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風雲變幻



無雙和吳庸這麽一聊天,速度自然慢了下來,後麵的眾人快速趕了上來,不過,那太守府卻也到了眼前。

眾人下馬,那沈墨謝豐互視一眼,沈墨上前,為難地對太子到:“太子爺,您看,這太守府也不大,這騎兵……”

太子回掃了眼長長隊伍的鐵騎將士,含笑對沈墨謝豐二人道:“無妨,就讓他們在外麵呆著,等咱們商議好了,就讓他們各自歸營吧。”

謝豐二人自然大喜,也是,騎兵也隻有五萬,若再分散收營,也隻是增添兵力,對自己卻再沒威脅了,看來,朝廷是真的不追究我等過錯,現在緊張時刻,說不定還會加官進爵呢。

沈墨二人帶路,一行人朝府內走去,占大牛帶著五百隨從緊隨其後。

太子等人入得府去,占大牛等卻被攔在門外。斜眼睥睨大門兩側,手拿錚亮軍刀,排成殺陣的士兵,囂張一笑:“誰敢擋我!”

大牛不管不顧繼續前行,交叉的軍刀淩射出駭人的殺氣。一統領威嚴大喝:“站住,若再前行,便成了我刀下之魂。”

大牛狂笑:“你等戰刀太鈍!”

大牛話音未落,後麵的隨從疾飛射起,轉瞬間,大門兩旁的士兵們一個個軟骨似的倒了下來,,那統領手指大牛,顫抖駭道:“你們居然都是江湖草寇!”

“哈哈哈哈哈哈,眼力差矣!”大牛對著統領輕輕一推,那統領倒在地上,大牛卻搖頭晃腦,說著老古究才說出的之乎者也……

沈墨謝豐雙目對視,交換一個二人才看懂的眼神後,沈墨先行發難:“太子爺,這是何故?”

答話的卻是囂張飛揚的林無雙:“本侯爺的隨從,都是立過赫赫戰功的英雄俠士,豈能受此冷待!”

那冷然的麵色,微蹙的眉頭,無一不顯示林無雙的心頭不快。

那沈墨反應倒是也快,連忙賠笑道:“沈某實在眼拙,居然沒看出小侯爺的隨從用的都是立過軍功將士,隻是,這府內麵積狹小,容不下這般多的人數,沒有他意,本打算引領他處的……”

“隨從隨從,當然是跟隨本侯爺左右,你引領到他處還叫隨從嘛。”無雙麵色冷峻,絲毫沒有因為沈墨的殷勤而和緩。

謝豐皺眉,這林無雙何意,難道是想先來個下馬威嘛。

占大牛等進得府來,迅速占侵占府內院落各個角落,打鬥聲此消彼長,不絕於耳。

謝豐臉色一峻:“小侯爺,快讓他們住手!”

林無雙睥睨謝豐:“將軍這是在慌張了?”

“笑話!本將慌張什麽,隻是,由著小侯爺這般恣意妄為,本將日後還如何領兵打仗,還有何威嚴!”

“說的不錯,還不算糊塗啊,隻是,帶兵到雲州來的時候,怎不見如此清明?”林無雙對謝豐冷言諷譏。

“原來小侯爺是專對謝某而來!”謝豐這不是問句,而是一句肯定。

“英明!”林無雙一個響指,朗聲道:“密旨……”

“且慢!”謝豐一聲打喝,打斷了無雙的話語。

“哐當!”窗戶,門扇,一個個手拿戰刀,弓箭的士兵將太守府的議事大廳團團圍住。拿刀的是謝豐的士兵,拿箭的是無雙的隨從,弓拔弩張,一觸即發。

身在大廳內的人也無形中站到兩側,一邊是以太子無雙為首的撫遠使者,一邊是謝豐沈墨為首的官兵將士,當然,謝豐的隊伍要比太子等人多的多。

“謝大將軍這是要將反叛進行到底了?”無雙燦笑如花。

“朝廷不念我等將士苦守多年,不給我等一條活路,這叫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謝豐發狠。

“好一句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林無雙撫掌,明媚的眼睛卻掃向謝豐身後的眾人:“你們呢,也要跟著謝豐,不願再做大秦的功臣,不願再為守護大秦百姓出力了是嘛?”

眾人相互用眼神交流,可卻無人應聲,毫無疑問,他們是抱著’一根筷子輕被折,十雙筷子抱成團的’理念,期待朝廷不予追究企圖謀反的事實,而且能給予厚待。

太子依然保持溫笑的麵容,隻是笑意卻沒有達到眼底。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好好把握。”

林無雙清淡如風的聲音裏帶絲不易察覺的風雲變幻。

副將吳庸幾乎不帶猶豫地依然脫離了謝豐沈墨的陣營,快步走向太子等人。

吳庸的中途倒戈讓沈墨謝豐的陣營出現鬆動,謝豐又驚又恐。

“吳庸,咱們可都是說好的,你如今這般,是什麽意思!”

“謝將軍恐怕誤會了,當初吳庸隻是說願為大秦的繁榮富強添磚加瓦,現在依然如此心願,絕不會做大秦的罪人!”

“吳庸,本將拿你一向視作自家兄弟!”謝豐氣急敗壞,口不擇言:“你臨陣倒戈,我就不信朝廷會重用於你,如今,南燕入侵,國內無兵,你還怕朝廷拿我等治罪!”

謝豐這話一出口,無疑意味著雙方最後一層薄紙捅破。

話頭既然挑開,謝豐幹脆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吳庸,你可要想清楚,朝廷現在自顧不暇,可謂是孤立無援,雲州有天然屏障,還有將近三十萬大軍,不管是獨擋一麵,還是那南燕將軍,都會對我等禮遇有加,孰輕孰重,你可要仔細掂量好了!”

“嗬嗬,可不是?一句古話說的好,一失足成千古恨,萬一一個不小心站錯了地……嘖嘖,可是,謝將軍說這話的時候,分明把自己劃分為大秦之外,更不會遵從‘君為臣綱’的道義了?

林無雙那饒富某種深意的拖長語調聽的謝豐陣營的人兒頭皮發麻,堅持的立場更是鬆動不已。

又一個欣長的身形邁出。正是和吳庸相處無間的先鋒齊閏土。

“嘶,一陣倒吸氣聲響起,先鋒都倒戈了,這陣營還該堅守嘛!

敏銳的感到周圍的人群受到了無雙那番暗示性恐嚇言語的影響,還有副將先鋒先後倒戈的打擊,謝豐神態一狠,起身一腳將座下椅子踢開。

“別忘了,咱們可是栓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事到如今,你們難不成還想著獨善其身?可笑!成者為王敗者寇,你們以為朝廷會輕易放過對他存有過異心的人嗎?荒謬!再言之,你們又在怕什麽,咱們的人可都在外麵候著,就憑他們帶來的五萬騎士,有膽對咱們動手不成!”

“嘖嘖嘖嘖!謝將軍這番話可真是擲地有聲,鏗鏘有致啊!”

林無雙連諷帶譏,轉瞬卻麵色一寒,冷聲道:“沒有要過來的了是吧!”

這麽一喊,還真又過來了十幾人,大多都是受到了吳庸和齊閏土的眼神鼓勵,那謝豐陣地依然還有二分之一的人還在堅持觀望。

這是一場賭局,以命為籌碼的賭局。

賭贏了,命在。

賭輸了,命無。

不管是來到太子陣營的人兒,還是謝豐陣地的將士,哪個不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賭,錯了,或許不僅僅是自己的命,也可能是一家老小的命。

一直默不作聲的李莫歡流下兩行清淚,注視著謝豐,對著謝豐陣營的人群哽咽說道:“眾位都是錚錚鐵漢,可不要向父親一樣,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啊!”

“閉嘴!你不配提你的父親,你以為朝廷會饒你父親一命嗎,國恨家仇,你卻卑躬屈膝,苟延殘喘仰息

他人,丟盡了你父親的顏麵!”謝豐雙目憤恨,咬牙切齒訓斥著李莫歡。

李莫歡麵色蒼白,渾身顫抖,忽而手揣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猛然朝自己胸口一插……

“不要!!!”無雙的位置看的分明,身形暴動,卻未及阻攔,眼睜睜看著李莫歡插入自己的心髒位置。

睿王攬住李莫歡軟倒的身體,輕語道:“你怎這般不受激啊!”

雙目盯著謝豐,李莫歡綻開一抹解脫的微笑:“謝叔,以國為重啊……”

無雙蹲在李莫歡的身側,芊手搭上李莫歡的脈搏,隨即,失望地放下,負手起身,身形陡冷:“現在,你們有想過來的也晚了!”

話未落,慘烈的哀嚎頓時響起,與淒慘的痛呼聲相伴的是破空而出的淩厲箭聲。

慌亂的四顧相望,觸目之處血流滿地,先前還威風凜凜手持戰刀的士兵們,此刻卻如待屠宰的羔羊,在密密麻麻如急雨的冷箭中垂死掙紮,成批倒下,橫屍陳列,目不忍睹。

順著那箭矢襲來的方向,謝豐驚悚的發現那五百隨從,手持的弓弩前所未見,卻可以數支連發,箭矢的長度比平常軍用的要短的多,卻威力更大,射程更遠,速度更快……最為可怕的是,這些隨從都是百發百中的神箭手,一箭一發,就奪走一條人命……

悲涼的仰天長笑:“一步錯,步步錯,老天對我的懲罰啊……”

一排短箭勁風突然激蕩迎麵飆來,利箭無情,從前胸穿入後背穿出,濺起血花噴灑了軍用戰服。

一把觸地的軍刀顫抖著彎成弓形,嘴角蜿蜒著血色溪流,:“這般結局……其實很……好……

刀身終於承受不住壓力,驟然折斷,他的身體遽然倒地。

四周安靜下來,此刻的雲州太守府無異於人間煉獄,近千名的屍首遍地縱橫,濃稠的血鋪滿了差不多整個太守府,匯成幾股,蜿蜒而下,血色妖嬈觸目,流進了人的心裏,亦流入人們的眼眸。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四處,那般的令人恐懼的氣味駭的人隻覺得一陣陳昏暈,縱使看慣了沙場無情,可遠不如身邊夥伴的血腥讓人膽顫心驚。走入太子陣營的人們站立在原地,任周圍的血色將他們彌漫,在滿目的紅中,他們不由得將感激的目光投向在場的吳庸和齊閏土。

要不是跟著副將和先鋒,恐怕此刻他們也是那些屍首中一位吧。

齊閏土將佩服外加感激的眸光投向吳庸,而吳庸卻感激地望著林無雙,若不是先前的談話,此刻忍受萬箭穿心的恐怕也要加上自己吧。

“少爺,他們怎麽處理?”占大牛指著遍地縱橫的屍首,沒有詢問太子,倒是詢問起自家的主子。

林無雙將眼神投向太子。

“燒了吧,骨灰就撒到渭河裏,為賀州死去的百姓祭奠!”另將他們的謀反罪行傳遍大秦。”太子第一次收斂了笑容,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溢於身形。

無雙微微頷首,表示支持太子所令。

衝天的火光燃起時,太子等人已隨著吳庸等到了軍營,三十萬將士排列整齊,肅穆而立,站在統帥高台上,太子慷慨激昂,先是代表朝廷嘉獎苦守邊關的將士,再代表百姓感謝將士們的防護守衛,然後痛批了晉王的反叛,謝豐等人的盲從,最後晉升了先鋒齊閏土為征虜將軍,吳庸為車騎將軍,餘下幾十位將軍也一一得到晉升。而統帥卻是出人意料的是名滿大秦的大將軍韓非之子韓雲飛。

除了對韓雲飛這個大將軍年齡有些稍稍的失望外,其他都皆大歡喜,一團和氣。看來青年才俊並不是那麽吃香,這軍營還是喜歡年齡稍大點的,顯得穩重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