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危險的誘餌



古雲翳坐在椅上閉目等待,看起來心靜,其實事實又如何不得而知,而剩下的人則顯得很是焦急,畢竟等待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

一個年紀和風吹差不多的大叔迎上來,掃了我一眼,隨即問到風吹。

“到底談了什麽?”

風吹不言,隻看向我。

一房間的視線馬上就掃向了我。

古雲翳也在這瞬間睜開了眼睛,我朝他點點頭,示意他我已有了辦法,他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雖然不明顯,但我仍舊發現了古雲翳的肩膀頓時放鬆了許多。

我又笑笑,看向眾人。

“眾位長輩,恕惜夢無禮,在這裏惜夢隻相信主子和風吹先生,所以方才與風吹先生說的話對眾位是秘密。”

在座的人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剛有人一臉沉不住氣的憤怒準備嗬斥我這個沒有一點權力的婢女,古雲翳突然站了起來,書房裏的氣氛馬上變了一個樣。

古雲翳翩翩走出房門。

“事情就按惜夢說的辦,惜夢,風吹,隨我來。其他人散了吧。”

風吹說過,碧翠向來“出入青樓間,搖變紅顏笑,綠衣眼中過,一笑致命劫”。

這次,碧翠就是以花魁的身份出現在璃銘城裏的鳴花樓裏。

隔日,我穿著最豔麗的飄逸的紅衣,化著最魅惑人心的晚妝,站在了鳴花樓的頂層的看台之上。

靜靜俯視樓底,當第一個注意到我的人發出一聲驚歎陸續吸引來接二連三的視線時,計劃正式開始了。

隻是穿著最顯眼的衣服,化著最動人的裝,帶著最冰冷的笑,踏著最淡然的步子,一步一步從看台的一頭走向另一頭,又將身影隱於黑暗之中。

走下燈光照耀歸於黑暗的那瞬間,我很滿意聽見了樓下難以抑製的**,火服冰子的傳言一夜之間傳開。

而火服冰子與前花魁碧兒實則姐妹一說,也不知源頭的被穿得人盡皆知。

風吹說過,當初碧兒以花魁一位,成功接近了璃佑出入鳴花樓的下屬,再由那人被引薦給了璃佑,而那人喜紅衣。

這次我也要故技重施。

風吹問我。

“同樣的手段,顯而易見,璃佑再笨也不會再上鉤。”

我說。

“就是要用一樣的手段,對方搞不清我們的意圖,心下不安,才會主動來探虛實。”

三日後,我等的人來了,隻是沒想到年齡看起來並不大,比我還小一些,竟然和邱笙看起來所差無幾。

老鴇剛剛關上房門。

“噌!”

隔著我與紅衣男子的紗簾很是幹脆地變成兩半,自空中滑落,一柄雪亮的劍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帶笑看著麵前的男子,嘴角冰冷。

“公子好手法。”

男子同樣冷冷地打量著我。

“你究竟何人?有何目的?”

我與男子目光空中交接,我知道不能顯得一點退卻,這點事情不在預料之中怎麽可以。

我與風吹一開始提起這般做法的時候。

風吹就過說。

“太險。”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隻是這次的險不隻為了碧翠犯,

我還有並未全盤托出的事情,古雲翳隻求救碧翠,這以上的冒險或許會認為是不必要的,但這不怪他,畢竟璃佑隻是璃舞的患,還並不是凝城的禍。

但若我要為那兩人除去璃佑,沒有比這次更好的機會。

我於是答風吹,說。

“危險的誘餌才最具誘惑,越險越讓人看不清,摸不透,就如斷崖邊緣的一顆石頭,風吹過,它上下擺弄,你分不清它最後一秒會是安然靜立還是摔得粉身碎骨,石子晃動幅度越大,越緊張危急,你就會看得越入神。而我們就要在對方緊盯著石子的時候,從後麵防不勝防地推他一把。推他入萬丈深淵。”

“公子,”我眸簾稍動尚無表情,靜默半刻,淡淡到,“你手不酸麽?”

利刃還刮在我的脖子表皮上,紅衣男子臉色沉了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似乎因為我的過於鎮定讓他有些羞惱了。

“你究竟是何目的,你認識前任花魁碧兒吧。”

“不錯。傳聞所言不假,碧兒是我姐妹。”

“那你是來救她的?”

我搖搖頭,神情忽然狠戾起來。

“我是來投靠公子的主人。古雲翳狠心,人雖至,但考慮諸多,最後竟對碧兒見死不救,與其留在那裏總有一天等到碧兒身亡的消息,擔心著總有一天同樣地自己,不如倒戈求生,勸說碧兒與我一塊另投明主。”

“是嗎,凝城國古雲翳向來賢德著稱。”

我笑地冰冷嘲諷。

“嗬,位高權重,哪個不是人前一張人麵佛心,人後一副狼心狗肺。若是真的賢德,又怎麽舍得利用女子來達到目的。”

紅衣男子的眉頭動了動,我心頭一鬆,神情卻更是淩厲不容動搖。

手指鎮定悠然地慢慢伸向利刃劍身,心裏一絲對利劍的恐懼都不能泄露出來,現在的紅袖,是一個敢做敢說,不懼任何事情唯重感情的冰冷女子。

指腹抵到劍身,我仍舊直勾勾地盯著男子的眼睛,不得一絲鬆懈,手指動作不停,輕輕一彈,劍從脖頸離開,順勢被男子收進了劍鞘了。

我心下一喜,成了。

神情冷然,微微欠身淡問。

“敢問公子名諱。”

“紅衣。”

“我並沒有完全信任你,”說著,紅衣走出了房間,“隨我來。”

跟著紅衣走出房間,兩個一身紅的人出去自然惹眼,不過三樓看台下的那塊陰影角落裏,對麵對樓下人來說,卻是一個很好地隱藏地方。

我與紅衣站在那塊地方,聽著樓下人聲嘈雜。

紅衣視線搜尋半刻,忽然伸手指向二樓獨間裏一人。

“那人是璃銘城城府,對現今璃舞王愚忠,三日內,我要看到他的首級。那時,我便相信你。”

我站在身邊靜靜打量那人,腦筋裏實則轉了好幾個彎,好在以前看過的猴戲還不少,聲音無波瀾道。

“好。”

紅衣嘴角一勾。

“我三日後再來。”

說完,轉身便離開,身影漸漸消失於黑暗之中。

我這才鬆一口氣,輕輕籲出一口氣,眼睛找依附似地開始往其他地方掃去,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但是下意識就是一躲,從紅色圍欄不大不小的空隙間盯著下麵看去。

剛剛走進門口的那行人,不會錯。

看這樣子就是便服來的,定是沒帶多少侍衛保護左右,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璃佑的地盤嗎,這時候來這裏做什麽?

心裏不住湧上一股氣,還好紅衣剛剛走開,紅衣是璃佑的心腹之一,一定認得他們的相貌,萬一被認了出來,看他們怎麽辦!

我慌忙拎著裙擺跑下樓,偷偷找到老鴇,在暗處馬上擺出一副冷然表情,走了出去。

“鳳姐,剛剛進來的那三個俊美男子,給我統統轟出去!還有,告訴他們,不止鳴花樓,就連西邊的嬉水鄉,北麵的若香園也不歡迎他們!”

老鴇難得見我如此生氣的模樣,一點不敢怠慢,少了三個客人總好過少個鎮樓花魁,雖有些不舍,但很快便照我的吩咐帶著人手前去轟人。

就算不知道是誰說的話,但是,這樣一來,以他們的心思,應該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地方不能走了吧,雖然不知道他們來這裏做什麽,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夠直接打道回府。

留在這裏,對誰都不好,不是嗎……

第二天晚上,我對老鴇說要見城府,老鴇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還以為我終於有了好好工作的念頭,誰知城府才進我的房間不過一刻,就麵色蒼白地搖晃著出去,老鴇守在門外,自然看見了我看著城府離開時嘴邊得逞的笑意,我看著老鴇發寒似地一顫。

“鳳姐……”

一改平日的溫和,柔聲一叫,效果甚好,老鴇自危地不敢多問。

城府剛走不久。

風吹如往常一樣假裝普通客人來到我的房間內,在老鴇的麵前,我仍舊裝作與其他客人的態度一樣,冷眼看他,不屑一顧,卻在他就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與他眼神一定,看了一眼門縫處。

風吹假裝跌倒,收去了我藏在門縫裏的那張字條。

一早,全城轟動。

重重守衛下,璃銘城城府的頭顱鮮血淋漓地被擺放在城府府外的一張木桌子上,白色的桌布垂地,殷紅的鮮血暈染了白布,更顯淒慘猙獰,沒人敢靠近,也沒人可以靠近,隻有城府的家人在侍衛包圍網裏抱成了一團,聳肩哭泣的樣子見者流淚。

嘈雜紛亂的人群裏,一個紅衣男子一角飄揚飛過。

如期的三月,紅衣站在了我的麵前。

我冷然一笑。

“如何?”

“三日時間你未離開過鳴花樓,人是誰殺的?”

這點懷疑不說出來,直接相信我才叫我懷疑。

我抬眸一笑。

“自殺。”

“如何作?”

“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式,恕紅袖不能告知。”

沒有一絲心慌,說得仿佛就是真話一般,從容地看進紅衣的眼裏,帶著自信淡淡問道。

“不知紅袖是否已經取得了紅衣的信任。”

“再等三日,我會稟報你的事情,一切到時再做定奪。”

“紅袖敬候佳音,”紅衣剛走出房門,在他背後,我適時垂頭彎膝,真誠到,“還望這期間能善待碧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