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討條命
林心雅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宮中的皇後娘娘，她隻能等，等這一切快點過去，隻要皇後娘娘成功的除去了玉妃娘娘，那麽她所有的危機都會化解，皇上一心隻有皇後娘娘，那她們這些妃子，到最後都隻會有一個結果，終老宮中。
而她太了解皇後娘娘的心思，也許隻有皇後娘娘才能懂得她與曾興之間的那份刻苦銘心的愛，她不隻要獲得皇後娘娘的信任，更多是同情。
“皇後娘娘可信麽？”曾興的話中帶著猶豫與猜測。
林心雅麵上雙恢複了一絲淡然“如若皇後娘娘都不可信，那這深宮之中，就沒有我們值得相信的人，皇後娘娘心中有愛，她也知道，兩個相愛之人不能在一起的痛苦，就著這一點，她就值得我們去信任，所以這段時間是關鍵，皇後娘娘對玉妃娘娘發起了反攻，關鍵時刻，我們不能拖了皇後娘娘的後腿。”
隨後，她又緊緊的撫著曾興的手“曾大哥，相信我。”
曾興喉間一緊“苦了你。”
林心雅含淚搖了搖頭“我不苦，隻要想到你，想到我們的將來，我就覺得一點都不苦。”
曾興眼中的光芒霎時快要心疼的碎掉，半響後又恢複了平日裏的那一絲抱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我們將來尋找一條出路，你在努力，我會比你更加為了我們的將來而努力。”
“曾大哥……”林心雅哽咽一喚，投入曾興的懷裏，雙眸微微閉上，眼角的淚水再一次濕了麵容。
也就在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之時，窗戶外一道身影而過，這道身影到底是何人？竟這般悄無聲息的將殿中的一幕全全收在眼底。
朝仁宮
九兒著一身衣坐在桌前，心神安定，麵上無一絲的雜念，但是似乎又在等著某些人。
紫絮也退下了，殿外己敲響了三更天，如若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點，他應該馬上就會站在她的殿外。
她起了身，憑著感應的拉開了殿門，果不其然，門口正站著端木辰曦的身影。
這時，就連端木辰曦也感到一絲驚詫，扯了扯唇“還沒睡呢？”
這個話題似乎也在九兒的意料之中，九兒微微揚了揚唇“皇上不也還沒睡麽？”
端木辰曦低眸一笑，指了指“方才要推門而入，你便先我一步開了門。”
突然一陣涼風襲來，不禁感到一絲涼意，她朝右邊讓了讓身子“外麵風大，先入殿吧。”
對待今日九兒的一舉一動，端木辰曦不知該感到慶幸，還是感到威脅，總之，每一次在她開口之前，他總會產生一種害怕感，他到底在害怕什麽？應該是害怕從她的口中聽到那些不願聽到的話。
入了殿，九兒將殿中的燭火點得更亮了，手下提了一壺茶而來，輕輕的倒了一杯，遞至他的麵前“這是紫絮讓人采的香菊，嚐嚐看。”
茶香微微的順著茶蓋飄入了端木辰曦的鼻間，端木辰曦沒有伸手去端茶，隻是微微一笑“如今換口味了。”
他記得她與他一樣，最喜清茶，因為清茶沒有特別的味道，他們倆之間喜歡的就是這分單一。
九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的送入唇邊，抿了抿“人在變，自然這喝茶的口味也會變。”
九兒的話似乎在那一刻，直直的撞入了端木辰曦的心裏，隻覺得他的眼波微微一動，稍縱即逝，伸手探了麵前的那杯香菊，抿了一小口，淺淺勾唇，笑意卻是透著苦澀“這香菊是不錯，隻不過我還是喜清茶，永遠都不會變。”
倆人借手中的香菊，各自都道出了各息的心思，端木辰曦似乎也在利手這杯香菊想挽回什麽？
九兒手上微微抖了一下，放下了茶杯，卻沒有再說話。
端木辰曦又再一次將茶水送入唇邊，這一次，他將杯中茶水喝了個精光，杯落桌麵，唇邊依舊還是那一絲帶著苦澀的笑“你有話就說吧，這茶我雖不喜，可是也算是喝了。”
九兒微微的抬了眸，眸光直直的絞著他“今日想向你討條命？”
端木辰曦猛的睜大了眸，半響沒有說話，心裏微微襲上一了層不安。
反而九兒倒是微微一笑，從他的眸光中轉了眸“不必這般看我，你放心，你想保護的人，我沒有十分的把握，我是不會想動就動的，我想討的這條命是當日擄走我的人。”
端木辰曦微微動了動身子，輕輕一笑“擄走皇後，按律當斬，我念在他如實招供的份上，便饒了他一命，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九兒手持茶壺又替他倒了一杯茶，輕輕的推至他的麵前“我知道你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你有你的原則，可是我隻記得我曾在被擄走的路途之上，身子抱恙，正是他的兄長救了我，我也承諾過他的兄長，隻要我安全回到東晉國，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再回到他的兄長身邊，今日我向你討他一條命來也是為了還他兄長一個人情。”
端木辰曦眸光停
留在了九兒向他推來的那一杯香菊之上，訕訕一笑“一杯香菊，就討一條人命，未免太劃算了點。”
這話出自他口，九兒微微一愣，不知他是玩笑話，還是以這種方式來拒絕她，不管如何？總之，這人她是救定了，今日等他來一飲這杯菊花，也隻是向他打個招呼。
九兒微微斜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卻看到端木辰曦眸中有太多的情緒“你不放人，我也會想到辦法救出他。”
端木辰曦側臉望了過來，與她這般四目以對，這麽近的距離，這是他們回宮以來的第一次，他都有些記不起，己經有多久沒有這般近的看過她了，每日他總是到了夜深才回到這個熟悉的殿中，他不敢早來一步，因為他心中有太多的害怕，害怕她說出決絕的話，更害怕她會要離開。
所以他隻能以這種方式來留住她，她說她要查出玉妃一事，他也任由她，他知道，在這些日子隻要她還能找得到事做，她還有理由留在這個宮中，不管她是否能找到事情的真相，他都任由她去，隻要她不走，隻要他每日還能感覺到她氣息，感覺到她還在他的身邊。
今日她向他討一條人命，他當然會滿足於她，他不希望她為了別的人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端木辰曦微微收回了眸光，微微揚了聲音“身為皇後，私自放走重犯，若是讓人知曉了，我想保你，隻怕到時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你今日也不過隻是與我交代一聲罷了，既然你開了口，我便不會讓你我都冒此風險。”
九兒麵上一驚，擰了眉“那皇上的意思是？”
端木辰曦伸手端起了茶杯，又再一次將一杯香菊全都喝完了，空空的杯子響在了桌麵“這杯香菊，我自然是不能白喝，可是我有一個要求。”
九兒心上一緊，也不知他會說出什麽樣的要求，現在也容不得她多想，現在端木辰曦己經做了最大限度的讓步了，她微微扯了扯唇“什麽要求？”
回答得如此之慢，端木辰曦猜出了她的心思，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洶湧，他微微轉了眸“至於什麽要求，我就留著吧，也許以後，我還能用得著。”
九兒眼中有了一絲波動，在他再次望向她之時，她又選擇了低下了眸不語。
端木辰曦自心底長長一歎，拍了兩下桌子便起了身“早些歇著吧，喝了你這杯香菊，倒是來了精神，我回禦書房了。”
他自她的眸前走過，帶起了一陣涼風，九兒隻覺得心裏乍現一冷，這絲冷竟讓她冷到了骨子裏。
清湖畔，清澈的湖麵漂著些落葉，幾名奴才正圍著整個清湖畔打撈落葉，秋風拂過，一道殘陽鋪水中，染紅了整個湖麵。
這般美的畫麵，九兒微微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便又邁開了步子。
紫絮也隨即收回了眸光，問道“娘娘剛才是在看什麽？”
九兒唇邊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看什麽？本宮隻是覺得這清湖到了這個時候竟是這樣一番模樣，不知入了冬，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紫絮淺笑著回應道“娘娘說笑了，這清湖入了冬還不是如往年一樣，肯定結了一層層厚厚的冰，到那時，可好玩了，娘娘就可以帶著公主與皇子一起在這上麵滑冰。”
九兒笑笑，沒有再說話，心裏微微襲上一絲酸楚，至於紫絮口中所說的，她也隻能永久的藏在自己的相像之中。
“參見皇後娘娘”
九兒所有的思緒讓這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抬眸望去，眼前向她行禮之人便是那玉妃娘娘。
這恐怕是玉妃娘娘彎膝主動向她迎來行禮，還真是第一次，九兒微微一笑，抬了抬袖“起來吧。”
玉妃娘娘聞聲，立馬就把剛曲下的膝站直，笑著直視九兒的臉“謝皇後娘娘”
見著玉妃娘娘麵上的笑，不知為何？總覺得心裏一絲不安感，料想眼前這個女人無事絕不會想到與她見麵，現在正值黃昏，竟在這裏遇到了她，是湊巧還是有意，一探便知“本宮與玉妃還真是湊巧，在這裏也能遇到。”
九兒的話己然己經讓玉妃娘娘所猜到，隻見玉妃唇邊揚起了一絲漫不經心的笑，話語也極其自然，任誰也看不出一絲的假意“皇後娘娘錯了，玉馨是特意來巧遇皇後娘娘的，玉馨聽聞皇後娘娘平日裏有一種愛好，那就是在夕陽西下之時，想到處去走走，而這清湖畔，便是娘娘走得最多的地方，玉馨今日也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看在這裏是否能遇到娘娘，沒想到真讓玉馨給遇著了。”
原來是有意，九兒馬上就恢複了一絲漠然“這裏就你與本宮，沒其他人，你大可不必這般掩飾，有話就說吧。”
玉妃娘娘唇邊依然帶著笑“經曆了這些事，皇後娘娘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
九兒微微揚了揚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玉妃娘娘唇邊漫不經心的心越來越冷。
麵對玉妃娘娘
麵上的冷豔，九兒反而痛快的一語“原來你不是特意等本宮，而是想從本宮口中知道，本宮接下來會如何對你，對麽？”
玉妃娘娘眸中乍現一絲銳利，直入九兒的眸中“你想如何對我，我己心知肚明，我隻是奉勸你一句，有些事情，不要過早的下結論，也許揣著糊塗倒是一件好事。”
灼熱的眸光，冷豔的笑容，在九兒眼裏，這玉妃今日可是有意要挑釁，九兒不以為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半響後，麵上淡然一笑“玉妃，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玉妃娘娘愣忡了一下，似乎還未能及時理解九兒話中的意思，這裏是清湖畔，可是九兒口中的這裏卻不是指的清湖畔，而是後宮。
玉妃微微抿了抿唇，冷豔的麵容之上，立刻多了一分情緒“我當然知道，這裏是後宮，是蹉跎了多少紅顏，埋葬了多少冤魂的地方！”
九兒隨即冷哼了一聲“既然知道，你竟敢還在本宮麵前說出這般不知死活的話，是不想活了麽？”
“不知死活？”玉妃娘娘突然大笑了一聲“無須你來警告，也無須你來提醒，更無須你來憐憫，在這後宮之中，最不想讓我活的就是你九兒，你又何必在這裏假惺惺的提醒我，憐憫我。”
九兒沒有再看她，隻覺得現在這個玉妃再也讓她無法找到當初那個單純善良的玉馨公主了，這幾年的歲月摧殘，看樣子己經讓她完全蛻變成了一個無法靠近的女人。
九兒眸向一旁的枯萎的柳絮，開了口“誰都沒有掌握你生死的資格，你的命是你的，你是想死還是想活，都在你的一念之差，如若我想你死，又怎會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得手，一次又一次傷害那些無辜者……”
“住口……”玉妃娘娘低吼了一聲，令九兒回了眸，四目相對，玉妃娘娘眸中卻隻有恨“你不配與我說這種話，說得直白些，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那還不是拜你所賜，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恨你，我比誰都恨你，你以為你能勝我麽？如若沒有皇上的庇佑，你這一輩子都無法勝我。”
九兒微微收緊了指尖，一晃而過太多人的麵容，咬上了牙“有些話你是否說得過於早了？”
“早與不早，我還是那一句話，有些事情不要太早的下結論。”玉妃娘娘轉身離開了，她的話卻一直在九兒的耳邊久久不散，今日的玉妃是太過於自信，還是太過於自負。
九兒目送著那道趾高氣揚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她的眸中，她站在原地，一步都沒有邁出。
身後的紫絮麵上一絲擔憂的問道“娘娘，玉妃娘娘的話是否己經察覺到我們下一步會如何走？難道是寒如沁又改變了主意？”
九兒的心在隨著紫絮的話產生了一絲慌亂，半響後，她還是搖了搖頭“不會，寒如沁己經別無選擇，她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做出錯誤的決定。”
紫絮也微微抿了抿唇“那今晚皇上候審一事，娘娘覺得還能繼續麽？”
九兒轉了身，邁出了步子，聲音恢複了淡定“既然膳房的膳食都己準備好，皇上那也傳了信，今晚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今晚又會發生什麽？這一切是否能夠了斷結束，九兒從這一刻似乎完全沒了底，是因為玉妃娘娘的自信，還是自負，她開始混淆不清了。
最後一道殘陽己經消失在了天跡，翻轉而來的是那輪皎潔的冷白，天也漸漸的黑了下來。
禦書房內還亮著燭火，殿外的小喜子公公在門外徘徊了好幾次，一直想要邁步入殿，到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隻能揪著緊緊的雙手候在殿外，等著殿中的燭火熄滅。
殿中的端木辰曦似乎摒棄了外界所有的因素，獨自一人沉浸在了手下的那些奏折之中。
又一柱香的時辰過了，眼看著，快要入夜了，晚膳時辰也快要過了，小喜子公公一顆心還在為殿中的皇上操勞著，這一次來回在殿外邁了幾個來回後，他終是按耐不住了，推了門而入。
“皇上，您怎麽還坐在這裏呢？”小喜子公公一臉的急促。
端木辰曦似乎沒有任何一絲反應，手下的筆依舊動個不停。
小喜子公公無奈的又上前了一步，揚高了聲音“皇上，您是不是忘記了，今兒個皇後娘娘宮中不是來人請您一同去朝仁宮用膳麽？現在都快過了用晚膳的時辰了。”
端木辰曦還是沒有說話，隻是手微微一顫，引得一個字體毀在了筆下。
小喜子公公又繼續擰眉道“這一次，可是皇後娘娘回宮以來第一次這般主動的邀請您一同用膳，皇上您可不能誤了時辰啊？”
第一次？端木辰曦微微抬了眸望向小喜子公公，隨後又化作了一歎“是啊，這是她的第一次，那又會不會是她的最後一次呢？”
小喜子公公一愣，卻沒有察覺出皇上的話，隻是扯著笑迎了上來“皇上，您這說的哪裏話，快，快，隨奴才移駕朝仁宮吧，可別把皇後娘娘等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