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樊貴妃懷孕



聽到夏莫然的譏諷,黎月大感不妙,但為了主子,她隻有硬著頭皮這麽做了。

夏莫然掃了她一眼,由芝晴扶著向宇文奎、龔太妃等人行了一禮,這才道:“雖不知道誰把臣女抓來貴妃宮的,但臣女以為黎女官所言不盡可信。”

宇文奎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夏莫然想到這皇帝老兒欲把她迎入宮中,便有些惡寒,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還是依言上前,在他幾步開外停下。

宇文奎見狀滿意地眯了眯眼,盯著她嬌俏的臉蛋問道:“四小姐何出此言?”

夏莫然便道:“臣女聽說昨夜起,小路子及白鷺白鑫便因為三姐姐害怕有鬼,全部進屋陪伴,憑白萍一介毫無功夫的弱女子,為何能在三姐姐眼皮底下同時毒殺了白鷺三人?臣女跟母親去見三姐姐時,這三人分明還未死,此事春兒姑娘可以作證。”

夏老夫人和春兒皆道她所言沒錯。黎月驚了一跳,早上她把六皇子偷偷放進左偏殿的房間後,怕惹人注意,根本就沒有去右偏殿瞧,自然也不知道夏玉然怕鬼的事。這時,她倒覺得先前把罪責推到白萍身上的做法有些魯莽了,應該等她們先說出事情經過,再見招拆招的,而不是先發製人。

“此事是奴婢判斷失誤了,見到白萍離開過奴婢視線,便以為她當時殺了白鑫幾個。”黎月狡辯道。

夏莫然似笑非笑地盯著她驚慌失措的臉,繼續問道:“若白萍真是燕回奸細,那她的目的必是三姐姐,以破壞兩族關係為上,相信以白萍在宮中多年的經營,毀三姐姐清白容易的很,何必等我進宮時再這麽做?豈不是多此一舉?”

“因為……她想全身而退,對,沒人願意死,隻要她把所有的事推到四小姐身上,她便沒事了,現在你和她同中了生死同心蠱,為了你,她必能活得好好的。”

“那沈明是你的對食,為何會說是我指使她毀三姐姐清白的?”

黎月一窒,帶著哀求的目光便朝沈明看去。後者頹然地垂下腦袋,一板一眼地說道:“是奴才剛才撒了謊,威脅奴才的人不是四小姐,是白萍。”

“白萍?”閔賢妃一愣,顯然有些跟不上節奏。

黎月卻是鬆了口氣,暗道幸虧她有先見之明,白萍被帶進來時她便做好了兩手準備,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你是皇上跟前的二等太監,白萍不過是貴妃宮裏的小宮女,她如何能威脅得了你?”閔賢妃不解地問道。

沈明仍低垂著頭,悶悶地回道:“奴才有次喝多了酒,不小心把白萍當成了黎月,與她發生了苟且之事。”

“混賬!”龔太妃罵道,“你不過是個奴才,一個太監,也敢在宮中左擁右抱起來了!”

皇宮中的任何女人包括宮女都屬於皇帝,樊貴妃做主把黎月給沈明做了對食,已是天大的恩賜,他竟還敢仗著酒氣發瘋,染指皇帝的女人,簡直是罪不可赦!

沈明瑟縮了一些,終不敢再說下去。

“你的意思,白萍以此威脅你去侮辱永和公主?”宇文奎淡淡地說道,但在場誰都知道他已經動了怒,沈明再無活路,“你可有證據?”

“這……”沈明猶豫了一下,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大聲說道:“奴才記得白萍胸前有顆紅痣,她還曾對奴才抱怨,說胸前有紅痣的女人命好,為何她還淪落為奴婢。”

這麽羞人的事被捅出來,任憑白萍平時再穩重,此刻也淡定不了,顫抖著哭道:“他胡說,他胡說,奴婢沒有與他做苟且之事!”

黎月聽她反駁心中十分不快,她是個愚忠的人,一切都為了樊貴妃,為了主子她不惜委身於太監,因此認為白萍白寧等人也該為了主子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一個犀利的眼神過去,嚇得白萍噤了聲,她才假裝恨聲道:“喂不熟的白眼狼,娘娘和我平時待你不薄啊,你不但背叛了娘娘,連沈明你都有臉子上!”

白萍止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宇文奎看著便讓人把白萍帶下去,不過宇文謹和夏莫然同時阻止道:“皇上不可!”宇文奎冷笑一聲,問道:“怎麽,朕如何行事還要七王弟來教嗎?”

宇文謹淡淡地回道:“臣弟不敢,隻不過這宮女和夏莫然同時種了生死同心蠱,不可輕易動刑。”

夏莫然嘴角微翹,而宇文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不悅之色奇異般地壓了下去,慈和地對夏莫然道:“四小姐放心,未解除蠱毒之前,朕不會傷她性命的。”

夏莫然謝了恩,卻道:“臣女隻是覺得疑點重重,還需要這個宮女留下來作證。”

“疑點?”

“不錯!”夏莫然看著黎月笑道,“黎女官的故事編得很精彩,可惜故事終究是故事。”

這件事實在超出了眾人的認知,龔太妃沒了耐心,提高了聲音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若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哀家倒十分相信永和公主的話,你們姐們本就不合,你趁機想構害她!”

夏莫然譏嘲地看了她一眼,指了躺在地上的紅夙道:“這便是最大的疑點,臣女在昏迷之前,是被她抓來貴妃宮的。”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眾人在發現了剛才一直忽略的問題,這紅夙可是孫小姐的丫頭,她怎麽會出現在貴妃宮?她與今天的事又有何關係?

夏莫然繼續說道:“臣女親耳聽到紅夙說要殺了臣女的話,但她已死,臣女也沒了證據。但臣女卻知道一個秘密,那便是皇上壽宴時,出現在臣女桌上的那盆花,是來自於燕回密林的魔域之心,此花豔麗芬芳,卻會迷惑人的心誌,讓人做出癲狂之事,臣女想萬側妃當天行為異常,有可能就是聞多了那盆花。”

黎月聽她提到那盆魔域之心,便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怎麽也想不到夏莫然居然會知道這盆不起眼的花,當初有宮女把魔域之心送到她麵前時,說是夏莫然的意思,她還隻當是巧合,是夏莫然有意挑釁樊貴妃。

黎月還沒來得及想出應對之策,那邊宇文奎已厲聲問閔賢妃道:“壽宴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跟燕回有勾結?”

閔賢妃嚇得花容失色,滾落在地哭訴道:“冤枉啊皇上,臣妾實在不知道什麽魔域之心……”

她的婢女也嚇得心肝俱顫,其中一名宮女抖著身子道:“皇上,此事真跟娘娘無關,那盆花也不是娘娘放的。”

閔賢妃聽她話中有話,厲聲問道:“夏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麽?還不快講出來!”

那夏兒方回道:“擺花的時候黎月姑姑正好帶著白芬等人過去,說貴妃去了養心殿,她們無事可做,便先到了。看到奴婢們忙,她提議說讓白芬幾個幫忙,奴婢們想著就是搬幾盆花,原也沒什麽,而奴婢們忙了一天,早有些倦怠了,於是便讓她們幫忙了……”

想必那時便讓黎月有了可趁之機,把魔域之心放在了夏莫然的桌上,隻等著害她出醜。

“蠢貨!”閔賢妃氣得花枝亂顫,忍不住打了夏兒一個耳光,“差點因為你們連累了本宮!”

說著又向宇文奎添油加醋地哭訴道:“皇上可聽見了?貴妃她好毒的心腸,不止想害四小姐,更要把此事嫁禍到臣妾身上啊,皇上千萬要給臣妾做主!”

宇文奎被她吵得一陣頭疼,不禁喝道:“住嘴!再喊拖出去杖斃!”

閔賢妃這才住了口,宇文奎麵色稍霽。這時白升進來稟告道:“孫丞相來了,如今正在禦書房等皇上。”

宇文奎掃了眼紅夙的屍體,低罵了一句:“這個老匹夫,耳朵倒靈得很!”大手一揮便讓白升宣他來貴妃宮。

見白升出去,宇文奎又問夏莫然道:“你如何得知魔域之心的?又是怎麽知道此事與樊貴妃有關?”

夏莫然眉頭一揚,帶著幾分怒道道:“本來臣女也不知道,偶然間看到解毒聖手留下的醫書,才知道當日的那盆花是魔域之心。而臣女前些日子莫名遭到刺殺,曾在刺客身上扯下一件物件,這才發現了一些端倪。”

“什麽物件?”宇文奎問道。

夏莫然便從袖中抽出一隻造型獨特做工精美的荷包,由龔太妃身邊的王嬤嬤接過呈到了皇帝麵前。

黎月遠遠地瞄了一眼,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閔賢妃見了卻笑道:“這可不是樊貴妃繡的荷包麽?臣妾記得可是十分清楚,她入宮這麽多年就做了這件繡品,原來拿去送人了。”她特意加重了“送人”兩字,突出樊貴妃不守婦道,私通男人。

宇文奎麵色鐵青,接過荷包細細看了一番,布料是宮妃們特有的蘇和錦,大紅色的,正反麵都繡著旖旎的圖案,正麵是兩隻交頸的鴛鴦,下麵繡著一個“敏”字,反麵是並蒂蓮,下麵繡著一個“亭”字。

宇文奎一把把那荷包擲到黎月跟前,怒道:“賤婢,這‘亭’是誰?”相信任何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爬牆後都無法淡定。

宇文謹看著他暴怒的樣子,目光一片深沉。

黎月看著那精美的荷包,心頭一陣發苦,閔賢妃說的全然沒有錯,宮裏這麽多雙眼睛看過樊貴妃佩戴這隻荷包,她想抵賴說不是樊貴妃的都不成,可是這荷包明明是主子送給七王爺的!

辯與不辯樊貴妃私通男人的罪名背定了,夏莫然定是知道這一點,這才有恃無恐拿這隻荷包冤枉樊貴妃。

黎月掃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卻哭得兩眼微腫的白萍,狠下心腸道:“皇上息怒,這荷包的確是娘娘的,但她對皇上深情一片,絕不會做出背叛皇上的事。這荷包……已失蹤很長時間了,定是白萍偷了用來嫁禍給娘娘的,請皇上明鑒!”

黎月信誓旦旦地講著話,沒有看見皇帝聽到她說樊貴妃對他深情一片時,麵上表情十分不屑。

夏莫然見她不論什麽事都推到白萍身上,鄙夷道:“黎女官何不問問白萍願不願意承擔這一樁樁罪名。”

“做人奴婢者就要守本分知規矩,如今她犯了錯,願不願意承認都是錯了。”黎月自嘲道,或許這

就是下人的悲哀了,主子願意,便可賜下榮華富貴與體麵風光,同樣的,主子有難,也該舍身而出。

黎月當然知道這個“亭”指的是陳家五少陳燕亭,西寧郡主的人。此人外表放浪形骸,實則心思深沉,曾去過燕回,知曉當地一切風俗習慣,樊貴妃為了自己的目的與西寧郡主達成交易,壽宴上的魔域之心,便是西寧郡主從陳燕亭那得來給的樊貴妃的。所以黎月見到夏莫然出現在主子寢殿,而她和白萍又同時中了蠱毒,便毫不懷疑是主子臨時想出的計謀。

至於把罪名推給白萍,黎月還是相當有把握的,白萍一家幾口都在家主夫人手下討生活,等於她們全家的命都捏在樊貴妃手中,白萍又是十分孝順的,由不得她不答應。

哪知看著十分穩妥的事,卻出了岔子。“姑姑,你知道白萍沒有!和陳家五少有染的是娘娘,也是娘娘從五少手中得到的魔域之心,她暗害四小姐不成,反擔心她會泄露了秘密,便用永和公主作借口把她騙了來。這位紅夙姑娘便是娘娘的幫手,她也是五少的女人,迫使沈明侮辱了永和公主,好造成禹陵和燕回的矛盾。又殺了白鑫白鷺幾個滅口,並把四小姐抓到貴妃宮來,本來是想折磨她至死的,可是娘娘又改變了主意,讓紅夙分別在四小姐和奴婢身上種了生死同心蠱,她要報複七王爺,讓他眼睜睜看著四小姐死去!可沒想到賢妃娘娘會插一手,侍衛和冥衣衛很快來了貴妃宮,娘娘怕事情暴露,便迷昏了奴婢和四小姐,又遣人殺了紅夙滅口。”白萍哭訴道。

“你!”黎月實在沒想到白萍會背叛她,不僅如此,還添油加醋說樊貴妃和陳燕亭有染,她氣得兩肋生疼,白萍卻難掩悲憤,哭道:“姑姑,娘娘為了折磨七王爺和四小姐,讓奴婢生生剮下自己的肉,奴婢是你看著長大的,奴婢不想被這麽折磨而死!”

黎月無言以對,以樊貴妃最近瘋狂的性子,的確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可白萍也太過貪生怕死了些,自己不是不心疼她,但她既然和夏莫然同時中了生死同心蠱,無論擔下何種罪名,七王爺和皇上必定不會殺了她,不僅如此,還會好好地供著她。

可是,這個蠢貨卻背叛了她,如今什麽都完了!黎月呆坐在地上。

宇文謹掃了一眼暗自得意的夏莫然,淡淡地說道:“臣弟曾查過那陳家五少的底細,他的確與燕回交往過密。”

在他的示意下,李太醫也向前一步道:“老臣也有事要奏。”

宇文奎臉色本就不好看,見李太醫此刻也湊熱鬧,料想也不是什麽好事情,便揮了揮手示意他講,竟是連話也不願意說了。

李太醫見狀稟道:“最近一段時日老臣時常來給貴妃娘娘請平安脈,發現她……已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特別是宇文奎、龔太妃和洪太醫,他們可是十分清楚宇文奎因常年纏綿於病榻,早就失了生育能力,樊貴妃若真的懷孕,可想而知不會是龍子龍女。

一個月的身孕,豈不是正好在皇帝壽宴的時候與人珠胎暗結?

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與她懷了野種,根本就是兩個概念,宇文奎不由自主想到壽宴前夕,樊貴妃為陳西寧說盡了好話,為她謀取了宇文謹的婚事,原來中間還隱著陳燕亭這一茬呢!他麵色鐵青,已瀕臨殺人的邊緣,指著洪太醫再去給樊貴妃確診一次,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李太醫的診斷,或者說不願自己被戴了綠帽。

一時洪太醫戰戰兢兢去了,黎月一把揪住李太醫,凶狠地說道:“你胡說!娘娘她何時有了身孕?你收了夏莫然什麽好處,如此汙蔑她!”虧她還如此信任他,每次隻叫他來給娘娘診脈!

夏莫然冷笑了一聲,何時有了身孕?樊貴妃吃下小七菊花裏的丸藥,她就懷上了。若不是樊貴妃逼人太甚,她也不想用這種陰險的法子。今天,必叫樊貴妃翻不了身!

李太醫表情淡淡的,並不搭理她,自有宮中侍衛把完全失措的黎月拉開。

本來還有著自己小算計的夏玉然,此刻完全噤了聲,在巨大的陰謀麵前,她那點小打小鬧實在不夠瞧,而且事情太過複雜,恐怕自己再攙和下去,小命都將不保。

不過一盞茶時間,洪太醫便回來了。

“樊貴妃身子如何?”宇文奎壓抑著怒氣問道。

洪太醫彎了身子,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脈息雖弱,但確實懷了一個月身孕。”

黎月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徹底暈了。

“把那個賤婦給朕殺了!不,朕要留著她一點一滴折磨她!把她剝光身子關進冷宮!”宇文奎暴喝道,“白升,擬旨,陳家私通燕回,通敵叛國,罪不可赦,全族抄斬!”

白升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夏莫然,嘴上應著皇帝,心裏卻暗道:這丫頭果真心狠手辣,陳燕亭不過刺殺了她一次,她卻讓陳燕亭全族抄斬,而且陳家全族都沒了,陳西寧還嫁得成七王爺嗎?爺啊爺,有此等善嫉的母老虎,以後日子堪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