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打破我的兩束光線
“惜夢姑娘。”
對了，我是惜夢。
是終有一天要離開這裏的人。而且那天，不會太遠。
有些苦澀，盡全力掩去笑容中的勉強，抬頭看向望夕澈。
“夕澈小姐可不要折煞奴婢，叫奴婢惜夢就好。”
“那，惜夢，”她看起來有些不安的猶豫，躊躇了半刻，才終於問出說，“我其實真的好怕，我什麽人都不認識，回過神來，就已經站在王爺府的門口了。我到現在都還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在這裏，惜夢，我一個人很害怕啊，你一定要陪著我，不要放我一個人好不好。”
我彎了彎眉，有些為難，很是複雜。
望夕澈又用一副可憐兮兮的怯懦眼神看著我，我隻好道。
“惜夢會盡力陪伴左右的……”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了我的承諾，望夕澈鬆了口氣似地重複道，樣子看起來安心了許多。
看著她恬然的淡笑，我的複雜心情背後，卻藏著隱隱的不安……
多虧了邱大總管的王府令牌，我們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皇宮內殿。
我和望夕澈則是一路從馬車的小窗子縫隙後麵，偷看著外麵的情況。
到了內殿後，邱大總管似乎找到了一個同他比較熟悉的人，兩人的樣子，看樣子是在說明現在的情況，從那人與邱大總管先前類似的表情還有震驚往馬車這裏看的樣子就能略知一二，那人之後果然馬上就帶著我們到了一間很是華麗的房間等候，自己很快匆忙跑了出去，而邱大總管也帶著邱笙先一步去找璃澈說明，隻留下我一人陪伴望夕澈。
“不用擔心。你將要見的那些人，一定會待你很好的。”
倒下一杯茶，有些複雜地安慰著很是緊張的望夕澈。
望夕澈心不在焉地喝上一口，才放到桌上，緊張的情緒變畢露無遺，茶杯根本沒有放穩就脫了手，滿是茶水的茶盞就這樣全部翻到在了看似十分名貴的桌布上。
望夕澈見了，馬上動手拿掏出懷中的手絹要去擦的樣子，讓我眉頭不自覺地跳了跳，覺得有哪裏奇怪，可是想不出來，不過手上卻很快攔住了她。
笑道。
“夕澈小姐不用動手，這種粗活一定從來沒做過吧，還是交給奴婢做就好。”
說著，便撩起衣袖。
“咦？”
側過頭看去，才發現望夕澈正打量著我的雙腕，想起她手上相同的印記，我有些複雜地笑笑。
“很巧吧，和夕澈小姐手上的痣是一模一樣的。”
“啊？”望夕澈似乎沒有馬上反應過來，隨即馬上按著自己的手腕，笑道，“……恩，恩。很巧呢。”
我衝她笑笑，一邊將桌子整理好，心裏卻是亂得不得了，連門外漸行漸近的疾步聲音都沒有落進耳裏。
“砰！”
如一道勁風沒有任何阻礙地直直撞擊上房門，猛然被推開，忘記思考這時候會過來的是誰，條件反射地就看過去。
隻是掃過一眼，我慌亂地將手邊的工作都忘卻一邊，慌不擇路的往望夕澈身後一站，將頭低得很低，掃過自己交錯放置的手腕，心裏一驚，忙不
著痕跡地將袖口放下，一係列有沒有不自然，有沒有好好隱藏自己，我甚至都不能確定。
好在……這時候，誰都不會注意到我這個小小的奴婢……
“真的是她嗎？！”
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我頓時僵硬了身體。
沒有聽錯，不可能認錯。為什麽連芷楓嵐也在這裏……
璃未與璃澈才重創門而入，看著望夕澈驚喜不已，芷楓嵐的聲音馬上傳來，沒有半刻，人也出現在兩人身後。
璃未和芷楓嵐就站在我的麵前，兩年前，我最愛和我最依賴的兩個男人，我想多看他們兩眼，可是我不敢多看他們兩眼。
璃未的臉讓我的悲傷滿溢，多看下去，我怕會因為愛得太深，開始怨恨，直到將曾經的美好都變成無意義的過去，讓自己因為恨無法離開。
芷楓嵐的臉讓我充滿了愧疚，多看下去，我怕會有更多不必要的情感浮出，阻止我離去的腳步……
一下子出現的人太多，望夕澈馬上變得怯懦起來，璃未與芷楓嵐才有了向前過來的動作，望夕澈竟然馬上就躲到我身後來。
隻是盡管此刻在前麵的人變成了我，是我……但仍舊沒有人注意到我，我可以感覺到一道道熱辣又溫柔的視線越過了我，直接看向了我的背後。
心突然一揪，原來還會如此如此悲傷……
“惜夕。”
“夕兒。”
這是我的名字啊……兩人的聲音像夢魘一般圍繞耳邊，闊別兩年的深情言語，從他和他的口中再次的呼喚，對象，卻不是我……
那我寧願不要聽見……
情況有些僵，兩人想上前，看著望夕澈的反應隻能止步不前，璃澈則是靜默不語地站在一邊，隻是我知道，我的心裏並沒有這麽平靜，是不願意破壞自己與曾經的我的友情，還是因為不能背叛對璃未的忠義？
邱笙突然從門後冒出頭來，匆忙像三人行了個禮，走到我身邊來，看樣子是準備勸勸望夕澈的樣子，望夕澈對邱笙沒有表現出敵意的樣子讓剩下的三人表情各不相一。
璃澈突然上前一步。
“現在的小惜沒有了以前的記憶，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當初沒有在約定的地方找到她，她當時一定是以很悲傷的心情離開那裏的吧，所以比起王上和望楓王，現在的她，下意識裏或許是想要依賴能夠給她單純友情的邱笙。所以，看到邱笙的相貌才會容許那樣的距離吧。”
璃未與芷楓嵐皆不語。
我回頭看向緊貼著自己，一隻手又拉著邱笙的望夕澈。
邱笙忽然邊搖頭邊拉起望夕澈走向璃澈。
“不對不對，錯了錯了，王爺說的事情我一點記憶都沒有，那一定是我們交換身份的時候。那現在夕澈小姐該拉著依賴的不是王爺才對麽。”
望夕澈癡癡看著麵前的璃澈，當所有人都以為望夕澈不會因為這些斷章破句而察覺感悟到什麽的時候，望夕澈竟然將手伸向了璃澈。
璃澈本人也顯然一訝，卻馬上伸出了手。
璃未與芷楓嵐複雜地看向望夕澈放在璃澈手掌上的手。
良久，璃未沉吟。
“澈，惜夕就先住在懷夕殿，你進宮來照顧她。”
芷楓嵐不自禁又向望夕澈走出兩步，望夕澈如受驚般的兔子一般，很快躲到璃澈身後。
璃澈無語皺眉，神情淒苦悲寥，不舍望一眼望夕澈，看向璃未，決然道。
“夕兒是我望楓國的皇後，等她好些之後，我即刻便要帶她回望楓。誰也不能阻止我！”
又望一眼望夕澈，眼神滯留良久，無言離開。
我看著芷楓嵐離去的身影，腳步動了動，突然見到璃未望著望夕澈的眼神，我的嘴唇輕輕無言動了動，這裏已經沒有我的事情了，我輕聲道。
“奴婢告退……”
剛到門口。
璃澈身後的望夕澈卻突然拉住了我，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你要留我一個人麽？”
璃未眼神中帶著滿對望夕澈的溫柔，掃過我的麵目，隨口道。
“你叫什麽名字？”
不自覺便讓頭低得十分，聲音有些顫微著。
“……奴婢，奴婢惜夢。”
璃未卻不甚在意，或是說，根本不在意，他輕描淡寫地說。
“你便留下侍候左右。”
他看不見我低垂的頭下，神傷地閉上了眼。
“……是。”
與邱笙倚在走廊的橫欄處，有些出神地望著望夕澈的房間方向。
時間還很早，天才剛剛開始變亮起來，我與邱笙守候在望夕澈寢室附近，再過一刻鍾便要去叫醒望夕澈。
想起了昨日在那裏見到的本不應該在此處的芷楓嵐。
“邱笙，為何望楓王會在璃舞國的皇宮裏？”
找到了望夕澈，再加上，現在的望夕澈似乎隻肯讓璃澈接近，對於要前去幫忙古雲翳的事情自然也就暫時擱置了，邱大總管為了將此事通知古雲翳而回去了王府那裏奔波，留下了邱笙在皇宮裏多少幫幫我。
我雖然擔心碧翠，但是現在，對於自己的事情我都分身乏力，實在沒有那個雜念再去想得太多。
“望楓王每年的大概這個時候，便會來璃舞皇宮裏暫住一段時間，王上和望楓王都是找到夕澈小姐心切，這段時間，便是交換整理長久追尋夕澈小姐消息的時候。不過望楓王到底是別國王上，大臣官員裏麵自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不過兩位都是王上，加上王爺的幫忙，最後總管用強勢壓製了兩國大臣的反對，不管做法怎樣，夕澈小姐可說是無比受到王上他們的寵愛的。”
難得認真地剛說完，邱笙莫名起來向著我的方向行了個禮，一看便明白，我忙起身，轉身欠身。
手馬上就落到了望夕澈手腕上纏著的一層薄薄的繃帶。
我和邱笙一愣神，馬上急成一鍋上的螞蟻。
“夕澈小姐，你的手腕是怎麽了？！怎麽會弄傷的？”
昨天我可是什麽都給她準備好的，在服侍她洗完臉就寢前，她還完好無損，這傷究竟是怎麽來的……
邱笙馬上哭喪著臉，楚楚可憐地瞅著我。
“怎麽辦，王上、望楓王，還有我們王爺都跟看個寶貝似地待她，她傷了手腕，我們說不定就得傷腦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