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李毅的秘密
“飛兒，你確定，你真要去？”蘇穗穗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西餐廳。
飛兒點頭：“嗯，當然要去。我都和楚楚約好了。你不是也約了楊智嗎，你也快去吧。”說完，抬腳就要走。
蘇穗穗拽住飛兒，說：“飛兒，我看你還是別去了吧。至少別一個人去。讓李毅過來吧，讓他和你一起去。”
“穗穗，你這是做什麽呀？”飛兒對穗穗笑了笑，“我是去吃飯，又不是赴刑場，用得著這樣嗎你？叫李毅來做什麽？我們兩個女孩子吃吃飯，說說話，他來了反而不方便。再說了，楚楚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我不成？非得找個人陪呀？”
“那可不好說。”穗穗撅撅嘴說，“她雖然不是老虎，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看她剛剛的態度就知道了。冷嘲熱諷的，沒一句好聽話。虧你還把她當成好朋友呢。”
“那也不能全怪她，她不是心裏難受嗎。”飛兒拉著穗穗的手說，“好了，穗穗，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真的沒事。我和楚楚認識有十幾年了，我們感情真的很好，我不想失去她這個朋友。我想她的想法應該也和我一樣，所以，她應該不會為難我的。”
穗穗一臉懷疑地說：“那可不一定。你看她一會對你挖苦諷刺，一會又要約你吃飯，變臉比變天還快，也不知道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我看你，還是多留個心眼的好，別被人家買了都不知道。”
“行了，你真囉嗦。”飛兒推了推穗穗，“你不是要和楊智吃飯嗎？還不快去，可別讓人等久了。我去了，楚楚恐怕已經到了。”說完轉身就走。穗穗的話，她不是不讚同，她隻是不願意多想。楚楚心裏的結，不是一天兩天能解開的，但她既然願意和自己吃飯，那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蘇穗穗看著飛兒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她猶豫了一會，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
飛兒走進餐廳的時候，楚楚果然已經到了。她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視野很好。大概是一早就看到飛兒了，飛兒剛進門，她就微笑著招手。
“來很久了？”飛兒笑著在楚楚對麵坐下。
“剛來一會兒。”楚楚笑笑，招手叫來服務員。
飛兒打開菜單看了一眼，抬頭問楚楚：“你點了嗎？”
“還沒呢。想等你來了一起點的。想吃什麽？你看看吧。”楚楚搖頭，“這裏牛排不錯。”
“聽你的，就吃牛排。”飛兒對楚楚笑笑，轉頭看了看四周。這間西餐廳不算大，但環境卻很不錯，裝修得很有格調。因為時間還早，人不算多，感覺挺安靜。“這裏環境不錯。你常來？”
“無意中發現的。”楚楚似有若無地笑了笑，“我不是有錢人，沒錢去大酒店享受，隻好來這種小地方了。”
飛兒心裏一酸，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了。她看了楚楚一眼，勉強笑道：“我發現，你喜歡的地方，都很有格調。”
楚楚看著飛兒，有些淡漠地說：“是嗎？可惜，我看人卻不準。”
飛兒有些尷尬地別開臉，一時間，兩人都不再說話。半晌後，飛兒開口問：“對了，你朋友呢？他沒和你一起來嗎？”
“我朋友？誰？”楚楚問，“哦，你說亞瑟吧？他有事先走了。他也是設計師，而且還小有名氣，將來一定能出人
頭地的。他這次來中國，打算加入我的工作室。”
“那真是太好了。”飛兒感覺鬆了一口氣，“他真是個不錯的朋友。有他幫忙，你一定會輕鬆許多的。”
“我在巴黎的時候，亞瑟幫了我很多忙。他的確是個不錯的朋友，至少現在是。”楚楚點頭，然後看著飛兒幽幽地說，“可是，誰知道呢？也許，以後，也會變的。我曾經以為李毅會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可是如今……”
“楚楚……”飛兒心裏有些難受，卻又不知要說什麽。
“飛兒，我們認識有多久了？”楚楚突然轉了話題，“有十四五年了吧？”
飛兒點點頭：“快十五年了。”
“我記得你剛轉學過來的時候，瘦瘦小小的，而且膽子很小，那眼神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你總是很沉默，不說話，也不搭理別人，來了一個多月，連一個朋友也沒交到。”楚楚眼神有些悠遠，她看著飛兒問，“我們後來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上體育課，老師讓跑步，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我摔倒了。其他同學越過我繼續跑，你上前扶我，問我你還好嗎，我抬頭看你，陽光照在你的臉上，你眼裏都是誠摯的擔憂，那時候，我覺得你就像天使。”飛兒緩緩地說，“從那以後，我們就成了朋友。”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感覺好遙遠。”楚楚笑了笑，“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認識李毅的嗎？”
“在戲曲學院。老師帶著我們去戲曲學院參觀，李毅當時是那裏的學生。”飛兒點點頭，怎麽會不記得呢，那天，陽光燦爛；那天，楚楚很漂亮，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那天，李毅穿著白襯衫，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那天，自己唱了一曲《打金枝》；那天，三人結下了不解之緣。
楚楚也點了點頭：“那時的李毅，感覺就像春天裏的陽光，既幹淨又溫暖。飛兒，你知道嗎？第一眼，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了。他站在學校門口，陽光在他身上照出一個光圈，我覺得他帥極了。他對我們笑，我的心砰砰地跳。他的聲音可真好聽，聽起來那麽舒服，就像山澗中的清泉。隻一眼，我就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他了。”
飛兒怔怔地看著楚楚，她一直知道楚楚喜歡李毅，可是，她從不知道楚楚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喜歡李毅了。
“你呢？”楚楚看著飛兒緩緩地問，“飛兒，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李毅的？也是第一次見麵嗎？還是日久生情呢？”
“我，我不知道。”飛兒搖搖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喜歡上了，等自己發覺的時候，已經回不了頭了。”第一次見到李毅，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那時還算不上喜歡吧。她從來都是個慢熱的人，一見鍾情這種事情，在她身上不適用。是後來吧，熟悉了，了解了，默契了，然後，就愛上了。
“你說可笑嗎？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和你會成為情敵。”楚楚自嘲地笑了笑，“我更沒想到，李毅會喜歡上你，會和你在一起。雖然，你和他的性格更相近些，你們之間共同語言也更多，但我從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喜歡你。現在想想，我真是可笑呢。”
“楚楚，許多事，我自己也沒想到。”飛兒有些難過地說，“雖然這話聽起來很可笑，但是，真的，那時候，我和李毅真的沒什麽。我從沒想過要和你搶李毅的
。”
“搶？你搶得走嗎？”楚楚輕笑一聲，“如果不是我離開，你能搶走嗎？”她看著飛兒，眼中閃過一抹幽光，輕聲地問，“飛兒，你了解李毅嗎？”
“什麽？”飛兒疑惑地看著楚楚。
“我說，你了解李毅嗎？”楚楚笑看著飛兒，“你不是喜歡李毅嗎？即使以前，我和他還在一起的時候，你們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是嗎？有時，甚至比我和他還要好呢。可是，你真的了解他嗎？有多了解呢？關於他的一切，你都知道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飛兒眼中滿是迷惑。
“你們不是無話不談嗎？李毅應該什麽都告訴你吧？”楚楚定定地看著飛兒，放緩了語速，“他有一個秘密，你知道嗎？”
飛兒看著楚楚美麗的眼睛，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些笑意，但那笑意卻有些冷，還有些殘忍。飛兒的心砰砰跳著，她想移開眼，卻仿佛被楚楚施了魔法一般，怎麽也移不開，她怔怔地問：“什麽秘密？”
楚楚對飛兒粲然一笑，說：“我餓了。先吃飯吧。等吃完了，再告訴你。”她向飛兒身後指了指，“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飛兒抬頭，侍者已經來到桌前，把還冒著熱氣的牛排放在兩人麵前：“請慢用。”
楚楚對侍者點點頭，然後拿起刀叉，專心地吃起來。飛兒怔怔地看著楚楚，她動作優雅極了，就像一個女王。楚楚抬頭對飛兒笑了笑：“怎麽不吃呢？不餓嗎？”
“正要吃呢。”飛兒拿起刀叉開始切牛排，刀子很頓，飛兒覺得有些吃力。
她突然很後悔點了牛排，她向來不喜歡切牛排的。比起西餐，她更喜歡吃中餐。應該和穗穗一起去吃中餐的。費了半天勁，總算切下一小塊，七分熟，心裏還有些紅絲。她喂到嘴裏，慢慢咀嚼，其實卻是食不知味。
她再次抬頭看楚楚，楚楚還是那麽優雅，那麽從容。她好像真的餓了，不過一小會兒功夫，已吃了一小半。飛兒悶悶地低下頭，繼續切牛排。
楚楚放下刀叉，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她看著對麵的飛兒說：“你好慢呀。不好吃嗎？看你一副沒有食欲的樣子。”
飛兒抬頭看她：“我其實不是很餓。”說完，也放下了刀叉，“已經飽了呢。”
“不吃了嗎？”楚楚問，“那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吧。”她的臉上又浮現出奇怪的笑意。
“楚楚，我們走吧。”飛兒說，“我有點累了，想回家了。”她現在什麽都不想聽，管他什麽秘密呢，她都不想知道，她隻想回家。
“很快的，幾分鍾就夠了。”楚楚笑了笑，“剛剛說到哪兒了？對了，說到李毅的秘密。”楚楚看著飛兒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飛兒，你知道嗎？李毅有個秘密。他小時候很皮，有一次爬樹，從樹上摔下來，被樹枝刮傷了，結果留下了一道疤。那道疤痕，就在他的小腹下方。你見過嗎，飛兒？”
飛兒怔怔地搖搖頭。
楚楚故作吃驚地說：“你沒見過？你怎麽會沒見過呢？你不是他女朋友嗎？他沒給你看過嗎？也對，又不是什麽好看的東西，沒必要逢人就說。沒見過好呀，那道疤，其實有些嚇人。”楚楚又笑了，還是那種奇怪的笑容，讓人看了有些發冷。“我原本也不知道的，直到那天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