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扮豬吃老虎
沁王對郭贇雖有些不好的心思,但歸根結底是赤夷的風俗使然,他既是第一勇士,又是邦交之臣,談吐風趣,性格爽朗,一場晚宴下來,就是宇文謹這樣冷清冷心的人也漸漸放開了。
交杯換盞,宇文謹不免多喝了些,回去鬧了夏莫然一夜,偏偏在緊要關頭及時刹住腳,讓夏莫然又羞又氣,第二天出門時嘴還嘟著。
天光已大亮,柔和的驕陽照射在雪地上,晶瑩多姿。
為了能在吉時趕到王庭,昨夜就商量好天不亮出發的,結果因為兩人的折騰,和親隊伍和接親隊伍全部停滯等候。
夏莫然看著一雙雙掃過她和宇文謹的目光,滿含曖昧和探究,她臉轟一下就紅了,關鍵宇文謹走過時還有意無意地摟了摟她不盈一握的細腰……。
這是丟臉丟到國外的節奏麽?
顧大人和韓將軍臉抽搐的厲害,反倒是沁王見多識廣,哈哈笑著打圓場:“不防事,我們中途不休息就是。”那狐疑的目光不斷掃著夏莫然那張宜男宜女的臉,臨了又忍不住加了句:“就這小身板,能行嗎?”
夏莫然氣急,僵硬地走到馬車旁邊,掀開簾子道:“王爺,請上馬車!”
宇文謹覷了她一眼,突然之間覺得赤夷的風光也不錯,朗聲道:“不用了,本王騎馬就成,你自己坐吧。”
否則沁王騎馬,他坐馬車,一強一弱形成對比,不免讓人生出禹陵不如赤夷的感覺來。
這是政治手段,就是身為文官的顧大人也棄車騎馬應景。
不過夏莫然氣昏了頭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茬,隻以為宇文謹故意讓她難堪,成為七王爺斷袖的對象!
她白了他一眼,氣呼呼地爬了上去,放車簾的動作又重又快,像撒氣的孩子。
宇文謹看著不可避免又笑了起來,冥二給他牽來專屬奔霄寶馬時,他臉上的笑意還抑製不住。
說是和親,但誰會真正在意被當成棋子的和親公主?
當眾人圍著宇文謹時,郭贇香車上簾子輕輕地晃動了一下。
一路上真的沒有休息,就連午膳夏莫然都是在車上解決的,等趕到王庭時,夕陽最後一絲餘光正從水平線上消失。
說是王庭,其實就是大大小小的帳篷而已,最中間一頂金色的最大的是老夷王的,旁邊一頂稍小一些的是大王妃的,周圍又挨著許多個小帳篷,是其她妃子的住處。
妃子等同於女奴,是夷王的私有財產,若他同意,也可以成為群臣共樂的對象。
而赤夷原本是沒有憐淑貴妃的,不過為了顧及禹陵和親公主的麵子,才設了這一妃位。
出於對強者的臣服,老夷王早就率著大王妃在王庭入口處候著了。
“王兄,臣弟不辱使命,把鈺和大使和永和公主接來了。”沁王笑著上前道。
因為是同胞兄弟,老夷王與沁王有七八分相似,但比沁王老了二十幾歲,兩人站在一起不像兄弟倒像父子。
聽了沁王的話,老夷王便向前和宇文謹互相行禮。
早上鬧了一出,夏
莫然此時恭敬地呆在宇文謹身後,就像是一名普通的侍衛,而因為天黑,對方都沒有注意到她那張出色的臉。
隨即她看到老夷王淡然的目光便若有似無地瞥向了身旁的郭贇。
今天一早,郭贇便穿上了作為永和公主最華美的衣服,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穿禹陵的衣服了,從今以後,她當以老夷王為尊,衣服也隻能穿赤夷的。
可能是老夷王的目光太淡然,讓郭贇緊張的心突然鬆了下來,但一想到自己要和一隻腳快要踏進棺材的老頭躺在一張床上,她就惡心欲嘔。
大王妃順著丈夫的目光看向郭贇,隻覺得這位和親公主容貌雖不美豔,卻有種小家碧玉的美感,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倒有一副討喜的性子。
大王妃想著自己年老色衰,卻要看著丈夫身邊又添這樣一位年輕的女子,心中不悅,譏諷的話便隨口而出:“永和公主可真漂亮,不過身板委實瘦弱了一些,也不知能不能承受王恩雨露?能不能成功為大王誕下王子。”
這不是咒郭贇死麽?
郭贇臉上一陣發白,手腳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大王妃便朝她輕鄙地笑了笑。
“這是大王妃該說的話嗎?”老夷王斥責道,但不甚在意的語氣更是讓郭贇心頭發涼。
夏莫然卻記起宇文謹跟她講的,老夷王並不是王位繼承人,隻因前任大王妃並沒有嫡親兒子,其他王子為了王位又自相殘害,已故老夷王看著不喜,這才獨排眾議把王位傳給他。
那時老夷王資質平庸,連摔跤都經常摔不贏,其他部族的人都不認為他能坐得長久,都等著看他的笑話。
可他僅花了兩年時間就把各部族都收服了,還表現出了超強的能力,各部族首領這才知道他此前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而他的大王妃就是赤夷第二大部族伊吾族的公主,既是他青梅竹馬的玩伴,又是他征服各部族最好的幫手。
大王子很快給自己的母後解圍道:“七王爺勿怪,母後不過是看著新貴妃年輕漂亮,吃醋了而已。時間不早了,父王還是快些請禹陵的貴客入席吧。”後麵一段話是對老夷王說的。
說完還討好地向宇文謹行了個禮。
老夷王便臉色微霽。
一個既服了軟,另一個又不是真心嗬斥,再加上宇文謹並沒有表現出震怒的樣子,顧大人和韓將軍也就摸摸鼻子,不節外生枝了。
但可以看得出來,老夷王相當敬愛自己的這位元妻。
“倒是本王疏忽了,七王爺請!”老夷王笑著邀請宇文謹向王帳前走去。
夏莫然故意退後幾步,悄聲對郭贇說道:“這大王妃不簡單,你一定要小心了。”
能在這麽重要的場合說出如此不知輕重的話,而且還能讓老夷王這麽包容,這位大王妃要麽有強大的依仗不懼怕,要麽完全掌控著老夷王的心,哪怕她年老色衰。
郭贇複雜地看了一眼夏莫然略含擔憂的臉,隻覺得心鈍鈍地痛,最後不發一言地在綠芯和夏玉然的攙扶下,由王庭的婢女領著向自己
的帳子走去。
赤夷尊重禹陵的規矩,第一夜免去新晉的憐淑貴妃拋頭露麵,隻讓她呆在貴妃專屬的帳中,等和夷王圓了房,第二天再遵從赤夷的規矩。
冥一不知何時走到夏莫然身邊,眯著眼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四小姐還是要提防著這位永和公主的好。”
特別是她身邊還有個不安分的夏玉然。
這句話冥一沒有說,但夏莫然對他的告誡並不以為然,冷笑道:“她們總共才三個弱女子,又是在赤夷的地界,不敢亂來的。”
冥一看到雖不屑但一副自信的樣子,知道她已胸有溝壑,便不再多言,加快步子護在宇文謹身後。
夏莫然喊了冥四來把三藏和小七帶到赤夷安排給他們休息的帳子去,自己也快速地跟了上去。
除了大王妃老夷王還有十三個妃子,共生了十個王子和七個公主,其中大王子、二王子、五王子和大公主是大王妃生的,大公主已出嫁,三個王子一起來迎的宇文謹,其他王子隻能在晚宴地方等候。
夏莫然聽說這些後更加覺得老夷王不簡單,他十分抬舉大王妃,就連生孩子上也讓她高上一籌,恐怕不完全是喜歡大王妃的緣故,夏莫然猜測跟他兄弟殘殺的情況有關,他要保證他王位繼承者絕對的優勢。
這個猜測在夏莫然見到其他幾位王子時得到了肯定。
這些庶王子看著勇猛,但眉宇間均顯得懦弱無能,缺乏一種自信,簡單的就是沒有王者之氣,顯然沒有經過好好的教導。
但七位公主卻都不錯,各個神采飛揚,顧盼生輝,老夷王對這些女兒似乎一視同仁,都很喜歡,特別是最小的女兒雅格公主,迎上來時老夷王還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雅格公主咯咯笑著,卻透過父王的肩膀好奇地看了眼宇文謹。
公主,沒有繼位的權利,卻能嫁出去達到拉攏權臣的目的。
或者像郭贇,成為和親的對象。
聽說除了同胞的沁王,其他幾位親王都被老夷王打發到了遠遠的貧瘠之地。
夏莫然站在宇文謹身後微微地笑著,想著這位老夷王的確不簡單,審時度勢,善用製權之術,不接受燕回的示好,卻能在跟禹陵的和親中隻給出一個憐淑貴妃的位置。
若不是赤夷發生了幾次天災,若不是禹陵有個強大的七王爺,赤夷又當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呢?
宇文謹看她神色不對,讓她低下身子,問她道:“怎麽了?是不是坐了一天的馬車累了?不如一起坐下?”言語之間的關心不言而喻,但話外之音也很明顯。
你已經是本王的“相好”了,坐下也無妨。
夏莫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起身子悠悠地說道:“王爺身邊的位置是給七王妃的,屬下算哪根蔥?”
宇文謹看著她傲嬌的樣子不說話了,專心和老夷王應酬。
夏莫然卻覺得奇怪,照理有老夷王這樣一個扮豬吃老虎的強勁對手,宇文謹應該很心懷警惕才是,他怎麽一點都不擔心,還隻帶了二三十名護衛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