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得而複失
雨璿並沒有心安理得地接受著這一切，其實她心裏有著一點小小的預感，一點不好的預感。
她的生活中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在上一世她失去了愛情，失去了家庭，失去了自己所認為的一切美好的東西，最終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給自己一個祭奠。
而在這一世，她任然沒有獲得一個完整和美麗的生命，其實一切都不盡如人意。
在深夜裏，雨璿曾經設想過，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難道說自己做了什麽震怒這個世界的事情，以至於這個世界想要讓自己用自己覺得一切美好的東西前來償還。所以這個世界說不上是什麽公平的世界。
日子過得小心翼翼，但是日子到底還是會被打破，平靜總是不能持久的。對於雨璿來說這個世界並沒有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總有一件事情是的，那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皇甫聖得知蘇武涵逃走的時候，震驚是難以用語言來表述的。
如果說皇甫聖在這個世界上最忌憚的人是誰的話，那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剛剛已經死去的蘇尚書。蘇武涵能排到第二的位置。而敵國的國君隻能排到第三的位置。
蘇武涵的脫逃無異於是一個晴天霹靂。這個晴天霹靂狠狠地砸在了皇甫聖的心上。
震怒之外，更多的其實是恐懼。現在的蘇武涵肯定在一種深深地仇恨控製之下。這樣的心情是皇甫聖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為皇甫聖曾經也體會過這種仇恨。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的仇恨。
皇甫聖知道這種仇恨其實比自己的仇恨要更強烈。他是一個很擅長將心比心的人。他好像感受到自己的家族家破人亡的場景，還有的就是自己的父親被在自己麵前押解出去，不久之後就推上了斷頭台。
一個家族的滅亡，一個人的破敗。所有的所有都像是一個嘲諷，嘲諷的聲音死死糾纏住皇甫聖的內心。
顛覆這兩個字又像是一個噩夢，開始在他的腦海裏無限的翻滾著。
他會回來的，他會帶著仇恨的怒火，他會帶著毀滅一切的怒火前來，讓自己的國家覆滅。
這樣的聲音不斷在皇甫聖的腦海裏回蕩著，好像就是一個抹不去的陰影。
這個時候他想起來雨璿，想起來那個和蘇武涵有著至親關係的女人，想起來那個正在後宮裏享受著安寧的女人。
憑什麽她能享受到這種安寧，但是自己要顛覆在這種深深地恐懼之中？皇甫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一團亂麻來形容了。極致的恐懼毀了他。他現在急需一個出口來發泄自己，他需要一個能夠釋放自己的怒火，恐懼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雨璿還安靜地坐在寢宮的椅子上，撫摸著自己一天天隆起的肚子，等待著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她不知道一個巨大的變化又要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她不知道這個世界又要把她現在唯
一珍惜的東西又要奪取了。
這件事情是這麽的殘酷，以至於天地都改變了顏色。既然天地都改變了顏色，為什麽又要創造出這種慘劇？但是這件事情還是發生了，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就像是一道光，或者是一束火花。
皇甫聖衝進了雨璿的寢宮，幾聲怒吼就轟走了所有的宮女。雨璿瑟瑟發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就算是她知道了，又能怎樣呢？她有什麽東西能夠撫慰皇甫聖的怒火和恐懼呢？除了她的身體之外，什麽東西能承載這樣的怒火和恐懼呢？
皇甫聖不顧雨璿的掙紮，把她推倒在床上。在她的身上發泄著怒火。雨璿的眼淚和呼喊沒有任何作用，隻會讓這施暴更有快感和征服感。隻會讓皇甫聖的發泄有一個更好的釋放。皇甫聖這個時候不會記得雨璿已經是一個懷有身孕的人了，他甚至不知道在自己身下哭泣的這個人是誰。
當一切全部過去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成為一個噩夢。不管是對雨璿還是皇甫聖來說，都是一個噩夢。
好像是上天知道什麽一樣，房間裏麵的雲雨結束之後，外麵的雨也漸漸小了下來。這樣的撫慰或許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作用，但是房間內的淚人怎堪這樣的撫慰？
皇甫聖這個時候好像是知道了什麽，他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逃走了。沒有人會責怪他，因為他是皇上，因為他是不用遭到責罵的人。但是總有人會受到很重的傷害。這個人現在正在哭泣，無助的哭泣好像永遠不會停止。
雨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剛才的皇甫聖究竟是怎麽了。但是她感到了深深地屈辱。那是一種難以下咽的恥辱，那是一種讓人感受到痛苦到極致的恥辱。這和強暴簡直沒有任何區別。更何況當時的她還懷著一個小小的生命。這就讓那種行為更加不能被原諒了。
可是她不能去反抗，甚至不能去責怪。
但是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這個世界比雨璿想象得更加殘酷。那一夜之後，雨璿得了一場大病。這場大病還是那個醫生來看的。皇上好像也是意識到了什麽，所以想要讓這個曾經給自己送來好消息的人再跑一趟，給自己一個好消息。但是偏偏他不能如願了。
雨璿流產了，這個消息像上次一樣席卷了整個皇宮。但是不像上次那樣有著那麽大的波瀾。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誰，但是偏偏那個人不但不能責罰，臉口頭上的譴責都不能有。所以這件事情就像是一陣風，僅僅在湖上撩起一點點漣漪。沒有別的任何事情發生。
皇甫聖默默地發下來一道命令，讓禦醫照看雨璿好好休息。不加任何責罰。事情好像就這樣結束了。
但是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沒有結束。雨璿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她還不知道自己做母親的願望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泡影。她還不知道
那個小生命已經早早的離她而去。
不管是菁兒還是禦醫都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尤其是菁兒，她知道雨璿對這個孩子看得到底有多重，她知道這這個孩子就是雨璿活下去的所有動力。所以她告誡所有人都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雨璿。
就這樣，在禦醫和菁兒的照料下，雨璿度過了小月子。這個時候的她其實已經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麽東西了，但是沒有人告訴她，她也不問。事情就這樣僵持著，好像是一個笑話，一個不好玩的笑話。
這件事情畢竟是瞞不久的，所以菁兒特地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小心翼翼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雨璿。
“哦，我知道了。”雨璿的反應並不是像菁兒想象得那麽強烈。好像是很輕鬆地說出來了這句話。
“貴妃，這件事情皇上不會怪罪你的。還請你好好把身子調養好，早日康複起來，盡早再給皇上生養一個孩子。”那太醫看雨璿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著實是鬆了一口氣。說了幾句場麵話就告辭了。
但是菁兒知道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雨璿越是安靜，這件事情就越是棘手。痛哭一場可能還能把心中的委屈和痛苦全部釋放出去，但是這樣的沉默隻能是更加嚴重的災難的前兆。
“雨璿，現在我不叫你貴妃。咱們是好姐妹，你有什麽委屈就說出來。人都被我支走了，你要是想哭，現在也能哭出來。沒關係的，沒人會說，皇上也不會怪你的。”
“菁兒，你的意思我明白。”雨璿默默抬起頭，臉上沒有一點點表情，就好像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一樣。“我現在很好，我不需要你的什麽安慰。你給我準備一點飯菜，我有一點餓了。”
菁兒聽了這話，自然是不好說什麽，隻能退出去，安排下人去準備一些飯菜。雨璿今天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於反常了，這絕對不是一個什麽好兆頭。
菁兒交代完事情之後，趕緊又跑了回來，仔細看好雨璿，讓她別做什麽過激的事情。但是她的操心明顯是多餘的了。因為雨璿根本就沒有做什麽。隻是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東西，隻是麵無表情地幹自己該幹的事情。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好像有這個孩子和沒有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什麽不同。但是菁兒還是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雨璿現在好像是一個死人一樣。沒有任何生氣。
那是有一口氣沒有出來的樣子，菁兒正在默默等待著一個爆發，她知道雨璿早晚會爆發的。那是遲早的事情。
皇甫聖這個時候也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這件事情的直接負責人就是他，但是身為天子的他不可能選擇懲罰自己，更不能選擇懲罰雨璿。他還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他失去了當父親的機會，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這些加在一起就是他的心情。但是一個更不好的預感正在慢慢侵蝕著他的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