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抵達雲州
狼號吹響，剛進入沉眠的將士迅速起身，以最短時間整裝待列。
夜色深沉，月光如華，孱弱的篝火還在燃燒，一抹豔紅的身影跨在如雪的白駿背上，高吹著號角。
疾速走出帳篷的眾人刹那間感受到無雙的不同，太子淩厲的目光掃向和趙逸凡同時出帳的伊朗。
伊朗清冷孤絕地站在月下，枯井無波地望向高駿上的那抹豔紅。
“傳我命令，丟鍋具，丟帳篷，丟一切附帶之物，快速集合，夜奔雲州，必在天明之時抵達！！！！”林無雙清冷地下著命令。
以往這樣的命令都是無雙說出，由韓雲飛下達，今日，無雙沒有再通過韓雲飛，而是徑直下起了軍令，將士們卻沒有任何抵觸，迅速地按令執行起來。
端王看向太子和睿王：“林無雙的決定，將士們的尊從都代表了什麽？”
“駕！”一聲清喝，豔紅如血，似雪白駿，一人一馬絕塵而去。
“駕！”“啪”緊隨其後的是白衣子軒，一聲清絕的鞭響，雙腿一夾，白駒如隙追向無雙。
眾人顧不上交談，也都紛紛上馬，那伊朗卻是動作最快，隨其第三跑到了前麵。
落到後麵的倒是驚異複加的端王，還有要率領軍隊的韓雲飛。
片刻後，空地上已空無一人，隻留下滿地的帳篷，鍋具，還有那殘火零星。
雲州城的太守府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這裏一夜無眠。
雲州城主沈墨雙目布滿紅絲，環視議論了一夜，卻無結果的眾人，再將眼光投向一桌之隔的征虜將軍謝豐。
接收到沈墨的目光，謝豐滿心苦澀，晉王還沒舉事，便落入朝廷手中，自己還沒得到訊息，未來得及做任何部署，這南燕卻舉兵侵犯，真他娘的天想絕人。
眾人討論一夜，該舉事將晉王未盡的事業進行下去，還是先抵擋敵軍，還有該如何接待朝廷的撫遠……一串串的問題，讓眾人均覺得自己置身如履薄冰之地。好在，眾人還算明白，沒有相互指責推諉責任，這也算是混亂中僅存的一絲清明吧。
啟明星升起，天色漸亮，眾人還是一籌莫展，沈墨倒是還算沉穩，宣令下去，先上早飯，大家吃了後再做議論。
天色大亮，眾人放下了碗筷，於這寒冷的冬季，又一夜未眠，此時吃進熱氣騰騰的早餐，是多麽幸福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
“報”來傳訊的卻是謝豐的士兵，至謝豐抵達雲州後，這整個雲州的防守就落到謝豐的手裏。
掃了眼靜候下文的眾人，謝豐喝道：“快說！”
“朝廷撫遠使臣已至西門，正等著將軍前去迎接！”士兵口齒清楚，聲音郎朗。
“這麽快！”謝豐和沈墨麵麵相覷。
“雲州城的邊關將士，父老鄉親，你們辛苦了，我李承允，李承弼，李承基代表朝廷向各位表示慰問，為保家衛
國，爾等終年在外，堅守苦熬，大家是大秦的功臣，大秦必將重待，給予厚恤。”
“我，李莫歡，晉王李鄖勇之三子，代替父親向忠誠朝廷的將士們懺悔：為一己之私，置將士們的忠烈清譽不顧，對將士們家鄉的父老鄉親祝願所不聞，更將大秦的安危忘於腦後，導致百姓們血流成河，大秦危在旦夕！己身縱死百次也無法彌消對大秦造成的災害，無法洗滌自身的罪孽！！！”
“好在大秦皇帝絕世英明，承諾不會因李鄖勇的罪孽牽涉他人，大秦的將士依然重用，將士的家屬必將撫恤。李鄖勇錯了，為國帶來災難，為家帶來不幸，還望將士們不要重蹈李鄖勇之錯，成為遺臭萬年的奸臣逆子！！！！”
聲音響亮清澈，在雲州城回蕩響起，一遍又一遍，整裝的將士，城裏的百姓，還有太守府裏的眾人，不由地都停下身子，認真聆聽。
沈墨悄聲問謝豐：“現在該怎麽辦，聲音怎麽會這麽大？”
“先將撫遠使者迎進來，見機行事！”謝豐下了決定。
沈墨頷首，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這可惡的南燕！
“傳令下去，雲州城府所有在職官員一同前往西門，迎接朝廷使者！”沈墨下令。
謝豐也沒拉後：“傳令，所有高等將領，隨本將一同前往西門。
西門外，太子等人一字排開，幾十位士兵，手拿純鐵喇叭，聲調一致，不斷地重複著上述內容。
太子等好奇地望向那喇叭花形狀的東西，嗯，取名喇叭，還真名副其實，聲音效果真好，這又是誰製造出來的？
歪頭望向提供喇叭的主人林無雙，一頭烏發在清風中飛揚，光潔的顏麵沐浴在朝霞晨光中，泛著點點光暈……如欲飛天的仙子縹緲虛幻。太子心中一突，有種不詳的預感，有此同樣感覺的還有趙逸凡和睿王李承基。
……吱……嘎……
厚鈍的磨地聲伴隨城門響起，沈墨謝豐率一眾官員熱情地迎向前來，太子等人也動作一致地翻身下馬，笑容和煦地迎向眾人。
一時間，依然在馬背上的隻剩下那抹豔紅，朝霞晨光，互映互輝……
謝豐等人不識那抹豔紅，也不好越過太子等人上前問尋，隻好閃過眼神，略過身影。
謝豐握住了太子的手，沈墨和睿王緊緊擁在一起，
副將吳庸攬上端王的肩頭，先鋒齊閏土迎上韓雲飛……好一副親密無間，溫馨熱騰的畫卷。
望著眾人虛假的熱情，林無雙不耐，朗聲道：“一路奔波，還望沈太守安排些飯菜，以解果腹！”
沈墨目光一黠，訕訕道：“說的是，說的是，見到各位王爺，一時激動，還望見諒，各位王爺請入府再議，韓將軍請……”望向林無雙，卻不知道該喊什麽。
林無雙也沒下麵，迎著朝霞，潤聲道：“本侯爺林無雙，靖北候之子！”
“呀，原來是小侯爺，久仰大
名，沈某眼拙，還望見諒！”沈墨諂媚地對著林無雙獻著殷勤。
“嗯，好說，本侯爺一路奔波，肚子餓了，還望太守能早做安排！”林無雙表現的像一位不耐艱苦的紈絝子弟。
沈墨和謝豐都不著痕跡地撇了下嘴，林世勳創下的江山看來將會敗在此子手中。不過，現在朝廷拍來這樣的人，倒是對我等有利，這樣的人最容易掌握不是。
“請！王爺請，侯爺請，少將軍請！”倆人一左一右伸出胳膊，倆人的目光皆從李莫歡的麵上掃過，沒露出任何異色。
眾人再次上馬，向太守府駛去，驚鴻一瞥，謝豐發現，五萬騎兵，好像隻有一萬左右在排列前行，其餘兵馬卻紋絲未動。
浩浩蕩蕩的人群共赴太守府，一萬騎兵緊隨其後，路上，謝豐與太子齊驅並駕，低聲問道：“太子爺，要不，讓騎兵先行歸營？”
“哦，不急，一路上，看狼煙滾滾，咱們還是先商議好如何應敵，再部署騎兵歸營吧。”太子淡淡回答。
謝豐無奈，心生忐忑，忙向副將吳庸使眼色。吳庸收到指示，見其後密密麻麻的人群騎兵，左右也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百姓，隻得驅馬前行，快速向前駛去。誰知，他快，林無雙也不慢，雙腿一夾，馬蹄疾奔，留下一串清音：“餓死小爺了，小爺與副將先行一步，你們快些跟上……”
太子歉意一笑：“這狼煙滾滾地，一路奔波，不敢做稍事停歇，都餓壞了。”雙腿一夾，坐騎也加快了步伐，謝豐與沈墨等無奈，隻得揮鞭驅馬，加速前行。
“吳庸是吧，出京城時，你父母轉專程等在東門外，托本侯爺給你帶來一封家書，你兒子還托本侯爺帶來句話：“他已長大，可扛起家裏的重擔，讓父親你安心保國，待時機成熟，他會來探望於你！”林無雙趕上吳庸，似漫不經心般說出以上話語。
吳庸卻是一滯，不由減緩奔勢，看向迎著晨光驅馬前行的林無雙。
一頭烏發隨風飄揚，豔紅錦衣也衣抉飄飄，慵懶的騎跨雪駿背上，不羈眼神注視的卻是前方。
“我父母妻兒可好？”猶豫了下，吳庸還是問出了口，絲毫沒有感覺到聲音中有絲顫抖。
睥睨眼忐忑的吳庸，林無雙平穩敘述：“吳老伯身體硬朗，隻是兩鬢斑白，牙齒也有些鬆動，伯母卻是滿頭銀發，比老伯身體差了許多！”
“娘親！”吳庸失聲。
“你娘親讓我給你帶句話，”林無雙像似沒見吳庸的失態，徑直說道：“她老人家讓我告訴你，吳夫人知道你納了二房三房，也知道你添了三位兒子，家裏苦心經營，已將三位少爺的產業鋪墊，隻待你軍事結束，早日帶孩子們認祖歸宗！”說完，林無雙拍了拍胸口，我這裏裝著伯父母給你的家信，待會到府裏給你。
吳庸心頭一熱，雙目濕潤，哪個遊子不思家，年邁的父母，已五年未見的兒子，還有那賢惠持家的媳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