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玉妃失策
南靖一戰沒有銷煙，卻有輸贏，這才半個月的時間，東晉大軍就返回了東晉國。
九兒隨端木辰曦回宮過後，這一次又引起了宮中不少的紛爭，私底下到處都是竊竊私語的軌跡。
當然憤憤不平的還是屬那詳寧宮的玉妃娘娘，可想而知，她精心設計，處心積慮算計了這一切，到頭來還是一個輸字來終結。
這一切本就在她掌握之中，她隻是沒有想到這一次激怒婉妃娘娘一事還是失敗了，還有一件事，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南靖皇帝竟然會為九兒擋下那一刀，還讓端木辰曦完完整整的將九兒帶回了宮中。
這一次不僅沒有扳倒皇後九兒，反倒還讓朝中許多大臣無意間在向皇後九兒靠攏。
現在這種局麵，正好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九兒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無堅不催。
“娘娘……娘娘……”對麵的寒如沁一邊抿著茶水，一邊不停的喚道。
在最後一聲的時候，玉妃娘娘手下一顫，手中的棋子落至了棋盤中，翻轉了幾下，又剛好打亂了這場棋局。
這都是這一天的第十四盤棋了，每一盤棋都是在玉妃娘娘心不在焉的情況之下破壞了。
寒如沁心下一歎，連忙伸手去整理那些亂了的棋子，還一邊埋怨道“娘娘，怎麽這一天下來，您老是走神呢？這都己經是第十四局，依如沁看啊，這局隻怕又要無勝負告終了。”
玉妃娘娘緊了緊眉，揮了揮手“不下了，這局就當作是本宮輸了，那翡翠玉鐲就賞給你吧。”
身邊的奴婢連忙將手中的紅色盒子遞至寒如沁的麵前，寒如沁滿懷歡喜的抱在手間，笑著謝禮“多謝娘娘”
這才剛笑著抬頭，這玉妃娘娘又走神了，不語，手下也沒有任何動作。
寒如沁隻好將手中的盒子遞至身邊的奴婢手中，又吩咐人將棋盤轍走，又輕輕喚了一聲“娘娘……”
玉妃麵上一驚，抿了抿唇，端起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寒如沁輕輕一歎，終是忍不住問出了玉妃娘娘此刻的心情“娘娘是否在為皇後娘娘回宮一事焦心？”
玉妃娘娘眸光一震，不語，滿臉冰冷的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放至桌麵上。
寒如沁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了下來“哦，是如沁的錯，如沁不該哪壺不提提哪壺。”
玉妃娘娘低眸，微微看了跪在地上的寒如沁一眼，而又抬了抬手“起來吧。”
寒如沁微微揚了揚唇“謝娘娘”
待寒如沁戰戰兢兢的坐回原來的位子上之時，玉妃娘娘又開口說話了，聲音低沉“你說沒錯，本宮心裏不甘心。”
寒如沁蹙著柳眉上下打量玉妃娘娘一番，生怕自己接下來又觸犯了她，微微淺笑著開了口“娘娘也不必太著急，這次不成，咱們還有下一次，來日方長。”
“下一次？來日方長？”玉妃娘娘娘眸光清冷的看著寒如沁。
寒如沁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襲著玉妃娘娘的冷凜親瞬間停止了笑，低了眸，不敢再作聲。
玉妃娘娘怒眸狠狠的掃向她，斥聲道“你還真看得起本宮，本宮還有下一次麽？本宮平日是怎麽教你的，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也配呆在本宮的身邊，給本宮出去。”
寒如沁嚇得雙膝撲通一聲落地請罪“娘娘恕罪，是如沁說錯話了，如沁再也不敢了，娘娘莫動氣，莫動氣啊……”
玉妃娘娘連一眼都不想看她，怒指門口“出去”
寒如沁知道此時不宜在呆在玉妃娘娘的身邊，連忙瑟瑟發抖的起了身“是，如沁告退。”
寒如沁揪著一顆心戰戰兢兢的出了詳寧宮，雙腳都嚇得有些軟了下來，一個不穩生生的跌在了身邊的奴婢懷裏。
“娘娘……”身邊的紅柳急切一喚。
寒如沁長長的吐出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她此時沒事。
紅柳麵上不悅的回頭望了一眼詳寧宮三個大字，眸中滿是委屈與怒氣“娘娘，這玉妃娘娘憑什麽這般指責您，好呆您也是學士大人的女人，這玉妃娘娘在後宮之中不還是得倚仗學士大人的權力麽？咱們為何在她麵前要這般忍氣吞聲？您多委屈啊？”
“紅柳……”寒如沁驚慌失措的低吼了一聲，麵上怔怔的連忙環顧了四周，見四周無人，這才一顆心緩緩下落。
紅柳癟了癟嘴“娘娘，紅柳是替您感到不值。”
這些日子玉妃娘娘對寒如沁又是罵，又是羞辱的，她是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她不明的就是，自己的主子同是皇上的女人，主子的父親又是朝中的大臣，論家世，論權勢，那也與那玉妃娘娘差不到哪裏去？憑什麽這般任玉妃娘娘羞辱？
寒如沁心裏隨著紅柳的話也深深的襲上一陣酸楚，忍了忍眸中的一絲淚侵開了口“本宮心裏何嚐不委屈呢？隻是你想想，她是朝陽國的公主，朝陽國的皇後又是皇上的長姐，在這宮中有不少人都擁戴她，而父親
隻是朝中的一名大臣，皇上可以沒有本宮的父親，但是絕不能少了玉妃娘娘。”
“紅柳不明白娘娘的話？”紅柳眸光直直的絞著寒如沁。
寒如沁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四周，聲音稍稍放小了一些“其實本宮在前些日子也不明白，後來才知道，這玉妃娘娘無法生育一事皇上早就己知曉，可是皇上依舊還給了她貴妃之位，還有避暑山莊婉妃娘娘遇刺小產一事，單憑那個奴婢的三言二語的認罪，以皇上的睿智，你覺得皇上會相信這件事與玉妃娘娘無關麽？”
紅柳似懂非懂的回應道“這件事情，在宮中有不少的版本，有人的在私底下竊竊私語說是這件事情是青蓮在為她主子頂罪，實際這件事情就是玉妃娘娘指使的，可是沒有證據，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寒如沁揪著手裏的絲巾微微歎了口氣“不是不了了之，而是在皇上的眼裏，這婉妃娘娘的腹中的孩子抵不過這玉妃娘娘所擁有的權利，這是皇上在忌憚朝陽國的勢力，這玉妃娘娘就代表了朝陽國，縱然皇上心裏心知肚明，但依舊不能拿玉妃娘娘怎麽辦？所以咱們也得聽之任之，在這後宮之中，想要活命，那就得懂得分清局勢。”
陽光下的寒如沁比起剛入宮的那一會兒，是要成熟穩重多了，懂得分清局勢，方能在後宮之中謀得一席之地。
紅柳揚了揚眉，輕輕上前扶著寒如沁“在紅柳看來，娘娘果然是長大了，在學士府的時候，夫人還為娘娘的入宮整整哭了一晚，現在看來，現在娘娘終是可以讓學士大人與夫人放心了。”
寒如沁唇邊笑了笑，那絲笑容似覺是一絲苦澀“紅柳，你記住了，今日本宮與你說的話，你記在心裏就好，與外人一定要做到隻字不提，往後也不管這玉妃娘娘對本宮說些什麽？你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懂麽？”
紅柳點了點頭“娘娘的話，紅柳會時刻記在心裏的。”
“那就好，走吧，太陽快落山了，也該進晚膳了。”寒如沁欣慰一笑，邁出了步子。
紅柳邊走邊問道“娘娘今晚想吃些什麽？”
寒如沁唇邊笑笑“這窩了一肚子氣，也得好好用美食來撫慰撫慰自己。”
“是，紅柳這就去禦膳房安排。”
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夕陽之下漸行漸遠，另一頭的一對主仆也慢慢的走了出來，是九兒與紫絮。
紫絮皺了眉“娘娘，這件事情用紫絮去查清楚麽？”
九兒唇邊一笑，揮了揮手“不用了，皇上都不想管的事，本宮何必插這一腳，到了晚膳時間了，本宮想留個好心情與孩子們好好吃頓飯。”
天色漸漸暗下來，殿外一陣熙熙攘攘，九兒坐在飯桌前等便知道是幾個孩子們回來了。
看著瑤兒涵兒還有錦兒二人手牽手走過來的時候，九兒心下感慨萬千，都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這三孩子了，今日一見，眸中似乎有一絲什麽東西在劃過。
“母後……”
聽著這瑤兒與涵兒的喊娘的聲音，九兒連忙斂回了所有的思緒，抿了抿唇“回來了？”
瑤兒與涵兒排頭的笑著點了點頭，好吃鬼瑤兒見一桌子膳食連忙爬上了桌，這涵兒倒是粘著她。
而錦兒今日似乎沒有叫她一聲娘，張了張嘴，低頭還是沒有說話。
九兒看出了錦兒的欲言又止，將懷裏的涵兒抱著放在桌前，起身走向站著一動不動的錦兒。
錦兒還是沒有抬頭看她，九兒蹲下身來拉住錦的小手，捏在手裏“錦兒這是怎麽了？見到母後不高興麽？”
錦兒沒有抬頭，搖頭低聲道“不，不是的。”
九兒將他拉進懷裏，撫著他的小手繼續問道“那是怎麽了，是不是在私塾受人欺負了？”
錦兒癟癟嘴，又是搖了搖頭，九兒心下一歎，不知這孩子到底是怎麽了？還是想問個究竟。
“錦兒，你曾與母後說過，不管遇到什麽事情，你都要第一個告訴母後，難道是錦兒不相信母後了？”
“不，錦兒沒有。”錦兒抬了頭，眸中滿是委屈與猶豫。
九兒微微皺了眉，鬆開了錦兒的手，聲音透著絲倦意“那就告訴母後，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錦兒看到了九兒眸中的倦意，小手揪著衣扯，緊了緊，這才吱唔的開了口“是……是母妃告訴錦兒，說……錦兒不能再叫您為……母後，應該稱您為……皇嬸，她說這樣才符合規矩。”
九兒心上一緊，抬眸見著錦兒眸中有一絲淚水在打轉，隻覺得這孩子憋屈得很。
雖然她不明白陽春為何會與錦兒說這樣的話，但是她依然選擇去信任陽春，畢竟在陽春的心裏，她是有苦難言，端木辰軒不願生子嗣，說到底也是為了九兒當初囑托錦兒給他之時的一句話。
單憑這一點，她是有愧於陽春的，再者，現在錦兒是端木辰軒的兒子，那陽春自然就是錦兒的母妃，再喚她為母後，實在是不符合規矩。
九兒見
孩子眸中的有淚光，這麽多年，怕是這孩子與她有了深厚的感情，現在這樣阻止這孩子喚她為母後，著實殘忍了些。
九兒又伸手將錦兒拉在懷裏，輕輕的撫著他的小腦袋道“那錦兒是願意叫母後還是叫皇嬸？”
錦兒眸中的淚水越來越加劇，聲音透著哽咽“錦兒是父王的兒子，並不是皇叔的兒子，所以錦兒認為不能再稱您為母後了。”
錦兒自小失去了生母，雖然無人敢說起他的生身父母是何人？但是錦兒自小就聰明，九兒看得出這孩子心裏對此有陰影，也許有那麽一天，她應該向他坦白當初的那些事，還這孩子一片清明的世界。
九兒揚了抿唇，淺淺的笑容內卻透著無比的辛酸“你母妃說得對，可是母後早己把錦兒當成自己的兒子，母後舍不得錦兒。”
錦兒沒有說話，倒是正嚼著雞腿的瑤兒抹了一嘴的油說道“那還不容易，就讓錦弟弟在外人前稱母後為皇嬸，自己人的時候就與我們一樣叫母後不就得了。”
瑤兒無意間的一句話，倒讓九兒想通了不少事，現在錦兒還小，有些事不宜讓他知道得太多，也許還他一片清明的世界，並不是明智之舉。
九兒衝瑤兒小小使了個眼色，笑著捏著錦兒的小臉蛋道“錦兒，你覺得怎麽樣？”
“母後……”錦兒輕輕一喚，麵上終是笑了。
“好孩子。”這一聲母後喚得九兒好心疼，為了不讓幾個孩子看到她淚水落下，她連忙抬袖拭了淚“餓壞了吧，快隨母後上桌用膳。”
九兒看著兒女們一個個吃飽喝足了，這才滿意的回到了朝仁宮，孩子們的笑語卻依舊縈繞在她的耳邊，久久不散，也許隻有與孩子們相處的時候，她才會令自己的那顆心得到一絲釋懷。
這一剛邁入朝仁宮，就有奴才來報，說是皇上等在了內室。
九兒微微點了點頭，推開內室的門，內室就他一人，她也讓紫絮等奴婢都退了下去。
端木辰曦見到她，沒有抬頭“回了？孩子們都睡著了麽？”
“都睡了。”九兒隨意的應了一聲，便走向了內間。
就在她邁出步子之時，端木辰曦也起了身，低沉的聲音響起“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著吧。”
話落，端木辰曦看了她的背景一眼，轉身便要離殿。
九兒聽著端木辰曦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裏就像堵著一團揮之不去的東西，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轉了身，低喊道“等等……”
隨著她的聲音，端木辰曦腳下一怔，欲要開門的手懸在了半空中，半響，開了口“還有事？”
九兒抿了抿唇，終是問出了口“你去哪裏？”
端木辰曦依舊沒有轉身，背向於她，聲音卻透著滿心的疲憊“禦書房堆了不少折子沒有批奏，可能會忙到很晚，我先過來看看你。”
他的話聽到了九兒的心裏，九兒知道他們之間現在雖然近在咫尺，彼此的心卻離得很遠，但是有些事，有些糾結在心中的疑團整天困擾著她，她不得不弄個清楚。
她朝著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靠近，走到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擰眉問道“婉妃流產一事，你為何選擇了沉默？”
“刺客己招供伏。”他淡淡的聲音，淡淡的回答。
他不轉身，九兒便自己走了上去，這僅僅的三步，卻走得她如此的沉重。
九兒在見到他側顏之時，開了口“你明明知道這刺殺背後一定有隱情，你為何讓一名奴婢做了替死鬼，匆匆了結了此事。”
端木辰曦轉了頭，麵向她，與她四目相對，竟己經找不到從前的那種感覺，她現在眸中的光芒，生生的灼傷了他的眼。
他抿了抿唇，眸光還是那樣的深遠“刺殺背後是否有隱情，那也得大理寺的人來查，皇後就不要太累了。”
九兒仔細的盯著他，想要看盡他轉眸的每個瞬間“這件事情分明是玉妃所為，你卻心照不宣，婉妃的孩子就得白死麽？”
端木辰曦沒有轉眸，提到這個孩子，他的眸中還是沒有任何的情愫變化。
“這個孩子本就不屬於這裏，提早結束他的厄運，並不是一件壞事？”
門咯吱一聲響了，他竟拉開了門，丟下這樣一句話，走了出去。
九兒隻覺得內心深處有什麽東西痛了一下，渾身僵直得不敢動。
他現在的神情，仿佛那話並不是出自他口，可是她明明是從他口中聽到，事實就是這樣。
九兒唇邊冷冷一笑，朝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話的叫喊道“不要以為你是這個孩子的父皇，你就可以選擇他的生死，待我查出此事，不管你有多倚仗朝陽國的勢力，我都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端木辰曦依舊沒有停下來，也沒有回頭，仿佛她的話，他絲毫沒有聽到。
九兒倚靠殿門口，她知道他聽得見，她也知道，他為何對她的這一句話視而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