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倒黴的白十九
夏莫然莫名其妙暈了過去,白十九終於有些緊張了,不顧男女之別,抱著她就往驛館趕回去。
等回了驛館才知道有人趁著葉知府發難,偷偷溜進後廂房企圖行刺郭贇,宇文謹為救她背上受了一劍。
白十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該是怎樣的刺客,才能令璿璣派中武功一流的清貴公子受傷?
宇文謹並沒有解釋,卻看著他懷中的夏莫然臉色很不好看,冥一冥二趕緊地在主子房中收拾好一張軟塌,讓夏莫然躺了上去。
方太醫把了把脈,神色與白十九差不多,這薩侍衛是個女的就先不說了,為何她的脈象與七王爺一模一樣?
七王爺這脈象也奇怪得緊,明明受了很嚴重的傷,可那傷口居然流了一會血就不流了,脈象上除了稍微虛弱了些,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難道七王爺在璿璣道長門下練了什麽護體神功不成?
可這位姓薩的姑娘又是怎麽回事?
方太醫想不通,便一遍又一遍地給兩人診脈。
冥二實在看不下去了,抖動著絡腮胡子就把方太醫給拎了出去。
冥一便站在門口對白十九做出一副恭送的模樣。
白十九掃了一眼軟榻上麵色蒼白的夏莫然,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待房中再沒有旁人,宇文謹忍不住下了床,把夏莫然抱到自己身邊躺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神情也是柔柔的。
他承認今天是意氣用事了,故意受傷隻是為了讓她心疼罷了,卻忘記了兩人的生死同心蠱還沒有解開,雖然自己受傷不會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可是終究會痛。
反倒是他,因為她的特殊體質,這傷一點都不嚴重,甚至連藥也不用吃。
他心疼,不想看到她死氣沉沉地躺在床上,可他也惱怒,惱怒為了阿禦不得不對宇文奎妥協,司婉隻不過是他用來對付宇文奎的工具罷了,沒想到夏莫然竟對她這麽介意,宇文謹低低歎了口氣,心中仍拂不去懷中的人兒和白十九一前一後離開的情景。
白十九是他最小的師弟,第一次見麵時就覺得他紈絝不化,可能因為都是幼年喪母,兩人之間比其他師兄弟感情要深些,理智上他也明白白十九絕對不會和自己搶女人,可情感上就不想他們兩人有過多的接觸。
夏莫然明明昨夜還對白十九惱得半死,今天居然會細心幫他解決了楊縣令。而楊縣令一家全部殞命,白十九以後也了無牽掛,這樣的兩人,居然讓宇文謹生出一股十分相配的感覺了,所以才衝動之下做了傻事,希望夏莫然照顧自己,心疼自己,遠離白十九。
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會對她用情這麽深,宇文謹苦笑了一聲。
向來用情較深的一方都比較吃虧,也不知這丫頭是否還一如既往喜歡自己,本來習以為常的事突然變得不確定起來,宇文謹一陣心慌,又想到信誓旦旦說至死喜歡自己大師姐沒過多久喜歡上了別人,宇文謹不由得緊緊抱住了懷中的人
兒,好像這樣她就不會像大師姐一樣說離開就離開。
夏莫然是被晃醒的,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了宇文謹的懷中,馬車駛出去有半天的路程了。
強忍下心中欲問他和他大師姐的事,夏莫然忙問宇文謹怎麽會受的傷,一向無所不能的宇文謹破天荒紅了臉。
他總不能說自己因為吃醋這才故意受的傷吧?隻好把刺客行刺郭贇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又支支吾吾推說自己不小心才受的傷。
夏莫然目露狐疑,是怎樣的“不小心”這大妖孽才受傷啊!
宇文謹訕訕的不說話,過了半晌才故意板著臉反問她:“本王知道你我同中生死同心蠱,難不成故意受傷讓你難受麽?”
夏莫然這才沒了話。
宇文謹從桌子底下摸出一盤紅豆糕,親自拿了一塊遞到她麵前。
這時車簾突然飄了一下,一眨眼,白十九已經在他倆麵前坐端正了。
不知道為什麽,宇文謹腦中老是充斥著他和夏莫然在一起的一幕,見了他自然沒好臉色。
夏莫然接了糕,眼珠子咕嚕一轉,已高聲道:“十九!十九!”
白十九掏了掏耳朵,痞痞地問道:“叫我做什麽?”
話音剛落,馬車外有道恭敬的聲音在問:“屬下十九,請問爺有何吩咐?”
說話的是冥十九,也是夏莫然第一次夜闖宇文謹的書房時,躲在假山上的其中一個暗衛。他聽到夏莫然叫自己,激動不已,但為了掩人耳目,自報家門後還是以爺相稱。
白十九一陣錯愕,差點惱羞成怒,他痛恨楊家,現在事情全了了,當然要摒棄以前的一切,包括名字,但忘了宇文謹跟前的冥衣衛全都以一開始排名。
夏莫然雖然覺得突然喊冥十九有些冒失,但看到白十九吃癟的樣子她就心情大好,咯咯笑著把一個包袱從窗口遞出去:“這是我給永和公主買的,麻煩你給她送過去。”
她這一笑,眉眼全都舒展開來,雖穿著男裝,但不掩嬌媚,就像初升的太陽,突然霞光照滿大地。
白十九看了眼睛晶亮,托腮望著她,打趣道:“你還不如讓你的玉繡坊做兩身衣裳送給永和公主,這等次品,送出去也難看!”
宇文謹聽了正在擦手的動作便是一頓。
沒想到兩人出去了一趟,白十九竟連夏莫然的底細都知道了。
宇文謹心裏隻覺得一股氣在亂闖,卻破天荒沒有發作,不動聲色地垂著眼瞼擦他的手。
也許這種情緒閃現得太快,夏莫然並沒有感受到,她拉好車簾,不讓外麵的塵土飛進來,然後斜著白十九嗤道:“不愧是憐香惜玉之人,還沒見上永和公主的麵呢,倒替她叫起委屈來了。她以後是要做老夷王的憐淑貴妃的,除了王後,就屬她最大,如何還能穿漢人的衣服?送她兩件不過是留個念想罷了,或者打賞別人也使得。”
白十九這才記起她挑的兩見衣服都比較寬大,適合赤夷女子的肥壯體型。
他回以一笑,誇讚道:“還是你想的周到。”
夏莫然便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來。
這種樣子,也隻有她在宇文謹跟前才會流露出來。
如今在陌生男子麵前表露,宇文謹突然覺得難以忍受,腦子一昏,等他回過神時,白十九已飛出馬車七八丈遠了。
白十九大叫:“你發什麽瘋?”
冥一和冥二圍了過來,看著他栽大蔥一樣的姿勢插在驛道旁邊的一棵柳樹上,兩人一陣唏噓。
“爺的功夫果真高深莫測!”冥一搖頭晃腦地說道。
冥二則是一托下巴,十分感慨:“幸好那晚爺沒有給我來這麽一拳,我可沒白公子這麽好的身手承受。”
白十九聽了氣極,又自覺失了麵子,竟頭一歪,昏了。
馬車裏夏莫然目瞪口呆了半天,最後朝宇文謹吼道:“你到底發什麽瘋?”
宇文謹見她連質問的話都與白十九如出一轍,怒極反笑,扔掉手中的帕子,陰沉著臉問道:“他是什麽人?你跟他恨熟嗎?一個北辰弘本王還沒搞清楚,現在又跟白十九牽扯不清做什麽?”
什麽牽扯不清?他明明是你師弟好不好?發的哪門子火?夏莫然氣急。
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察出不對勁來,宇文謹可是千年的麵癱,何時像今天這麽反常的,難不成吃醋了?
這麽一想,她心思活了起來,連知道他喜歡璿璣派大師姐的鬱悶也消散了不少。
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胳膊,夏莫然嗔道:“他是你師弟,我才跟他走得近一些的嘛。”
意思是若不是因為自己,她也不會去理會白十九。宇文謹聽了麵色稍霽。
夏莫然又道:“你這醋吃得可沒道理啊,你跟陳西寧有名分的時候,我可是沒把陳西寧如何。”
她親近白十九,不過是痛惜他沒親人關懷,知道在他心目中這些師兄弟就像親兄弟一樣。
宇文謹聽了哼了哼,卻不提她是沒把陳西寧“如何”,隻不過氣得陳西寧吐血,逼著她打發最貼身的丫鬟,又因為氣惱搬了七王府小半的家產。
是沒“如何”。
有了個出氣筒,兩人重歸於好,在馬車裏膩歪了半天。
而出氣筒白十九,直到三天後才蘇醒,醒後把宇文謹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太陰險無恥了,打他就算了,為什麽還要下迷藥迷昏他?
冥一聽他罵了一個時辰都沒停歇,且不帶一個髒字,眯眯笑道:“我們爺說背後罵人非君子所為,白公子既然這麽喜歡講話,今晚在玉裏鎮打尖的事,就有勞白公子了。”
分明是把他當成了仆人奴役,白十九氣得跳腳,但想到昏迷了三天的事,還是抖著身子打馬前去了。
冥二在後麵扯著嗓門大喊:“白公子,王爺讓你先把銀子墊付著,等回了朝再讓內務府的人跟你結賬。”
眾人便看見白十九騎在馬上的身子晃了一下,不由得全都目露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