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計謀



見文曜不接,雲徹隻是笑了笑,隨手將那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仍舊道:“文公子不必多心,雲徹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想與文公子交個朋友而已。”

文曜仍眯著眼睛看著雲徹不說話,交個朋友?真是笑話,明知道他的身份,卻要以這種方式交朋友,任誰都不會相信的吧?

“看來文公子還是不信我。”雲徹不急不惱,仍舊淺笑嫣然。

文曜看著那個女子,就那麽靜靜地坐在那裏,即便是身著粗布麻衣依然掩蓋不住她的一身風華。好似她就坐在那裏,就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一般。這樣的女子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份氣魄,比之男兒絲毫不遜色。他敢說,若是女子是男兒的話,那麽一定可以封王拜將,名垂千古。

“怎麽,文公子就是連一個小女子也將要忌憚嗎?”雲徹輕笑著,分明是挑釁的語氣。

文曜哪裏這樣容易就被雲徹給挑釁了,他身為皇子,也見識了不少後宮女子的勾心鬥角,深知女子的可怕,自然不會因為對方是個女子而掉以輕心的。況且,雲徹還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利害女子呢?當即冷笑道:“在下膽子小的很,讓姑娘見笑了。”

雲徹非但沒有繼續嘲笑挑釁,反而讚許地點了點頭,卻遺憾地道:“隻可惜,警惕心還是不夠高。剛才的菜裏被我下了藥,若是你不肯幫我的話,恐怕我也不能給你解藥了。”

文曜當即心頭震怒,手下一動便朝著雲徹襲了過去。但是他此刻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而且不過剛吃了飯,身上仍然沒有力氣。雲徹雖然沒有了內力,可是身手依然還在,輕而易舉地就躲了過去。

文曜一動扯動了傷口,傷口處火辣辣的疼,頓時讓他難以忍受。

雲徹也不生氣,隨手丟給他一個瓶子,道:“塗上,會減輕些疼痛的。”

文曜現在哪裏還敢用,冷笑著道:“這次,又是什麽藥?”

“同樣的把戲耍了兩次就沒有意思了,不過,你不用倒是也無所謂,反正疼的不是我。”雲徹說著隨手撿起被文曜扔掉的瓶子,往牆上猛地一摔,“嘭”地一聲,藥粉撒了一地。

“你……”文曜一時間又氣又羞,瞪大了眼睛看著雲徹,那模樣恨不得將她撕碎一般。

“若是要在藥裏下藥,你可知這三日我有多少次機會?到了這個時候才要來防範,是不是太晚了呢?所以你這一次才會這樣狼狽的吧?”雲徹絲毫不給文曜留情麵,徑自冷笑著道,“雖然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敢請殺手刺殺堂堂皇子的也定不是普通人吧?而且買的那些殺手……似乎都不簡單啊!”

“……沒錯,那些殺手是天機的人。”文曜沉思了片刻,說道。雲徹說的沒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人也就隻有他一個了。

“天機?”雲徹微微眯了眸子。這個殺手組織她是知道的,勾漠最大甚至其他國家也無法與之抗衡的最大的殺手組織,已經存在了百年。百年的根基,想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難以對付吧?

“怎麽樣,交個朋友,幫個忙,如何?”雲徹立馬將剛才的想法拋諸腦後,笑著問道。

文曜看雲徹的樣子,好似是一定要他幫這個“忙”了,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當即便問道:“你到底是想要我幫什麽忙?”

“救人而已,隻是文公子也看到了我這個落魄的樣子,實在是沒有足夠的人手,我總不能為了救人就去送死吧?所以,隻能求助於公子了。”雲徹滿意地點了點頭,嬉笑道。

雲徹這般不正經的樣子反而讓文曜心生警惕,仍舊不放心地問:“那麽我總該知道要救的是什麽人吧?”

“這個嘛……”雲徹好似是很為難的樣子,半晌之後才鄭重地說,“我想,文公子也應該聽說過四國聯盟境內的烈焰門吧?若是到烈焰門去救人,想必文公子不會拒絕我了吧?”

烈焰門是四國聯盟境內屈指可數的勢力之一,有著百年的根基,確實不易對付,但是在勾漠來說並不值得一提,畢竟烈焰門還沒有那個能力將爪牙伸到勾漠去。隻是……雲徹竟然會惹到烈焰門的人,她到底是什麽人呢?

“不過是上一輩的一段情感糾葛罷了,若是文公子有興趣,我倒是可以說給文公子聽一聽。”雲徹見文曜明顯懷疑的目光,便有些尷尬地笑道,“公子也該聽說過最近才解散的勢力秋水門吧?事實上,我就是秋水門現在的當家,隻是……你也看到了,我並沒有那個能力,其他人都不服氣,現在秋水門的勢力已經七零八落,再也無力回天了。秋水門原本與烈焰門是宿敵,我的姐姐被烈焰門抓住了,他們竟然……”

雲徹突然頓住了,雙手掩住麵龐,好似再也說不下去一樣。半晌,方才抬起頭顱,已經是淚眼朦朧,好不淒楚!

文曜心下一震,莫名地擔憂了起來。

“他們……他們……他們竟然……竟然將姐姐送到青樓,還讓她接客,我……”說著,雲徹竟是再也忍不住,掩麵而泣。

文曜心下有些不忍,連忙道:“你不要哭了,我幫你就是了。我……”

“真的?”雲徹欣喜地抬起頭顱來,晶瑩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欣喜。

文曜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若是文公子說了話,那麽我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雲徹這才子滿意了,笑道,“那麽今夜文公子就好好休息吧!解藥的話……事成之後我一定會給公子備下的,到時候必有重禮相謝。”

文曜心下一凜,頓時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雲徹走到門口,卻突然頓住了步子,有些愧疚地道:“對不起,我隻能這樣做了。那是我的姐姐,所以……抱歉了。”說著雲徹便

奪門而出,身影一下子就湮沒在了夜色之中。

文曜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若是他定然也會這樣不擇手段的,所以雲徹這樣的安排他倒是也可以接受。整理了一下床鋪,便再次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仍舊是雲徹給文曜送了早飯,還跟他在一起吃了。兩個人聊了些話,倒是也很愉快。飯後,雲蓯跟雲蓉分別送來了藥和藥膏,給文曜換上了。這樣,文曜又在這裏養了好幾日,身上的傷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讓文曜奇怪的是自從那日之後雲徹便再也沒有跟他提過救人的事情,每日雲徹都是習武、吹吹小、彈彈琴或是看看書,日子倒是閑適自在,好似也十分享受這樣的生活,一點兒也不像是一下子失去了那麽多東西的,也沒有親人還在別人手中的那種緊張不安,好似那些東西與她都無關緊要一般。文曜心下不禁生出了許多疑惑,這樣的雲徹倒不像是爭權奪利的人,但是似乎也沒有那日所表現的對於她的姐姐有多麽珍重的樣子。

不過,還沒有等文曜忍不住開口去問,這日雲徹在為他把過脈之後便對他說:“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什麽時候想離開的話就可以離開了。想必你不見了這麽多日子,勾漠那邊也翻了天了吧?”

文曜微微詫異,疑惑地道:“難道不是要去救人嗎?”

“難道我要讓你赤手空拳去為我救人嗎?”雲徹笑道,“總得讓你回去一趟吧?”

“我已經跟我的人聯係上了,所以隨時都可以派人過來。”文曜說道。

雲徹一愣,似是有些驚訝,繼而便道:“我這裏還在交涉,我也要足夠的時間準備,若是一次救人不成,那麽可不是總有第二次機會的。若是……”

“若是交涉成功了的話,說不準就不必要再冒險了。若是不成功的話,那也隻有鋌而走險了。不過現在有十一殿下助我,我倒是寬心了不少。”雲徹仍舊笑著,隻是那笑容有些落寞。“殿下的傷已經無大礙了,那個時候中的毒也已經解了,隨時可以離去,三月,桃花盛開之時便是我的最後期限了,我會想盡辦法拖到那個時候的……放心,就是在這之前我就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也一定會將解藥給殿下預備好的,隻要殿下來了,不論結果如何,殿下的性命是無虞的。可是,若殿下不來的話……”

雲徹說到這裏頓了頓,“天下醫術莫出於狼族,殿下不妨到狼族一試。”

雲徹說的這話好似是在給文曜想出路,殊不知正是在警告他。就是四國之人也未必能夠求得狼族的解藥吧?更何況勾漠與四國一直為敵的?

文曜微微眯了眯眸子,笑道:“既然答應了,我到時候定然是要來的,雲姑娘大可不必多心。”

雲徹聽了這話便微微笑了笑,道:“那我就在這裏替姐姐謝過殿下的大恩大德了。”

文曜輕輕點了點頭,不知在思量著些什麽,是片刻之後又開口道:“秋水門解散了,難道雲姑娘就沒有想過重整旗鼓嗎?”

“重整旗鼓?”雲徹輕笑,“若是救出了姐姐,我們兩個女兒家倒是也不需要這樣大的勢力傍身,有了反而成了累贅。若是被別人覬覦的話,恐怕我們也是沒有招架之力的。我想,姐姐也該是跟我一樣的想法吧!所以,那些都是男兒的事情,我們隻要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就好了,至於秋水門……就隨他們折騰去吧!”

雲徹這樣說,文曜倒是沒有懷疑,畢竟就雲徹這幾日的表現來看,她倒是真的不像是對勢力什麽的有興趣的人。他自己也稍稍安心了些,隻是與烈焰門打交道的話,倒是對他並沒有什麽影響。他也並不擔心會有什麽性命之虞,畢竟那些陰謀算計他也是深諳其道的,定不會這麽輕易地讓人算計了去的。

接著,雲徹跟文曜說了到時候見麵的具體時間和地點,當夜文曜便離開禹甸回到勾漠了。

雲蓉跟雲蓯看著雲徹,自從文曜走後,雲徹又恢複了以前的狀態,從早上到晚上一直在瘋狂的練武,除了吃飯的時候就一直沒有停歇過,心下有些擔憂。可是無論她們怎麽勸都無濟於事,甚至勸地緊了,雲徹還會對她們發脾氣。以前的雲徹可是從來不會隨便發脾氣的,即便是她想做的事情她也總會耐心地說服別人,可以現在脾氣暴躁的像是一個獅子,誰敢觸犯了她的禁區,那麽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那人撕得粉碎的。

但是其實雲徹發火倒也不是針對她們,隻是內心鬱結不知道該怎麽發泄,偏偏地她們撞到了她的槍口上罷了。但是雲徹倒是真的沒有對她們說過什麽過分的話,也沒有對她們動過手,偶爾的時候也隻是摔摔東西而已。或者就像是這樣,可著勁兒地累自己,分明就是自己折磨自己。

“蓉兒,我總覺得小姐變了,以前的小姐總是乖巧懂事,可是現在……”說話的是雲蓯,雲蓯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生得嬌俏可人,此時一臉的委屈。因為這幾日她實在是被因為好心被雲徹訓斥了好多次。

雲蓉冷著一張臉,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並沒有說話。她又何嚐感受不到呢?雲徹的脾氣越來越陰晴不定那個,好的時候能將你捧到天上,可是壞的時候也能夠將你打入地獄。不過還好,若是不去招惹她的話,她是不會對別人亂發脾氣的。她本來話就少,不像是雲蓯,並不會惹到雲徹,所以雲徹到如今還沒有對她發過脾氣。

雲蓯不悅地看了一眼雲蓉,薄怒道:“蓉兒,你倒是說句話啊!這樣的小姐我覺得好可怕,就好像……”

“如何?”沒等雲蓯說完,雲蓉便接了話,厲聲道,“你忘了你說過的話,發過的誓了嗎?我們的命是門主跟小姐救回來的,還給了我們安身之所,這條路也是我們選的,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

…那倒不是,我不過是擔心小姐而已。”雲蓯低下頭,有些不自在地道,“小姐的性情變化這樣大,而且對待文公子的態度……又這樣輕易地放走了他……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們要做的隻是相信小姐就好了。”雲蓉輕歎一聲,便轉身回了屋子。就是站在那裏看也是無濟於事的,還不如找些事情自己做。

半月後,雲徹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墨溪所在的地方。墨府剛剛裝潢一新,還沒有來得及住進去。此時墨溪正好出去了,雲徹便在院子裏等他。如今封絕的孫子跟著墨溪,保護他也幫他處理一些事情,她倒是不必太過於擔心了。

當墨溪回來時就見那女子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優雅愜意,好似又回到了當初。心下微微有些激動,可是走進了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一時間呆立在原地。

雲徹眸光溫軟地看著墨溪,一臉的淺笑嫣然。幾個月不見,墨溪愈加成熟穩重了,如畫的眉目,俊朗若仙的臉龐,仿佛是從畫上走出來的男子,總是讓人覺得如夢似幻。雲徹突然覺得,他確實不太像是梁家人,梁家人不會生得這般詩情畫意般不差分毫的俊美,無論男女總會讓人覺得剛毅挺拔,就連她都沒能逃脫這種血脈的傳承。

“回來了……”雲徹從藤椅上起身,平靜地仿佛他們天天都會見麵似的,墨溪的緊張忽然間就淡然無存了。

“嗯,我回來了。”墨溪點點頭,卻是倔強地冷著臉。他無意中從封絕口中得知,雲徹中了毒,險險丟了性命。這麽嚴重的事情他竟然是事後從別人的口中得知的,怎麽能不氣憤呢?不過,更多的還是心疼呀!他忽而覺得她好狠的心,竟然如此不愛惜自己。可是他想要去看雲徹,卻被雲徹拒絕了,如今再見,雖然雲徹已經沒事了,可是他的心裏總覺得不是滋味。

“這些日子,可好?”雲徹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別扭,依然笑得沒心沒肺。

墨溪忽而覺得自己的脾氣使得好沒有道理,非但沒有心疼雲徹,還在這裏鬧脾氣!想到這裏頓時懊惱地不行,“我倒是還好,隻是你……”

“過去了……”雲徹打斷了墨溪的話,溫柔地笑著,眸光流動,整個人都顯得溫婉動人。

墨溪微眯了眸子,目光緊盯著雲徹,還是那雙清湛如水的眸子,然而眸底卻是不易察覺的深邃,透著淡淡的蒼涼與沉寂,含著無盡的黑暗,像是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那原本該屬於這個年紀的天真稚嫩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幾近於絕望的淒涼寂寞,仿佛看穿了塵世間的一切,已經無欲無求了。這樣的女子讓他覺得陌生,可是那份寵溺又分明是她獨有的,刻入骨髓般深刻,他又怎麽敢忘懷呢?

雲徹被墨溪盯得有些不自在,那般深刻的目光是以前的墨溪所沒有的,分明是墨溪成長了,略帶戲謔地道:“怎麽,子溪不認識我了嗎?”

“我隻是在想,怎樣優秀的徹兒要怎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呢?”墨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急忙找了一個話題。但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他怎麽能忘了,她曾經那麽深刻地愛著那麽一個男子,卻又被傷得那樣深!這樣拿來說笑,豈不是招惹她傷心麽?

然而女子隻是微微錯愕了一刻便再度淺笑嫣然,略帶調侃地道:“子溪以為呢?”

這下輪到墨溪錯愕了,本以為女子會傷心的,卻不想她竟是如此坦然。隻是他沒有察覺到女子其實籠著一層淡淡的憂傷,淡地難以察覺,可分明是存在的。

“自然該是這天下最優秀的男子。”墨溪微微一笑,坦言道。這樣的女子讓他安心,讓他一時間忘記了家破人亡的傷痛。

“我倒是更有興趣什麽人能夠配得上子溪。”女子對於男子的提議一笑置之。

“這個……”墨溪顯然沒有料到女子會反問他,畢竟還是個孩子,當即微微紅了臉。“徹兒以為呢?”

“入得了子溪的心,便好。”雲徹低低一笑,男子害羞的模樣竟是如此撩人,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雲蓉四人將飯菜擺上了餐桌,讓雲徹意外的是,還上了酒。許是遺傳了上輩,事實上雲徹的酒量極好,隻是許久未曾喝酒了,有些忘記了酒的滋味。

酒至半酣,雲徹突然開口憂心地道:“子溪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做生意呢?商人可不比讀書,勾心鬥角的事情……怕是子溪不能夠接受吧?”

墨溪苦澀一笑,道:“原本我也不知道,不過到了現在也感覺到了。無礙的,我怎麽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徹兒呢?我也是梁家的子孫,總要……總要做些什麽的。可是……除了這個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啊!我還能幫你些什麽呢?我還能做些什麽……”墨溪說著竟然難過地哭了出來。

墨溪哭得傷心,雲徹輕輕揉了揉墨溪的頭,心下有些疼。像墨溪這般幹淨的人,要接受那些事情怕是很難吧?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比起她做的……想到這裏雲徹心下又是一緊,比起她做的那些事情要幹淨地多了。封絕說得沒錯,總要找些事情讓他做的,她也不能庇護他一生,有些事情他也總要麵對的,早一些總比晚一點要好得多。

那一夜,兩個人都喝得爛醉如泥。

雲徹沒有留在城裏,第二日便出了城,在郊外湖邊搭了幾間茅草屋與雲蓯還有雲蓉住在一起。墨溪不知道她為什麽這樣安排,可是她內心是相信著雲徹的,所以雲徹無論做什麽決定他隻是遵守便好。

墨溪得空的時候便去看她,兩個人的感情比以前還要好,隻是有些分不清是親情還是友情。彼此之間分明有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也有著不可隔斷的絲絲縷縷的牽連,那種距離很微妙,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