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0 心疼了嗎
“那天晚上？”飛兒怔怔地重複著楚楚的話，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呀，那天晚上。”楚楚輕聲說，“就是我22歲生日那天。你還記得嗎？你，李毅和我，我們一起吃飯，還喝酒了。後來，你先走了。我沒回家，我和李毅去了他家。那天晚上，夜色很美。那天晚上，發生了許多事。”楚楚看著飛兒，“那天晚上，我看到了李毅身上的那道疤。”
“楚楚，你想說什麽？”飛兒覺得喉嚨有些幹，“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別急，我正在說，不是嗎？”楚楚笑了笑，她的目光越過飛兒看向門口，“或者，讓李毅自己告訴你也行。”
飛兒轉頭，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正朝自己和楚楚走來。
“李毅來了？是飛兒讓你來的？”楚楚對李毅笑，那笑容美極了，“吃過了嗎？我和飛兒剛剛吃完呢。要不，我替你點菜吧？這裏的牛排不錯呢。不信，你問問飛兒。”
李毅看了楚楚一眼，卻不回話。他轉頭看飛兒，有些擔憂地問：“沒事吧？怎麽臉色這麽差呢？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呢？和楚楚吃飯，應該叫上我的。”
飛兒搖搖頭，勉強對李毅一笑說：“我沒事。碰巧遇到了，就一起吃飯。我們兩個女孩子聊天，怕你覺得無聊，所以沒叫你。”
“聊天？聊什麽？”李毅在飛兒身邊坐下，抬頭看著楚楚。
楚楚笑著說：“在說你呢。我正在和飛兒說一些你的事情。原來，有些事情，飛兒不知道呢。”然後，又問飛兒，“飛兒，你還聽嗎？要不，讓李毅自己告訴你吧。”她轉頭看著李毅，問，“李毅，你自己說，還是我說呢？”
李毅冷著臉喝止道：“楚楚。”
“怎麽，你不想說嗎？那，還是讓我替你說吧。”
“楚楚，你這樣，有意思嗎？”李毅沉著臉說，他握住飛兒的手，想把她拉起了，“飛兒，我們走吧，回去吧。”
飛兒抬頭看著李毅：“可是，我想聽。我想聽聽楚楚怎麽說。難道，有什麽事，我不能知道嗎？”
“怎麽會呢？”李毅對飛兒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強，“沒什麽你不能知道的。”
“那就讓我聽聽楚楚怎麽說。”飛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說快和毅力走吧，而另一個卻說，留下來聽聽楚楚的話。
李毅柔聲哄道：“你現在氣色不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好嗎？”
“真的？”飛兒抬頭問李毅，“那你告訴我，當初，你和楚楚，到底為什麽分手？”
“飛兒，別鬧了，好嗎？”李毅有些無奈地說。
“我沒鬧。”李毅越是回避，飛兒越是覺得他有事情瞞著自己，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聽楚楚說說。你不會真有事情瞞著我吧？”
“飛兒……”
“李毅好像不太想說。”楚楚打斷李毅，“飛兒，還是由我來說吧。”
李毅沉聲喝道：“楚楚……”
楚楚看了李毅一眼，卻不理他，繼續說道：“飛兒，你知道的，那時，我和李毅是戀人。從我上大學之後，我們就一直在戀愛。我們的關係
一直很好。飛兒，你知道，我和李毅，發展到什麽程度了嗎？你不知道吧？讓我告訴你吧，飛兒。我和李毅，可不是一般的戀人那麽簡單。”
“楚楚……”李毅的聲音有些無力。
楚楚仍然不理會李毅，她看著飛兒，飛兒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似在等著後麵的話，可臉色卻有些慘白了。楚楚繼續說道：“我和他，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就是那天晚上，我生日那天晚上，在李毅家裏，我把自己交給了他。”楚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心裏隻有他，我一心想著，將來等事業穩定了，就嫁給他的。所以，就把自己交給他了。可是，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不要我呢。”
飛兒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她轉頭，怔怔地看著李毅，似在等著李毅解釋，她希望李毅開口否認，可李毅卻不說話。飛兒覺得心在往下沉，手腳越發冰冷。這下，她有些明白楚楚的意思了，也明白楚楚為什麽放不下了。楚楚那樣的女孩，若不是真的喜歡，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一旦認定了，便是一生一世。
“飛兒，你是了解我的。”楚楚繼續說，“我不是隨便的人。我和你十幾年的朋友，你見我對誰這樣過？我什麽時候不是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如果不是認定了他，要和他一生一世，我怎麽會這樣做呢？”楚楚眼中閃著淚光，美麗的臉龐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夠了，楚楚。”李毅有些懇求地說，“算我求你了。”
“我還沒說完呢。”楚楚看著飛兒問，“飛兒，你還要聽嗎？”
“還有什麽？”飛兒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當然還有，還沒說到重點呢。”楚楚接著說，“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好像也就順理成章了，更何況，我本來就愛著他，而他，那時好像也很愛我。我們在一起，是那麽快樂。可是，沒多久，我發現，我懷孕了，是李毅的孩子。”
飛兒吃驚地看著楚楚，楚楚對她笑了笑，笑容中竟有幾分苦澀。
“楚楚，夠了，真的夠了，不要再說了。”李毅的聲音中充滿痛苦，“為什麽非要把那些痛苦的事情拿出來說呢？”
楚楚看了李毅一眼，又接著說：“飛兒，你是不是想問，那個孩子後來怎麽樣了？”楚楚還在笑，可是那笑容無比淒涼，“我告訴你，孩子沒了。那個孩子沒有了。我為李毅墮胎了。”
飛兒轉頭看著李毅問：“真的嗎？是真的嗎？”
李毅看著飛兒，滿臉痛苦，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飛兒隻覺得從頭冷到了腳。還需要問嗎，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猛地站起身，往外跑去。
“飛兒……”李毅站起來，想去追，卻被楚楚抓住了手。
“李毅……”楚楚的聲音聽起來那麽動聽，那麽無助。
李毅轉頭看著楚楚，冷聲說：“你滿意了吧？現在，你高興了吧？楚楚，你這是為了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呀？”說完，掰開楚楚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快步追出了餐廳。
飛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她隻想離開那個餐廳，離楚楚遠遠的，離李毅遠遠的。至少，現在，她不想見他們。她覺得眼睛有些模糊，分不清方向
，也看不清路上的行人。她低著頭，快速向前跑去。突然撞到了一個硬物，她抬頭，模糊中看到一個人影。
“飛兒？”有人叫了她一聲，聲音中有些吃驚，還有些疑惑，“你這是怎麽了？”
飛兒知道這聲音，她抓住這人的手臂，哀求著說：“帶我走，快帶我離開這裏。”她需要靜一靜，她不想見到楚楚和李毅，至少現在不想。
“好吧，跟我來。”那人握住飛兒的手，帶著她往路邊走去。
李毅追出來，遠遠的看到一個男人拉著飛兒，往路邊去了。他正要追過去，卻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李毅，別去，求你了，別去。”楚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音，李毅覺得自己的後背頓時涼了一片。他閉了閉眼，抬手掰開楚楚環在自己腰間的玉臂。可是，楚楚又繞到他身前，攔住他，淚眼朦朧地說，“求你了，李毅。別丟下我一個人。”
李毅有些急切地說，“楚楚，你讓開，我要去追飛兒。”晚了，怕就追不上了。
“飛兒，飛兒，你口口聲聲都是飛兒。難道，你心裏就真的一點沒有我了嗎？”楚楚哭著說，“我們曾經那麽相愛呀。”
“你都說了，是曾經。我們早就結束了，不是嗎？”李毅有些沉痛地說。
“可是，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楚楚滿臉是淚，“當年，你說過，不管什麽時候，隻要我需要，你都會在的。是你自己說的，即使，我們不再是戀人，也會是朋友的。我現在，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請求你別走。哪怕是一會兒也好，我需要你。我現在很難受，真的，我心裏很難受。”
“那飛兒呢？”李毅看著楚楚，表情嚴肅，“你有沒有想過飛兒，她現在又是什麽感受呢？難道她就不難受嗎？她一心一意地對你，可你又是怎麽對她的？為什麽非要把那些舊事翻出來傷害大家呢？楚楚，你這樣，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楚楚道，“我就是想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有權利知道的，不是嗎？李毅，如果，你們的感情夠牢靠，你何必怕呢？如果，她足夠愛你，她就不會介意這些過去的事情，不是嗎？”
“真相？”李毅苦笑著說，“真相，是什麽？楚楚，你既然要說，為什麽不把事情全都說出來呢？你為什麽不告訴飛兒，那個孩子，為什麽會沒了呢？我看你，根本就是有心要讓飛兒難過的。”
楚楚別過頭，有些倔強地說：“沒錯，我就是要讓她難受。誰讓她搶走了你？她怎麽能搶走你呢？怎麽，心疼了？看到她哭，你心疼了嗎？李毅，你知道，當初你和我分手的時候，我為你流了多少眼淚嗎？你怎麽不心疼我呢？”
“那不一樣。我們分手，是因為走不下去了。”李毅淡淡地說，“楚楚，我以前說過的話，仍然算數，隻要你願意，我們仍然是朋友，任何時候都是。不止是我，還有飛兒，她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可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傷害自己，傷害朋友的事情。”
“我不稀罕。”楚楚大聲地說，“我不稀罕什麽朋友。李毅，我不要和你做朋友，要做就做情人。”
李毅歎了一口氣，說：“楚楚，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轉頭向路邊看去，卻早已不見飛兒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