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2

,說不定某天就能想起…”

李煥:“你說他恢複了,是不是就意味著紫萱的離開呢?”

李漾:“隻要紫萱能開心,我會支持她。”

李煥默默無語,看著天空歎氣後:“那我,為她念經祈福。”

在黑暗掩飾下,淚如瀑布般滑落,風打到臉上很冷,還很有些沙。我捂著嘴,控製著自己,小腹內的熱度竄來竄去,兩個男人為我付出太多,無以回報,既慚愧又無奈,內心的滋味,甜中帶酸,酸中帶苦,這人情債我該怎麽還。

蹲在那裏,等他們離開,他們繼續喝著酒,聊著兒時一起長大,學習、挨打、打人,那麽好的兄弟,為了我還紳士有度的謙讓,感到自己的內心渺小卑微。

夜太冷,扛不住他們的絮叨,都是回憶童年的友誼。默默的先回房間。躲進被窩裏取暖,不知是吹了夜風,還是體質虛弱,昏沉沉的發起熱來,那熱度一會兒似燒著我,一會兒又似冰凍我,在被子裏不停的顫抖。

我的熱症驚醒他倆,李煥連夜上山去尋求大師幫忙。迷迷糊糊中,被李漾攬入懷裏。我賴在他挺拔若骨的胸膛中,喘息著他的氣味,控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淚如雨下。

他將我的臉抬起,滿是疼惜的眼光,溫柔而冷酷的看我:“沒事,李煥去找長老,吃了藥就會好,也許太累了,身體就會壞。”幫我抹去一波波的淚水。

我繼續的看著他哭,哭聲更大…

他慌亂的眼神滿是愛意“好了好了,我摟著你,就不冷了…”

真不會勸人,我繼續大聲的哭,哭聲更響亮…

他慌亂著急的“怎麽啦,怎麽啦…別把嗓子再毀了”急得滿頭是汗。

我撲在他肩頭,使勁的打他,為什麽失去內功。我有那麽好,為我付出那麽多?可是無法開口,知道他不想我知道,也許我知道了,他會更痛。為了救我,付出十幾年的辛苦,內心在告誡自己,真的不值,不值得為我付出,也許那天我就消失了。

繼續將淚蹭在他肩頭,他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冷漠的道:“你都聽到了。”

我痛苦的低頭,繼續哭泣。

他默默的扶起我:“我不是芝草,是蒲草韌如絲,沒必要擔心,習武之人,武功高低都是修煉出來的,重新練更紮實,何必為我傷身。”

我撲進他的懷裏。

渾身欲裂般的疼痛,想起他為我盡廢十餘年多的內力,心像被尖刀豁開一般,鮮血四濺。努力的蜷縮身體,將自己靠進他的懷裏,無顏麵對失去武功的他,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當在醒來時,他依舊摟著我。不禁臉紅的看著他,他笑笑的將我的被子蓋緊,奚落的說:“還好李煥沒回來,否則,真不知該怎麽解釋…”

我看著他,淚又一次次的洶湧。我何德何能碰到兩個重情重意的好兄弟。

忽然覺得自己卑微渺小,甚至最初還猜測他們,是想利用我,還怪他們如此傷害我。如今慚愧的不知如何麵對。為我出家是李煥,為我傷身的是他,要如何報答似海之恩啊。

我做了個鬼臉,將頭掩在被子裏,繼續抹著淚。

又過良久,終於李煥帶來一位白眉老仙,老人把著脈搏,看了看我的麵色、舌、眼、眉心,顫抖著:“下毒人太狠辣,老衲也未必能全除!這毒,有朝鮮高麗的劇毒之物,也有清國的毒物。我能把高麗的清除,就不錯了。先把這丸‘清神丹’吃了,讓熱症退下,回到山上在慢慢治吧。”

看著老衲,這位老衲白眉似雪,眉長至唇側,比無念無覺大很多,說話內音深厚。個子不高,身形臃腫卻很輕巧,也是習武之人吧。

他看看我:“女施主,你心思過重,擾亂氣血,傷肝傷脾,路上奔波勞累,才使得病倒,要屏氣調息才能緩解這肝氣鬱結。”他躊躇的看著:“你可認識清國人士?”

我默默的搖頭:“不,認識。”

“老衲多問一句,那何人能對你下此很手,這毒可是毒中毒,下場也許很慘烈啊。也許毒發會痛苦異常啊?”他同情的看著我。

我默默無語。

他看著我:“阿彌陀佛,你現在身體熱症可有好轉。”

我感覺了一下,是好多了,點點頭…

“那我們上山吧,此地不宜多留。官兵對我們欺壓頗深,留在這會兒被看到,招上是非就麻煩了。”老僧說著就出了門…

上山的路不好走,怕我經不起折騰。李漾帶我乘一匹馬,李煥把自己的馬讓給老僧,自己另駕一匹。可沒走幾步,老僧跳下馬:“算了,還是自己走吧,多謝好意。這馬沒我腿腳靈便,”說著,如神仙般飛上去。耳邊傳來“徒侄,我在側堂等你們..”

李煥笑笑不語,回頭看我們,驟然空氣凝集。

我們都無語的上山,氣場有些冰冷,我低著頭想著他倆獨自的談話,每個人都各有心事。默默的上山,偶爾聽到鳥鳴聲或小動物的跑跳聲。

第二十五通度寺

同在馬上李漾緊貼的身體,慢慢的疏離。我也配合前傾,一個狹小的馬背,各自矜持很費力。好容易挨到山門,有僧侶過來接我們,翻身下馬腿一軟就要栽倒,李漾與李煥都是一愣,但誰也沒伸手。我勉強的支持好身體掩飾出一個笑:“沒事”。他倆若有所思的互看一眼。心想還不如沒聽的好,知道了就會尷尬。

踉蹌的跟著往上走,滿頭虛汗我咬牙堅持,要求自己挺住,可還是虛弱難耐。山上的冷風嗖嗖,渾身的虛汗,被嗖幹了又起,腳下的步履也一步沉似一步,我跟在最後眼看人影晃動,離我卻越來越遠,想叫又叫不出口,就暈過去了。

醒來時,滿是藥櫃的房間,許多藥櫃組成一麵強、隨處是藥盤和磨石。我掙紮的想起來,卻動不了。看到遠處堆放著若幹的藥材,滿屋的藥味撲鼻,立即有了精神。

無違長老坐在上座,笑笑的看我:“女施主,你如今暫動不得,剛給你封了血脈,你多躺一會兒。”我致謝的回個笑意。

我看著他,又長又白的眉毛垂到唇側,頭上光光亮,凸起的眉骨與滿月般的麵頰很平整,皮膚緊致,沒有皺紋,也沒有高齡的老年斑,該比實際年齡小很多。就是身材有些肥碩。李煥與李漾都在身側看我,李煥又是焦急的目光,而李漾冷酷無言的表情,拳頭緊握。我疑問的看向他們,誰也沒給我回複。

過了良久,無違低沉說:“女施主,你願意配合解毒?”

我努力的點著頭...

無違繼續道:“也許會損傷很大,你也願意?”

我詫異的看著他們:“我?損傷很大,什麽意思?”

無違繼續解釋:“你的毒,是幾種毒藥混合而成,每種都是要命之物,下毒人心狠手辣。現在能斷定有大戟、天南星和鉤吻(斷腸草),按徒侄說的來看,更有別的猛藥,那就必須要看到你吐出的血在考慮。你可做好準備?老衲隻有弄明白是何毒物,才能有對策解毒,但也可能造成,你的髒器與血脈的損傷,少則修養幾日便可痊愈,重則也許會有殘疾。你可要考慮好...”無違長老對我們每人都是一瞟,最後定在我臉上。

我環視了他們一下,努力的點頭:“沒關係,我能接受。”

李煥過來,猛的拉住我:“你可想好,不醫治的話,在師傅們的幫助下,還能多活幾年或十幾年。但你選擇解毒,也許很快就會氣血攻心,師伯不能保證...”他困惑的看著我,又看向李漾。

我閉上眼睛:不治,他們永遠不會放棄我。我又如何能跟金哲回去,雖然回去早已渺茫,但...有希望,才有留下去的動力。我不能讓他倆永遠為我付出。解了毒,就沒有虧欠,必須拚一把。我也想健全的等待,屬於我的芝草,如果身有巨毒,即使芝草出現,我又能如何呢?

猛然睜開眼睛,試圖說服每個人:“我信命,無念大師和無覺主持說過,我有神物庇佑,相信我能挺過去,您開始吧!”

無違長老好像被我的話震住,又匆匆的在身上診治了一番,驚喜而激動的說:“確有神物。女施主,你可知是何神物嗎?”

我困惑的搖頭,又仔細的感覺了一番,渾身沒有不妥之處啊!

無違長老捋了捋眉毛,“你可知,神物護體是何人贈予?或者你見過是何樣子?”

我疑惑的看著長老,長老也看著我,默默的搖頭...

無違長老自言自語:“不提醒都沒發現,神物法力也弱了些吧…會是什麽呢?好,你願意配合解毒,即使有損傷也不後悔?過程痛苦也能忍受?”長老看著我..

我堅定的點頭:“沒問題,來吧!”

李煥說:“您一定幫幫徒侄,因我一時魯莽造成大錯,徒侄願受所有苦難...”

李漾也跟了一句,“您隻管吩咐,我們定全力以赴。”

我看了他二人一眼,對他們表示感激。

無違長老:“好,既然都願意,那我開始了。你倆座過去,我先了解了解,你二位不要出聲!也許,還能幫你尋得神物出處,隻是也許啊…”老人笑笑。

無違長老拿出一條七彩棉線,下麵掛著小巧的‘金剛杵’,在我眼前,晃啊晃…隨著它的晃動進入了夢香...

又看見:首爾機場、雪山、月圓之夜的秘聊、還有白霧朦朧、渾身的無力、有人的低語‘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這是誰?還有哪些聽不懂的話、有人摸了我,又握緊我的手和手腕、手腕的灼熱巨痛、還有摔傷後被救治、被灌藥、與金哲的聊天、溪邊戲水與被遺棄、與李煥的初識灌藥、渾身的燥熱與咬舌....心中往事一點點勾起,如波濤洶湧的翻滾著,我感到耳邊嗡嗡亂響,很多話語在耳邊回響,無數人在叫我,訓斥我,被打,及滾下山的疼痛,斷裂聲、撲撲的雪聲,一次次的響起。全身的疼痛,驟然縮成一團,滿身的血液又似沸騰,翻滾著拚命的向喉嚨撞擊,鬱悶翻騰的胸悶似窒息般,我:“哇!哇,哇”連續噴了數口血,隻見血在巨大的壓力下,從口鼻直射到地麵與地上盆中,猙獰耀眼的鮮紅,與布滿的黑絲形成一片,慌亂的想捂住嘴,控製不繼的幹嘔。

無違長老:“有多少,就都吐出來吧!”

我繼續吐著...眼看盆底被覆蓋後,又慢慢的溢上來,身體內的**,和幹嘔還在繼續,一口口的繼續,無力的昏過去。

等醒來又是個很大的房間,房子外側有個屏風。李煥關切的看我:“沒問題嗎?剛剛嚇死我們,師伯的藥還真管用。說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醒。”幫我擦著汗水。

我疑問的看著他,他繼續解釋:“師伯說‘他要研究研究,把你的血留在盆裏。你因失血過多,又氣血攻心昏過去,師伯給你灌了藥,說一個時辰醒,果真醒了。’我和李漾都很擔心,怕你吐了那麽多血,醒不過來。”

我看向他身後,遠處默默座的李漾,他也欣慰的向我點頭,走過來:“醒了就好,想吃什麽?長老說你體弱,可不按戒律執行,但一定要在院外。我們剛剛商量過,在後山找個位置蓋個房,住著更方便。”

“為我蓋房子!很麻煩,算了吧”我躊躇的搖頭。

“沒問題,可以的,相信我。解毒需要很長時間。”李漾自信的說“一會兒就去山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習武之人建房是小意思。”

“你別管,要是弄好了,能吃些野物,總比吃齋飯好。師伯覺得女人住在寺裏,不方便。這邊不如師父那邊好,官宦對寺院壓製的緊。再說佛國寺裏,知道你是女人,隻有主持和無念大師,就別操心了啊...”

我很虛,說會兒話就滿頭是汗,李煥幫我擦了幾次,而李漾幫我換過水盆的水。我總覺得太麻煩他們,但又無法表示。每次的感謝都越描越黑,被他們拒絕。我也習慣了他們的照顧,可心裏還是想避嫌,一定要避嫌。

李煥因待發修行,每日要參加寺院的課程與勞作。李漾則早早的走了,很晚才回來。我每日趟在木板上望著天或昏睡,等著無違長老的消息。日子飛逝而過,馬上就要整月了,還是沒有任何音信。因上次吐血很多總是輕飄飄的,起來就頭昏眼花,昏倒的次數明顯多,雖吃了長老配製的藥、人蔘也不見好轉。長老吩咐把靈芝先停了,我也在沒敢吃。小腹的血氣時有翻滾,非常規矩也比較安心。漫無目的等著解毒的日子,期盼快點來,再苦也會堅持,總有一天能好。

李煥經常趁早課間、勞作間或吃飯時看我,給我講些新鮮的事,就聽著他口若懸河的故事,當然也有他新參悟的經文和寺院的事。李漾基本見不到麵,他總是匆匆問候,就躲到屏風後呼呼睡覺。甚至覺得他在鬧脾氣懲罰,因我失去內功而不開心,想起他幫我解毒,水中的煎熬就會心痛。該如何報答他呢?想起在山下,被他擁抱的感覺,熟悉而依賴。明明期盼金哲陪我一起回去,怎能又依賴他呢?冷靜冷靜...

終於一日,李煥幫我打理好衣服,我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在馬上,驚訝的等他解釋,可他總說:“一會兒就知道。”我被李煥包裹著,與他同乘一匹馬,到了另坐山的山腰處,有個很小的山洞。李煥把我扶下,望向黝黑的山洞,覺得有些害怕。李煥攙住我:“沒問題,要不,我抱你!”

我堅決的搖頭,已經躺了一個多月,要求自己能堅持,必須堅持。定了定心,拉著包裹的外衣,跟著他走進山洞。山洞裏很黑,路很長,他拿了很小的火燭,我看到隨時有很多岔口,李煥總帶著我往右側的岔口走,走了很久聽見水聲,越走水聲越大,猛然,李漾坐在一個簡易的小舟上。

我驚訝的看著李漾,他撐著舟“恭候多時了!”笑笑…

我慌亂的被李煥裝進小舟,他也跟上來,拿著衣服和火燭。

李漾好似能在黑暗中通靈,熟練的撐著舟,走了會兒,小舟在水流裏,轉了幾個方向,豁然開朗,眼前一片明亮,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眼。

第二十六世外桃源(一)

繼續劃行一會兒,又在山偶中轉了幾個彎,最後停在一片較幹淨的濕地處,李漾把小舟係在岸邊的樹樁上。啊,這裏沒有寺院風大,看著周圍臨立的高山,想必也是山頂凹陷的位置。

我被攙扶著走了幾步,看見幾間厚實的草篷房,他笑笑:“喜歡嗎?”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一直忙這個!”仔細端詳他,略顯黝黑的皮膚,是啊,應該很辛苦,眼圈下黑青,臉龐也有些凹陷。還有那隻舟,一看就是用粗大的樹木,伐開、掏空,又用細樹條與麻繩捆綁,雖粗糙但純天然手工製造。不由得拉起他的手,看到他手上的粗糙,與被磨出的老繭,還有因寒冷而凍裂的傷口,內心頓時被酸楚占據。

他慌亂的抽回手:“沒事,我是粗人,喜歡就好!這間是你的,中間那是長老的,還有這邊是我和李煥的。那邊是可以做飯清洗的。”

李煥也說:“我3日前來,也被嚇了一跳,又精心又舒適。進出口以山洞為屏障,非常隱蔽安全,這也算‘世外桃源’了。連師伯都說他聰明呢!”

我驚訝的看著,他們帶我推開一間間的門,每個房間都很精致,很厚的草與泥土和石頭砌成,很淳樸而清新。長老的屋子在正中間,有很多樹條搭的架子,裏麵也陸續的放了藥材,而石磨、藥盤也都備齊,看來不用在寺院委曲求全了。

進到我的草房,就在長老房間的隔壁很幹淨。特別還放了一些紅黃的樹葉在牆上,顯得溫馨而質樸,雖然隻有一個木板搭的床,但幹淨平整。地麵也被石子鋪砌得很漂亮,石子的拚成花型圖案,看著李漾我的眼睛又濕潤了。

李煥:“別激動,別激動。這算什麽,看我們的房間!”

他們的房子就在我房間的另一側,為了方便照應。很寬敞的長方形大屋,寬大的木板搭的床,能睡開好幾人,門後牆壁立著很多竹子像裝飾牆,盡顯高雅挺拔蒼勁,在竹子上還掛著他的佩劍和刀具。

我堅持一定要去看清洗房,在他們房對麵的房子,也很大,有兩個門,一個門進去有泥土堆砌的灶台和很多小缸,另一房子有2個大缸,足有2-3長米,我看向李漾:“這是…?”

李漾少有的風趣,說笑著:“我費好大勁,才把它倆運上來,醃你用的!”

我詫異的看著他:“醃我,噢!”我感動的要驚呼出來:“洗澡用的。怎麽大的水缸,怎麽搞到的真是不簡單。”我驚歎的搖頭…

李煥:“我特意到山下的店家,畫了圖燒製成的,你看別說一個人,就是幾個人在裏麵戲水,都沒問題,這運上山頂著實費力。”

我向他們鞠躬致謝,“又來了,你有完沒完啊!”李煥開始大呼小叫。

李漾溫柔看著外麵:“你滿意,也算沒白忙。馬上深冬了,這比寺院舒服些,如果冷,還可以燒些火。”

李煥:“好了,我下山了。師伯說,過段日子就上來,跟咱們談解毒。”

我看看李煥和李漾:“你下山嗎?”

李煥看著我:“對啊!我如今是修行之人,當然要勞作上課啊,怎能像你們清閑。你再多睡些日子,解毒的日子很辛苦,一定要挺住啊。”

我看著他:“…辛苦,你怎麽知道?”

李煥:“長老已經有辦法了,特別要求這兩隻缸,據說有重要用途。等藥品湊齊,寺院交代好,就上來幫你治。”

我看著他們,心裏既興奮又擔憂,上次的解毒,想起來偷偷的瞄向李漾,看到他黝黑的臉龐,心理突然‘砰砰,砰’的加速。頓時小腹一陣翻江倒海,馬上自我調整呼吸後,送李煥出去。

送李煥上舟時,看到這舟可真不簡單啊,一刀刀砍出來,費多大的力氣啊。他內功因我廢掉,又勤苦的爬山尋覓僻靜清新之所,有水源又有草房,這種生活就是神仙的瑤台吧,或者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李漾把我安置在房間內,又獨自去忙碌了。總覺得山下飲酒暢談後,他就特沉悶。他無語的忙碌,還端來熱水湯藥給我吃,也許被鬱悶太久,早就躺不住。在寺院不能亂走,好容易到了世外桃源,又開始興奮了。

慢悠悠的走到溪邊,水很冷,沒結冰。看著水波中平靜的倒影,有些憔悴又清瘦了許多,到朝鮮王朝能照鏡子的日子不多,仔細端詳這張臉,眉心的紅斑還在,隻是顏色不明顯,清秀的臉龐,尖尖的下頜,白皙似透,嘴唇沒有顏色,雙眼皮大眼睛,偌大的忽閃著,卻非神采奕奕,極不健康的品相。低低的看著腰身,在肥大的男裝中若隱若現,完全沒有美貌可言,這種土像兒被金哲看到,估計早已認不出,不免有些惆悵,眼淚慢慢的滑落。金哲還好嗎?你的記憶能找回來嗎?我們都消失快2年了,也不知元呈他們好不好?我媽他們是不是特別著急!我對你是長風,還是珠兒呢?也許長風更多些吧。小腹的熱血再次沸騰,任由它無情的衝撞。還能見麵嗎?也許你是甘露,是我一廂情願…那屬於我的芝草在哪裏?

一個堅硬的臂膀把我摟住,靜靜的將我圍住並貼緊。芝草,難道這就是我的芝草。李煥不是芝草,他有太多的不得已,比如:他是器宇軒昂、萬目之眾、是政派之人,從沒芝草的內斂與默默奉獻。而最內斂的人就在我身後,一直靜靜陪伴我的李漾,為我失去十幾年功力,為我赤手蓋房作舟之人。想到這,我回身摟緊他緊實的腰,婆娑的將臉蹭進他的胸膛,聞著那股清新的氣味。

默默的靠在他的臂膀,纖瘦的他又長高了。而少言語的臉龐黝黑而緊致,高高的鼻梁,有型的眉峰,丹眼皮的丹鳳眼…不禁一振,這容貌好似見過,與之相似之人到底是誰?李漾更冷漠更清儒,而我認識的人中,沒有這樣性格的呀。

李漾溫柔的說:“做好準備了嗎?也許解毒會痛苦,也許會…”

我熱烈的看向他:“拚一把,即使不成功,也盡力了。”我抬頭看向他。

他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痛:“好,我支持你。那麽我們也該做點什麽,你說呢?”

我好奇的看著他:“做什麽呢?”

他清冷的笑笑看向水:“也許,你該飽餐一頓!”

我笑笑看向他“飽餐!難道這水裏有魚?”

他繼續清冷的笑:“當然,很多,跟我來!”嗬嗬…他少有的笑聲很清亮。

我們走向溪邊的裏側,他在幾個矮樁的地方徘數次下,猛然迅速的抓起矮繩索,忽然一隻巨大的籮筐,被他猛然提起。筐內有幾條劈裏啪啦蹦跳的魚,大的有一尺長,小的也有2寸來長,清白的魚身。他笑笑:“有的吃吧,我每天都吃這個。”

“啊,你跑上山,開葷啊,躲戒律!他尷尬的笑笑:“擇這個地方時,就覺得水邊方便,且在山頂中避免打擾。做木舟時開始練習捕捉的,我做的漁簍,很多次都失敗,最後才總結出經驗,你看孔又要小,還能讓它順利遊進去,不容易啊!

我笑笑:“是不容易,難為你了!你很細心,沒想到還會漁簍,刮目相看啊”

他臉似緋紅:“嘿嘿,習武之人蓋草房,作舟啊,撲獵物都是必需的。我小時候,還抓過野豬或鹿呢,最厲害的是捕蛇,很棒吧。我師傅傳授我和李煥武功時說,練武之人一定要吃苦,否則空有武功是沒用的。”他也做了好的手勢。

我也回敬了‘鼎好’手勢。

有些累了,回到房間吃藥睡覺。在醒來時,他抬進一個小桌,上麵是一盆有魚有湯的盆,推過來:“嚐嚐吧,也許你會喜歡。”

笑笑的看他,心想:從不愛吃魚啊,以前我隻吃海魚中的平魚和帶魚,總被說嘴饞。這裏是溪水,魚會不會有土腥味兒啊,想到這兒有些犯懶。看到他等著我的表情,咬牙配合一下,接過魚盆:“怎麽多,怎麽吃的完?”

他笑笑:“快吃吧,喝些湯,可以補血的。”

我努力的端起盆來,喝了一口湯,“嗯,很香醇,腥味不是很重。”繼續又喝了幾口,還吃了魚肉,很嫩、吃到嘴裏有些微甜、滑滑的一點也不腥。我肆無忌憚的吃起來,好久沒吃到肉了,不一會就吃掉了小一半。他高興的看著我的吃相:“這齋飯把人憋壞了吧,開始也天天吃個沒完。後來就不敢吃了,怕肚子大了,以後沒法練功。”說著他還拍了拍肚子。

我也跟著笑起來:“你都瘦成這樣了,還怕胖?你也多吃點補補吧”說著推給他。

“你吃吧,還有,有的是”他繼續笑著…很少看他高興的樣子,很可愛,又似乎很熟悉,特別是那眼神,總覺得熟悉,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飽了。該你吃了”很滿足的笑笑。

“好,以後天天給你吃啊,不過還有比這更好吃的,明天給你啊。”他興奮的說,拿起湯勺也吃了起來。

看著他吃的樣子很細致,從官宦府裏長大之人,用筷子和長把勺子一點點的。雖然我是女人,可中國的吃飯方式不如韓國的斯文,他們不管男人女人,都用個長把勺和筷子。我們呢,都用筷子,很少用勺,用勺也是短把的,著急了就端起吃。地域不同,文化不同,沒有他們優雅。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又想起初到韓國,他們招待我的烤肉,當時為坐榻榻米犯愁,現在入鄉隨俗盤坐多久,腿也不痛或麻。人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

他像打了雞血,每天都給我做些好吃的,比如燒野雞,烤野兔。我很奇怪,他從哪裏搞來的這些野物,而他每次都興奮不語。

晚上一直沒睡,聽著他的門有細微的響動,就裹好厚重大衣,在月光下跟在其後,他走出院子直奔溪邊,轉身就進了叢林。我剛要邁腳進入叢林,就被他一把拉住。他把手放在我嘴上,小聲的附到耳邊,“噓…”。我們靜靜的蹲守,看著天上幽靜的月亮,漂亮的玄月,冷清而飄緲。又想起外宅練馬的場景,不禁覺得踏實而安心。人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不再想金哲,隻想在解毒前,能在世外桃源享受安逸。蹲久了有些累,就靠在他的臂膀上,慵懶的靠著,無語的看著天空,隻能用眨眼交流,彼此的心跳聲漸快,兩個臉龐越來越近。心理一再告誡自己:世間最珍貴的是珍惜眼前幸福。我默默的湊上去,聞著他的鼻息,這刻不想解毒,把他當成芝草充數。不,他是替我尋得靈芝之人,也許不是蒲草,而是芝草!猛然激靈,仔細的盤算:金哲沒表述過,也許他就是甘露,是我多心。真正的芝草是那個默默奉獻,並拿回靈芝,為我廢棄十餘年功力之人。眼睛一酸,抱緊他,終於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

第二十七章世外桃源(二)

我猛然的大笑搖著他,他錯不及防的嚇傻了,同時叢林中,隨著笑聲‘嗖嗖,嗖嗖的’漸行漸遠。我繼續笑著,他被我搞得不知所措,無奈的看著我。現代女性從2012穿過來的出身,不是什麽朝鮮閨秀,當然不斯文造作,他也許沒想到我會癲狂..

“沒事吧?”又好奇又詫異,無解還迷茫的表情。

我拉著他:“你給我講那個故事,無念大師講的蛛兒,我看你知道多少?”

他無奈的看著我,搖頭又歎氣:“明天還想吃肉嘛?被你嚇跑了…”

我詫異的看著他身後的叢林:“啊,每晚你都蹲守捕捉,這是守株待兔。”哈哈…

他無奈的看著我:“哎,白天你老溜達,逮誰啊,逮你還差不多。”說著他瞟了我一眼,沒料到被他溫柔的一瞟,心理滿是蕩漾。笑笑的撲向他,“也許你是芝草,對嗎…”

他無奈的搖頭,“哎,沒人教你嗎?這種話也說得出口,你是女人,李煥在邊上聽到,又該多想了。”

我警覺的看向他:“蛛兒的故事,別打岔,說來聽聽,李煥怎麽講的。”心裏研究他那句‘李煥又該多想了…’

他絮絮叨叨的把無念大師的故事又複述了一遍,沒新意,冷冷的聽他叨念。之後追問他,為什麽會說:“李煥多想呢?”。

他頗有深意的看著我,把我拉回房前。“夜風很冷,明天再聊,回屋睡覺去”他冷漠的說,門被拉開,我被他推進門裏。

賭氣的關上門,坐在木板上,忿忿不平:李煥多想,怕李煥怕成鬼嘛?山下他們談話中,李煥是主,他是仆。李煥喜歡,他就喜歡。那李煥家裏不接受我,讓他照顧我,他就會對我好,完全是服從李煥的命令。絕望,好容易找到希望又破滅了,心如石沉大海,滿腦自戀都是一廂情願。小腹猛然的疼痛,壓著疼痛的地方,可那股沸騰燥熱的血,卻無情的衝撞我,感受到一波波的翻滾和疼痛,不禁吭出聲來:“嗯…”

門,猛然被推開,我趴在木板上攢成一團。他看了看我,慌亂的想扶起我。我扭著勁的躲著他,幾次用力都沒拉起我來,我咬牙躲著他,忿恨的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你個大男人,三更半夜跑進來…不太合適。”我看也沒看他,保持趴在床上,心裏默念《心經》不再理他。

他站著,看了良久,慢慢的出門了。

隱約聽到他走遠了,又走進了,端來一碗熱水和藥,就默默的退出去。

淚流滿麵,看來真是沒人要的老姑婆,眼看三十了,金哲不屬於我,好不用意想通了,吃口嫩草也沒機會。一個重父母,一個重朋友,可憐到如此,還中了毒。天下最大的諷刺莫過於此。

次日,我聽到門響了又關上,關上又響。他過來看了我幾次,我都回避的靠著牆不說不動。靜靜的等待,怎麽麵對啊,多尷尬啊,也許毒發或失敗了,就不用考慮煩人的問題。可想起長老們說的‘灰飛煙滅’就害怕,少魄之人要是再死,估計永遠沒有輪回的可能。那豈不是很慘,寧願下輩子做動物或爬蟲,總也有能輪回到人的希望。還有很多心事,放不下…

中午他端來魚湯,支支吾吾的:“好點了嗎?吃點東西吧…”

沒理會他,繼續對牆躺著。

他磨蹭了半天,也不知吃了沒,嫌煩的搖手,讓他出去…

晚上他又拿來烤肉依然沒吃。靜靜的躺著,懲罰嗎?不知道,隻是心灰毅冷,徘徊是活著好呢?還是死了好?也許解毒失敗後的自己…連續不吃不喝不動躺了3天,他扛不住,下山把李煥找來。

李煥焦急的衝進房。我不知說什麽好?也沒回他繼續躺著。李煥狂亂的拉著我的手,眼中滿是紅絲的看著我:“紫萱、紫萱,你怎麽了?李漾說你瘋了,聽了無念大師的故事,又毒發了,還不吃不喝。你怎麽了,說句話啊,又毒發啞了嗎?別嚇唬我,好嗎?快說句話吧?”

我被他搖的氣喘籲籲,懶得理他隻想躺下。李煥和他都傻傻的看我,我就那樣躺著,不吃不喝閉著眼。李煥把我拉起,他端來熱好的魚湯,兩人要灌我魚湯。從小可不是吃素的,閉緊嘴和眼睛,想起那本不喜歡的魚湯,死也不喝,拒絕的緊閉,灑了一身。

他倆被我弄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我僅有的希望破滅後,不知該如何麵對,埋藏在心底的恐懼,終於爆發解毒失敗,還能堅持嗎?曾經啞了,已然痛苦過。再殘疾,又會拖累他們。兩人都年輕,該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內心真想放棄,不想成為他們累贅。

僵持了半天,晚上靜悄悄的,聽到遠處有吵鬧的聲音,爬起來摸到小桌,胡亂的喝了口水,就尋著聲源過去…

“為什麽?為什麽?這太不公平?”李煥懊惱的叫喊著。

我渾身無力,躺了太久腰酸背痛,傾聽叢林中傳出的叫喊,清晰而飄渺。聽著李煥一直在抱怨,在生氣的大喊大叫。李煥像來都是謙謙君子,沒這般失態過,現在卻又喊又叫,手心也開始冒汗。

我聽不到李漾…隻聽到李煥時而哭泣,時而叫喊,心理很著急。莫非兩人鬧脾氣,不會啊。好兄弟怎能鬧脾氣呢?那李煥為什麽激動啊?

李漾:“她聽過我們的談話,她依賴我,可我不想讓她吃苦。”

李煥:“談話,是山下那次嘛!不是睡熟了嗎?”

李漾:“她沒睡著,以她的聰明飄過我們,沒問題。”

李煥:“吃苦!什麽吃苦?”

李漾:“我一直在修煉,希望能重新開始,繼續守候在你身邊,可我真的廢了。”

李煥:“不可能,你不是說沒事嗎?重新練習就好”

李漾:“看來是不行”這句說的特別飄渺…

李煥:“為什麽?怎麽會呢?”

李漾:“我試過,真的不行,拿劍都不靈活,還總抖。好像在一點點變硬,如果現在蓋房,也許隻能住上草窩吧”李漾說得飄渺,卻異常鬱悶。

我慢慢的過去,往水邊湊,水邊有的地方結了薄冰,不小心踩上去‘咯哧、咯哧’的響。

李漾與李煥都驚訝的看過來,我飄渺虛弱的走過去,看向他們在月光下,有一層清冷的霧。我繼續往前走,往水裏走向他們揮了揮手,繼續往水裏趟去。心理卻在滴血:是啊,那個桀驁不馴的劍客,為了幫我失去了武功。還有什麽臉,繼續苟延殘喘的活著,猛然快跑起來,衝進冰冷的水裏“不添麻煩了”。

李煥與李漾都跑來:“瘋了,她真瘋了”隻聽到李煥這樣說,就被冰冷刺骨的水淹沒,沒掙紮的沉入山潭之中,水很深很深,感受自己一直往下沉。內心翻湧的熱潮,很快被冰水製伏,心髒的跳動都緩慢了,又聽到“李漾回去,你不會水…”

我覺得兩個身影在後麵翻騰,一個直線向我撲來,一個卻在後麵慢慢的掙紮中消失了,我一驚!不會水,李漾不會水。我勉強的翻身向身後的黑影看去,眼睛被冰水刺的生疼,他在下沉。2012我最擅長遊泳,包裏隨時都有遊泳卡,每周都去感受水池的清亮與暢快,更喜歡英東水麵清澈蔚藍,深水區的水池有3米,比賽用池,每次都要往下潛水,享受被水壓迫的感覺和壓力與浮力搏鬥。我很無力,被寒冰似的冷水包圍,努力的向下潛,動作很懈怠,追上那個不會水的黑影,拚命的托起他的頭,可他卻一動不動,焦急的拉著他,行動緩慢,卻焦急如焚。用盡力氣將他推出,李煥也跟過來。那樣一個冷酷的大男人,在水裏像塊石頭一般。我大叫“幫忙…”

李煥幫我拉起他,確保他頭不沒入水。三個踉踉蹌蹌的蹭到水邊,李煥和我使勁的將他拖上岸,李煥抱著他,我拉著他的腿腳,就把李漾拖進開著門的房間裏。

李煥又跑到清洗房外開始燒火,吩咐著:“你幫我先把他擦幹,我燒水給你們,洗個熱水澡,這天太冷不燒火,他怎能醒。”看著李煥全身在抖,我也再抖,和那個死疙瘩,緊閉的眼睛和慘白的臉。我踉蹌的蹭過去,心想‘愚昧,溺水的人用熱水能喚醒,世上就沒有淹死的了。’趴在身邊把他擺好,解開他的衣襟,府下身聽了聽,心髒的跳動幾乎沒有,摸了摸脈搏微弱的很,著急起來,‘砰’的打向左胸上側,立即摸到鎖骨下部開始胸部按壓,他還沒動靜,我就趴上去人工呼吸。手忙腳亂的,一會兒按壓,一會兒吹氣,還不停的叫“李漾,李漾,是我不好,不鬧脾氣了,睜眼啊!李漾,李漾…”當我再次深深的對他吹氣時,他:“哇!~”的一口水噴出來,“咳咳,咳…”的咳嗽起來,我拉著他搖晃:“好了好了,總算不是殺人凶手。不會水往下跑,不要命了”。橫眉冷對看著他。

他看著我,又看著自己解開的胸膛,我倆渾身濕漉漉的在木板上,他眼裏滿是溫柔的撲倒我,把我壓在身下:“你不是殺人凶手,你是折磨人高手。對你,我根本就沒秘密,總能被你發現精光,體無完膚啊。”

我用力的眨著眼睛,溫柔的摟緊他,喃喃的說:“你是芝草,芝草當然不得對蛛兒有秘密。”我依賴的拉下他,縮短了距離,聽到他‘砰砰’的心跳,感受到**的肌膚光滑而清涼,狠狠的掐了一把:“臭小子,不會遊泳還下水。”

他皺了皺眉凝,對視著我,我也熱情的回視他。小腹的血流又快速的亂竄,不禁的皺了皺眉。我咬著牙,看著他笑笑,他也羞澀的笑笑,又溫柔的瞟了我一眼:“你真不見外啊,男人是天,女人是地。膽大妄為,還敢掐我?”

我笑笑看著他和我,眼睛不安地瞟了瞟他和我,是啊“你在上,我在下,當然是男天女地啊…”嗬嗬的輕笑。但小腹的血流,卻翻滾著猛攻。默默的平靜心緒,念著《心經》絕情絕欲,是不是有點殘忍啊!

第二十八章世外桃源(三)

猛然被外麵劇烈的咳嗽嚇了一跳,他像離弦的箭一般飛出。我坐起,看著濕漉漉的木板,晚上可怎麽睡啊,真是自討苦吃,把房間弄得一團濕。

李煥是官宦出身,怎麽做過燒火的粗活,我也沒想到,他給自己燒成了煤黑子。臉也黑了,眉毛好像還少了點兒,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真後悔該我來燒。不過,不知他會不會救人。我哪手兒,可是現代版的急救-心肺複蘇。他要揣不起來李漾,估計這會兒他就去排隊了吧。看著李煥被熏的鼻涕眼淚的,我笑得前仰後合的。

我看著他燒火的動作,真是熟練啊。清洗間大缸裏的水,也有些冒煙,高興的就跑進去。用手攪了攪很熱啊?正想著,李煥將另一缸的水,用木桶淘過來些,“你試試應該可以,我們出去你先,我倆後。”

也沒多想,蹭著就竄進去了,缸底是大圓形很平坦,像故宮的滅火缸。缸下麵有燒的火,是從屋外焼的地火傳進來。底部水有點燙,將脫下的衣服,墊在缸底就不燙腳,有種泡澡的感覺。周圍都是暖烘烘的蒸汽,舒服的在裏麵跑著,滿身皮膚被蒸得冒了汗。啊!真是世外桃源,還能泡泡澡。那個不會水的疙瘩,早晚得讓他懂了水性。頭上的汗也慢慢的滲出,很累好想睡又不敢,慌忙的想起來,‘完蛋,沒拿衣服進來’。

我聽了聽外麵,喊:“沒拿衣服,怎麽辦啊?”

“哈哈,哈哈,現在想起了,出來拿吧。我們幫你放在門上了。”李煥叫著。

怎能出去啊,就說黑天,可月亮很亮啊。在門上?仔細望上去,沒有衣服影,是不是太黑了。又不敢光著身子跳出去,愁死了。

李煥:“快出來拿啊,都放好了,還不出來。”

我氣餒的看著外麵的月光,要是有烏雲多好,出去會被看到的。女人啊,不是他們啊,無聲的拍著水。

李漾:“等等啊,我給你送去。”他說出話來,頓時都是一驚!當著李煥敢說給我送衣服,不敢相信的拉拉自己耳朵。

李煥也渺無聲息…

他在頭上綁了件衣衫,推門進來。我本能的潛下水,隻露出頭在上麵。看到頭上包著衣服,不禁的笑出聲來。他也不氣,慢悠悠的伸手把衣服遞上來。

穿好衣服我跑出去,“你們洗吧,用不用在燒水啊!”

李煥從房間出來:“穿上了,否則我們隻有躲在屋裏,怕落‘趁人之危’的名聲。”

我笑笑的指著他:“你是出家人,要持戒。這種女色,還是躲遠點好。省得,我參你一本,讓長老罰你。”

他笑笑的看著我:“沒錯,對,說得好!明天我就下山,不回來。你別又不吃不喝的嚇人啊!”

我尷尬的看著他笑,“你不是也有哭鼻子的時候,還是大男人呢?”

他看向李煥:“別鬥嘴了,快點兒,該你了…”扔給他一套衣服。

我坐在他們房間裏,他早換了套幹淨衣服。我的木板濕了,他們的夠大,我繼續跟他們擠…坐在木板上看著他,又想撲過去。

他冷冷的瞪視我:“為什麽不吃不喝不說話。”氣場瞬間凝集。

我看著他,尷尬的搖頭,不知說什麽好,習慣的咬緊下唇,不敢迎向他的目光。

他冷冷的府過來,“為什麽不吃不喝…”口吻更加嚴厲。

我委屈的看著他,心裏的苦想說,卻不知怎麽說,眼淚不聽話的湧出。

他繼續冷冷的說,“為什麽,不愛惜自己。”離我很近,能聞到熟悉的清新味道。

“我,”怯懦的看向他“我怕解毒後…”

他一把拉起我,把我拽到身前,力道很大的道:“要是再有下次,怎麽辦?”

我慌亂的搖頭又搖手:“不會,絕對不會。”

李漾:“我都沒秘密了,你是不是也該..有事..告訴我呢?”他的語氣和藹下來。

我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嗯,都告訴你,絕不隱瞞。”

他不懷好意的輕笑:“好,那我就等著…”

我嘟著嘴,“你的秘密,都是我無意間聽到的,為什麽卻要我主動說…”

他又冷酷的看著我:“好,不說也行。”

我慌亂的拉著他的手:“我說,我說,肯定主動說。”再次撲在他懷裏,覺得無比溫暖,一個對我這樣好的人,連命都可以不要,怎能辜負他。再也不想回去,也許上天的安排,讓我來找芝草的。

懶懶的抱著他,在他懷裏念著《心經》,他也坐在木

板上,與我念著《心經》,默默的體會,少有的溫暖與安逸入眠。

夜裏,我身邊睡著的人是誰,借著穿透窗戶紙,照進的微弱月光,那個熟悉的臉龐是李漾,高興的翻過身子,仔細的看他那高高的鼻梁,濃重的劍眉,心滿意足的笑了,往他身邊蹭了蹭,手指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長發,如黑瀑布般的下垂。摸著他的馬尾繼續入夢。

晌午外麵沒有動靜,屋裏也沒人,一切幹淨有序,生了火的屋子一點也不冷,我努力往外看,沒人啊!就裹上厚實的外衣往外走。還是沒人啊,小舟也沒有,昨天做夢了?今天就剩我一個了,可是…

各個屋子找了一遍,隻有鍋裏盛著熱熱的魚湯,別的什麽也沒有。那兩個人呢?想著他昨天責備的話與眼神,利落的喝下魚湯。往叢林抹去,轉了一圈也沒人,這人呢?又跑到哪裏去了,不是沒秘密嗎?

我嘟囔著,回到他們房裏,坐在板上想,魚湯是熱的。哦,留了條,在竹葉上掛著‘我倆去寺院看看長老’。我安心的念著《心經》和那個《六字真言》。六字真言,在2012的仁青師傅傳給我過,這是藏傳佛教的大明咒。它能幫我消除業障,帶來更多智慧,開啟慈悲心,為長輩與後輩積福消業,更為身邊的每個人帶來加持。想著佛經的益處,增加了信心,期盼自己能快些解毒,也許能拚過解毒關,獲得幸福。念了那麽多經,肯定會得到加持,且希望身邊的每人,也得到加持。李煥能得到更高的位置,李漾能恢複功力,金哲恢複記憶。或許恢複記憶,也能像我一樣接受這裏,畢竟回去的路不好找啊。

再次醒來,他坐在身旁,幽幽的看著我,我看向他“嗬嗬的”笑了…

“長老來了嗎?”我關切的問,也很擔心。

他看看我,笑了笑:“別急,寺院裏有些麻煩,李煥要暫時幫忙處理。我們等等消息吧。”

我詫異的看著他:“寺院出事了?”

他看看我:“我們在山下住過一晚,有人跟官府通報‘三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與僧侶一起上山…官府在寺院裏到處找人,都找不到。正好幾天前我們都在這裏,把寺院糟蹋夠嗆,李煥幫忙解決。他讓我和你靜靜的等待消息,長老忙完了,就馬上開始。”

正合我意:“想起那解毒,我就害怕。”

他看著我,拉起我的手:“別怕,有我陪著你啊,再多的苦,我們一起承擔。”

靜靜的躺在他身邊,心裏甜甜的有芝草的感覺就是好。

我給他講述來曆,讓他靠在對麵牆上,笑笑的看他:“從哪裏好呢?”

他回視我:“哪裏都好,洗耳恭聽,有很長時間聽,就你我知道。”

我堅定的開始:“2012年有個瑪雅族遺留下的傳說…我初到韓國,韓國是現在的朝鮮王朝後被分為北朝鮮和南韓。你們現在的王宮,就坐落在韓國的首都‘首爾’,我來韓國度假,對這邊不太熟悉。我們一起滑雪後出了事故,金哲(男徒)為了救我,就一起來這兒,具體為什麽來,怎麽來的,我也說不清楚…”

他詫異的看著我,眼睛偌大,沒有不信的表情,滿是震撼。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示意還繼續?

他點頭的認可…

“初到這裏,在山村遇到李大人,他和徒弟醫治我和金哲的傷,因骨折所以不能動,徒弟給我講了很多這邊的事,慢慢的有了解。我媽是中醫大夫,我有很多醫學常識,也略施手藝,與李大人聯合把金哲救醒。他腦子摔壞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我不小心得罪了李大人,他把我遺棄在村裏,張大人念我救過他家孩子,就收留了我,隨後接觸到了李煥。再後來,你比我更清楚。

他看著我,繼續的點點頭:“我是清楚,可為什麽女徒會恨你入骨,下毒呢?”

“我也一直在想,也許我施針使她嫉妒,因師傅在我給金哲施針前,從不敢操作。我施針後,師傅就帶我,給張大人家治病,也獲得了賞銀和禮物….”

李漾:“我看她是怕被師傅嫌棄資質蠢笨,她總感到資質淺、學藝不精。”認可的點頭,“你跟她在一起時,她懂得毒術嗎?”

“我看她總在做飯、洗衣、摘藥、料理師傅的活兒,很少看書鑽研,不應該懂吧”。

“可這丸藥從哪兒來呢?”他與我一同搖頭,找不到答案。

第二十九世外桃源(四)

“千萬別動啊!堅持堅持啊,針與針之間的酸麻強烈,效果更明顯更好”我一邊給他手部施針,一邊給他解釋著,“我們那邊有中風的病人,手腳不好、走路困難,都找中醫施針,紮一段時間就能好。我看我媽…”

他有力的打斷我.“那不是媽,是母親大人,一定要記住,跟我們幾個沒問題,跟老人麵前,你這話會被罰。要‘孝敬’‘禮讓’‘羞恥’‘忠義’為主,見到比你大的要鞠躬行禮,在長輩麵前要恭敬有禮,不搶話,不碰杯喝酒,喝酒不自己倒,一定要別人倒,吃飯喝水、酒對著長輩要側頭,特別是女人不能直視男人,一定要低頭或回避,包括自己的男人,在外麵也不可,男女有別特別嚴格…”

我驚訝的看著他…“怎麽多規矩?那孔融讓梨行了吧!”我笑笑,這個我熟。

他點頭:“對,沒錯!是要禮讓歲數小的,也要尊重歲數大的長輩或兄弟姐妹…”

“那我不很虧,上下都要讓。我們哪裏不流行孔融讓梨,競爭激烈。如果把好的機會讓給別人,自己選擇壞的,不是英雄是狗熊,是不自信,是沒有競爭力…黑貓白貓,抓住老鼠,才是好貓。”我看向他,他吃驚看我,滿臉無奈。

他繼續道:“女人是不得拋頭露臉,出來一定要帶帽子加白紗或用外衣裹著臉,條件好的座轎子。更不能和男人拉拉扯扯的,隻要有外人什麽都不行。就算完婚了,也要聽男人的安排,女人不能要求什麽…”

“那豈不是很沒地位,我說張大人家,為什麽總把我塞進火柴盒轎子裏,很悶的。”我不滿意的看著他,連連搖頭。“還是騎馬好,又快又能看沿路的風景。”

“騎馬,那是有錢男人才有的,賤民庶民下等人是不行的。”他無奈的看著我。

我搖搖頭,“今天就到這吧,太累了,以後慢慢補習功課,這些我不喜歡…”

“補習功課?”他不解的看著我。

“嗯,上學時沒學會的,課下在找另外老師或學長教,就是補充學習啊”

他也無奈的看著我搖頭:“你說我該怎麽對你呢?”

我慢慢的把他手上的銀針,一根根的拔出來,幫他摁住止血。隨後“嘿,嘿嘿,你想怎麽對,就怎麽對吧!”我抓了一把他鬆散的馬尾,烏黑亮麗順滑。

他無奈的也捋了捋我的長發,到朝鮮2年了,長碎也留到後背了,他溫柔的扶正我,幫我梳著頭發,把我一頭不多的長發,編成一條馬尾,看了看又歎氣、搖頭:“太少啊,別家的女人,頭發都很粗,一大把呢。”說著用手比劃著。

我笑笑,“以後需要女裝時有辦法,把你的剪下些,在和我的編在一起不就粗了。”

我笑笑的看著他。

他也眉頭一展:“對啊,有些老人是這樣做的。你還是乖乖的用心,把頭發養粗吧,這粗發盤起,可是朝鮮王朝的一種美啊。”

我默默的點頭“好,努力啊!”看來他喜歡粗發。

他轉了轉自己的手,沒什麽異常就出去勞作,繼續留在房裏念經.,念經早已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一方麵為我心平氣和,另一方麵為了助我消除孽障,乞求祥和,給那些施恩於我的人一種回向。

“烤兔子,這冬天還能有兔子嗎?”我看著李漾,他熟練的把烤好的兔子分開,放到我麵前,自己又開始細致的吃。看著他吃,總覺得大男人又是武士,該手撕嘴咬的,可他總是用細細的筷子,一點點的挑開後,慢慢的吃,就像在宴會上彬彬有禮。而我狼吞虎咽的截然不同。

“好香啊,不會又守株待兔去了吧”我笑笑的看著他。

他見怪不怪的,幫我抹去臉上的油,“明天我帶你去看看,你要答應我,不許出聲,否則就沒得吃,你怎麽恢複體力啊。現在冬天不好捉,要費很大力氣呢,你答應不搗亂就帶你去。”

“好!我答應”明天我也去看看守株待兔。

他笑笑不語。

我裹著厚實的披肩與他慢慢的進入叢林。這叢林真夠大,與遠處的各個山崗連綿起伏。我跟在他身後,都處都是荒蕪的枯萎樹杈,走起來很不方便,總要提著長衣角。他拉著我往下走,雖然處處沒有生機,但要是春天,一定綠綠蔥蔥的很美。

我們往一個方向走了會兒,他前我後的一起,蹲下來遙望,地下挖了很大很深的坑,上麵蓋著很多細樹枝和枯葉。地下靜靜的,什麽也沒有?他無奈的向我搖搖頭,我不敢說話,用眼神問他怎麽樣?

他搖搖頭…

又拉著我,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又走了很長時間接近半山腰。這回好像有點動靜,我靜靜的豎起耳朵聽“嗖嗖、嗖”…我看向他,眨眨眼睛。他沒說話,讓我往後退,我看他很懷疑的看著地麵,像在研究什麽,鋪下的樹枝間有個洞。我繼續看著他,他又做手勢讓我退後,連忙又退了幾步。

他慢慢的蹲下身,把劍拔出劍鞘,用劍鞘挑開了樹枝,裏麵猛地“哼哼,哼…”他也一驚,大喊:“退後,越遠越好。”

我慌亂的往後跑了幾步,站在一個小坡上看著他,那個坑好像也被驚動了“哼哼,哼哼,咋咋的叫著。”很多石塊被蹭掉紛紛滾落聲,他站在坑邊上,揮著劍等待著,我看他和那個東西都有些猶豫。我也開始擔心,他的手行不行啊,別被傷到…

坑底忽然“咋咋、哼哼、咋咋…”好像有個不小的黑灰色的東西,嘴鼻突出,兩側還有巨大的牙。“啊,野豬啊!小心啊!它力氣很大,能拱倒人的…”我向李漾大叫。

他好像沒聽見似的,雙手握劍指向坑邊,我不敢出聲,怕打擾他。他好像在伺機出招,但一直沒發動。能看到手有點兒顫抖,好像他也很用力的控製著,這和以前他練劍的感覺完全不同。看著他顫抖的手,心裏很內疚,為了救我受傷。一定要幫他治好,也許長老更有辦法,應該不是大毛病吧。‘帕金森’不像啊,我記得是神經係統病啊,好像會遺傳。他這個該是傷了筋脈造成的,回去查查書。

坑下的黑影猛然的又往上躥,坑很深,野豬的爪力不好,總差一點又摔落下去。漸漸的那個黑影,急了似的,連續躥了幾次。我看得很清楚,是個不小的野豬。尋思著:它要躥上來,可怎麽辦啊?正想著,就本能的回手,摸了腳下的石頭,很大的一塊抱起來,又小心翼翼的蹭過去,我向他一推石頭。

他眼睛也是一亮,我轉身向那豬的頭部,猛力的一砸,“嘭,哼哼、咋咋、咋咋、哼哼…”撕心裂肺的狂叫,黑豬被我激怒了,迅速的連竄幾次,李漾猛然一揮劍,沒刺到,又開始犯傻。

我看著那豬被惹怒了,連續的竄動,叫聲慘烈,不停的用大牙撞向坑壁。心裏害怕,往後退了幾步,又抓了塊石頭,猛的砸下去,正拍在豬腦門上,它痛苦的叫著“咋咋、咋咋、哼哼…”

他好像還在發呆,又連忙抓起大石,拚命的向豬頭拍去。接著李漾,也拿起大石,砸向那隻豬,慢慢的它不再叫喚,癱倒在地上殘喘。

我疲憊的坐下,看著坑裏滿是大石,和那隻肥碩的黑豬。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滴。雖不恐懼也很刺激!這算是我第一次狩獵嗎?不禁搖搖頭…

看向李漾,他滿眼的歉意。我笑笑:“沒事,很聰明吧,會自衛的。不過怎麽弄上來,好像很麻煩啊!”我特意忽略他的歉意,他為手抖、沒刺中而沮喪,對於熱愛武藝的人,這很殘忍,不想讓他更心痛。假裝沒看到,調節氣氛更重要。

“你說他死了沒?我們是不是該為它念經啊?別可別恨我,我也沒辦法,為了生活所迫啊。豬老弟,千萬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下毒人,她把我身體傷了,隻能用你來補償氣血,你可是我的好藥材!豬老弟:記住了,是那個女徒弟—穆如嬋。”

他也被我的氣氛帶動了:“哎,你跟它說什麽啊!”

我一臉正經,陪我念經,快幫它超度一下:“ONG-MA-NI-BEI-MEI-HONG…”

他也很認真的跟我一起大聲的念了,二十一遍。

他無奈的搖頭,“我下去,幫我那劍鞘!”

我拉著他搖頭。“你確定它死了?若是昏過去…別下去,太危險!”我使勁搖頭

他笑笑的看著我“我處理的了,放心吧。”他的手在我肩上用力的一按,就跳了下去。我抱著他的劍,很重啊,是金屬的吧?

他把那些大石,扔到我的另一側。我看那隻豬,已經沒了呼吸,肚子也不喘了,還有很多血。清除了很多碎石後,他把那豬用力的背在肩上,並用腰上的帶子係好,我也把腰上的帶子,解下來扔給他。他費力的爬上來,我在後麵扶著豬,並推著他,走一會兒,歇一會兒,都快天黑才搬回來。

累得兩人呼哧帶喘的…

第三十章世外桃源(五)

看他很辛苦的喘著粗氣,幫他把豬脫下來,想著累得一身汗,滿身土。看著那支野豬,足足有百十斤重。走到清洗的房外燒火。學著將地火內殘渣清出,並放進去新的柴火,用火石點啊點…

那火石從沒用過,兩個圓圓的石頭,相互‘啪啪’的拍,隻見有火星,卻從不見火苗啊。我左拍,右拍都不行,累得也坐下喘著氣。他蹭過來,幫我拍著火,我倆一起蹲在哪兒焼火。

看著他熟練的翻動柴火,還不時往裏麵吹氣,滿臉映得紅紅的,分外好看。我也湊過去,搶過吹桶一吹,火星,煙灰,柴火,碎屑都飛了出來,火沒大多少,把我倆熏了個黑。我看著他笑,他也看著我笑,繼續翻動著柴火,開朗的笑聲,響成一片。

進屋把衣服拿來,他兌好了水,我把門從外麵關上,在外麵喊“你先洗吧,我歇一會兒在洗。”

屋裏沒動靜,他也不說話。我在門外站著聽,沒有動靜。就回到房裏,把被子鋪好。從那次落水,就跟他一起和房睡,我是病人必須絕情絕欲,大家都知道的。在荒郊野外、深山老林,和他睡在一個房裏踏實,他又是芝草。木板很大,別說我倆,就是4-5個都沒問題。半天都不出來,蹭過去聽了聽,沒動靜,不會有事吧。

“李漾、李漾、芝草、木頭疙瘩…”怎麽不理我,推門進去。

他赤露的靠在缸裏睡著了,看著他滿頭蒸得都是汗,疲憊的睡熟,還有輕微的喘息聲。搖搖頭,摸了摸他的長發,又黑又濃,在水裏飄散,輕柔烏亮。或許是太累了,那支死豬太沉了吧。看到他肩頭,係豬留下的淤痕,不禁心裏一緊。還有肩上被我咬的,幾個半圓牙齦,深淺不一的有些猙獰,摸著留在他身上的印痕,想必當時很痛,可從沒表示過。這個男人太隱忍了,累壞了。不舍得打擾他睡覺,又怕他睡得太熟,滑下去,就站在邊上默默的看著。

出去又添了一把柴,摸了摸水溫合適,站累了,就找來東西坐著,拉著他垂在缸外的手,很幸福啊!這手滿是繭子和凍裂的細口,看上去很痛,去房裏拿來油膏。是李煥給我的,唯一女人擦臉物品。小心的塗在他手上,並用布條包好。

他睡了很久,我也很困,必須堅持。他為我做了那麽多,怎能拋下他不管。沒人看著,滑下去再嗆水,還需不時看看柴火,別太冷也別太燙,照顧人很辛苦。我又分了一部分火,到做飯的地方,翻了翻缸,有米有醃的各種菜。

就蹲在鍋邊做了一大鍋粥,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嚐了些,糊味很重,土灶沒用過,糊了總比生的強,安慰著自己。一會兒給他盛滿滿一碗,都必須吃光。想起灌魚湯就來氣,用那麽大力,差點把我牙咯掉。聞著糊糊的粥,自己還是覺得肚子餓,最近身體,被野物保養的不錯。今天還能跟他打獵,記得從佛國寺出來時,呆一會就暈的不行,必須睡覺,氣血太虧,端起碗來先給自己灌了些,很難吃。

又回去看看他,還在繼續酣睡,太累了?還是…累暈過去,總睡也不行啊。輕輕的拍了拍,沒反應。又用力的拍了拍,他騰的一下,醒了。我連忙回身。他不明白的看著我,我搖搖頭“回房去睡啊…不會水的人,在這兒睡覺危險”。

他驚訝的看著我:“你還沒洗呢?你來我走…”

繼續背對著他,“哎,你出來,我就進去。你不出來,我能進去嗎?”說著假裝要回頭,他慌忙的“好好,好!”

我退出門,盛了一大盆糊粥,放在睡覺的屋裏。

喊著“把粥喝了,那是我精心做的,不得有誤”跳進缸裏。嗯,水很熱,我算了算,添了6把柴,好好泡一泡,也舒服舒服。

“紫萱、紫萱,嗯~~嗯~讓我再睡會兒吧”夢中囈語著…

當我醒來晌午都過了,看著他還在酣睡。有點糊塗,怎麽出來的,回想著昨天晚上,悄悄拉來被子。啊,沒穿衣服啊!完了,完了,這可麻煩了,算不算破戒啊。雖來自2012那種經曆是有過,可要‘絕情絕欲’嘛?會毒發…噢,還沒事,那也就是,他很老實的把我抱出來。

慌忙穿上衣服,好了好了,踹了踹他。“你個女人家家的,怎麽不老實!”他被我驚醒,表示嚴重抗議。

我看著他:“我怎麽出來的?老實交代?乘人之危,不是好人?”

他無奈的看著我,“我能怎麽你啊,你怎麽我還差不多”

我驚訝的看著他:“我怎麽你了?”

他略顯慌亂的:“我洗澡,你為什麽進去?”

“好意懂不懂,你不會水,滑下去怎麽辦?又嗆水了,怎麽辦?有狀況又得救你!”瞪著眼睛看他。

“你救我?”他不解的思考著。

我指著他鼻子:“臭小子,不認賬?你在水潭裏沉下去,費好大力和李煥給你拖上來。李煥去生火,我給你做的人工呼吸,和胸部按壓,你當時嗆了水,什麽都不知。”

他猛的坐起:“我說衣服怎麽是解開的。”

我看著他,搖搖頭,“不解開,怎麽做按壓啊,必須要在胸骨下1/3處,明白嗎?”說著就熟練的摸著他的胸膛,指向那個位置。

他好奇的問:“人工呼吸呢?”

我看著他:“就是我把氣吹到你嘴裏唄…..”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那是救人嗎?”李煥詫異的說,“那不是…”

“我們哪裏國家政府部門,組織的培訓是這樣教的,我還有‘急救證’。而且對那些意外病倒,或心髒病突發的人,是這種方法,到醫院也這樣搶救,就是不用嘴對嘴,有一種球型的儀器,按壓還是這種方法。”他將信將疑的琢磨著。

我問他:“我怎麽出來的?你不會都看到了吧…”

他很認真的:“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看,懂嗎?”他又似笑非笑的瞟我。

“可是,我怎麽上來的?”滿心的好奇,搖著他,“快說?”

他無奈的看了看我:“我把衣服裹在頭上,在進去把你抱起,幫你擦幹,裹了被子再回來呀”。

我得意的看著他:“嗯,夠意思?不過,為什麽總瞟我啊?讓外人看到,還以為你不喜歡見我,或不願意見我…”提出抗議。

他詫異的看著我:“你說的,我是芝草,你是珠兒。以後隻能見我,別人都不行。”

我驚訝的看著他:“不能見人?為什麽?那我隻能呆在屋裏,不要憋死了?”

他無奈的看著我:“難不成,還這樣化身男人,隨著我們滿街跑。回到漢城,我要跟李煥進宮,你隻能在家呆著。也不許在宅子裏亂跑,生是非。”警告著我。

我看著他,想了想:“為什麽,總被關禁閉?”

他無奈的解釋:“女人不能拋投路麵,忘了。”我搖搖頭“嫁了人就更不能出來。要不,我會被別人說,說我家教不嚴,也會被看不起”很悲傷的樣子。

我看著他的表情,“噗嗤”的樂出來,人都會變,他跟我在一起,也變得愛說愛逗,不像開始的冷酷,桀驁的樣子,樂起來很可愛,也很爽朗。

看著他的樣子,很喜歡,就躲進他被裏:“睡覺,睡覺!”

他看看我:“男女有別,你不怕…總這樣,會出事的…往人家被裏鑽。”

我指向他的鼻子:“非禮勿聞、非禮無言、非禮勿看。我,有毒在身,你不怕嗎?下場會很慘…”

他用唇,一口堵在我嘴上,吃驚的看著他。他學著我,晃動單手指。我又說錯話了,在這裏,是不能說不吉利的,所有不吉利要回避或忽視。解毒大家都滿心希望,誰也沒勇氣,接受失敗。別說我沒有,就是他和李煥都沒有,否則就不會讓樸俊錫去找李大人,讓李敏鎬去搞那個女徒。我們才開始,總算不打不鬧,生活的地方也安逸舒適,說出這種喪氣的話,是該被他堵嘴。

相互纏綿了良久,小腹的熱血又一股股的往外躥,我略皺眉。他立即停止,輕撫我的背脊,慢慢的背著《心經》。他也會熟練的背誦,陪著我安靜的叨念,體會著小腹的血液,不太乖巧聽話,這個翻攪的疼痛,持續的有點長,長老什麽時候來,來了就好了。

又期盼快點醫好毒,好能跟他賴在一起,比這受約束的好,總要擔心或處理毒素發作。雖曾逃避過,不想解毒怕落下殘疾。可現在有了希望,拚了命也想嚐一把,也許成功,也許會失敗,可嚐試過,總也值得,沒有遺憾。亞當夏娃就偷吃了禁果,遭到懲罰。愛一個人,就該為他做點什麽?何況他對我那麽好,那麽真切,決不懦弱,全力配合。相信長老準備了怎麽久,一定能解除我身上的毒。

第三十一章解毒療傷(一)

等來等去李煥都沒上來,到把樸俊錫等來。當他出現在院裏時,飛快的竄出去,他嚇了一跳。

“你怎麽來了,李煥呢?”他無奈的看了看我。

“好多了,氣色紅潤。風水寶地很養人啊。”不好意思的看著他,笑笑。他載的小舟,放了很多包裹,舟快淹沒了。通向山洞裏的水,是活水裏麵暗流多,岸邊的死水會結冰,小舟行駛區域從不結冰,透著冷氣吸人。幫他把包裹拿下來放進院裏。

“真是好多了,還能幹活,看來李漾功勞不小”我笑笑沒說話。

他看了看我,很神秘“為什麽不問我,怎麽上來的,怎麽會上來呢?”

我笑著看他:“李煥讓你來的,告訴你的路…”

“你不好奇,李煥怎麽告訴我?鴻雁現在是飛不得,在暖房裏放著。我怎能出現,李煥為什麽不來?”我驚訝的瞪著他,被他逼問的無法招架。

“李漾呢?”他好奇的尋找李漾,不免有些擔心李煥。

“他去後山看捕到獵物沒,對了!李煥呢?”我不安的問。

他看向我,默默的搖頭“你跟李漾發展的很好?”我驚異的回視。李煥跟他都說了,都知道。還問?隱私也好直接說。

“他讓我幫你把戶籍改了。可沒想到,他父親又命令我父親,再次修改,你的戶籍,所以…你不是秘密。他已被招回漢朝家中,被父親責罰,短時間回不來。”他心痛的看了看我,繼續道“他很擔心你,又擔心李漾,特別派我給你們送些必須品。長老馬上就能上來,解毒也能開始。李煥讓我給你帶句話‘有希望,就不棄餒。千萬別鬧孩子脾氣。’”

我看著他,很心痛的搖頭。“不用改戶籍,改了也沒用。”為李煥被責罰鬱悶。

“責罰?父親能責罰孩子嗎?”我看向樸俊錫。

“王朝派係紛爭激烈,尤以外戚張氏為主,他們倡導壓製佛教,而李煥為了救你,卻跑了幾家寺院,還和主持很好,被外戚張氏們發現,並作為打壓我們的利器,領他父親很生氣,又非常難做。責令回去什麽都沒說,就被責罰在院子裏,跪5天5夜,現在剛剛能下地。”

被他話語驚嚇,倒水的碗都扔到地上。

“5天5夜,在院子裏,冬天,這是犯法?父親怎能傷害自己的孩子…”我辯解著,門猛然被推開。

李漾奔進來“這有什麽不行,還有被打死的。李煥怎樣,病倒了嘛”關切的問。

“沒錯,病得很重,不醒人事很多天,連大王都知道,大王很欣賞他的才氣,聽說被父親責罰,私下派遣禦醫李大人幫忙救治,就是你師傅”他指了指我。

“我師傅,”我驚訝的叫,“他老人好嗎?”

“對,李大人施針給李煥醫醒,李煥見到李大人第一句話,是‘您可想到解藥的方法?’李大人也被震驚了,所以李大人寫了幾句話,讓我給你帶上來,看看吧”

一張白白的絲帛“雲丹恭布甘露八支”這是什麽意思?我看了看不明白,李漾也看了看,不明白。這說明什麽?大家都在思考,沉默了好半天。

看李漾在院子裏繼續勞作,安置帶來的物品,很多食物和草藥,還有大量的綠豆和薑,不知做什麽用,想起李煥被罰5天5夜,又因我而病,有些懊悔。

“你放棄李煥了嗎?”樸俊錫聲音很小,卻聽的真切。

我回頭看他:“他出身名門,怎能高攀的起…你,希望我和李煥嗎?”

他搖搖頭,滿眼的心酸:“和誰都好,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希望他倆都幸福,隻是,他們都很不幸!我們無法左右一切,都是對弈的棋子,包括你,明白嗎?”

我不解的看著他,想著他的話中重點‘對弈棋子!’搖搖頭。

“你還覺不出?兩人如手足般的兄弟,你是他們中心。李漾從不離開李煥半步,為你去長白山。如今陪你在這解毒,李煥飽受派係間的糾葛,苦不堪言。李煥說了,給你和李漾機會,如果你們能自由飛翔,他會很開心的祝福你們。”

“很多疑問?”滿懷心事的看著他,心裏亂如麻。

暗暗的琢磨著‘你們能自由飛翔,他會開心祝福。’把他放下,我倆獨自走,也許我能做到,可李漾決不會的。李煥為了我才出家,我怎能跑了,讓他獨自扛著苦果,可我能幫他做什麽?

看著樸俊錫也長高了,王宮也是深宮六院,半年不見,眼裏的神彩天真不複存在,心思也不像以前爽朗。

我繼續看著他“灰哥它們好嗎?”

他看著我:“灰哥、綠頭都很好,還多了很多隻新的,好多名字?但也有弱點,鴻雁本是大雁族飛禽,它們冬天不能出來接受任務,所以都放在暖房裏。”

“你什麽時候回去?”我關切的問他。

“我等你開始解毒了,在看情況回去。李煥不能過來,他又不放心,特意讓我過來,我為了避人耳目,多走了好幾日子,累死我了?”

看著他曬得紅彤彤的皮膚,很疲憊的樣子。“我去給你燒水,你洗洗吧,會舒服很多…”跑出去,李漾還在整理,很多的藥材像小山一樣,堆放在地上。還有很多肉和米菜。過冬不用愁,別說我們3人,就是再多些人也夠了。

我幫忙燒水,給他拿了衣服,就到師傅的房間收拾藥材。李漾鬱悶不語,幫我搬進搬出。他冷漠無語,我明白,擔心李煥。可怎麽解開他的心結呢?要不讓他回去一趟,現在我很適應這兒了。

走到他身後,摟住他,靠在他背上,骨幹而清新的味道,“回去吧,看看李煥好嗎?別悶著不說,知道你為他擔心?”

他猛的一驚,回頭看了看我,滿是糾結的目光,俯身過來:“等你解毒後,我們一起回去。”他的聲音低啞而帶著痛。

我們默默的抱了好一會兒,各自想著心事,這突如齊來的變化,大家都很難過。本來說好跟長老一起上來解毒,可突兀的被責令回去,也不來道別,莫非…

李漾手藝越來越好,做了一大鍋的野豬肉,我們三人一起坐著聊天。樸俊錫講述訓練鴻雁的進展,和派係紛爭的慘烈。他們都是兩班之中的子弟,他們是同盟,自然父親都是一派之人,而子女必然受到牽連,鬥爭也會參與。外戚張氏,她因與王妃爭寵而遭棄,卻總希望再次得寵,就利用族人壓製佛教為由,從新喚回王的信賴。他們主導:佛教僧侶眾多又有武僧,會對國家造成危害。尤其認為,佛教宣揚人人平等,依靠個人修養,達成覺悟是不對的。出生定等級和命運是必須的,開國太祖就製定了田製改革,把寺院擁有的大麵積田地奪來,分發給更多的官員,爭取更多官員的擁戴。而我們認為佛教是廣施仁愛宣揚因果,救民眾與水火,精通醫術、軍術、武術,保留加以利用,對國家會更好。在朝堂上爭鬥越演越烈,而儒林的派係爭鬥也非常激烈。正一品金大人也成為大家角逐的核心,他的女兒得到大王的寵愛,也許會成為新的王妃。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聽著他說的這些,像打成一鍋粥似的,那個王能坐穩嗎,不禁搖頭。曆史上的朝鮮,在各種派係的爭鬥中,腐敗到被日本侵略,“哎”我搖頭的歎氣。“好在不是,被日本殺入宮廷的年代…”猛然警覺的說錯話了,捂住嘴。

他倆眼睛本就不大,卻瞪得似驢般,盯著我。我默默搖頭:“沒說,沒說!”李漾的眼神分明在探究,又不想瞞他:“能告訴我現在的年代嗎?是肅宗多少年,公元後多少年嗎?”

樸俊錫被我嚇的有些傻,掐指算了算“1700年,肅宗二十六年。”

我也算了算,很小聲的說“如果記得不錯,那是‘南京條約’1895年左右的事,具體內幕,我也說不清。總之,日本後來統治了韓國很久。”

他倆驚訝的看著我,嘴張得巨大。“為什麽,為什麽?”都有些接受不了,樸俊錫拚命的晃動我,“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你能活到1895年嗎?你就200歲了”我小聲的說完後,一身雞皮疙瘩,慌忙的抖動了下。

李漾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又說錯話了,以後一定注意,言多語失。

我“啪”拍向樸俊錫,“你不會把我的話,告訴別人吧?”

他很用力的點頭“不會,我們是盟友,同母所生,同母所養啊!放心好了,能告訴我,你怎麽知道的嗎?莫非會通靈或者你是巫女?”

我搖搖頭:“秘密!保密啊!”

李漾打岔:“你怎麽喬裝過來的?李煥為什麽吩咐,帶怎麽多東西呢?”

樸俊錫:“當然,我看到清單也嚇了一跳。他說在寺裏,一直著急籌備這些物資,長老等著這些東西,為她解毒?”

我和李漾驚訝的對視了一眼,繼續看著他…

“聽說解毒的時間絕不是幾天就能完,而且他需要長老幫忙還醫治李漾的傷,所以必須要攢夠材料,這種山區哪裏有啊,再說大宗的買賣,肯定會被發現。聽說官府的人已到寺院搜查過,他就一直伺機等待時機,找貨源延誤些日子,豈料被父親押回漢朝…”他也一驚的捂上了嘴。

“押回漢朝?怎麽回事?”我抓著他,

他無奈的搖搖頭:“很可憐,據說搜查的官人有從漢朝來的,也許是張氏家族派來的人,認出李煥,就以‘宣揚佛教滋事’罪名,押送回漢朝等候處理。得到消息,我們都嚇壞了,喬裝出去到城外接他。他很憔悴但沒被打,被很多喬裝的人押解,回到漢城後,就被大人疏通關係,當晚接回府。估計啊,幾年都別想出來了。”

李漾懊惱的拍手“這怎麽可能,他那裏受得起這份苦。”

我默默無語,滿是心疼,都是因我,被人拿住把柄。

樸俊錫:“好了,現木已成舟,都無事了,也別著急。倒是怎能猜透李大人的絲帛是關鍵。他也琢磨了很久,苦於無法出宅,沒有答案。他說也許紫萱知道,跟著李大人也有些時間,你好好想想….”

我想著李大人的藏書和那些手抄,沒有啊,沒見過有這幾個字啊,默默的尋思著。

第三十二章解毒療傷(二)

盼星星盼月亮長老終於來了,李煥被罰,大家都心急如焚。可礙於走不了,等待解毒開始,就意味著下山的臨近,即便失敗也不後悔。畢竟都盡力了,還犧牲了很多,隻認命不好。

長老把我叫過去,望、聞、問、切一番:“嗯,氣血虧虛好多了,可心緒不穩啊?是不是丹田血流,有些擴散。”

我堅定的點點頭,李漾吃驚的看了我,滿眼的責怪,我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

長老道:“你這毒也許出自清國高人之手,在李煥身上小試過一些對症的解毒。我先前說的大戟、天南星和鉤吻(斷腸草)這是藥引,最致命的是‘鴆’一種猛禽在清朝南方,比鷹大的野禽,鳴聲大而淒厲、它羽毛色彩斑斕是劇毒之物。毛泡過的水,就是毒水,泡過的酒是毒酒,無色無味喝了就能斃命。你重了沒殆,也許是其他毒物相攻相克。而中毒初期的燥熱春動,也許是**時取的毒,朝鮮沒有這種動物,不能直接解毒,如果能找到與她同類的公鴆,也許能順利的製出解藥。你想好了嗎?要是我先用別的方法,幫你解一部分毒,也許會造成這毒的擴散而…”

我沉穩的點點頭,不管毒不毒的,試試再說。

無違長老繼續道:“至餘另兩種毒嗎?一個出自蛇毒,另一種是蟲毒,我想先用其他方法,解去身上的鴆毒,再說…”

我慌亂的看了看他們,李漾滿頭是汗,手握成拳。樸俊錫也緊張的不敢表態,我穩穩的點頭,“好!我願意一試,不會怪您。李煥能幫我試毒,我也沒必要怕。”說到這兒心裏不免惆悵,我何德何能…

“好,那你躺下先施針,刺激你的經脈,讓其逆轉便於排毒…”

“解開全部的衣服”長老吩咐道

我看著他倆,三個大男人都看著我,有些犯傻。

李漾把樸俊錫推出去,自己反關上門,他倆站在門外。我躺在裏麵看著長老,拿出滿滿一合長長短短的銀針,有粗有細。將我從頭頂到臉、脖、胸、四肢、腹部、腳全部紮上,有50多針,咬緊牙關不吭一聲。還在不停的提撚刺激,而每次的提撚都會串起,整條筋脈的酸脹疼痛,用力的扣著床板。

他出去吩咐李漾與樸俊熙,給我準備藥水。過了一會兒,將一根根的銀針拔出後。讓李漾扶我進熱藥缸中浸泡。滿滿的一缸很燙的藥,雖緩緩的下去,可被燙的“哇.哇.”大叫,眼淚不停的流出,中藥嗆得我又咳嗽又吐。長老隻說了句:“你看著她,別出來。外麵繼續加火…不熱,怎能蒸出那毒!”李漾無奈的,壓著我,我的腳燙的生疼,渾身被電麻了般,像成千上億的細針不停的紮我。李漾按著我的肩,我哭著喊著嗆著吐著,無助的抓向他,他的前臂被我抓出很多血印。大喊大叫的不停嘴,長老進來一把點在我暈眩穴上,就再無感覺。

“你抓住她,看來以後你要受苦了,這一泡就是3個時辰,連續七七四九天。”

李煥謙卑的道:“好,沒問題.”

3個時辰後,蒸得我頭昏腦漲精神萎靡,被從熱缸撈出,又放進冷水缸裏1個時辰,我悠悠的醒來。無力的看著他,他不能動,隻能傻傻的扶住我,渾身被熱水燙得粉紅,在冷水裏一刺激,更疼痛難忍,冰冷的水鑽進全身毛孔。冷水中滿是綠豆和薑,渾身凍得發抖,卻又被火辣辣的灼痛。

長老還拿來一盒藥丸,足有百十顆。吩咐著:“每四個時辰服一個”。

樸俊錫在隔壁幫忙,又是燒水又是做飯,還要不停的幫忙加熱大缸。

施針、冷泡、熱泡都結束了,又給我送來一碗濃濃的又酸又餿的湯藥,不知什麽做的,很粘稠。我咬著牙,像吃飯一眼喝下去,躺在床上癱倒了。

老人又過來看看我,把了把脈搏:“有何感覺啊?”

我無力的搖頭…

老人笑笑:“小腹有感覺嗎?”

我努力的感受了下,失望的道“沒有”

老人疑惑的又把了脈…明天繼續,四十八天後再說。

我慌忙的看了李漾一眼,老人和樸俊錫都出去了,我拉著他手臂,無聲的流淚。他捋了捋我的頭發,用一把梳子幫我把頭發梳順,“一定要挺住!”

我看著他,眼淚再次流出,連坐起的力氣都沒有,就晃了晃手,睡過去。

解毒日一連過了幾天,渾身千瘡百孔的針孔,腐蝕著我。躺在木板上生疼,何況每天又是幾十針,不停的同個位置紮,針孔上繼續落針孔,新舊針孔連在一起,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疹,不能碰也不能挨,一碰就像被蜂蜇了般。

而熱缸裏的藥也越來越猛,每日都會加新的藥材進來,像醃五香茶葉蛋,雪白的皮膚被濃重的藥汁染成黃赫色,而腳下也常常被燙得出水泡。李漾抱著我,拉著我,消瘦了許多。而我因解毒過程痛苦,也越來越沒力氣,疼得麻木像煮熟的肉一樣,隨時每塊都能拿下來吃,每塊皮膚都會掉。

很奇怪,不吃東西怎能活,長老解釋,那碗濃稠藥湯,是護我元氣的法寶,保我體力的精華。一般人負擔不起昂貴費用。我的全部是李煥安排好,藥材與物品豐厚,不用擔心短缺,看來隻要我扛得住,就沒問題。

一直被疼痛及冷熱煎熬的有些昏迷,李漾天天幫我擦著藥膏,照顧被燙起的水泡。虛弱的躺在那兒,想叫他停手卻沒力氣,隻能感受他輕手輕腳的幫我擦,但還是很疼,晃了下腳。他等了等繼續:“挺住,一定會好”。熱切的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內心卻在煎熬,李煥為我試毒,那他是不是都嚐過,上次他來勸我的時沒有異常啊,也沒聽說過啊。

意識模糊又無力,昏睡中醒來被紮,被中藥泡煮,再醒來又被冷水浸泡。意識漸漸的失去,回房泡藥不能自理。每天都像在扒皮,還是要吸走我僅剩的魂魄,對於少魄之人,我更痛苦?還是李煥比我更苦?也許我太嬌弱,內心想努力的配合,可行動早已成為麻木不仁,任人宰割的羔羊。

長老的表情我看不出,氣場也覺不到,李漾在身邊的時間,卻越來越長,他甚至寸步不離,夜裏也會陪在我身邊,陪我擠在屬於我的紅葉房的木板上。守著我,為我梳順頭發,生怕我再也醒不來。他叫我的語氣,從沉穩到不安,有時甚至急迫或懊惱。我清醒又迷糊,但能覺察到他不安的心。

朦朧中,樸俊錫在勸說:“我知道你和她要好,但不能摧殘自己,這是她必須要受的,我們誰也幫不了。也許敏鎬拿到解藥,就不費力了。可敏鎬根本弄不來,他說那藥是別人給女徒的,讓女徒給紫萱吃。女徒都不知道她重毒,還說她早就該給紫萱吃,在紫萱還沒離開就該吃。但師父回來大怒,沒機會給紫萱吃,隻得放在身上等待機會。”

我朦朧的知道這層關係,又昏睡過去,但知道藥的來曆總是心安些。醒後用僅有的精力回想,誰能給女徒藥?村裏還有什麽人,能給女徒藥?莫非是張大人,可張大人一直對我很好啊,為什麽給我下毒呢?難道是那該死的奇門遁甲,惹來殺身之禍。我驚出一身冷汗。

繼續解毒,繼續痛苦,沒意識的時間越來越長,也失去掙紮反抗的力量,默默承受著一切,長老一次次的把脈,把脈後的針刺力度加大,紮針的位置更多,每次被熱藥泡的時間更長,冷水越來越短,直到冷水浸泡停止。

也不知四十九天後的我,能不能等來驚人的消息,可我覺得沒有好轉跡象,包括小腹的感覺,我特意回憶金哲和曾經擁有的親密時光,想試探小腹的熱流是否好轉,可那該死的熱流還在,想起過去的記憶,還會不停的竄動,是不是說明沒效,那一切不是百忙了?

連續被灌了很多次藥,好像喝藥的次數在增加,而喝藥的味道也改變,被紮的位置也更多,那就是還繼續解毒,繼續有希望治好,否則真沒勇氣,接受那殘酷的事實。偶爾利用意識清楚時,試探腿腳和身上的感覺,怕長老交代的萬一再殘疾,怎麽好啊?默默的忍受著…

不知過了多久,像被遺忘一樣,沒人抱我不再被紮,也不在被燙煮,那是不是熬過了四十九天,我慢慢的睜開眼,沒有力量。慢慢的動手動腳,也沒感覺,是睡夢中嗎?難道解毒結局就是…迷迷糊糊中沉睡過去。

再次醒來看到有人影晃動,心裏踏實多了,慢慢的動了動,還是不聽使喚,又睡過去。又醒來,微弱的睜開呀,看著身邊趴伏的人,費了很大力氣晃動了手,他慌忙的抬起頭:“醒了,醒了,終於醒了!長老說你體力消耗太大,要多休幾日,放心吧。四十九天結束了。”

我看著滿眼紅血絲、黑熊貓眼、疲憊消瘦的李漾,他興奮的撲來蓋在我身上,輕輕的將唇放在我臉上,一股熱淚滴到我臉上,慌亂的想著:這是成功了呢?還是失敗了呢?詫異的看著他,他激動的伏在我身上,哭了好一陣。想伸手輕撫他,卻渾身無力,連忙試探各處,沒有失去控製,也跟著流下熱淚。被救治的昏迷不醒,總算沒白費。

他慢慢的抬起頭,溫柔的看我,捋了捋我的頭發:“好了,第一次治完了,過些日子在繼續…”

我驚訝的看著他,沙啞的說:“還要治?”

他點點頭,“對,也許還要有幾次治療,好好養好身體,繼續努力,一定成功”。

我無奈的看著他,點點頭,被他握緊了手。

第三十三解毒療傷(三)

喝著無數遍湯藥體力漸漸恢複,被紮的紅疹也逐漸消退。長老又下山去,樸俊錫也回漢朝去了,等待再次開始。他每天變得很忙,把各項事做好,就打坐練功。我睡覺他打坐,表麵安逸內心卻不平靜,總在想樸俊錫的話,對弈棋子、派係爭鬥、外戚張氏,頭昏腦脹。

窗外的大雪飄飄灑灑的下了很久,看著小院被銀裝素裹,開心的拉著他要出去走走。我們轉過水邊,看向遠處叢林,望向遠處連綿不斷的銀山,巍峨聳立冷傲潔靜,腿一軟滿腦子都是滾下雪山的片斷,噗噗的雪聲、板子的斷裂、周身的疼痛,驚恐的昏過去。

再次醒來渾身顫抖,不敢看窗,不敢聽雪,想起院外的雪山就不由得縮成一團,他早知滑雪意外,見我痛苦的躲避雪景,就守著我在屋裏養著。躲在屋裏,好奇的跟他學打坐聊派係爭鬥,他練習長老傳授內功心法…

李漾告訴我,給我解毒初期,長老認為我堅持不了,甚至會造成損傷,隨時怕出意外,但卻奇跡般的闖過關。在結束時,老者傳授給他心法的第一部,讓他練習治療他的傷。

我也磨著跟他學,可他就是不教,怕對我身體有損壞,隻教我他以前學的《氣功心法》據說能強身健體,保護元氣。

無違長老再次回來,把我們叫過去,先看了看李漾,對他點點頭:“打通了嗎?”

他謙卑的低頭:“是長老,好多了,就是任脈好像不順暢。”

長老把了他的脈後,又讓他盤膝坐好並雙雙對掌、閉目盤坐。我看著他們安靜的運功也不敢打攪,就默默的念著六字真言,希望每個人都能好,能得到更廣的加持。隻見老者的麵部微紅,而他的麵額有了很多汗珠,汗珠逐漸匯聚往下淌。他閉緊雙目,胸廓微張,而氣息平穩,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過了不久,老人漸漸的收手。捋了捋長眉,肥碩的身軀輕盈的轉下鋪板,很是滿意的點頭。我看著長老的表情和善慈祥,像冬日的陽光,給人舒適安逸,幽亮的低音,具有深厚的磁性,越來越敬仰他。

無念大師是睿智老人,總覺得無念大師能看穿心思。而無覺大師雖然功力高強,但不知經過的事多,還是怎的,總覺得他頗為計較。隻有這位老者,總是慈祥的像彌勒佛一樣看著就傾心。

我笑笑對無違長老,長老也看了看我:“女施主,你第一關已然攻克,雖痛苦些但總算沒枉費我們的努力。下一關嗎?....”他笑笑的看我,又瞟向李漾。

李漾也恢複了正常,滿臉的興奮。

長老磁性的笑笑:“好,你們都是資質純良,踏實的孩子”他指了指李漾“這回通了嗎?”李漾謙卑的點頭“嗯,不走捷徑,本份修煉,好。”

長老轉向我:“解毒需要扶正驅邪,鎮心安神,活血化瘀,強身健體,才能迅速恢複機體機能。解毒的關鍵要看水,雨水、雪水是最好的解毒水,其次分別是泉水、井水、鹹水,你看這滿山遍野的雪水,一定能幫你成正果。”老人又捋了捋眉毛。

我們詫異的看著他,內心卻在哆嗦,怎麽用那雪水?我看著白晃晃的高山,就控製不住的哆嗦。來到朝鮮王朝,第一次看見下雪,還是漫天大雪多日,到處蓄積厚厚的,潔白如晶的雪。避免恐怖回憶,總躲在屋裏不敢出去,現在雪水卻成了好東西,要怎麽做呢?看向長老。

老者笑笑說:“山上最潔淨的雪收集來,放在缸裏和解毒的中藥混合做成三黃湯,浸泡與飲用,就是第二關。也許會腹瀉,看你能不能抗住這關啊!”老人笑笑。

第二關開始,我又躺下渾身被紮了無數針,經過一陣的提撚、醒針,被送進‘三黃湯中浸泡’。三黃湯是黃芩、黃柏、黃連、甘草、等混合的藥,由於浸泡溫度合適,暖暖的很舒服,想著就快好了,不免精神百倍期待下山。

泡過藥浴後,就回房練功,第二關沒有第一關可怕。練著內功心法,不一會肚子疼痛難忍,不是小腹的血流竄動,像是吃壞肚子的感覺,轟轟隆隆的腸鳴音,急忙跑出去,一會兒一趟。沒多久就眼花繚亂,耳鳴虛響。慢慢的蹭回屋,不出多時又往外跑,把李漾嚇得也不敢跟過來。

一天就在不停的跑肚中結束,而第二日清晨總算緩解了跑肚,又開始新的治療。紮針泡澡跑肚,無奈的看著長老,這不比第一關輕鬆。大口喘息著,按著肚子又要繼續跑肚,漸漸的出現了恍惚、雙影、昏迷的症狀。長老讓他繼續照顧我,沒有樸俊錫的幫忙,他非常忙碌,而我真得快死了,肚子疼的受不了。特別泡完藥浴後,跑得格外厲害,有時腹痛帶著全身冷汗與顫栗,想到還要下缸渾身不停的哆嗦。

他總鼓勵我堅持,可虛弱得頭昏眼花高度脫水,為了保持體力,讓他送來開水按比例加了糖、食鹽,一起喝下‘最難喝的水’。這是自製治療水電解質紊亂的第一步,還需要夏枯草泡水喝,我吩咐他去長老房拿夏枯草,把長老引來,好奇的看著我又喝下一碗夏枯草的水。

我虛弱的解釋著:“我腹瀉嚴重,喝點糖鹽水+夏枯草補充失去的電解質,不妨礙解毒吧?”呼呼的喘著粗氣,他幫我擦去頭上的冷汗。

長老看著我:“你懂醫術?”我笑笑的比劃了下,繼續氣喘籲籲。

李漾把我怎麽在村中被禦醫救治,施針,治病,張大人和中毒又詳細解釋了一遍,還把我為他施針,治療手抖也做了說明。

長老眼前一亮:“明日我再為你把脈,再說?”看得出他眼裏有驚訝和欣慰。

次日,老人施針前把了很久的脈,甚至懷疑我喝的夏枯草水,是不是對解毒有抵觸,老者沉默了良久:“水電解質?是什麽?昨天翻了醫書和毒術講解,沒有啊?”

每日早晨相對有力氣,沒泡三黃湯不跑肚,慢慢的給長老解釋:“我也是看過一本奇書,水電解質是清國那邊傳來的手抄本,具體說不明白,但書中介紹得非常清楚。篇名:糖鹽水;專治:腹瀉嚴重後,出現盜汗、虛弱、精神恍惚、幻聽等等…如有輕微抽搐,可增加夏枯草。其注解是,人腹瀉、嘔吐時間長,會損失體內的營養,營養中以電解質是人體內的生命之水,不能缺失,缺失一定量後,會相繼出現上述表現。所以我就拿自己試了試。”心想:這是西醫醫學,如實說會嚇壞他,不如編個美麗的謊言。

老者很認真的記下我說的,並認可的點點頭:“女施主,聰明伶俐頗具醫術天賦,看來這毒,對你不會在有難關了?假以時日就能下山。”

我驚訝的看著長老,高興的不得了:“什麽時候能走啊?”

老者捋了捋眉毛:“你這第二關,有這法子就能過了,第三關是‘溪水為引’的解毒,沒有意外有個10月,就能下山。不過,你身上的毒不是全部解除…”他停頓的看了看我,眼光中有些遺憾。

我驚訝的坐起來,還是解不了,冷汗森森的滲出。“我曾說過,鴆毒、大戟、天南星和鉤吻(斷腸草)的毒,這次都能為你解除,就不會再有什麽情毒發作,可你身上還有另兩種毒,一種蛇毒,另一種為蟲毒,就必須另找高人。我曾考慮過,這蛇和蟲的毒性為什麽沒發作,應該是相互製約克製住了,所以沒敢擅自用藥。”

一片沉寂,我無語的看向李漾,他滿眼的遺憾與內疚。我輕輕的甩了甩頭:“還會毒發嗎?”

長老:“據我判斷,這毒短期不會發,你那靈芝可還有?”我看向李漾。

李漾從我房裏拿來靈芝,還有很大一塊:“您看,還有這些,夠嗎?”

長老看著靈芝驚異的閃出一道光,又摸了摸、聞了聞,還割下一小塊,泡在水裏…過了很久,泡靈芝的水,把碗裏的水染成淡淡的棕黃色,而棕黃色中隱隱的有小小的白紋。在陽光下看得白紋清清楚楚,可水碗一晃就沒了。

老者繼續割下較大的靈芝塊,放在水裏繼續泡,過了不久,棕黃色的水中,又出現了小小的白紋,我們都詫異的看著,不敢在碰碗怕它又消失。

老者疑惑的:“你這靈芝如何得來?”

李漾把被分配去長白山找靈芝,碰到老翁和白蛇對持講述了一遍。

長老眉開眼笑像彌勒佛一樣可愛:“哎,早說啊!這白蛇是靈芝護法,白蛇與那靈芝一起生活成長,白蛇是守護靈芝的仙物,這靈芝自然沾有白蛇的津液,含有劇毒。不信我們試試”

李漾到冰天雪地裏找了半天,抓來一隻小兔,給小兔喂下剛剛泡過的靈芝,小兔轉眼就蹬腿倒地,瞬間就沒了,我心理默默的為它念了六字真言超度。

老者笑笑的說:“等解毒後,看看毒還發作嗎?如果還有毒,再吃也不遲。沒有反應就別吃了,否則又重蛇毒,就必得去找那條白蛇了。

第三十四章解毒療傷(四)

春暖花開的好日子,想想在山穀裏也有四個月了,不知李煥怎麽樣,樸俊錫也沒再來,我和李漾都有些著急。解毒的療程必須一天天挨,中間還要休息半月,為下一次做準備,也許還要10個月才能下山,大家都很期盼。

第三關是浸泡在溪水中,據說黑山洞裏的溪水處,一種沒眼睛的魚,而這魚是幫我解毒之物。沉在水裏魚會被我吸引過來,把我身體裏的毒血吸食掉,到魚不再咬我時,就說明毒素已被吸取幹淨。因不會有致命的危險,留給我2本醫術,另配製了大缸的養傷藥,長老就匆匆下山了。

我和李漾對看了一眼,慢慢走進溪水裏,溪水很冷異常刺骨,越接近黑洞水越冷。腿腳不聽使喚,為了增大魚咬麵積,我把衣服撕成露肩、露背、露腰、露四肢的短款。製作時他根本不接受,給他講述2012年還有內衣裝、比基尼裝、走秀等節目,聽得他麵紅耳赤。

他不會水又必須幫忙,隻得劃著舟跟在旁邊。我倆都很怕,沒見過那是怎樣的魚,有牙沒眼睛,多大的魚都不清楚。以前喝的魚湯裏,有大魚和各種小魚都是有眼睛的,對這種能解毒的魚,不了解就更顯恐懼。黑洞的陰影處,水早已沒過我,隻得用雙手抓住舟邊的樹條,盡可能的把身體沉在水中,他怕意外,也拉著我的手臂。兩個人都有些發抖,我被水凍的說不出話。慢慢的腿邊有了感覺,被掃過的癢,逐漸多了起來。本能的動了動,癢與被掃過的感覺少了,一會又聚過來。突然,一個劇痛,在左腳趾上,另一個劇痛在小腿上。我咬牙堅持,輕輕的哼出聲。這種痛還夾雜著癢,慢慢的遍布**的每塊肌膚。我們約定睜著眼睛表示繼續,閉上眼睛就停止。咬緊牙關努力保持不動,控製著周身被攻擊。隨時都不由自主的動,卻嚇跑它們,再次等候。它們有大有小,因在黑洞的陰影處,看不太清楚。堅持一段時間就會聚積更多。我全身被無情的撕咬著,隱約看到身邊的水裏,有些渾濁和漣漪,也許身體的毒在釋放…

他很擔心額頭冒出汗來,雖是春天晌午溫度頗高,但黑洞的陰影處藏風不見光,透出沁人心脾的陰冷。在水中凍得渾身麻木,身上到處是被撕咬的痛癢感,遍布每個角落被攻擊。努力僵持自己,可還會有**,引來它們的躲避,躲避後再漫漫匯聚,它們在腿邊身邊輾轉,而每一口大魚老辣,小魚則漫無目的嚼著,一口口的咄我。保持清醒,這魚的牙齒不簡單,它咬上後就停住不動,而吸食中就會透著奇癢,慢慢的不出血後,就繼續咬繼續吸。真懷疑,沒有我在它們是靠什麽生活,難道是弱肉強食嘛?

不知停留多久,滿身的痛癢使我不能再堅持下去,閉上雙眼。他一把拉我上舟,渾身還在冒血,而血的顏色是黑暗的紅色。他看到我,有一抹的心疼和尷尬。連忙幫我裹上外衣,劃回岸抱我到大缸裏浸泡。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就沉下去。他把我拉起,可渾身顫抖的疼癢堅持不住,鬆手就沉下,拉著我的手,靠在臂膀的部位卻泡不到。他默默的解開外衣,消瘦的身材,有力的肌肉和倒三角的身材,縱身跳入水中,扶著我。個別的傷口還在出血,被藥湯浸泡得灼痧疼痛。

他默默無語的陪伴筋疲力盡的我,輕輕的將我安撫在他肩頭,睡過去。醒來,已回到房間,他在邊上打坐練功,我翻身繼續睡,恐懼的躲避被咬。醒來又睡去,睡醒再躲避中沉睡,掙紮過後,不能總躲避,快速解毒才能離開,鼓足勇氣看向他,有些懦弱的回避他的目光。

他默默的端來小桌,讓我吃飯、喝粥、喝藥。沒有任何語言,卻有強大的殺傷力。知道他迫不及待想回去,卻又心疼我。在矛盾煎熬中選擇慢慢等待。現在的狀況,真有些失去勇氣繼續,看著身體上的千瘡百孔,比針孔的紅疹更可怕。體無完膚不確切,因臉沒被咬,可身上卻滿是大大小小、一排排、一片片被咬爛的傷處。

他拿過一盒金瘡藥,幫我抹著:“別急,急不在一時,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一盒金瘡藥,僅僅夠幾次的用量?

看著他默默認真的幫我塗藥,內心滿是感動,他真的很在乎我。想想這世外桃源雖然苦多,卻滿是柔情。急於回去就會置身派係爭鬥,對弈棋子。棋子,我們都是被人控製的棋子?李煥的話“你倆若能遠走高飛…”他明明知道李漾是不會丟下他。為什麽還說那句話呢?真想讓我倆走,還是另有隱情。

又過幾日,傷口不再紅腫,繼續走下黑洞陰影處,魚兒似得到消息,瘋狂的簇擁過來,比上次更猛烈的攻擊我。我躲了幾次後,繼續咬牙克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跑也沒用,隻是拖延下山時間。他天天做著準備下山,我也該配合才對。疼上+疼等於不疼,癢上+癢卻格外燎心,麻木的被哆被咄,口口的老辣與無情,我像巨大的魚食一樣被蠶食。

魚越聚越多,甚至有些小魚被擁擠到水麵上,這是一種什麽魚?很恐怖,想鯰魚又不是鯰魚,還有很長的胡須、透明露骨、狹窄的身條,而眼睛幾乎退化沒有,像兩個鼓包,嘴上有兩個大大的圓孔是鼻子吧,很奇怪的生物,像外星來客,從未見過。

它的牙齒,我能感到,大魚有幾個鋒利的牙,小魚則密密麻麻的,沒發育完全,身邊翻出渾濁的味道,毒血被它們一點點吸食。這次也許堅持的更長,魚群來得更多更凶。在水中慢慢的被推動,而它們毫無察覺的追逐啄咬。再次閉上眼睛,他抽我上來,腿上往下淌著血流,看上去觸目驚心。個別的魚沒有及時撒嘴,被拽上來再扔回去,不想傷害它們。不知它們咬食我後,是活還是死,總之為了此刻的我,它們必須飽餐,換取我的平安。

幾日的魚咬後,體力不支,熱症高燒不退,周身到處紅、腫、熱痛難忍。我繼續要去,他堅持不肯,必須停止養好傷再去。小小的金瘡藥早已用完,浸泡的缸水似乎作用不大。找來師傅的藥書翻看,這本書不像出自佛家,更像來自清國,保存完好,字跡工整,紙業雖黃卻清晰易辨認。查到珍珠粉可治療癰潰腫痛破爛,就抄襲試試,將珍珠、枯礬、黃柏等藥物,從長老房拿來,研磨了撒在傷口上。這滿身傷口雖都不大,但到處流膿敷藥。每天都不能穿著衣衫,在屋裏又冷畢竟是春天。他特意把火燒的微熱,不好意思長待,總在院裏打坐或勞作陪我。

我心煩意亂向他望去,朝他招手,他不知所措的跑來,我笑笑:“沒事”。隔會兒再繼續這樣,一會兒又跑來,“沒事。”再跑來“沒事”。很多次跑來“沒事,總跑進來,“累不累啊,就不能陪我呆會兒嗎?”他低著頭臉色緋紅:“怕影響你養傷”。

屋裏無聊,渾身痛癢難受,最痛苦的煎熬是午夜,從沒想過癢症會比痛難熬,如今才體會,癢症讓人發瘋。想撓又怕把傷口撓破,引發大麵積潰爛,渾身上下包括腳心都有傷口,厭煩自己,恨不得跳進溪水裏再也不出來。可溪水會有細菌,易引發傷口感染。每天最怕夜幕降臨,總覺得慢慢長夜實在煎熬,他要打坐又不想打擾他。可自己渾身奇癢疼痛難忍,總在流膿潰水得惡心自己。不停的塗藥,不停的按壓,不停的用指甲紮,卻我無法減輕一絲一毫的燎心煩躁。

一日,內心的掙紮徹底崩潰,第一關的疼痛和燙蒸;第二關的腹瀉和脫水、第三關的疼痛與奇癢,真得熬不住。這種崩潰是全身奇癢,流濃的恐懼,讓人躁動不安,發熱燒得糊裏糊塗,甚至把他當成出氣筒。我把他送來的食物或中藥一遍遍的摔打出去,不受控製的抓癢,身上很多部位被抓爛鮮血淋漓,繼續想抓。他跑來抓住我的手,可真的忍受不住,那百蟲分屍般的潰癢,不知能撐得幾時,再也忍不住了,掙脫他,飛跑到水邊,跳下去淹死算了。

我奔到水裏鑽向深處,眼前漆黑一片,可身上的奇癢沒有緩解,卻緩解了內心的躁動。冷靜後回身,他也竄入水中,我立即往回遊,擔心他不會遊泳:“好多了,別擔心。我呆一會就好…”

他傻傻的站在過胸的水麵,看著我在水中自由的遊弋,像一條魚一般的擺動,溪水的清涼,在溫暖的春光中,雖很寒冷去阻擋了焦躁與奇癢的難耐。他看著我“你水性真好…”笑了笑,舒展了所有擔心與無措。

“我教你,你把長袍脫了,要不,不方便。”我笑笑的向他潑水。

他猶豫了下,脫去長袍:“怎麽做?”簡短並焦急的撲過來。

我迎上去,拉住他:“把頭低下,潛進水裏,先練練換氣…”

習武之人內功修煉使得他憋氣很久,適應了水中憋氣,就傳授“收翻蹬夾”比劃著做給他看,“收腿,翻開,蹬腿,夾住。手配合,保持水平。前兩個動作快,後兩個動作慢,一定要用力。好!不錯,再來”…

水裏浸泡雖冷,但鎮住了難耐,拉著他幫他保持平衡,他悟性很高,基本已經掌握動作要領。

春天氣溫還很低,渾身瑟瑟發抖,跑回去繼續泡藥水,把藥燒得熱熱的驅寒,避免感冒。精神好多了,傷口雖然繼續發癢,抹著配製的珍珠粉。扛不住難耐的癢症,就鑽到溪水深處遊泳,他也慢慢的會換氣可以遊出很多米。

他告訴我,不會水的原因:因小時,被人在水邊撿到帶大,卻因撿來的家人,條件不好總被欺負,甚至還嫌他多餘被丟棄,心裏對水有了陰影,一直拒絕學習水性。在佛國寺打冷水,走到沒過脖子才提水上來,所以很多都不夠冷。還是會水好,應該不至於倒掉那麽多水,我無奈的看著他搖頭。

過了一周,流膿的傷口慢慢愈合。就繼續劃舟到黑洞隱約處,求得魚兒們的吸食,連續解毒幾日後,又被渾身的傷口奇癢流膿所阻礙,就繼續到溪水中緩解養傷,再繼續喂魚繼續養傷。數伏,身體潰爛雖好又被反複咬開,留下片片黑淤斑痕,暴露的皮膚失去原有本色。

我翻找著醫書尋求幫助,毒沒解完,落下一身黑斑痕。抄襲古方讓他將另一缸水也做成藥湯,用白芷、白附子、白果、加黑豆煮成湯,每次泡完師傅開的藥湯,再泡我自己研製的藥湯。

日子轉眼過了五月有餘,再次來到黑洞邊,沒有一條魚過來,我不禁有些驚訝,上次還有一些過來,怎麽今天一條都不來,是不是昨夜下雨,把魚衝走了。好奇的繼續往裏麵走,可進洞都很深了,魚也沒來。我倆愣愣的有些不確信,真的治好了。他也下到水裏,我們繼續往洞裏遊了會,沒有任何魚過來。

次日,再次找魚,可依然沒有魚來,那些神出鬼沒的魚呢?

又過一日,那群恐怖的魚,始終沒再出現。我倆將信將疑的對視,這來之不易,期盼很久的日子,他一把抓我上舟,緊緊的把我揉在懷裏,帥先流出熱淚。

真的好了?看著身上滿是黑色的瘀斑,狠了狠心,擠開傷痕,流出的血是鮮紅而清澈的,沒有暗沉也沒有黑絲,而紅得正常不晃眼。默默的想了想金哲、李漾、李煥、每個人,小腹裏沒有那股竄動的血流。

好了、真的好了,撲在他身上大哭起來。他又緊緊的擁抱我,這刻真是幸福,相擁相抱,相互摩挲著,兩唇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舍分開。我依靠在他懷裏,心跳不停的加快,被他默默抱回房裏,感受火熱的新生….

纏綿過後,他焦急的問:“有感覺嗎?”

我懶懶的倚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晃動著單個食指“沒有”。繼續啃著他的臉龐,再試試…

第三十五章寺院奇傳

我倆膩在一起像一人般,一起泡療傷藥,一起做飯戲水,數了數日子,這和師傅說的10個月,還差4個多月呢?莫不是提前解毒成功?

他總是比我老道與沉著,多次陪我遊向那個黑洞,希望或許能碰到一條魚在咬我一口,可很多次遊過去,又很多次遊回來,那群神奇的魚,就像消失了般的無影無蹤。因為黑洞巨大,我們不敢太深的遊入,怕水下的情況不了解,而他雖對黑洞了解,也全是水麵上劃行做的記號辨別。

我倆又住了數日,他要我多泡藥湯,把身上淤斑養好。自己默默的把草房裏的物品收拾妥當,一起下山到寺院內見無違長老。無違長老看見我們就笑嗬嗬的說:“比我掐算的快多了,自己可研製了什麽藥嗎?”

我笑笑:“承蒙長老關愛,這次隻用了您書裏的珍珠粉,幫忙治療身上因咬後的潰腫,身上的黑斑用了些養膚的藥湯浸泡,別的沒有自行研究。”

老者仁愛的看著我:“嗯,能用書裏的方子,已經很不錯了。要是不懂利用,給你也是白改啊,好學肯研總比教了不悟的好。”

我笑笑的俯首表示感謝。

老者再次查看李漾的內力:“小子最近又長了不少吧,”李漾默默的點頭不語。

老者繼續道:“我已傳了你《內功心經》《納卦經》,現在傳你《神運經》和《地龍經》,記住這是內功四經,如果你修煉得當,必能增進一切。”

老者看了看我:“女施主,隔壁我有本冊子,可願幫我抄一下?”

我點頭默默的表示認同,他倆又坐在木板上運功對掌。

長老讓我抄本古書,也許來自明朝《醫略》,看著那昏黃模糊的字跡,有些發暈。字跡小而不清,我努力的辨別每個詞,甚至貼在窗戶上看清後,在書寫。這樣如此反複,寫的異常慢,一個下午也沒寫完幾篇,過去的醫術沒有標點符號,看起來很頭疼,如果沒明白,不敢亂寫,怕寫錯了位置意思就變了。

這本《醫略》有很多卷,內外婦兒、麻醉全部包涵,廣大而精神。和我師父的醫術很大不同,師父的醫術每本都有主題,如《婦女症》就是專治女人病,《防寒論》基本都是治療各種感冒瘟疫。這本書有點像現代醫學書,各個科目都有,我仔細的抄也默默的記在心頭。

抄的有些頭昏眼花,字跡太小,看起來麻煩。抱起書來,貼在窗戶上看,一頁頁翻過,忽然覺得書內還有一種透明字體,這字體用臘筆寫上的,在很多地方都有注解,比如一個治療氣喘的方子,如果加上隱藏的臘字,就成為損肺氣之藥方。如治療澤瀉的方子,加上臘字就是攻擊內腹之方。藥量隻增加一點,藥性全部改變,而增加的隱藏字,就是關鍵。在邊上還有注解,如何判斷改變機理等等。這本奇書教人治病與改藥,怎能是《醫略》呢?

難道,長老是要傳授我改藥方法?憑感覺他因眼花不能看清,才讓我翻抄而便於閱讀,該不該把隱藏的字,告訴他呢?還是他隻是試探我?有些糊塗…繼續拿筆抄書,天漸漸的黯了,沒有燈隻得在屋裏打坐。

慢慢的走到長老的側堂,看見長老和李漾還在對掌打坐,就默默的回到房間,尋思著怎麽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我看到身上的被子,知道李漾回來過,可屋裏沒人,就去側堂找他。他和長老又在打坐對掌,避免打擾他們,就匆匆去早飯,回來繼續抄書。我認真的抄寫著每個藥詞,也默默的強化自己記住這些東西,翻找過程中,把隱藏的字默默的記住。希望等到詢問老者後在定奪如何處理隱形字。

每日抄書枯燥煩悶,不免有些字跡寫得不漂亮。老人中午過來,看了我手抄的書,很是疑惑:“這字跡也未免太潦草了,日後我再老,更看不清了,重抄。”

我慚愧的低頭:“小女字跡不好,請見諒,我在重新抄寫。可我有個疑問,不知是否當講?”我繼續垂首..

長老和藹的道:“說來聽聽…”

“小女醫術淺薄,很多不明白…”我指了指書上模糊的墨筆字,“這墨字寫的什麽就抄什麽…還是我悟到什麽就寫什麽…”

長老看著我:“師傅領進門,修行再個人。你說呢…”爽朗的笑笑走了,人出門後聲音卻傳來“你要認真抄,他陪我練功,何時把醫書抄好再走,也算幫我”。

這次認真、努力寫好每個字。為了答謝長老的回報,療毒是一個回報,學習醫術又是回報,且隱形字漸漸印入腦海。這一抄,竟是一月。每日我抄書,吃飯,看書,背書,寺內的房間有些悶熱,內心焦急控製住煩亂,咬牙終於將書抄好。

我將抄好的書,送到長老房間,讓他過目。李漾還在閉眼打坐。老者看到我抄的書,默默的搖頭,“前麵不錯,後麵心浮氣躁,繼續重抄…”

我驚訝的看著長老,長老默默不語的不再理我。我拿回書,又重新抄,有些生氣,有些不明。哎,命苦不能賴政府,重來吧。

整頓心情,看到書桌上有本《玉髓經》,無聊的翻著,默默的跟著練。微和雙目,注視心窩,耳聽呼吸,意念隨著每次呼吸自喉部下達心窩…意念相隨丹田趨,以意念心窩從丹田引入小腹,調息凝神守丹田…試著做了做,心情好了許多。

重新提筆抄書,這次感覺比以前順暢多了,也許是抄的第三遍,很多細節隻要一看,就知道怎麽寫,不用再趴窗戶分辨,我的字跡不漂亮,有些字為了寫得漂亮些,還要先在草稿上寫標準後,在往正本上拓。

一來二去,又是一月。每天悶在屋裏抄書,累了就練練《玉髓經》,日子也不枯燥,也許抄完還要等李漾,估計他還沒練完,長老傳他內功總是好事。想通了就不急了,慢慢抄寫,這次我都覺得抄寫的特別工整,再次送到長老麵前。

長老看了看,又默默的搖頭:“不是,我要的”

我詫異的望著他:“您要的是…”難道是要有隱身字的嗎?“我問過了,他是說要字的呀…”怎麽我理解錯了?

我看著手抄書,默默發呆,有些不知所措。

老者笑笑的捋了捋眉毛:“你資質甚好,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笑笑的看著長老,慈眉善目的一跪:“暫不能參悟,等您指點…”

老者:“繼續吧,再抄一本回來,這幾本我都先收存。這個不妨拿去用吧—白蠟!”

我默默的笑笑了,表示感謝。又瞟了一眼李漾,他滿臉紅光,頭上隱隱有些白煙。雙眼緊閉,眼下映出半個弧。

默默的出去,看了看天上的雲,快立秋了。看來提早的解毒,也沒能早早回去,還要多久才能回去呢?不免有些惆悵,等多久回去能看到李煥…

繼續回房修煉起《玉髓經》,提筆重新抄寫。這次認真的,橫平豎直,寫好每筆,並把隱含的臘體,用白蠟認真的抄上去,2個月轉眼即過。李漾除了我睡時幫我蓋過被子,沒跟我說過話,也沒給過我眼神,心裏空落落的,不知他的內功怎樣了?不是說傳授2本內功嗎?除了打坐沒見學習啊?

拿著書,邁進側堂。這次李漾溫和的看著我,長老看著我笑笑:“你的書呢?”

我膽怯的遞過去,沒想到長老沒接,我就高高的舉著,低著頭。

長老:“書抄了整整三遍對嗎?”

我默默的點頭,他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

聲音震懾每件物品,我低著頭不敢做聲,他繼續的笑“哈哈、哈哈”

我有些詫異他奇怪的舉動,也不得不堅持“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聲音有穿透耳膜般的氣勢,共鳴般的嘹亮。

忽然“砰!”一個罐子碎了,我嚇意識的看了一眼。

慢慢的停住笑聲,長老微笑著:“不錯,內功增進不少,連這笑聲都扛得過,估計下山也沒問題了。”

我詫異的看著他:“你倆是李煥的摯友,幫助你們等於幫他,以後多多相助李煥。”

我和李漾都頻頻點頭。

長老指了指我:“《玉髓經》可調息身體的虧虛,修煉好了,可以保你更勝從前…記住,戒焦急、戒燥、戒憂慮…明白嗎?”

我跪下磕頭:“謝謝,長老指點…”不禁留下感激的淚水。

長老拿起書上的幾本手抄書,“最後一遍是抄上去的,還是默上去的?”

我驚訝的看著他:“多謝長老教誨,是默上去的,也有抄上去的…”

老者笑笑:“嗯,純良、踏實、好!那最後一本,送你留作紀念吧!”說著老者無聲無息的將原冊與我抄寫的其他冊子,一並點火扔進火盆燒毀。

我驚訝的看著老者…

老者笑笑,鄭重的看著我:“我找尋多年接班人,卻沒有合適人選。如今,你深得我意,憑你的智慧與心懷自會處理好,別讓我失望啊?”

我驚訝的看著長老,不知說什麽好,連忙叩頭“砰、砰、砰…”

“行了,磕三就夠了,我不是你師父,磕暈了還能丟下你…”

我更驚訝的看著他…

他笑笑:“李煥那小子什麽都好,就是把別人重於自己。記住,你們一定要努力幫助他,否則枉費我對你們的解毒、傳授恩惠…”

我倆再次感謝長老的幫助。

長老語重心長的道:“佛教將有空前災難,也許今日之恩,能化解他日之災啊。”

我深深的看了長老一眼,跪下道:“紫萱謹遵長老之命,盡一切可能化解浩劫,也許不能避免,但總能減少損失,承蒙您師徒多人援手,才留得紫萱小命,但我們將誓死保護。”鄭重的磕下頭去,李漾隨著磕了9下。

第三十六章歸心似箭

寄存在寺院的馬,被搜尋的官宦搶走,隻能徒步下山。李漾的內功不僅恢複,還有飛躍版的增進。他拉著我,在林間飛快的行走,兩耳生風形似飄,步伐敏捷而輕盈,轉眼就到山腳。想想當初長老不願騎馬,如今我深有體會,他笑笑,懂了我的心意。

神秘的瞟我一眼:“先找個地方休息,晚上走吧,再快些看看。白天市井人多眼雜,易引起注意,我也想試試,這新練的內力能到何程度。”

“好,期待你的表現。長老對你不薄啊。”我拉著他的手,替他高興。

他繼續笑,陽光而俊朗:“師父反複讓你抄書,也對你很好啊。”

“你怎知道”我向他做了鼎好的手勢。

“我修煉雖不能看,卻能聽。讓你抄幾遍,當然知道。師父高深莫測,他雖不說,但肯定會對你我有意。”

“師父很看重李煥啊,讓我們扶持他,有沒有提過什麽?”我問他

進了一家狹小的客棧,一個很小的房間。

躺在榻榻米上,他躺在身側我看向他,他看向我。四個月雖同在寺裏,卻沒有過交流,如今又恢複‘世外桃源’的感覺,彼此屬於彼此。

“長老們好得出乎意料,有求必應般,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繼續問。

他慵懶的摟緊我,“派係鬥爭波及佛教,對我們格外照顧,想必,知道李煥的背景,無念大師肯定通知他們了。”

“他們怎麽通傳的,一點看不出啊”我疑惑的思索著。

“無念大師心思慎密,思維敏捷,預感到什麽才幫我…就像他第一次見我,隻看了一會兒,就贈與《心經》,莫非幫這忙需要還巨大人情…”

李漾也緩緩的點頭,“應該是…”

“回到漢朝,先去南山找趟無念大師,你說呢?第一,感謝他的幫助,第二,從他口中得知些…怎麽心理總覺得怪怪的”心裏莫名的忐忑。

“你說怎樣,就怎樣。你我之間,全聽你的。”他鄭重的看著我。

“這是承諾?”我控製著表情,心理卻樂了。

“你說呢?”他握緊我的雙手,鄭重的看著我“前麵會有很多困難,希望你能與我,持子之手與之偕老。”深深的看著我。

“好,沒有背叛,就是永遠”我回應他的話語。

他將我深深的擁入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理猛然一緊…他很擔憂,心情複雜,很久沒這樣用力,似要將我融進身體般的力量。

纏綿良久,相互依靠的等待天黑,屬於二人世界不多,總覺得前途灰暗,派係鬥爭、對弈棋子、李煥被罰、一片荊棘….

夜晚,雲淡風輕,快滿月的月亮很亮,掛在天空如鏡,他攔著我的腰,一起在路上飛馳。馬車、行人、商販、一一被我們掠過,笑著鬧著一夜行進了3日路程。坐在山坡上等待日初,小歇片刻繼續趕路。回想昨日,客棧欄杆處一起看夕陽,親密擁抱彼此依靠,真希望時間停止。

“芝草嗎?找你真不容易,費了好大力氣,終於盼到你出現…”我笑笑靠在他肩頭。

“珠兒,等了你3000年,你才肯低頭看我,是我不易…”他笑了笑,又是溫情一瞟,“你早低頭,就不用等3000年了…”他捋了捋我的頭發。

“我怎麽知道,這不是來了嗎?穿越朝鮮王朝300年,是不是…”輕輕的推他

“你早點叫我,不就馬上低頭了?嗬嗬…”笑著,撲他。

越來越愛撲他,總喜歡靠近他堅實的臂膀,安全而舒適。

“你的內功,太棒了,飄啊飄的。武功蓋世啊”我崇拜的摟著他。

他輕輕在我臉上印了一吻“會幫你的,放心吧”

我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師父說,《玉髓經》修煉到五段,能聽到百米外的私語,就把內力輸給你。會幫你增進神奇力量,還能穩住定力不足,至於其它的效果,隻有自己體會。之所以傳授我,四門經法,有一門是為了你。”他看向我:“師父擔心你…”

我詫異的看著他,又指向他。

“師父說,你不適合修煉此功,因你心思過重,易出差錯怕走火入魔,才傳授《玉髓經》讓你調息養性穩固基地。我幫你輸入真心,增加元氣護體防身。”

“長老們太好了,受寵若驚啊。”閃動了淚花…

“好事哭什麽啊?女人真是奇怪。高興,不高興都哭…”他輕拍我,幫我擦去淚。

我們靠在一起,看著月亮。滿月上,慢慢的有些黑暗,不禁抬頭。“不,這月,這是月食。天狗吃月亮!”忽然發現,不滿的月亮在一點點的被吃掉,黑暗繼續擴大,最後,竟然成了美輪美奐的‘月全食’。

深夜似幕布般的莊嚴,月亮被黑暗全部遮蓋,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李漾,緊張的摟住我,“這月亮…怎能這樣?”他有些激動,擁我的手臂有些顫抖。

我輕輕的說“沒事,這是自然現象,幾十年有一次。從小到大看過‘日食’2-3次,月食2次。一會兒,月亮就會出現。”

他更緊張的把我擁進胸膛,聽到他不安的呼吸,雜亂的心跳,頭上還滲出了汗水。

“怎麽了,別怕!沒事,這是地球、月亮、太陽之間的公轉、自轉造成的遮擋。在我們那邊,這是天文現象,電視台還會轉播。別緊張,一會兒就好。”他像個孩子似的,有些蜷縮,將我窩在他懷裏。我感到憋悶,又不好說…反拍著他的背脊。

“沒事,你看,月亮一點點的會出來…”

“嗯,是出來了”他的臉漸漸的看得清楚,有些陰霾,眉頭有一抹緊皺。

我輕撫他的脊背,“沒事,你看,我們都很好。”

他有些沉默,我湊過去,臉對臉的向他眨眼…逗著他。

他勉強的擠出一個很冷很小的笑容。

心想:這傻小子,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好了,我們這個速度,幾天能到漢朝?”

他看著月亮,好像認真的盤算,拳頭攥得緊。這是少有的表現,他喜歡就會輕瞟,憤怒或擔心,就會攢緊拳頭。

我搖著他:“快點啊,還有幾天啊?”

他笑笑,捋了捋我的頭發,思索著:“想快?3天就能到漢朝。慢呢?多少天都行…你想多久回去?”

“哎,怎麽想快啊?我才不想回去呢?要不,我們聽李煥的話,走吧?”

他有些糾結的看著我:“你真希望不回去嗎?那你那個徒弟呢?不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