說話。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飛兒歎口氣說：“隨你吧。我去海邊走走。”說完，不再停留，轉身向海邊走去。卓爾凡也不阻止，隻看著她的背影笑了笑，然後往餐廳走去。
餐廳裏的客人，明顯比上次多，卓爾凡在屋外找了張桌子，點了菜，轉頭在海灘上尋找著飛兒的身影。不遠處，一抹窈窕的身影，低著頭在海灘上漫步。她離海很近，一個海浪打過來，海水沾到了她的鞋子，她停下，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腳。又一個海浪撲向岸邊，她輕輕一躍，躲過了那帶著白色泡沫的海水。一個浪花接著一個浪花撲過來，她靈巧地一一避過，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頑皮的笑容。飛兒今天穿著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頭發紮成馬尾，劉海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整個人看起來充滿了活力。
卓爾凡看得有些出神，他拿出手機，對著那抹身影拍照。玩了一會，那女孩突然在海灘上坐下，脫了鞋子，挽起褲腳，走到水中，用腳輕輕撥弄著海水，海浪一波一波地打在她腳上，笑容在她臉上不斷加深。
“先生，您點的菜已經好了，請問可以上菜了嗎？”服務員走到卓爾凡身邊，禮貌地問。
卓爾凡點點頭說：“上吧。”他起身向飛兒走去。“看起來，你現在心情好了很多。”他對飛兒說，“已經開始上菜了，我們過去吧。”
飛兒還在玩水，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卓爾凡這一說話，嚇了她一跳。她轉頭悶悶地看著卓爾凡，過了一會兒，她眼中閃過一抹頑皮，笑著說：“卓爾凡，你這樣的有錢人，有沒有在海邊玩過水？”說完，不等卓爾凡反應過來，便彎下腰向卓爾凡潑水。卓爾凡毫無防備，昂貴的西服一下子就濕了一大片，臉上濺了些水珠，頭發也微微有些散亂。那模樣，有些狼狽，又有些可笑。飛兒頓時哈哈大笑。
在回去的路上，飛兒還止不住想笑，但身邊的
卓爾凡卻一臉嚴肅。
“卓爾凡，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飛兒看著卓爾凡的側臉，他一直不說話，板著一張臉，沉默地開著車。“好吧，我道歉，行了嗎？別生氣了。”
卓爾凡轉頭看飛兒，她嘴上說道歉，但臉上卻絲毫不見愧疚之色，反而帶著幾分笑意，又有些隱忍。他涼涼地對飛兒說：“想笑就笑吧，別把自己憋壞了。”
“好吧，我嚴肅點，不笑了。”才說完，卻又忍不住笑出了聲，“可是，真的很好笑。卓總經理以前沒這麽狼狽過吧？”她轉頭看著卓爾凡，他的頭發已不似剛才那樣一絲不苟，有些淩亂，衣服還沒有幹透。這樣的他，和平時自己見到的完全不一樣，少了幾分冷峻，卻多了幾分親和。“可是，話又說回來，這樣的你，比平時更帥氣呢。剛剛在餐廳，很多女孩子偷偷看你呢。”
“看起來，你心情好多了。”卓爾凡看了飛兒一眼，突然轉了話題，“能博得飛兒小姐一笑，即使毀了形象，那也值了。”
聽到卓爾凡的話，飛兒心中一痛，鼻子又酸了起來，她默默地看向窗外，不再說話。直到車子停在了小區裏，她才開口：“卓爾凡，你怎麽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
“你失戀了。你已經說過了，不是嗎？”卓爾凡看著她說，“至於其他的，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必問。而且，對我來說，事情的經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果。”卓爾凡盯著飛兒的眼睛，緩緩地說，“對我來說，這個結果，其實，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
飛兒看著卓爾凡，感覺他的目光有些灼熱，她低頭避開他的眼睛，解開了安全帶，低聲說：“今天謝謝你。我回去了，你也回吧。”
她打開門下了車，卓爾凡也跟著下了車，並叫住了她：“飛兒。”他走到她麵前，飛兒抬頭疑惑地看著他。“這件事情，你最好還是盡快告訴伯母。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說不定，伯母已經感覺到了，隻是沒問罷了。”
飛兒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我打算今晚就告訴母親的。”
“那就好。飛兒，有什麽事情，你可以找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卓爾凡的聲音很溫柔，語氣也很懇切。飛兒看著他，心中既感動又苦澀，她忍住心中的酸楚，對卓爾凡點了點頭。
“飛兒？”一道女聲傳來，兩人轉頭看去，來人正是飛兒的母親藍寶珠。“真的是你呀。我遠遠看著就像你呢。”
飛兒走到藍寶珠身旁，挽住她的手問：“媽媽，您去哪兒了？”
“我出去散步了。”藍寶珠對卓爾凡笑了笑，“爾凡也在。”
“伯母好。我送飛兒回來，正要走呢。”
藍寶珠禮貌地說：“既然來了，不如上去坐會兒。”
“今天，就不打擾了。改天我會專程來拜訪您的。”卓爾凡看了飛兒一眼說，“飛兒，你陪伯母上去吧。”然後又轉頭對藍寶珠說，“伯母，我先告辭了。”
藍寶珠微笑著說：“你慢走。”
飛兒也說：“小心開車。”
卓爾凡對她們笑了笑，開車離去。飛兒母女看著卓爾凡的車走遠，兩人才上了樓。
藍寶珠問飛兒：“和卓先生是在路上遇到的吧？”
飛兒搖頭說：“不是，我們一起吃的晚飯。”
“哦。”藍寶珠點點頭，她看著飛兒，試探地問：“飛兒，你是不是有話要對媽媽說？”
“嗯。”飛兒點點頭，“媽媽，我失戀了。李毅和我分手了。”飛兒覺得仿佛一塊大石壓著胸口，感覺悶悶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李毅他不要我了。”飛兒撲到藍寶珠懷裏嗚嗚地哭起來。“媽媽，他不要我了,他要和楚楚重新開始……”
飛兒邊哭邊向母親訴說著事情的經過和自己心中的苦楚。藍寶珠輕輕撫著她的頭，任她在自己懷裏哭泣。等她哭累了，哭夠了，她才緩緩說道：“飛兒，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話嗎？人和人相處，總是講緣分的。若是緣分盡了，半點都不能強求呀。”
飛兒迷蒙著雙眼看著母親：“媽媽是說，我和李毅緣分盡了嗎？”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藍寶珠溫柔地看著飛兒，“可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能坦然麵對。”
“可是，我這裏好疼。”飛兒指著心髒的位置說，“我以前都不知道，失戀原來是這麽痛苦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