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一 宣戰
飛兒看著車窗外陌生的道路，轉頭問身旁的男子：“你要帶我去哪？”
駕駛座上的男子輕笑出聲：“嗬嗬，這會兒才想到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了點？我如果是人販子，你恐怕已經被我賣了。”
“卓爾凡，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飛兒悶悶地說，“我要回家。”
“我知道你要回家。可是，你確定，你要這樣回去嗎？”卓爾凡看了飛兒一眼，伸手把後視鏡轉了個方向。
飛兒抬頭看後視鏡，隻見自己頭發淩亂，雙眼紅腫，鼻頭也是紅紅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右邊臉頰不知沾到什麽，居然還有些髒了。她伸手用力地擦了一下，卻擦不掉。她打開包，在裏麵翻了翻，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擦臉的東西。她有些泄氣地垂下手，低下頭，心裏又開始難受了，雙眼不自覺地變得濕潤。
卓爾凡歎了口氣，說：“行了，別難過了。我不會讓伯母見到你現在這狼狽模樣的。”
飛兒抬頭，感激地看了一眼卓爾凡：“謝謝。”
“怎麽，現在不怕我綁架你了？”卓爾凡調侃道。
飛兒笑了笑說：“堂堂卓氏總經理，又不缺錢，綁架我做什麽。”
“那可不一定。”卓爾凡深深地看了飛兒一眼，“綁架一個人，未必就是為了錢，也可能因為其他原因。”飛兒見卓爾凡目光灼灼，有些尷尬地別開眼，看著窗外。隻聽卓爾凡又說道，“看來，你現在已經沒事了。剛剛，你可真是嚇壞我了。請問，飛兒小姐，我能不能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別問。”飛兒說，“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說。”
“好吧，我不問。”卓爾凡點頭，“不過，如果你需要一個傾訴對象，請記住，我隨時都在。”
“卓爾凡，你不必對我這麽好的。”飛兒覺得自己的鼻子又開始泛酸了，眼睛又模糊了起來。該對自己好的人，讓自己傷心，自己不願意相欠的人，卻又對自己關懷入微。如果可以，寧願不去愛，也不被愛。這樣，便不會傷心難受。
“我也不想對你這麽好的。可是，怎麽辦呢？我控製不住呀。”卓爾凡苦笑，如果感情可以控製，可以收放自如，任誰也不願意苦了自己。“好了，可別再哭看。再哭，就真的變成小花貓了。”
“你才是貓呢。”飛兒低聲嘀咕。
※※※
李毅再次抬頭看了看五樓，窗戶亮著燈，那是客廳，李毅知道。他已經站在樓下快兩個小時了，可一直沒有勇氣上去。飛兒的手機打不通，不知道她回家沒有。如果貿然上去，飛兒不在，伯母一定會有所懷疑的，到時候，自己不好解釋不說，飛兒回來隻怕會更生氣。而且，他估計飛兒應該還沒有回來，以他對飛兒的了解，飛兒絕不願意母親看到自己傷心的模樣。所以，思量再三，他決定在樓下等，等著飛兒回來。可是，已經兩個小時了，一直不見飛兒的蹤影。李毅心中有些著急了。
他躊躇了一會兒，終於拿出電話撥打了飛兒家的號碼，電話響了三聲，便有人接聽了。
“喂，你好。”是藍寶珠慈祥的聲音。
“伯母，我是李毅。”
“哦，是李毅呀。”藍寶珠笑著說，“有什麽事嗎？”
“伯母，我想問問，飛兒回到家了嗎？”
“飛兒，沒有呀。”藍寶珠有些吃驚，“怎麽了
？她沒和你在一起嗎？你們不會是發生什麽事了吧？”
“沒有，伯母。您別擔心。”李毅小心翼翼地說，“飛兒今天約了穗穗逛街吃飯，不讓我跟去。她說回到家，給我打電話的，可是一直沒打來。我打給她，沒打通，所以，打電話到家裏問問。我就想知道，她到家了沒有。”
“原來是這樣呀。”藍寶珠說，“可是她還沒回來呢，而且也沒打電話回來。這孩子也真是的，都這麽晚了，也不知道來個電話。”
“伯母，別擔心。”李毅連忙說，“飛兒這段時間也夠累的，好不容易有時間和朋友逛一逛，就當是放鬆了。可能是電話沒電了吧，所以才沒打回來。我給穗穗打個電話問問吧。”
“嗯，也好。李毅，飛兒這孩子，有時很脾氣不大好，可是心地卻是很好的。你要多擔待點，別太和她認真。”
“伯母，您嚴重了。飛兒挺好，我能和她在一起，是我的幸運。”李毅心裏有些內疚，自己怎麽能讓飛兒傷心呢，“伯母，我先給穗穗打個電話吧。”
“好。”
李毅掛了電話，心裏更擔心了。這麽晚了，也不見飛兒回來，而且也沒打電話回家。飛兒走的時候，情緒很激動，他隻看到一個男人帶走了她，卻沒看清那人是誰。那人到底是誰呢？是林東嗎，還是其他人？無論是誰，他都聯係不上。他有些煩躁地抹了一把臉，抬頭就見一輛車緩緩駛入小區，朝這邊開來。
車子停下，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李毅看到這兩人，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他走過去，對著那女孩說：“飛兒，你總算回來了。你沒事吧？”
飛兒看了他一眼，別開頭不理睬他，卻對卓爾凡說：“今天，謝謝你了。”飛兒說的是真心話，她是真的很感激卓爾凡，感激他突然出現帶走自己，感激他帶自己去梳洗，洗去一臉狼狽，感激他不追問發生的事情。
卓爾凡笑看著飛兒，溫柔地說：“我早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無論何時，隻要你說，我都會在。”卓爾凡聲音溫柔，眼神更加溫柔。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話語，讓人聽了，難免產生誤會。
飛兒瞪了卓爾凡一眼，可他卻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這人是成心的吧，本來就夠亂了，還要再添亂。她又轉頭看了李毅一眼，李毅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有些擔憂。她轉過頭對卓爾凡說：“我上去了。你也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你去吧。”卓爾凡點點頭，“看著你上去，我就走。”
看著你上去，我就走。這是誰說過的話。飛兒心中一酸，又看了李毅一眼，轉身往樓道走去。
李毅追上飛兒，拉住她的手說：“飛兒，我們談談吧。”
飛兒別開臉說：“我不想談。”
“飛兒，別這樣。”李毅難過地說，“就算判刑，也應該給我一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吧。”
“可是，我現在不想聽。”飛兒抬頭看著李毅，幽幽地說，“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李先生，既然飛兒現在不想談，我看你還是讓她上去吧。”卓爾凡在一旁說道，“別讓飛兒為難了。”
李毅看了卓爾凡一眼，沒理他，又對飛兒說：“好吧，如果你現在不想談，那就等你想談的時候再談。可是，什麽時候呢？你總得給我一個期限吧。三天吧。三天夠了嗎？”飛兒不語，李毅又道，
“那就一個星期吧。飛兒，一個星期，我想，應該足夠了。”
飛兒抬頭看著李毅，他臉上有些倦意，眼中滿是擔憂和誠懇，她在心裏歎了口氣，說：“你回去吧。別給我打電話，也別來見我。”
飛兒轉身上樓，身後傳來李毅好聽的聲音：“好，既然你想靜一靜，我絕不會打擾你。我等你。一個星期後，我們再談。”
“怎麽，後悔了？難過了？”卓爾凡在李毅身旁涼涼地說，“那為什麽，又要讓她傷心難過呢？”
李毅抬頭看了卓爾凡一眼，有些生硬地說：“我和飛兒的事情，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可是，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卓爾凡冷冷說道，“李毅，你知道，我喜歡飛兒吧？”卓爾凡看著李毅的眼睛，“你應該知道的。”
李毅點頭：“我是知道，可那又怎樣？卓先生也應該知道，飛兒現在和我在一起，是我的女朋友。”
“我知道。”卓爾凡笑了笑，“可是，那又怎樣？不就是女朋友嗎？每天，分手的男男女女，不知道有多少呢？”
李毅冷冷說道：“那絕不包括我和飛兒。”
“是嗎？”卓爾凡說道，“可是，你們之間，似乎出現了問題。”
李毅淡淡地說：“這和卓先生沒有關係吧？”
“隻要是飛兒的事情，就和我有關。”卓爾凡說，“李毅，你如果真的喜歡飛兒，在乎飛兒，最好把她看緊了，千萬別給我機會，否則……”
“卓先生，是在向我宣戰嗎？”李毅看著卓爾凡問。
卓爾凡盯著李毅說：“有何不可？”
“那麽，卓先生恐怕要失望了。”李毅笑了笑，“我和飛兒，感情很深厚，不是別人能夠隨便插足的。”
“是嗎？”卓爾凡也笑了，“李毅，你很自信呀。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試試看吧。”說完，轉身上了車，揚長而去。
卓爾凡從後視鏡中看了眼李毅頎長的身影，露出一抹笑意。他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卓先生怎麽有時間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
“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卓爾凡的聲音有些冷。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呢。不知道卓先生問的是哪一件？”
“我沒時間和你繞圈子。”卓爾凡沉聲道，“你對飛兒說了什麽？她哭的那麽傷心。”
“怎麽，卓先生心疼了？”那女聲嗬嗬笑道，“那可怎麽好呢？這才剛開始呢。今天，不過就是一首小插曲，主打歌，還在後麵呢。卓先生現在就心疼了，那以後要怎麽繼續呢？”
卓爾凡蹙了蹙眉，冷聲說：“不許傷害她。”
“卓先生真有意思。”那女聲冷笑道，“她不傷心，怎麽能離開李毅呢？她不離開李毅，卓先生又怎麽能取代李毅呢？我以為，這正是卓先生找我回來的原因。再說了，她傷心了，卓先生正好可以安慰她。這樣，不是對你更有利嗎？”
“這是兩回事。”
“在我看來，就是一回事。卓先生如果對我的做法不讚同，那我們大可以各幹各的。但我可以告訴卓先生，今天根本不算什麽，以後她還會有更傷心的時候。等李毅和她分手了，她會更傷心的。相信我，這一天，不遠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