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收服黃天門



冥四見主子眉頭微皺,似不滿黃珍看著他呆滯的模樣,不由得微微咳了兩聲以作提醒。

黃珍瞬間回神,頓覺脊背沁滿了汗。

雖說武林與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權傾朝野的七王爺豈容他一介草民可以褻瀆?

“草民見過七王爺……”黃珍躬身行禮道,隻覺得麵對宇文謹比麵對黃琪的追殺還要讓他緊張。

宇文謹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坐到一旁的書案前,開始翻起桌上堆著的公務來,顯得很忙碌的樣子。

夏莫然覺得他就像是個擔心孩子的家長,既想讓孩子獨立自主,又怕她走錯了路,便摸了摸鼻子,請了黃珍到紅漆印著喜鵲登枝的圓桌子前坐下。

在宇文謹麵前,黃珍如何敢心安理得地坐下?挺直了背,坐了小半張凳子,對夏莫然的態度卻越發恭敬了。

待冥四上了茶水,又走出門在外邊守候,夏莫然問道:“不知世叔找我什麽事?”

這聲“世叔”瞬間讓黃珍如坐針氈起來。夏莫然曾經救過他的命,他心存感激,又仗著自己年紀大,硬是讓她稱自己為“世叔”,也是想她有什麽為難之處,能有黃天門做個後盾。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先別說黃珍被同父異母的大哥追殺,跟他沾上關係都有可能成為黃琪追殺的對象,就是憑夏莫然和宇文謹曖昧不明的關係,他也不敢再妄自尊大做這“世叔”。

“不敢不敢……”黃珍赤紅著臉擺手道,“都是我的玩笑之詞,薩姑娘別當真。”

夏莫然看他手腳都不知怎麽放的模樣,又偷偷瞧了瞧看似不在意,實際支起耳朵傾聽的宇文謹,從善如流問道:“二老爺可是遇到了為難的事?”

黃珍聞言一時間沒說話,屋裏隻聽到宇文謹翻書的聲音,良久他才回道:“幾個月前父親感覺身體不太好了,想把門主之位傳給我,黃琪知道後表麵上對我恭恭敬敬,背後卻夥同幾個不安分的長老逼死了我的妻子,抓了我的兒子,要我交出令牌。”

令牌是黃天門門主的標誌,沒有令牌便不會得到武林人士的認可,就算黃琪殺了黃珍也坐不穩門主之位。

而權力和利益之爭,向來能讓父子反目,兄弟鬩牆,夏莫然想到宇文奎、宇文謹甚至是上吊的宇文徹,默了默。

“二老爺想讓我做什麽?”她把玩著青花瓷的蓮花茶杯問道。

夏莫然救黃珍時還未及笄,但她身邊已經跟著一些有能力的人,黃珍便覺得她是個極有野心的,這次本意是想向她借一部分人,特別是那個叫三藏的蠱人,救子殺兄,奪回屬於自己的門主之位,大不了出讓些黃天門的利益就是了。

可是今天見她跟在七王爺身邊,又有些不確定了。

說句大不敬的話,隻要七王爺想,整個禹陵都是他的,夏莫然作為他的女人,又怎麽會把黃天門的利益放在眼中?

而且武林向來與朝廷之間關係微妙,就是璿璣派的事七王爺都不插手,七王爺又怎麽會為了小小的黃天門壞了規矩?

黃珍再次小心翼翼地瞥了宇文謹一眼,恭敬地說道:“薩姑娘,黃

琪向來視我為眼中釘,如今他以衫兒為要挾要那塊令牌,但我怕給了他令牌我們父子的路也走到頭了。我膝下就隻有衫兒一個孩子,隻求薩姑娘能讓三藏兄弟幫個忙,救出衫兒,從此我們父子離開禹陵。”

黃珍和黃琪兄弟之間的糾葛夏莫然也知道一些,說到底也是黃門主的不對,年輕的時候停妻再娶,愣是讓黃琪成為有爹沒娘的孩子,又對黃珍事事抬舉,甚至要把門主之位都傳給幺兒,偏偏黃珍性格爽朗,為人大方,江湖中人賣著黃門主的麵子對他多有推崇,導致了黃琪陰狠孤僻的性格,久而久之兄弟倆之間的仇恨越來越大。

但黃珍說隻想救回兒子,從此離開禹陵隱姓埋名,夏莫然是絕對不相信,黃門主是好色之輩,黃珍卻對妻子疼寵有加,他能放棄妻子的仇恨?

不過既然他說隻想救回黃衫,其他事她就隻當不知道好了,她也並不想參與江湖武林的事。

於是把黃珍麵前的杯子又往前推了推道:“衫公子為人磊落,我也是十分欣賞,二老爺放心,我定會幫你把他救出來。”

黃衫性格承襲父親,夏莫然的確不忍見他就此丟了命。

黃珍聞言一喜,剛想站起身拱手感謝,卻聽到“啪”的一聲,有書本重重地落在了桌麵上。

非常突兀。

黃珍驚了驚,既怕宇文謹察覺到了自己在撒謊,又怕他插手阻止夏莫然救黃衫。

怪隻怪他平時太過粗心大意,以為兄弟再交惡也不可能到生死相殺的地步,從而失了戒心,讓黃琪把心腹全部殺了個幹淨,剩下那些都是牆頭草,誰當門主擁護誰。

“薩姑娘……”黃珍目露哀求,這回是真心想求他救黃衫了。

宇文謹卻不待夏莫然出口,淡淡地朝門外冥四吩咐道:“去把白十九叫來。”

黃珍不敢多言。

夏莫然摸不清宇文謹的打算,也就按兵不動。

冥四應聲而去後,房中陷入了空前的寂靜中。

一會兒工夫,白十九揪著小七推門而入,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找我什麽事?”

黃珍曾見過他跟侄兒玩耍,隻當他是紈絝公子,如今見他跟宇文謹講話很隨便,料定兩人關係也不一般,便站起身行了個江湖上的禮:“白公子。”

白十九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倚在門背上逗弄著小七,把小七惹得嗷嗷直叫喚。

連自己得妻兒都保不住,趁早可以去屎一屎了。

夏莫然心痛小七,走過去就想救他於危難,可是白十九卻不讓,仗著身高左避右閃的不讓她得逞。

夏莫然惱怒地嘟了嘴。

黃珍便發現宇文謹嘴角的褶子深了幾分,明明不算冷的天氣,硬生生起了個哆嗦。

隻聽殺豬般的嚎叫聲起,便見白十九撫著手腕怒目瞪向宇文謹:“五師兄你想毀了我的手不成?”

黃珍聽得駭然,**不羈的白十九竟是璿璣派的弟子!

小七趁機跳到主人的懷抱。

宇文謹示意夏莫然給他倒杯水,然後對黃珍道:“若本王助你坐實門主之位,你當如何?”

黃珍聽了狂喜,但隨即這份歡喜驟然冷卻,能讓七王爺破例相助,他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夏莫然卻挑了挑眉,有些看不透宇文謹此番多管閑事是為哪般。

那邊黃珍已戰戰兢兢地回道:“請恕草民愚笨,不明白七王爺的意思。”

宇文謹便冷哼道:“再壞也壞不過你如今的境遇。”

是啊,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無論平時和他好的如何稱兄道弟,危難關頭,這些人退得比誰都快。

以黃琪睚眥必報的性格,就算這次成功救出了黃衫,也必定對他們父子斬草除根,已經朝不保夕了,還有什麽好怕失去的?

想到此處,黃珍挺了挺腰杆,直言道:“請七王爺吩咐!”

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

宇文謹淡淡地點了點,說道:“江湖中的事本王不便插手,但二老爺既然手持黃天門的當家令牌,就應該是黃天門的下任門主,稍後本王便會讓人傳書信給璿璣道長,給二老爺正明。此去赤夷,凶險難料,三藏是要留在薩姑娘身邊的,二老爺這裏,本王自會留下妥當的人聽你差遣。”

這還叫不插手江湖武林中事?夏莫然咬了咬牙才忍住沒對宇文謹嗤笑出聲,沒想到冷酷沉穩的七王爺也有睜眼說瞎話的時候。

黃珍卻大喜,璿璣派在武林中的號召力當仁不讓,有了璿璣道長的發話,其他門派必定站在他這一邊。

至於宇文謹說的妥當的人,黃珍毫不懷疑,若是這點能人都拿不出手,宇文謹如何在禹陵朝堂立足?

卻聽宇文謹哼了哼,黃珍明白他是要提出交換條件。

隻聽宇文謹道:“本王沒有別的要求,隻是黃天門必須答應薩姑娘的五個請求。”

夏莫然愣了愣,沒想到他答應幫助會是因為自己。

隻說五個請求,卻沒說到底是怎樣的請求,也就等於自己是黃天門的實際掌控者了。

這等喪權辱國的條件,不知道黃珍會不會答應。

“好!”黃珍卻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宇文謹微微頷首,表示對他的識時務很滿意。接著又對白十九說道:“至於給璿璣道長送信的事,就麻煩十九師弟跑一趟了。”

黃珍剛開始聽到宇文謹的吩咐,還當白十九就隻是個名字,如今又聽他稱呼白十九為“十九師弟”,便知這位便是璿璣道長的關門弟子了。做師傅的向來偏心大弟子和關門弟子,因此黃珍對白十九十分恭敬地拱了拱手,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白十九卻跳了起來,指著宇文謹的鼻子便道:“明明可以飛鴿傳書,為何要我親自跑一趟?你分明是想要借機攆我走。”

黃珍聞言老練的目光便在房中三人身上飄過,夏莫然則是目露不解。

宇文謹不以為意地揮手道:“你不願去也可以,子承父業,你回元橋鎮做縣令去。”

讓遊手好閑慣了的人去當規規矩矩的七品芝麻官,無異於擅長飛翔的老鷹折了翅,白十九一陣惡寒,落荒而逃:“小心眼,我送就是!”

夏莫然見狀便扯著小七咯咯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