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人旅行
那天楚楚回家，心緒有點難平，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喜歡簡的，兩人的相遇，偶爾碰撞的目光，更重要的是她總是想和他在一起，想了解他。可是劉哲突然激進的一番動作擾亂了楚楚。麵對劉哲的緊張羞澀，還有砰砰亂跳不受指揮的心髒，胡言亂語的對話讓楚楚的思緒手忙腳亂。
令人費解的是她似乎並沒有覺得不開心，楚楚在日記裏感歎：越來越不懂自己了……那天劉哲的在微薄裏說：大好的明天。
楚楚第二天看了一時無言。兩人一起去學校填誌願，報考的事情終於圓滿落幕，兩人關係變得似乎有些不一樣，好在相處如故，雖然這其中劉哲的功勞居多。
兩人很默契地不再提楚楚關於簡的“喜歡”，像是沒發生，像是忘記。微信上的聊天也很平靜。
等通知書的時間不做點事情就會覺得有點漫長，簡說最近剛好有時間，而且有朋友來看他，正好大家一起出去玩，人多也熱鬧。楚楚想心裏有點不願意和陌生人一起，隻是看簡好像什麽都計劃好了，想想就算了，也就這一次。
幾人相約在一個對大家都方便的站台，不過劉哲還是先繞到楚楚家和她一起，楚楚看到站在樓下的劉哲，黑色墨鏡，白色的帶帽T恤，藍色七分褲，褲腳處翻轉著藍白格子，藏青色登山鞋。黑色背包。
“特地來接呢，其實完全沒必要啊……出門就是公交站，下了公交也不用走路，何必繞路來接她……”楚楚忍不住碎碎念，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換了一隻鞋子，又蹦跳到鏡子前看了下：簡單的草帽，額前的齊劉海也沒有被帽子壓亂，剩下的長發自然順在身後。中袖一字領白色壓花棉上衣，粉青色淺條紋寬鬆背帶褲，黑色帆布鞋。裝著一瓶水、幾包壓縮餅幹的格子斜挎包。
楚楚又整理了下帽子，看著終於滿意了，一蹦一跳地走了。
樓下劉哲看到迎麵走來的楚楚，裂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在夏季的陽光很晃眼。楚楚不知道到底是這熱烈的陽光，還是這樣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晃眼。隻壓了壓帽簷，淡淡地說：“走吧。”
“嗯！……你不熱？怎麽不穿裙子？”
“裙子不方便，而且我怕曬。”
“哦……”
公交上，人不會很多，因為沒幾站就能下，兩人直接就到下車口站著，車子開始行駛，就有風吹來，帶著夏季溫熱的觸感散開來。有時候被把頭發吹到臉龐，有點癢，楚楚便順道身後。左手從腦後繞到右耳輕輕出一勾，便露出了脖子。劉哲站在楚楚右後側，正好看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轉移了目光，說：“你…你的包那麽小，裝了什麽啊？”
楚楚扭頭看了看他：“一瓶水，壓縮餅幹。”
劉哲：“誒？不是吧！？你敢不敢再單調點。”
楚楚：“你那大包裏鼓鼓地裝了什麽？”
劉哲：“嘿嘿，三國殺，PSP，還有一堆令人垂涎的零食。”
楚楚：“簡姑娘說了是去看瀑布，你帶三國殺是要玩打水漂麽。而且我又不會殺。”
劉哲一臉正直還帶著詭異的向往之情：“嗯……我知道啊，所以分給你零食，你可以坐在我身邊邊看邊吃。”
楚楚嘴角一抽，終於無語了一次：“……”
兩人一下公交就看到馬路對麵的簡了，綠色細條紋POLO衫，水洗白牛仔褲，藍白相間的運動鞋。站在一輛黑色閃亮的suv旁邊，看到兩人就招了招手。人行斑馬線的這邊，兩人等紅綠燈，綠燈一亮，劉哲突然牽起楚楚就一陣小跑，興奮地跑向那邊的簡。
簡整個人突然一僵，還在半空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來，垂在身側。麵上表情等兩人走近時依然還是笑著的。
楚楚這邊也是呆了，被牽著走，等過了馬路才反應過來，一時間氣憤的不行，剛準備甩
手，劉哲已經放開她的手，超簡大步走去。楚楚呆在原地幾秒之後也跟著走了上去，看到簡的笑容，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好似難過，但是好似又沒有很難過。
劉哲：“哇啊，第一看到你的車，簡姑娘有品位啊！誒，車上有位美女啊！”
簡：“嗬嗬，介紹下，這是我大學同學，Emma，英國人，來中國旅遊。”
楚楚這時才仔細看著在車窗上向自己示好的女人：很漂亮，不管是自己分辨不出來顏色的深色頭發還是偏藍的眼睛都很……漂亮。Emma不會說中文，簡單的問答劉哲和楚楚都明白，複雜一點的簡都會翻譯。劉哲取笑簡的名字和艾瑪放在一起像是好姐妹。幾人一說笑的很開心。楚楚也掛著淡淡的笑容，總覺得心裏好像明白點什麽。
Emma的聲音也很不錯，還唱了首情歌，有些沙啞質地的嗓音配上異國的旋律很動人。劉哲鼓掌，擠眉弄眼地跟簡說：“看不出來你深藏不露啊。手上有這麽好的資源都不拿來共享，太不厚道了。”簡看了看後視鏡，扯了扯笑容回了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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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名叫桃溪村，是簡無意中聽朋友聊起的。尚未開發卻注定要被開發的旅遊區，知道的人不是很多，環境很不錯，大概就和當年未開發的周莊一樣簡單純樸自然。有很多桃樹，有很多溪水，最亮的景點就是山裏大小不一的三處瀑布。
到村裏的時候已經接近午飯時間，簡把車停在小賣部的門口。幾人便兜兜轉轉地溜達了一圈。
村裏的房子都是老式民房，村頭有課不知幾人才能抱住的香樟，偶爾斑駁的磚壁，染了青苔的牆頭，蒼老的石井裏倒映著的年輕的臉龐，帶著樹木紋理發出吱呀聲的大門，結伴經過神氣的鴨子，慌張亂竄的母雞，楚楚感覺很寧靜，很安逸。
Emma則是驚歎疑問不斷。劉哲是不是冒出幾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吐槽。簡一路盡責地當著Emma的專屬導遊，偶爾抽空把目光停留在楚楚的側臉上或者背影裏。
村中的祠堂整潔幹淨，大門似乎沒有很莊嚴，但是也嚴謹地創造了了幾分尊敬和肅穆。楚楚看到裏麵的一字排開的靈位，人沒了剩下這個也沒什麽意思。劉哲倒是安靜地看著，Emma在旁邊仔細地聽著簡的介紹。楚楚想：根據簡的程度做到這麽專業，事先多少也做了點功課的吧，不然那些他們都不知道做什麽叫什麽的農用工具，簡怎麽可能知道，甚至還知道如何翻譯。
村子不大，沒一會就逛完了，正好到吃飯時間，路過一家農莊，老板很熱情，幾人當下就決定去吃飯。簡單的蔬菜，普通的小炒肉，一頓下來有滋有味。大概用柴火燒的米飯，炒的菜就是香些。吃完飯，簡說要去瀑布，跟老板問路，老板熱情地叫了個小夥給我們帶路。
那山離村莊是個尷尬的距離，走路有點遠，開車又太近。小夥建議說走路，那邊也沒地方合適停車。還沒進山就聽能隱約聽到水聲，還沒真的開始爬山，楚楚就覺得有點累了，平時不做運動，放假也宅在家裏，體力就在這時候掉鏈子了。累是累，心情倒是還不錯，隻是走的越發慢了，她還想保存體力上山下山呢。劉哲似乎留意到了，開口說：“包給我吧。”楚楚：“不用，我這個小包也不重。”
進了山，路不是很平整，大家循著水聲在高大的樹木間行走，偶爾竄過的飛鳥，在蕩漾著水聲的樹林裏留下幾聲清脆的音節。小夥帶著大家走到一個高處剛好可以遠望瀑布。楚楚站在大石上，已經可以感覺到瀑布的水汽隨著的空氣粘上**在外的皮膚上。導遊小夥在一旁用帶著口音的普通話介紹說這是三個瀑
布中最大的一個。約三四米的白色的水簾貼著斷層招搖地在池底掀起一陣一陣地水花。
劉哲看到楚楚爬上巨石，有點擔心，跟在身後，看著瀑布，眼角的餘光卻是跟隨著楚楚。
她拿起掛在胸前的藍色卡片機，專注地調整遠近，幾個快門的聲音後似乎是注意到身邊的男孩，偏過頭問：“要不要照一張？這裏還不錯。”
劉哲怔了怔，隻搖了搖頭，導遊小夥子看了自告奮勇地說：“我來給你們照吧。”說著手就伸過來了，楚楚猶豫了一會，又看看那邊簡和Emma，邊把相機遞給導遊小夥，邊對著簡他們說：“簡，大家一起照一張吧。”
劉哲自動從楚楚這邊換到那邊，給簡空出位置，垂下的眼簾看不出情緒。
簡笑笑帶著Emma走過來，爬上石頭站到楚楚身邊，手拉著Emma。四人站好，在導遊小夥按下快門的時候，劉哲虛搭著楚楚的肩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拍了照片，幾人在導遊小夥的帶領下走到瀑布跟前，迎麵而來的濕潤——夾雜著青草和樹木的味道侵襲著嗅覺神經。劉哲跟在楚楚身後，身前的女孩肩很瘦，手腕很細，有些堅硬的線條使她的背影有點倔強。突然，劉哲毫無理由地想跟她說說話。
小哲子：“喂，你說我們都進化這麽久了，為什麽動物園的猴子還是那樣二？”
楚楚：“……”
楚楚：“……我在水邊，給我照一張吧。另外，別把我跟猴子之間產生什麽聯想。我跟你不一樣。”
小哲子：“……”心聲：這最後一句是什麽意思。
夏天的水邊很涼爽，瀑布敲擊起的氣流帶起的風也很清爽，最後：深山裏水邊的蚊子殺傷力也是舉世無雙的。除了Emma幾人都留下了的蚊子的吻痕，還不隻一個。
小哲子哀嚎：“這年頭蚊子都這麽愛國。”
楚楚懊惱地撓著：“給我一把刀子，我把這疙瘩切了。”
簡無奈：“……大家多動動，別停在一個地方太久。”
Emma微笑：“……”
幾人在剩下兩處瀑布都玩的還不錯，在山裏溜達了一圈，太陽也要下山了。落日橘色的光輝穿過樹與樹的空隙灑在路上。也許是玩累了，歸途有點安靜，導遊小夥走在前頭，簡和Emma肩並肩，劉哲和楚楚稍稍錯開一前一後走在最後。
楚楚故意走的慢了點，劉哲跟著她的節奏也走成並排。她偶爾看看前麵簡和Emma的背影，眼角的餘光再瞄瞄劉哲，心裏有點猶疑不定。今天看到簡和Emma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兩人具體的關係，但是自己心裏並沒有什麽類似吃醋的不高興。
一路下來，心裏也沒有發酵出任何難以忍受的情緒。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有點不舒服，但那也僅僅是不舒服，而且這種不舒服自己也很迅速地習慣了，這種內心的起伏甚至還不如當初和劉哲鬧報考時動蕩。楚楚又想起當初告訴劉哲自己喜歡簡的情景，其實楚楚並不確定，但是她就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簡的，說起來，那時候自己還叫簡為大周呢……
心裏的某個地方就好像覺得大周是自己的初戀了，雖然現在想來如此地莫名其妙，毫無道理。現在，楚楚明白了自己對簡的情感，依戀，仰望，然後帶著淡淡的占有欲，可是不像是愛情。
楚楚又偷看了一眼劉哲，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自己這一發現。其實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非要跟他解釋的吧……正想著，劉哲就開口了：“你要說什麽？”
楚楚微驚：“誒？沒什麽……”
劉哲：“真的？”心聲：明明偷看我好幾眼了……
某人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說，現在被劉哲追問，莫名一個緊張就自動發展成“沒什麽”了，又說：“沒什麽，是你怎麽了？”
劉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