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美色惑人



見那娼頭哄騙自己上船,夏莫然斷然拒絕道:“無功不受祿,我怎好讓媽媽白白請我?”說著轉過頭去十分強硬地跟老李頭說:“船家,天色不早了,你現在就載我回岸邊吧。”

老李頭和娼頭見好說歹說,夏莫然不上當,兩人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老李頭麵露擰笑:“姑娘,今兒這船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哄騙不成竟要來強的。

夏莫然假裝慌了神,顫顫巍巍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想做什麽?”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引得小船晃了晃,水中蕩出的漣漪便一圈一圈地往外飄去。

娼頭得意地扶了扶胸前兩個半露球兒:“我就是這蘆葦湖上有名的紅香桂!”

什麽紅香桂,就和玉翠娘一樣,脫了美麗的外紗,內心一樣齷齪。

夏莫然偏頭道:“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的老鴇?”

紅香桂麵皮有點掛不住,朝老李頭使了個眼色,那老李頭便劃槳讓小船靠近花船。花船上立即有梯子放了下來,兩名五大三粗的打手便下來抓人。

難得出來逛一下竟碰上如此肮髒的事,夏莫然氣得差點吐血,右手扣緊了袖中的機關,欲教訓他們一下,冷不防被花船上又出來的幾個人打斷了。

司璧這些年走南闖北,仗著家裏幾個錢睡過的女人不知凡幾,聽了小銀子的話提起幾分興趣,不過是為了消除心中因司婉產生的憤懣,實在沒抱太大的希望,再漂亮能蓋過司婉去?

可真見到本人時,司璧震驚了,此女的美哪是能用言語說盡的?

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般般入畫,皎若秋月,最為難得的是她明眸中一點冷,使她的美不再流於庸俗。

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是無與倫比的高貴,相比而言,美反倒成了其次,若司婉在她旁邊恐怕也成了庸姿俗粉了。

那種冷漠中帶點張狂的神情,司婉也常有,可司婉表現出來的隻讓人覺得清高,萬沒有讓人產生天女下凡的感覺。

司璧愣了半晌沒回過神,秦牧湊趣道:“果真是個國色天香呢,恭喜表弟又添美人相伴。”

言語之下,竟把夏莫然當成了囊中之物。

楊令軒不著痕跡地掃了他一眼。

那邊司璧已喝退了打手,竟是親自下去接夏莫然。

紅香桂笑得見牙不見眼,隻覺得麵前有大把大把的銀子在飛。“姑娘,他可是司家的長公子!”

在方圓百裏,扯到“司”的,就代表著銀子。

夏莫然也沒想到在此處會見到司璧,接風宴上司家父子坐在末尾,她又一直關注著宇文謹,隻匆匆看了個眼熟,根本就沒細細研究。

她冷眼看著他嬉笑著向自己走來,清冷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掃過船上另兩人,雖錦衣緞帶,一身的脂粉氣,隻不過接風宴上並未見過兩人,想必隻是出身一般的公子哥。

思緒間,司璧已晃晃蕩蕩地走到了她麵前,伸出手想扶她,又可能覺得此舉會唐突了佳人,又縮了回來,不自覺地搓了搓,半晌才涎笑問道:“姑娘貴姓?”

夏莫然轉過眸子看向他,唇紅齒白,麵如冠玉,這司家兄妹倒長得極為出色,不愧是司馬家的後人。可惜哥哥流連花叢,眼底青黑,腳步虛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樣。妹妹冷傲清高,自以為是,關鍵竟還覬覦她的男人。

她在人才濟濟的陵城都鬥敗了陳西寧和孫素雅,會在元橋這個鄉下地方折了兵?

“我姓薩!”夏莫然淡淡地回道。

司璧一愣,恍然想起七王爺身邊那位極為得寵的侍衛便是這個姓,且兩人身高樣貌極為相像。

不過片刻他又搖了搖頭,別說不相幹的一男一女難有相似之處,且七王爺身邊的人怎麽會走馬章台?

司璧整了整衣衫,裝作一副清貴公子哥的模樣,倒別說,不了解的人看了他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還真當他有一番讀書人的風骨。

隻聽他道:“薩姑娘,相逢就是緣分,不如去紅媽媽的船上一起喝杯酒?”

恐怕喝著喝著就要把她騙上床了吧。夏莫然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知己知彼,她倒要瞧瞧司家的人有何了不起,宇文謹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見她點頭,紅香桂素手一拍,暗道一聲“成了”,連忙吩咐手底下的人重新治一席酒菜,又讓人收拾一間包房來。

蘆葦湖上的花船極大,一般分三層,第一層是用來聊天賞景的,第二層用來喝酒談事,第三層麽,不消說,隔成一個個小包間,大小隻能放張床,是供花娘和客人及時行樂的。包間小不說,隔音效果也不好,但蘆葦湖本身就是建在水上的聲色場所,也是餘橋鎮的一大特色,相互之間聽著靡靡之音反而更能助興。

司璧引著夏莫然小心翼翼地上花船,秦牧笑得一臉開懷,好像得到美人的是他自己一樣。

隻有楊令軒,雖也是一臉的笑,可那笑卻不達眼底,看向夏莫然的桃花眼中隱含一絲探究。

小船上老李頭看著司璧擁著佳人即將進倉,慌忙衝著上麵喊道:“司公子,司公子,人是我載來的!”

不過要打賞罷了,司璧心情很好,朝小銀子比了個數字。小銀子便從懷中掏出裝銀子的荷包,抽出小部分,其它連著荷包一股腦兒丟下船去。

老李頭撿了打開一看,足有三十多兩,比預計的還多出十兩,激動地不住向司璧道謝。

夏莫然居高臨下地看下去,老李頭老實本分的臉上掛著一抹不協調的貪婪,她唇角一勾,施施然地進了倉。

這等敗類,不用她吩咐,冥蘭冥秀都不會讓他安然上岸!

等在裏麵不服氣的風綿,看著司璧果然帶回一名絕色女子,且容貌超出自己許多,想著自己餘橋第一美人的名號就要拱手讓人了,不由得又嫉又妒,臉也拉長了。

紅香桂見了哪有不明白的?她素日看在風綿美貌無人能及的份上,對她時不時的甩臉子多有容忍,可如今既然來了天仙似的薩姑娘,風綿還有什麽好傲的?

以她幾十年的經驗,這薩姑娘分明是個雛,這女人一旦開了苞,知道了男女在一起的妙處,也就欲罷不能了,司員外斷然不會同意自己的兒子娶個風塵女子,隻要自己巧舌如簧地趁機勸解一番,這薩姑娘也就能留在自己的花船上了,以後白花花的銀子還不是源源不斷地流進來?

於是板了臉訓斥道:“擺什麽譜?前頭黃老爺還點了你呢,現在既然有空,你就過去把素蘭換下來,他在甲字三號房。”

風綿咬了咬唇,覷著司璧十分難受,她自**以來就一直隻接待司璧這個恩客,如今紅媽媽讓她去接別的客人,他居然無動於衷,果真男人隻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無情之物麽?

楊令軒瞧了瞧夏莫然那張即使是麵無表情,卻仍舊美得不可方物的臉,拉過風綿笑道:“平時風綿姑娘都被懷安弟霸占著,如今可讓本少爺逮著機會了,風綿姑娘可不能走!”

算是變相地解了風綿的圍。

風綿十分感激,楊令軒雖皮相不如司璧,可好歹比又老又醜的黃老爺好多了,且他總歸是楊縣令的庶子,巴上了他也不算壞。於是風綿不再拿喬,妖妖嬈嬈地坐到了楊令軒的懷裏。

這樣一來,楊令軒先前點的花娘便氣歪了嘴,隻不過誰會理她?

紅香桂見事情得到了圓滿解決,拽著那被棄的花娘,高高興興地走了。

“薩姑娘,來,為咱倆不約而至的緣分,我敬你一杯。”司璧舉著酒杯開懷道。

夏莫然雖坐在他旁邊,餘光卻一直注意著另兩人,幾番研究下來,發現秦牧隻不過是個目的十足的小人物,隻這楊令軒讓她不能看透,總覺得他眸中隱含著讓人費解的光芒。

聽到司璧激越的聲音,夏莫然勉強扯出一抹笑,端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司璧見了十分高興,又陸陸續續問了她許多問題,大都是旁敲側擊問她是哪裏人氏,來餘橋做什麽,家裏還有什麽人。

夏莫然聽他問得高明,不由得正色看了他一眼,這司家公子也不是完全像表現出來的那種全靠祖上基業的無能紈絝之輩。

她隨便編了個身世,隻說自己是青城人氏,父母相繼去世,族裏還有外家早沒了人,想到前頭曾有個姐姐被送到餘橋來,便想來找她投奔,可惜沒找到人。

人死的死,找不到的找不到,就算他們想去查也查不出來,況且她在青城呆了八年,話語間常帶著青城口音,也露不出什麽破綻來。

司璧果然相信,似舒了一口氣的模樣,待她比先前又親近了幾分。

夏莫然笑著陪他喝了幾杯酒,其中秦牧不斷地調笑幾句,不動聲色地討好司璧。楊令軒卻話語驟然少了不少,就算偶爾插嘴,也是神色淡淡的,看向夏莫然的目光不經意帶著審視,讓她十分不舒服。

酒喝了一巡又一巡,夏莫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間已把司婉的事情打聽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兩兄妹之間有什麽恩怨都知道的絲毫不差。

司璧看著她瑩瑩燈光下的仙容月貌,越發心癢難耐,有心親近佳人,偏偏幾次三番被她擋了下來,估摸著她是第一次,不好意思在眾人麵前失態。

偏偏平常臭味相投的楊令軒十分不知趣,摟著風綿在那膩膩歪歪,不肯離開。

司壁朝自己的表兄使了個眼色,秦牧忙會心領神會地打了個哈欠,調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們不如各自去歇息吧,明天早些起來去吃湯記的混沌。”

本是司壁授意,他怎會拒絕?聞言立馬站起身道:“那就這麽說定了。令軒兄你也和風綿早日趨歇息吧,一切都算小弟我的。”

楊令軒掃了一下麵不改色的夏莫然,似笑非笑地跟司壁客氣了一番,最後摟著風綿去了下一層。

見礙事的人走光,司壁笑道:“薩姑娘,我帶你去今晚住的房間吧。”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在她麵前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有勞司公子了。”夏莫然淡笑道。

司壁心花怒放,

帶著她就往甲字二號房去。這姑娘無依無靠,他怎麽會有那種錯覺呢?

再說宇文謹改裝一番悄無聲息地出了驛館,拐角處便看到了冥蘭留下的記號,便騎馬一路追尋,直至蘆葦湖邊,記號便斷了。

他抬眼看著湖麵上透著靡靡之氣的點點燈光,麵具下的俊臉一片晦暗。

“公子想去哪艘船上?”有船家看到岸邊有人影,忙不迭搭話想做生意,他正是剛才討論老李頭中的一個,姓孫,外號“孫猴子”。可當他觸及宇文謹形如鬼魅的漆金麵具時,嚇得驚呼了一聲。

“剛才可有漂亮的女子來過?”宇文謹看也不看他問道,語氣平常,可讓人聽出來十足的森冷。

孫猴子感覺出這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可也不知是不是被他嚇人的麵具唬住了,就是沒膽子邁步子走開。“有,坐了老李頭的船往紅香桂的花船上去了。”

“帶我去!”宇文謹丟出一張銀票,命令道。

孫猴子不敢不從,壯著膽子撿起銀票,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張商家銀莊一百兩的全國通兌。

“是不是給多了?”孫猴子想問,話到嘴邊,便看到宇文謹如鬼魅般地站到了他的船頭。

孫猴子定了定心神,把銀票塞進懷裏,執起漿便向最大的花船劃去。

夏莫然跟著司壁一路往底下最裏麵那間房走去。還別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包房布置得精致絕倫,床鋪透著一股清新的陽光之氣,顯得十分幹淨,難怪紅香桂的生意這麽好。

“脫衣服!”

司壁突然聽到她說道,低低地“啊”了句,聽著隔壁傳來的陣陣吟哦聲,心裏一陣癢,呼吸就這麽急促了起來,迫不及待地扯著自己的褲腰帶。

直到他脫了個精光,發現夏莫然一動不動,不由得走近她道:“姑娘為何不脫?莫不是要我幫你?”

夏莫然把他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圈,忽然麵帶微笑地鄙夷道:“就你這尺寸,也想上本姑娘的床?”

“你!”別的尚可,但涉及男性尊嚴,司壁怒上心頭,發誓待會要讓她好看,想著便伸手襲來,可是已然晚了。

夏莫然袖中飛鷹爪猛然出擊,卷了司壁的身子就向牆上砸去,把牆砸了窟窿。

“啊!”有女人的驚叫聲響起。

“到底是怎麽回事?紅香桂!”伏在素蘭身上的黃老爺氣急敗壞地吼道,不過在他感覺到脖子上有冰冰涼涼的東西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門外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接著紅香桂的聲音響起:“黃老爺?發生什麽事了?”

“滾滾滾,老子我跟素蘭正玩刺激的呢,別來打擾!”黃老爺迫於無奈說道。

“黃老頭,想不到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麽生猛!”其它包房聽到響動的客人高聲調笑道。

也有人怒道:“老黃你聲音輕點,嚇得老子都尿了。”

紅香桂的曖昧的嬌笑聲便傳了進來:“那黃老爺您慢慢玩,隻不要把我的花船拆了就好。”

黃老爺和素蘭聽了不約而同地看向被砸了一個窟窿的牆。

門外又響起一陣愈行愈遠的腳步聲。

“想要活命嗎?”有女子笑道,像極了蘆葦湖上傳說中的湖妖,“想要活命的話就要聽我的,否則……”

再說外麵孫猴子劃著漿帶宇文謹揮汗如雨地朝中央駛去,半道與老李頭的船不期而遇。

他正想問問老李頭剛才那姑娘是否真上了紅香桂的船,卻被老李頭船上的異樣嚇了一跳。

“老李頭,你船快沉了,老李頭,你在不在裏麵?”孫猴子沒看到船頭有人,便朝著黑域域的船篷裏一陣喊。

可惜沒人應他,老李頭的船還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往下沉。

宇文謹淡淡地瞥了眼沉船,悄無聲息地略過水麵,連一臉焦色的孫猴子都沒有驚動。

甲字三號房,素蘭被捆了手腳縮在角落裏,眼中一片懼色。

夏莫然看都沒看她一眼,饒有興趣地翹著二郎腿看床上兩人的賣力演出。

“嘔……”本色欲熏心的司壁此刻正被壓在黃老爺身下,嘔吐聲不斷,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黃老爺也好不到哪去,他雖老,可性取向正常,硬逼著上個男人,這滋味能好受麽?

房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夏莫然從衣裙上撕下一條捂住鼻子,興奮地催促道:“快點!”終於可以知道男男是怎麽一回事。

“賤人……”司壁剛罵出身,白皙的腿上便被夏莫然的飛鷹爪抓出一條血痕,他痛得叫了一聲,罵人的話又吞回了肚子。

這麽長時間他不是沒有嚐試聯係外麵的小廝,可是隻要他出身,那妖女手中的武器就回招呼過來,如今他身上已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而因為剛才以身砸牆,胸中的肋骨都斷了幾根,偏偏被黃老爺肥碩的身軀壓著,讓他痛得幾乎背過氣去。

“嘖嘖,姑娘這麽好的興致,可否邀我一起觀看?”突然有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