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殺手越來越多,為了護住昏迷的西楚宇與南昭慧,南昭希與花落絮都撿起了死人手裏的刀殺了起來,她們的武功太低,隻能背靠背互相幫襯著。眼見著衝不出去,皇甫臨盧王幾個慢慢的向南昭希等人靠近,把幾個受重傷的人保護在中間。

漸漸的南昭希覺的眩暈起來,身上已不知有多少傷口在流血,手中的劍沒有規則的亂砍,今夜她砍了多少刀,殺了多少人,她數不清了,如果現在死去也不虧,不過她知道她不會死,就在她倒下的瞬間,陷入黑暗前的意識依然確定她不會死,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盧王手中的槍是殺手們最忌諱的武器,大部分高手都被盧王吸引過去槍殺了,“白舞!殺無赦!”盧王臉上冷冷的散發著煞氣,嘴角勾扯出一抹冷笑,今夜的殺手高手如雲,招招要人性命,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白舞接到命令,嬌媚的臉上閃過狠厲,“看我的!”右手收劍,左手探入懷中取出幾塊黑呼呼的圓不溜丟如嬰孩拳頭一般大的東西,詭異的笑著,接連朝殺手聚集最多的地方丟了過去,幾陣轟炸聲之後,一股熱浪席卷而來,伴隨著慘叫聲,飛濺的都是零碎的屍體和血水,火光通天,幹燥的樹枝著了火逐漸的蔓延開來!

皇甫臨渾身是血,殺人殺到手軟,兩眼卻依然堪亮如初,平靜的表情下掩藏著驚濤駭浪,火光似乎燃燒到了他的心裏,讓他的五髒六腑都在翻滾著咆哮!西歐居然有如此威力的武器?那麽華周拿什麽與西歐一戰?金生傷痕累累的撐著疲憊到極點的身體,不可思議的望著不遠處的火光,眼中的驚懼泄露了他心中的後怕,如果先前他們強行帶走南昭小姐,他們是不是也跟那些殺手一樣死的支離破碎?連誰是誰都分不清?

不止是他們,對方也被驚著了,不要命的攻勢被生生的阻礙下來,都是血肉之軀,可以不怕死,但死的這麽慘烈,還是讓他們心頭發怵!趁著他們暫時被嚇住,白舞和林清梅手起劍落之後,又收割了不少了人頭下來,盧王挑出最厲害的高手,一槍一個解決掉!他已經聽到援兵到來的聲音,看著滿場的屍體,血肉模糊,自已這一方不知道還有幾人活著,也許,他應該早點拿出火雷。

高山峻嶺,碧水淺灘,入眼處連綿青山環繞,密林蔥鬱,無邊的碧色層層。不遠處,百丈高的陡峭山壁上鑲嵌著一道清流飛瀑,如白練掛川,碎珠濺玉,水聲伴著清涼的濕意隱隱傳來。

盧王幾人幾天前發現了這處深穀淺灘,他們又一次被這片森林的廣闊驚到了,受傷的人太多,還有幾個重傷,為了穩定傷情,無奈之下,大家都暫時困在了這片神秘的林子裏。

雖然受傷,也好過身亡,幾個主角還是比較幸運的留下了性命。南昭希外傷很多,但都沒傷及筋骨,養養就好,花落絮胳膊上刀傷較重,很可能左臂就此廢了。南昭慧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西楚宇是習武之人,身體恢複好,耐力也強,比之躺下就起不來的南昭慧,他稍微走動都不是問題,皇甫臨帶來的人隻剩下金生還活著,他傷倒沒什麽傷,隻是竭力過度,睡了一天一夜,金生的武功應該是這些人當中最好的一個,如果不是他,南昭希幾人生的幾率很低很低!他自個傷也不輕,恐怕要修養一陣才能恢複過來。

盧王除了衣服髒一點之外,皮外傷,內傷之類的通通沒有。白舞除了背上挨的一刀較重之外,其餘都是一些小傷,林清梅為護盧王,身上大小傷加起來也夠她躺幾天的了!

南昭希緩緩走到瀑布邊,小心的坐在石子上,出神的望著眼前的小河,清澈見底,幾條小石魚歡快的遊來遊去,偶爾會有一條水蛇路過它們。西楚宇在照顧南昭慧,花姐姐胳膊廢了,心情鬱悶,哭完之後睡了過去,隻有她,如幽靈般四處遊蕩。

皇甫臨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幾縷黑發在風中舞動身姿,看不見她的臉,卻依然能感覺到她的悲傷和自責,她的四周都布滿了名為憂鬱的氣流。“你還要坐到什麽時候?自已身上也有傷,這樣折騰下去,受苦的還是你自已!”

南昭希沒有動,頭也未回,“花姐姐的胳膊廢了,慧兒差點就死了,舅舅也是,他們根本就不該來找我。”皇甫臨低歎一聲,坐到了她的身邊,“這不怪你,花小姐與你親同姐妹,如過是她被人抓走,你也會不顧一切去找她,至於西楚宇與南昭慧,我想你應該清楚他們是為什麽,能保住性命,已是上天的恩賜!”

南昭希轉過頭,身邊的這男人,從認識開始,他就是什麽都無所謂的風流摸樣,他愛美如癡,仿佛能讓他在意的隻有美人,但南昭希知道,他的謀略心胸都不輸於其他二位王爺,他應該是三人中最好相處,最好說話的那個,相反表麵與人親

近,沒有架子的安平王爺才是三位當中最難說話,最難相處的人。可是,什麽時候神采飛揚的他,眼底卻有了層層揮之不去的憂慮,眉宇輕皺,連薄唇都是緊抿的,帶著一絲肅然,下意識的脫口問道:“你有心事?”

皇甫臨驚訝於她的敏感,笑著敷衍道:“紫蘭那麽大的事能不操心嗎?”南昭希轉回頭了然的笑了,問道:“是因為火雷?”西歐的軍事武器的確可以在全世界名列前茅,甚至可以憑借先進的武器掃平天下,隻要他湊足了軍餉,這一切都將可能成為現實,所以他們才對紫蘭這麽看重,紫蘭是他們稱霸天下的第一塊墊腳石。

麵對這麽強悍的武器他們也是心鬱無奈,“這次的刺殺,你有什麽看法?”皇甫臨想不通這次刺殺的目的究竟是他?還是盧王?或者對方想要的是他們兩個的命?南昭希也覺的棘手,這次若不是盧王的親衛隊趕來,後果就可想而知了,一個西歐的國王,一個華周如日中天的王爺,任何一個的死亡都將引起兩國大戰,不可避免的一場大災難!“幕後的策劃者我不知道,但因為這次刺殺暴露了西歐的秘密武器火雷,讓我們提高警惕,也許、、、、、、對紫蘭一事,我們能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不想承認也不行,西歐的軍事武器超越華周太多,原本勝算就不大,如今更是敗象已顯。

皇甫臨身為皇族中人,他的眼界不會局限於華周本土,他更能體會出西歐擁有火雷這種武器之後對華周來說等於是滅頂之災,紫蘭這一仗,無論如何,必須得勝!否則,紫蘭將是西歐踏入華周的第一步,之後的每一步,都將會以國土淪陷為代價,華周危矣!

溫朗的眼中閃過精光一晃而過,他緩緩站起了身子,深銳的目光看向高山峻嶺,風兒吹動著他的衣尾,帶著水的濕意,臉色堅定,眸中映下一道機鋒淩厲,“紫蘭一戰,本王必須勝!”南昭希沒見過如此嚴峻的皇甫臨,這個表情一向是皇甫川的專屬,這一刻,他的皇家風範,王者之勢一覽無疑,華周不但是皇甫家的,也是她南昭希的家,她可不願意當亡國奴!“這裏都被盧王的親衛隊看守,你有辦法把這消息傳給朝廷嗎?”

“會有辦法的,希兒,你自已當心,你母親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你要小心應付!”皇甫臨自已想離開還是有把握的,但帶著他們就不可能了,所以他有必要提醒南朝希小心她的母親,雖然很殘酷,但那女人,實在不能不讓人防備,父王為她情根深種,如果不是南昭雄,也許她現在就是父王的妃子,一個西歐的奸細做了寵妃,後果明了。而且事實證明那女人六親不認,心腸狠毒,連她自已都能豁得出去,更何況是別人,一個她不愛的女兒?

南昭希哭笑不得的問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母親早已不在了?這個玩笑不好笑!”

皇甫臨凝重的看著她,略帶疑惑的問道:“你還不知道嗎?他們沒有告訴你?當年你的母親隻是假死,她是西歐派到華周的奸細,她十幾年潛伏都是為了紫蘭這座金山,也是她把你抓來的。”

南昭希震驚的幹笑道:“你在開玩笑吧?”皇甫臨擔憂的望著她,“是事實!你父親親口說的!”南昭希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膚色蒼白如紙,猶如晴天霹靂般呆在那裏,兩眼迷茫失去了焦距,腦子裏反複這有一句話: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皇甫臨蹲了下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憐惜的安慰道“|希兒!你放心,她畢竟是你母親,你會沒事的,隻要小心點別中了她的圈套。”當年他受她所托,查過她母親和父皇的關係,當時竟沒有查出來她母親的真實身份,如果有所察覺,也許現在就不會有這麽多事發生,起碼他們也做好準備與西歐應戰!

“你讓開!”南昭希猛的推開皇甫臨,因用力過猛,扯動了才傷口,疼的皺緊了眉頭,卻依然爬起來,緊咬住牙根,跌跌撞撞的朝著盧王的帳篷跑去,娘怎麽可能沒死?她怎麽可能是西歐的奸細?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有陰謀、、、、、、他騙人!

帳篷是華周軍用的土黃色氈布,看起來像是軍營裏用的帳篷,寬敞結實。失魂落魄的闖到了盧王的帳篷前,沒有感情的聲音,蒼涼麻木,“我要見盧王!”帳篷外站崗的兩名侍衛五官長相如華周人一般無二,隻是體形上比華周本土人高大許多,他們也許是華周人與西歐人的混血,所以才方便潛入華周而不引人注意,“稍等!”其中一位侍衛說著流利的華周語言,使了眼色讓另一人進去稟報。盡管南昭希是被看押的對象,但她在這裏依然得到了應有的尊重,起碼沒有人會給她臉色看。

南昭希木木的望著,思緒亂成一鍋粥,如果她的娘沒死,如果她說的都是假的,如果她是西歐的奸細,如果她說的一切都是

假的、、、、、、千萬種想法在南昭希的腦子裏,最後那個蒙麵女人的眼睛出現在她的腦海中,一陣針紮似的疼痛,她快承受不了這種被至親欺騙的後果,她頭疼,疼的厲害,眼前一陣發黑,再也不用去想了,嘴邊露出一絲放鬆的微笑,軟軟的倒在草地上。

皇甫臨在不遠處看著她,直到她昏倒才臉色大變的衝了上去,“希兒!希兒!你怎麽了?”帳篷外一片吵雜,盧王跟在站崗的親衛身後,親自趕了出來,發現昏倒在地的南昭希,“把她抱到我的帳篷裏,你們快去叫西恩過來!”

西恩是隨行親衛隊裏唯一的大夫,他們那些人的傷都是西恩診治的。等西恩趕到的時候,南昭希已被皇甫臨抱進了帳篷,放在盧王的床上,就算是盧王的床也隻是簡單用幾塊木板拚接而成的,簡陋的不能再簡陋,被子是每個親衛隨身帶的,後來被分配給了他們,剩餘的才又被還給了親衛隊。

“隻是急火攻心,受刺激太大,休息會就沒事了!”西恩翻了翻眼皮,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傷口的情況,最終結論是氣的!“她到底怎麽了?”西楚宇聽到消息不顧南昭慧的挽留,趕到了盧王的帳篷,花落絮不放心也過來了。

“這還得聽聽盧王的說法!希兒聽到她母親的沒死的消息,就跑來找盧王,還沒進門就急火攻心的暈過去了!”皇甫臨簡單的解釋了一遍,盧王微微擰了擰眉,稍後又鬆展開了,最後歎息道:“她的母親的確沒死,也確實是她綁了南昭小姐!至於前因後果,我想她更希望聽到她母親親口跟她說。”

“希兒的母親是西歐的奸細?”花落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問道,西楚宇皺緊了眉頭,事情比想象中更複雜,可憐的希兒,肯定傷心欲絕吧?自已的親生母親從小對她不管不顧,如今還要利用她,傷害她,西楚宇憐憫又疼惜的目光落到南昭希白如雪色的臉上,這幾日他為了照顧南昭慧而疏忽了她,她會不會在心裏對他有埋怨?

“大家還是讓她安靜的睡一會兒吧,等她醒來,我自然會讓她母親親口對她說清楚!”盧王下了逐客令,可他最後一句話,卻引起了更的反響,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便是皇甫臨,意外的問道:“她母親也在這裏?”花落絮西楚宇相繼也明白過來,花落絮知道的比西楚宇也多一些,希兒的這個母親所作所為都不像是個親生母親能做出來的事,難道為了西歐,她連自已的女兒都可以不管都可以欺騙都可以利用嗎?

盧王身邊隻有兩個女人,一個是白舞,一個是蒙麵女人,白舞的年紀不符,那個冷漠陰沉的蒙麵女人是南昭希的母親?皇甫臨猶疑的問道:“她的母親是那個蒙麵的女人?”花落絮失態的驚叫出來,“怎麽會是她?”那個目中無人又陰森的女人?天啊!可憐的希兒真是倒了血黴,怎麽會有那種母親?西楚宇沉默不語,南昭府上的事一件接一件的與西歐有關,而西歐又與紫蘭有關,那麽,是不是南昭府與紫蘭有關?盧王轉過身,留給他們一個背影,沒有回答其實就是默認,這也是一種答案,眾人得到了答案,都陰鬱著臉無精打采的離開帳篷。

此時,白舞與林清梅的帳篷裏充滿了火藥味,林清梅指責白舞帶來了永勤王,引來了災難,差點讓盧王陷入絕境。白舞解釋了一遍又一遍,都沒能把林清梅從憤怒中拉回現實,最後氣的冷笑一聲,索性道:“你憑什麽一個勁的指責我?你信不信我,我無所謂!盧王相信就足夠了!”

林清梅陰霾的眼神死死盯著白舞,“白舞!我警告你,離永勤王遠一點,否則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白舞哭笑不得的大笑起來,笑的梨花帶淚,風情萬種,“隻要你敢違背盧王的意思,我無所謂,我白舞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林清梅上揚的唇角露出譏誚的笑容,仿佛在嘲諷白舞的自欺欺人,“最好如此!”

陷入沉寂的帳篷,被盧王的親衛隊打斷,林清梅接過盧王傳來的字條,臉色陡然一變,本就蒼白的臉上一下子變的慘白起來,白舞忍耐不住,問道:“怎麽了?盧王寫了什麽?”由於她傷在背部,此時是爬在床上養傷,所以不方便起身過去看,隻能通過林清梅知道字條的內容。

“希兒知道了我的事,盧王讓我親自去跟她說清楚!”林清梅沉著臉,複雜的表情,看的白舞很糾結,“總歸血濃於水,你也不能瞞她一輩子!”林清梅含著自嘲的笑,“血濃於水?我太了解她了,隻怕她會恨我入骨!”白舞幹笑道:“怎麽可能?你可是她親生母親!華周朝不是信奉百善孝為先嗎?她不會如此不孝的!”其實她覺的,梅姨的確不像是一個母親,對待南昭希她過於冷靜,甚至是冷漠。就算南昭希的父親不是她愛的男人,但南昭希終歸是她親生女兒,可是也沒見她流露出半絲母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