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心中疑惑
秋風微涼，小雨輕柔的滋潤著這被炎夏摧殘過後的大地，令人有了絲涼爽。
這些日子九兒苦苦思索著這一到列的事情，卻千絲萬縷也隨即而來，反而對待這些，她無比的淡定，內心沒有一絲的波瀾，隻想做完最後的這些事情。
她隨紫絮靜靜的走在去攬月樓的路上，感覺她的人生就像一場旅行，從一千年後來到一千年前，曆史在重演，她就得接受這曆史給她帶來的樂與痛。
攬月樓內的林心雅因為九兒的突然到來，殿中變得慌亂起來。
剛準備入睡的林心雅一臉的疲憊迎了上來，福了福身子“娘娘，都這麽晚了，你還來心雅這，是有事麽？”
九兒坐在上座，從上至下將這林心雅打量了一番，再看看天色，著實有些晚了，但是心中有事纏繞著她，不得不讓她深夜來訪。
九兒轉眸，輕輕的抿了口茶“你知道的，本宮無事不會輕易來找你，這次來，本宮隻是想知道，在本宮被擄後，所發生的一切。”
林心雅大概也猜到了這些，皇後娘娘都回宮好幾日了，想必也聽了不少關於婉妃娘娘設計殘害皇後娘娘的版本，料想著也差不多該為了此事來找她了。
林心雅低了眸，淺淺的勾唇，一字一句道來“娘娘被擄後，避暑山莊就亂了起來，皇上從那名刺客的口中得知您是被婉妃陷害擄至南靖國，皇上大怒，便將婉妃關了禁閉，欲用婉妃去南靖換回娘娘，這件事情雖然皇上不讓傳出去，可是還是有人得知了皇上的計劃，就在皇上欲帶著婉妃起程南靖之時，婉妃找各種理由想要拖延離開皇上身邊的時間，最後她想要沐浴，負責護全婉妃的三爺便喚來了側王妃陽春伺候婉妃沐浴，可是這婉妃似乎不太滿意側王妃一人伺候，便又鬧起了脾氣，而後，三爺無計可施，隻能從避暑山莊之中調出幾名奴婢，其中一名奴婢就是青蓮易容而成，而阻止青蓮下手的正是心雅身邊的奴婢姍兒。”
九兒尋著林心雅的話向身邊的奴婢姍兒望去，這名奴婢長相頻繁，在這嫣紫姹紅的深宮之中並不是很起眼，在這之前，九兒甚至都沒好好的瞧過林心雅身邊的這名奴婢。
九兒眸光緊緊的盯著姍兒，擰眉開了口“姍兒，是你安排的？”
林心雅點了點頭“正是，因為心雅得知有人想要置婉妃娘娘於死地，而這個人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婉妃娘娘死在東晉國，這樣的話，皇上就少了婉妃娘娘這顆棋子，皇後娘娘您就沒法再回到東晉國。”
林心雅口中的“有人”九兒早己猜到了是何人？
為了萬無一失，她舒張了眉，微微一歎“這人是玉妃？”
林心雅再次點頭“正是。”
九兒扣著茶杯的手指在漸漸的收緊，早就心知肚明的事情，本不應該有些反應，但不知為何，此時的九兒還是無法控製住心中的那團怒火。
半響後，九兒眸中的怒火慢慢的斂回去，她自心底深深的吸了口氣“你從何得知玉妃有此計劃？”
“娘娘是否還記得新科狀元曾興？”林心雅唇邊一笑，眸光中滿是欣喜，似乎盼著皇後娘娘問這個問題己許久了。
九兒微微轉眸，抬起手至唇邊，淡淡一語“他是你父親的門生，當日在避暑山莊，皇上以白紙為題，他的一首詩讓皇上大讚，而後被選為了這次開科取士的新科狀元。”
林心雅麵上笑容可掬“娘娘，好記性，正是此人。”
九兒明白林心雅心中的那些小算盤，突然眸中有了一絲不悅“本宮記得，本宮當初與你說過，暫時不要啟用曾興，你為何會從他的口中得知此事？”
林心雅麵上一緊，失了笑，看到了皇後娘娘眸中的不悅，連忙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心雅當然銘記娘娘的話，可是自從娘娘被擄走後，心雅就認為這件事情單憑婉妃娘娘的才智，不可能將這件事情進行得這般天衣無縫，心雅猜到婉妃娘娘身後一定還有一個人在幫襯著她，心雅當時懷疑是玉妃娘娘，隻是沒有證據，娘娘也知道，心雅從不與人爭，在後宮之中的勢力也是十分單薄，想去找尋玉妃娘娘謀害的罪證，那是比登天還難，所以心雅便想到了正得皇上欣賞的曾興，想讓他助心雅一臂之力。”
九兒麵上淡淡，慢慢斂起眸中那絲不悅“難得你對本宮的一片心意，本宮這次能安全回到這宮中，本宮知道你是出了力的，起來吧。”
“謝娘娘。”林心雅這顆心終是緩緩下沉，這一刻，她的眸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慌亂與隱瞞，連手心都冒出了汗。
九兒細細的觀察著林心雅麵上的變化，林心雅眸中的慌亂自然在九兒的眼中無從遁形。
九兒唇邊淡淡一笑，起了身，在紫絮的挽扶之下邁出了步子，在離林心雅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而此時林心雅也連忙起身，她雙手捏得緊緊，此刻，她根本無法猜到皇後娘娘下一步欲要做
什麽？
九兒眸光直直的看著低眸的林心雅，輕輕一笑“你與曾興對本宮的幫助，本宮記在心裏了，你也替本宮帶句話給曾興，本宮欠他一個人情，來日本宮定會加倍嚐還於他。”
說罷，九兒斂笑繼續邁出了步子，林心雅感覺到身邊一陣寒風而過，連心福身應聲道“是，心雅定會替娘娘轉達到。”
九兒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回頭，揣著一顆明了的心出了攬月樓，林心雅在九兒消失在她眸中之時，跌坐在位子上，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似乎在害怕什麽？
出了攬月樓，直徑回了朝仁宮，夜色己晚，綿綿小雨還是下個不停，九兒靜靜的站在窗前，聽著雨滴滑落樹葉的聲音，姍姍作響。
身後的紫絮也候在殿中己有些時辰了，皇後娘娘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裏，她總覺和皇後娘娘內心在受著良心的譴責，她雖然不知道皇後娘娘在被擄至南靖國的日子裏都經曆了些什麽？
甚至連青鸞的事情，她也不敢在皇後娘娘麵前問起，她總覺得現在皇後娘娘像變了一個人，變得讓人難以靠近，但是心中終是有些事情想問個清楚。
“娘娘覺得林妃娘娘今夜的話，可信麽？”紫絮開了口相問。
九兒沒有回頭，依舊閉著雙眸感受著那漆黑的空中徐徐下落的雨滴，唇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林心雅是個聰明人，後宮之中誰都知道她是本宮的人，她自己心裏也十分清楚欺騙本宮的後果，她不會騙本宮。”
紫絮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了下來，擰了眉“隻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竟然這件事情玉妃娘娘也有份，那為何當日玉妃娘娘會派人助奴婢一臂之力，拿下那名刺客，這樣不就讓皇上知道了娘娘您被擄去的方向麽？她這樣做，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九兒微微睜開了眸，深深的吸了口氣“紫絮，你錯了，這就是她的高明之處，她在跟自己打賭，這一局她若是贏了，她便可一石二鳥，將本宮與那婉妃一網打盡，她便可坐穩後宮。”
紫絮心上一怔“您是說她先借婉妃娘娘的手除去娘娘您，而後又借您的手除去婉妃娘娘，這樣後宮便是她的天下。”
九兒拉上窗子，轉了身，麵向紫絮，眸光深遠“如若推理是正確的，那麽青蓮就是她的替罪羊。”
紫絮眸中乍現一絲厭惡與痛恨，唇邊譏諷一笑“真狠心，青蓮陪了她這麽多年，她竟選擇犧牲身邊的人來成就自己往後的人生，這種女人太可怕了。”
九兒邁向桌前坐了下來，淡淡一語“這麽些年，本宮看著她一點一點在變化，變得連本宮都快不認識她了。”
“娘娘現在安然回了宮，這就證明她的計劃失敗了，奴婢覺得她會不甘心，還會選機會下手，娘娘萬事小心。”紫絮細心的提醒著，可是似乎九兒的思緒凝結了起來，完全沒有聽到她說什麽？
紫絮向前倒了杯清水，遞至皇後娘娘的麵前，輕輕一喚“娘娘……”
九兒手上微微一顫，眸中似乎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轉手間，端起了手邊的紫絮遞來的清水，輕輕的送入唇邊。
紫絮也坐了下來，輕輕一歎“娘娘方才在想些什麽？”
九兒微微抬眸，抿了抿唇“本宮有一事不明，當初是什麽讓婉妃心灰意冷，選擇在那個時候刺殺本宮。”
九兒想起了那日在沙場，婉妃望著她的眼神，眼底滿是仇恨與嗜殺，那是恨透了一個人的光芒。
那一日，當婉妃揮起刀子刺向她之時，那一刻，她的心狠狠的抽觸了一下，接下來全是千麵倒在了血泊裏。
再次讓她想起這些，對千麵的愧疚己遠遠超過了她的內心所承受的範圍。
“也許婉妃娘娘認為沒了孩子，皇上又要無情的送她回南靖國，所以她將所有的恨都推向了娘娘。”紫絮見皇後娘娘杯中清水己空，忙著添水，便讓九兒阻止了。
九兒搖了搖頭“不會，本宮了解婉妃，她雖然鋒芒畢露，但是心裏並不是分不清事情真相，玉妃當初過河拆橋，破壞了她們之間的計劃，引得皇上要以她來換回本宮，而且她的孩子分明是因為玉妃的人而小產，她當下最恨的人應屬玉妃，她要殺的人也應該是玉妃，為何她沒有尋玉妃報仇，反而選擇與本宮在南靖同歸於盡。”
紫絮麵上微微一緊，皇後娘娘的話有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推理的話，這婉妃娘娘確實該恨的人是玉妃娘娘，而不是皇後娘娘，這中間又究竟發生了什麽？
紫絮擰了眉“按娘娘這麽一說，這婉妃不應該選擇與娘娘同歸於盡，這事情娘娘需要紫絮去查清楚麽？”
“查，一定要查清楚，皇上不敢動她，本宮可不怕她。”九兒手中的杯子緩緩落至桌麵，咚咚的響了幾聲，似乎這杯落的聲音在宣告著她的要將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決心。
“是”紫絮點了點頭。
九兒風紫絮眸中似乎還有一絲思緒，大概也猜到了紫絮心中所想，順手撫上了紫絮的手“放心，青鸞會無事的。”
“娘娘這次去南靖國，見到青鸞了麽？”紫絮著急一問，九兒卻遲遲不語，紫絮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抿唇道“娘娘不要誤會，奴婢知道奴婢不該問娘娘這些，奴婢知道青鸞平安無事就好。”
“她有了孩子，是千麵的。”九兒歎息出聲，這聲歎息包含了她內心太多的愧疚之情。
紫絮聞知，當場就怔住了，不語，思緒仿佛凝結，她隻知道青鸞對南靖帝動了情，卻不知青鸞竟會懷上南靖帝的孩子。
九兒緊了緊紫絮的手“不過你不要太擔心，千麵己經答應本宮，免青鸞一死，你們往後還會有機會相見的。”
紫絮眸中蒙上了一層霧水，卻不知該說什麽？青鸞選擇了自己的命運，她應該為她高興，可是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禦花園
經過這幾日雨水洗過的痕跡，這禦花園之中透著絲絲涼意，陽光下的秋菊正透著濃香，隨風飄逸至鼻間，令人倒是深感清爽。
“娘娘，宮裏的幾位娘娘都己經在殿中候了二個時辰了。”這是紫絮來此第三次向九兒匯報時間了。
九兒微微睜開了眸，在這亭間睡得正香，仿佛這些日子就屬這會兒睡得香了，方才是回宮的這些日子裏唯一一次夢中沒有千麵的身影，沒有任何人的叫喊聲，她也沒有任何的感知，隻覺得很舒適。
九兒在紫絮的攙扶下，從貴妃椅上起了身，歎息道“本宮都睡了二個時辰了麽？”
紫絮微微一笑“娘娘，正是。”
九兒邊走，邊抬手理理紅妝“都二個時辰了，本宮這一睡隻怕睡得讓各位嬪妃都暴跳如雷了。”
紫絮麵上一笑“明著說話的倒是沒有一個，隻是每個人都陰著一張臉，隻怕心裏啊，對娘娘埋怨得很。”
紫絮不說，九兒也清楚，朝仁宮的那些女人都是怎樣黑的一張臉。
九兒微微望了一眼那開得正盛的菊花，淡淡一問“尚衣局的那匹入秋的綢緞可都準備妥當了。”
紫絮點點頭，眸中帶著笑“奴婢己經命尚衣大人準備了今年欲發放各宮中的綢緞，現在尚衣大人也等在殿中候著呢？”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隻等著某人露出了馬腳了。
九兒緩緩走入朝仁宮，隨著一絲尖細的聲音響起“皇後娘娘駕到”
九兒伴著這絲聲音踏入了朝仁宮的門，殿中的所有人連忙起身讓道，一個個都低著眸。
九兒從她們一個個麵前一步步邁向上座，在經過玉妃娘娘的身邊之時，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可是玉妃娘娘並未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這是九兒早己預知的事情。
待九兒高貴入座，諸位嬪妃都行禮朝拜“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一個個規規矩矩，這一次絲毫沒有人敢直視於九兒，就連那一直暗地裏隱忍的玉妃娘娘也未抬頭。
自婉妃這件事情之後，這幾個嬪妃似乎都己經看清楚了現在這番局麵，連堂堂一個南靖公主都無法對付的皇後娘娘，她們又怎敢動心思，規矩自守，這才是在這深宮之中的生存之道。
九兒含了茶，看著此刻恭恭敬敬向她行禮的玉妃娘娘，她不由得笑了，這次事情以失敗告終，真不知，玉妃的心底有多不甘。
見九兒遲遲不讓她們起身，玉妃娘娘突然抬眼看向九兒，眼神中有太多複雜的情感，終是咬唇，沒有說一句話，還是低了頭。
九兒卻不看她，全當藐視這個人的存在，九兒隻知自己看她一眼，就牽起太多的情緒。
身邊的紫絮微微扯了扯九兒的衣角，似乎在示意她什麽？
九兒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紫絮連忙開了口“諸位娘娘都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眾嬪妃終是在心裏歎了口氣。
待幾位娘娘都入了座，九兒微微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淺淺勾唇“今兒個本宮還真不好意思，這一小盹竟讓各位妹妹等了二個時辰。”
這話剛落，除了玉妃娘娘敢開口與她說話，其他的娘娘依舊低著眸。
玉妃娘娘麵上也是淺淺一笑“這是皇後娘娘的慣例，我們己經習慣了，皇後娘娘就不必不好意思了。”
“知本宮者，還屬玉妃娘娘你啊。”九兒依舊淺笑，整了整衣袖。
玉妃娘娘不屑的轉了眸，沒有再接話。
九兒微微清了清嗓子“其實今日喚各位妹妹來此，是因為這眼看著快要入秋了，天氣冷了下來，各宮殿都要添製衣裳，各位妹妹都是各宮中的主子，皇上嬪妃並不多，這次本宮就作主給各宮中添製些綢緞，讓各位宮中都添製些新衣裳。”
眾人一聽，都麵上不禁一絲欣喜的笑意，連忙起身福了福身子“謝皇後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