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官兵見朱宛芩跳崖,剛才又看似與鄭柬賜反目,帶頭的官員道: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朱太守餘孽應該與鄭家無關,撤吧!……”
於是官兵們紛紛撤下山去……
剩鄭柬賜冰涼地坐在崖邊,一遍遍呼喚……
直到他的母親和尚未成年的弟弟鄭柬鴻找到他,他才木偶似的下了山……
下山,他先來到了青苑,桌上有她留下的兩篇詩稿……
一首似是寫與父母的:
鄉心不畏兩峰高,
昨夜慈親入夢遙,
說是浙江潮有信,
浙潮爭似廣陵潮。
以這首詩來看,難道是芩兒的父母出了事……
第二首:
稽首慈雲大士前,
莫生西土莫生先,
願為一滴楊枝水,
灑作人間並蒂蓮。
求不得今生,求來世!難道她早已打算結束自己,對於愛情,隻期盼來世!那這詩,她是寫給他的還是寫給那白衣男子的?
倒底怎麽回事?鄭柬賜覺得自己必須將整件事情查清楚!
他不能這麽不明不白……
回家,隻有回家才能找到答案……
深夜,鄭家大院一片寂靜,太晚了不好驚動父母大人,他朝著三年前自己的住地走去!還未走進門即聽見屋內一片**……
走進一看,原來,正是與芩兒私會的那個白衣男子,正在追殺他的“正妻”崔夢芳……
並不是因為他想保護崔夢芳,而是因為芩兒竟然舍命護他,看這人,麵如冠玉,玉樹淩風,鄭柬賜心中不免醋意大增,恨意大漲……
舉起劍,便向那人刺了去,這次沒有芩兒為你擋劍,看你還往哪裏跑!
當兩個人交起手來,白衣男子,好似比之前更加憤怒,這一次絲毫沒有讓著鄭柬賜的意思,不過幾個回合,劍心就指向了鄭柬賜的胸口,且吐著怒氣……
“不要啊!朱公子,放過我兒吧!他什麽都不知道!都是我這個老太婆的錯,要殺,就殺我吧!”鄭柬賜的母親這時趕到。
白衣男子定定地看了鄭柬賜一眼,轉而將劍心指向催夢芳……
“朱公子,饒命啊!我也是為了我家相公和我們這個家呀!”催夢芳掩麵大哭道。
“為了你們這個家,你們就可以犧牲我妹妹!”白衣男子怒吼道。
“妹妹!朱公子!……難道你是芩兒的兄長!”鄭柬賜終於想明白了這個人的身份,怪不得,芩兒會舍命護他!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白衣男子
的怒火絲毫沒有消……
“朱公子!我那兒媳生前對我們鄭家也是舍身相護,你不能不顧她的苦心啊,若我們家有人傷亡,官府必定追查,到時候,我們這一家子人,可能就都得去與我那兒媳作伴了!還望公子深明大意啊!”鄭母苦口婆心,指望著能挽轉局麵……
“芩兒,芩兒……”鄭柬賜忍不住傷心,跑出家門,直直奔著她跳下的懸崖而去,……原來,她並沒有變過心,是他回來晚了……
“聽著,催氏,今日,我看在我妹妹遺願的份上暫且不殺你,若你再亂說話,就算我取不了你的性命,我的餘黨也會來拿你的狗命!”白衣男子撂下狠話,一甩衣袖,離開了……
夜裏,月亮很圓,很亮,鄭柬賜坐在懸崖邊,手握玉簫,悲傷地回憶著與朱宛芩相識相知以及成親的過程……
白衣男子出現在他身後!
他立刻反映過來……
“該怎麽稱呼你?”鄭柬賜問白衣男子。
“朱莘彥!朱宛芩的大哥!”
“大哥!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我家祖上,曾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立下過汗馬功勞,因而世代享有高官厚爵,但是六年前,永樂皇帝登基,而我爹曾效力建文帝,因此那時他即把我安排到邊關,就是怕日後會出事,之後,我爹又準備讓芩兒去投靠我,可是芩兒卻因為你不肯離開!
當年你們成親不久,我們家就出了事,我爹收留了建文帝的舊部,被朝中對手揭發,我們家被滿門抄斬!這也是我爹為什麽會在三天之內把我妹妹嫁給你的原因!他以為隻要把女兒嫁出去,同時與她斷絕父女關係,就能保住女兒!
我爹事發後,你娘害怕你們鄭家受到牽連,於是又給你取了一房媳婦,為的是取代我妹妹,一旦有人查起,就說新取的那個才是你當日大婚取的正室妻子,而我妹妹變成了你的妾,這樣,哪怕有人知道一些蛛絲馬跡,也可以說,這個妾隻是由太守府娶的丫環,不足以構成罪責!”
“既然如此,芩兒為何還會被官兵追殺!”
“還不都是因為你的正牌夫人!是她告的密!她向官府告發,說我妹妹是隱瞞身份嫁入鄭家!官兵上門那日,我收到消息,前去告之芩兒,本想帶她隨我去邊關,她卻說要另擇僻靜之處暫避,等你回來之後再作打算,我們提起父母,不免傷心,抱頭痛哭時,卻被你撞見!沒想到的是,官兵來得那麽快,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轉移,她是為了保護我和你們鄭家才犧牲自己跳下懸崖的!”提起崔氏,朱莘彥就恨得捏緊了拳頭!
聽完整件事,鄭柬賜猶如萬箭穿心……
看著那黑洞洞的懸崖,哪怕跳下去是掉在了水裏,隻怕也會凶多吉少,更何況,這懸崖底部從未有人找到過!
那黑洞洞的懸崖,給人的感覺,隻有絕望……
一個月後,鄭家再次收到旨義,要求鄭柬賜速速回京修建皇城,但家仆們卻找不到鄭家大公子,鄭母的目光轉向了鄭家大媳婦,而她卻一臉茫然……
她對她的丈夫毫不了解,等了三載的丈夫,回家後對她不屑一顧,一氣之下,她跑到書房將那個賤人留下的東西付之一炬,鄭柬賜發現後瘋了似的衝進火堆,徒手搶出少許詩稿!
幸好那個賤人的畫像早已燒化,總算解了她心中之氣!
而鄭柬賜卻指著自己的頭對她放下狠話:“你燒得了嗎?她在我這兒,除非你連我一起燒了!”
他的狠勁兒讓她害怕得後退了一步,然後含著淚廝吼:“那個賤人已經死了,你醒醒吧!”
“你胡說,她沒死,她一定沒死!”鄭柬賜瘋了似的衝出院門,兩天以來一直去向不知……
麵對婆婆質問,她不得不說出兩天前的事……
“什麽,你居然燒了她的畫像!她已經死了,你何苦還要這般!”
鄭柬賜一身素衣,來到懸崖邊,麵向深不見底的懸崖,大聲喊出被燒的畫中人的名字:
“芩兒……”
“如果,從這裏跳下去,能夠找到你,那麽,請你等著我,我這就來找你!”說完鄭柬賜往前邁開步子,麵對深不見底的懸崖,他沒有閉眼,他希望跳下去的時候可以找到她……
正欲跳下,身後卻傳來母親聲廝力竭的呼喚:
“柬-賜-!不要!柬-賜-!”
蔡氏用盡所有力氣呼喚住兒子,哭訴道:
“柬賜!你不能隨她去,她是為了救我們一家才跳下去的,你不能浪費她一番苦心!你還有父母、兄弟、責任!皇上下了旨義,要你速速回去修建皇城,如今你爹已年老,兄弟還年幼,咱們家隻有你能赴北京,你若輕身,我們全家都得跟著遭央!你忍心看著我們家像宛芩他們家一樣嗎?”
鄭柬賜此刻腦跡,閃現朱宛芩臨別時給他的最後的話:
“夫君要好好活著,方不負我!”
是啊,人生不是隻有自己,不顧父母、家族而為情輕身是懦夫的行為,芩兒也就白白犧牲了!隻怕到了那邊,她也不會原諒他!
“芩兒,你聽著,今生不能與你相伴一生,來世,若還不能與你相遇,那麽我願世世修行,直到可以等到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