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趙衛強酒醉紮車胎被抓

早晨的時候,迷迷糊糊中,石海川感覺有人在自己臉上摸。睜開眼睛,竟是鬱雪。她正偎在身旁淺笑著望著他。石海川以為是在做夢,猛地坐起身。晨曦從外麵射進來,照在她臉上,泛著熠熠的光。不是夢,千真萬確,是鬱雪。

妹,你!石海川癡癡地望著她。

鬱雪做了一個鬼臉,笑著說,瞧把你嚇得,我是老虎嗎?

你什麽時候來的!石海川確定真是鬱雪後,欣喜的笑容開始在他的臉上蕩漾開來。鬱雪俏皮地說,你猜?

你昨晚就來了嗎?你來了我怎麽不知道?石海川拍拍腦袋,他感覺頭皮一陣陣發緊,有點疼。他想起昨晚和趙衛強喝酒的事。

哥,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啊!我怎麽叫也叫不醒。鬱雪憐愛的注視著他,之後繼續說,哦,對了,昨晚我還遇見了你同學,他還請我吃火鍋了。他說他叫什麽王建國來著。

石海川揉著發痛的腦袋,好奇地問,是嗎,這怎麽可能,你們又不認識?

見了,不就認識了。鬱雪歡快地說,看來,她今天心情不錯。她繼續興奮的說,你說巧不巧,昨晚我來的時候,正要敲門,他剛好把門打開要走,我們就撞到了一塊!見你睡著了,他就非要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飯。石海川想起來了,王建國昨晚來了,還問他借錢了。他把藏在床底下的三千塊錢和身上趙衛強給他的三千塊錢,給自已留了一千,全借他了。鬱雪現在不提,他差點都忘了。石海川問,你們吃飯都聊啥了?

鬱雪說,還能聊啥,當然聊你唄,看樣子,你們關係不一般嘍!石海川微笑著問,何以見得?

吃飯時他一直都在說你好話!

說我什麽好話?

能有什麽好話,當然是說你是個大傻逼了!

傻逼都是好話呀,我怎麽傻了?

你不傻,那次你把借王建國的五百塊錢全給了我,不給你留一分錢!鬱雪數落說。其實,聽王建國給她說這個的時候,她當時感動地眼淚流得嘩嘩的。

石海川不知該怎麽回答鬱雪。聊完王建國,他們就沒話題了。沒了話題,那就……

妹,你怎麽這麽久都不來,哥都快想死你了!石海川望著鬱雪嫵媚憐愛的樣子,猛地俯在她身上,親吻起來。

哥,我也想你!想死你了!鬱雪在石海川身下喃喃的說。

長久的期盼、焦渴、饑餓,使兩個年輕的肌體熊熊燃燒著。他們恣意縱情,衝撞著,喘息著、呻吟著。在忘我的激情燃燒中,浮華的世界沒有了,一切的焦慮、憂愁、煩惱、卑怯、痛苦、不快全都消失了。他們不斷的從一個快樂的**上升到另一個**。

痛快啊!輕鬆啊!做完,兩個人都精疲力竭,喘著粗氣,赤條條,四腳八叉地癱在了床上。

待心跳漸漸平複下來,石海川長吸一口氣,下意識把目光移到了鬱雪的身體上。她身上竟破例沒有淤青。

石海川尋思,是那個王老肥良心發現了嗎?你看什麽?鬱雪望著石海川,她知道他看什麽,故意問。石海川猶疑地盯著鬱雪道,他這段時間沒虐待你?鬱雪不自覺的收回目光,垂下眼瞼,用鼻子輕輕嗯了!

石海川沉默了。

哥,你怎麽不說話!鬱雪沒看到她預期的笑臉。

石海川繼續沉默著。

哥,他沒作賤我難道你不高興嗎?鬱雪眼巴巴的望著石海川。

沉默了一會,石海川忽然目光灼灼的逼視鬱雪,突兀的說:王胖子是不是行了!

鬱雪懵住了,當鬱雪終於反應過來石海川是什麽意思時,一下子委屈的說不出話來。哥,你…

鬱雪漲紅了臉,接著眼淚就噴湧著的流了下來。見鬱雪突然痛哭,石海川一下子不知所措,他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就心痛地把她緊緊攬進懷裏。

鬱雪哭著激動地說,哥,你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麽過來的嗎?這些日子裏,我天天都在想你,心裏每天都在受煎熬,我是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身上傷好了。哥,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身上的傷心疼,心裏憋屈!原來如此,怪不得她這麽長時間不來找他,石海川哭了。妹,哥錯了,是哥說錯話了!都怪哥沒本事,哥又有什麽資格埋怨你呢!

當兩個人的情緒終於平複下來,就都沒話了。他們相互依偎,靜靜地躺著,用身體的溫度互相撫慰著,傳遞著彼此濃濃地愛。

手機鬧鈴響了,九點了。石海川艾艾地說,妹,我得去上班了!

嗯,你去吧!鬱雪戀戀不舍從石海川的臂彎抽身出來。

石海川在鬱雪額頭親了,然後迅速起身,穿衣。洗車場九點半開門。

哥,今天西京肯定會出大新聞!石海川洗漱時,鬱雪漫不經心地說。

什麽大新聞?石海川隨口問。

昨晚紮車哥被抓了,我親眼看見的!今天西京網肯定會上頭條!鬱雪得意地說。

什麽時間,你在哪見的?石海川正擦臉的毛巾停在空中僵住了。

十一點多,在西2路,怎麽了?見石海川一臉緊張,鬱雪好奇的看著他。

那人長什麽樣子!石海川忐忑不安地問。

那人挺胖的吧!哦,對了,是個醉鬼,我看見的時候,早被人打的不成人形了!後來被警察帶走了!你說可笑不,聽圍觀的人說,他一路紮了十幾輛車,最後竟拿著把錐子趴在一輛車上睡著了!鬱雪津津樂道地說。

趙衛強!石海川斷定是他。他顧不上和鬱雪告別,拿了電話,衝出房子。

一出門,石海川就撥了趙衛強電話。關機。趕到洗車場,門鎖著。石海川用手機打開西京網,果不其然,被鬱雪說對了,紮車哥上了頭條。紮車哥不是別人,正是趙衛強。新聞標題“仇富洗車工醉紮11車被抓”。

哥,是兄弟害了你,昨晚千不該,萬不該請你喝那麽多酒啊!石海川抱著頭頹然的跌坐在路邊的台階上。

海川,待這幹啥,還不快走,得是等著找打呢!石海川被人猛地從地上拉起。拉他的是王建國。王建國說,你沒看西京網,你老板昨晚紮車胎被抓了,他紮了人家那麽多車,那些被他紮了車胎的人一會看了消息,還不過來砸場子!我一看到消息就過來了,就怕你不知道狀況過來招打!王建國不由分說,拉起石海川就走。石海川邊被王建國拉著走,邊喃喃地說,建國,是我害了老板!

王建國好奇的問,他紮人家車胎,關你啥事,怎麽是你害的他?

我昨晚不該請他喝酒,他一喝酒就紮人車胎。衛強哥,你咋就不聽人勸呢!你一個好人,咋就偏偏要紮人家車胎呢!石海川自責地說,他是說給王建國,也是說給自己。

王建國說,他算什麽好人,好人會平白無故紮人車胎,他是社會垃圾!你請他喝酒,又沒讓他紮人車胎,你有什麽可自責的!石海川說,建國,不許你這麽說他,你不了解他,他心很好的,對人很仗義,在洗車場,他一直都非常照顧我!你知道嗎?他家裏情況也不好,可他昨天發工資,還給我多發了三百五!他邊說著,邊回憶著趙衛強昨晚真誠豪爽的樣子。說著話,他們已折回到長安路上。

王建國看見路邊有張條椅,就拉石海川坐下了,他問,海川,你知道他紮人車胎的事?石海川如實說,我見過一次。我猜最近周邊的這些車都是他紮的,所以我昨晚才請他喝酒,勸他不要再幹了!

王建國說,海川,做了壞事,就應得到製裁!其實,你昨天之前該做的不是去勸他,而是去檢舉他!你想想,如果你之前檢舉了他,昨晚紮車胎的事還會發生?另外,網上不是在懸賞他嗎,你檢舉了他,不但為民除害,還自己得了一萬元實惠!一舉兩得,多好事呀!你看看你現在,什麽也得不到,而且,趙衛強要在警察那說了你知道他的紮胎的事,你也會有麻煩的!你犯得可是包庇罪!

石海川說,衛強哥對我那麽好,賺那樣的錢,我還是人嗎?雖然王建國的話無可辯駁,細想也真是那麽回事,可是,他還是覺得王建國變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石海川覺得王建國現在把錢看得很重。王建國繼續說,這錢咋就不能賺,賺錢總比當包庇犯強吧!石海川說,建國,如果那個紮車的人是我,你知道了也會檢舉嗎?王建國嘴張了張,最終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們都沉默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王建國說,海川,你怎麽會紮人車胎,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你今天要沒事,我帶你去我們公司看看吧!

石海川說,建國,今天就算了,下次吧!衛強哥被抓,我心裏亂極了!再說了,我女朋友在呢,昨晚你見了,你知道的!

王建國悻悻地說,海川,鬱雪這樣的女孩你吼不住!大家在一起耍耍可以,別太當真!

石海川說,她怎麽了!說這話時,他不由自主提高了聲音。王建國的話讓石海川心裏很不舒服,他能說這話,顯然是對鬱雪有偏見。

好吧!那你好好守著你的女朋友!我走了!見石海川臉色不好看,王建國就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石海川望著王建國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他感覺,

王建國生他氣了。

石海川在路上給鬱雪買了一杯豆漿、三根油條。心裏有事,加之昨晚的酒勁還沒有完全散盡,他此刻一點胃口也沒有。回到住處,鬱雪還睡著。他叫她起來吃飯。

鬱雪疑惑地問,你今天不上班了?石海川怕鬱雪擔心,就隨口撒了個謊,說老板說今天有事,讓歇一天!。鬱雪見他隻買了一份早點,就問,你不吃嗎?石海川說,你快起來趁熱吃吧,我吃過了!說話時,他勉強地笑了笑,為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他一屁股坐在了床邊,把後背留給了鬱雪。石海川表情的變化,鬱雪看在眼裏,心立即忐忑起來,他是咋了?石海川是個不會掩飾的人,一臉官司寫在臉上,自他一進門,鬱雪就看出來了。她猛地搬轉他的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眼睛,狡黠地問,你吃的什麽?

石海川被鬱雪猝不及防的一問,當即就結巴了。我吃的是…

你根本就沒吃吧!哥,你心裏藏著事!鬱雪惴惴不安地問。

見石海川默不作聲,鬱雪越發確信了自己的判斷,為緩和氣氛,鬱雪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故意撒嬌著說。哥,你到底怎麽了,你要不吃,我也不吃,要吃我們一塊吃!

石海川一把把鬱雪擁進懷裏說,妹,我吃不下呀!

鬱雪也順勢抱住了石海川,關切地問,哥,發生什麽事了?

雖然王建國說趙衛強是自作自受,和自己沒關係,可是,石海川還是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怎麽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總覺得趙衛強是他請喝酒給害的,和自己怎麽說都是撇不清關係的。雖然他不想把鬱雪牽扯到這件事中來,可是,深深的自責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他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需要把這塊石頭從心裏搬走,他需要傾吐,同時,他也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自然,鬱雪是唯一人選,此刻能聽他訴說的隻有她。

石海川見隱瞞不住,就隻得如實給她說了,他道,你知道你昨晚看到的那個紮車胎被抓了的人是誰嗎?鬱雪驚奇地問,是誰?石海川動情的說,妹呀!他是我老板!鬱雪一把推開了石海川,驚詫地瞪大眼睛望著他,什麽,是你老板,竟有這麽巧的事!鬱雪大吃一驚。石海川沮喪地望著她嗯了一聲。

他欠你工資了嗎?

沒有!他昨晚剛給我結了工資!

他是你親戚?

不是!

鬱雪糊塗了,心想,老板既沒欠你工資,又不是你親戚,那你著那門子急。

鬱雪安慰石海川說,你是嫌丟了工作?不就是一份工作,再說洗車也不是啥好工作,你本來就是在那臨時幹,沒了就沒了,你一個大學生,說不定後麵會很快找比這好幾百倍的工作!石海川痛苦地說,妹!我鬧心的不是這個!

鬱雪徹底糊塗了,她迷惑不解地盯著石海川,那你是…

他是我的朋友,是待我像親兄弟一樣的朋友!石海川的臉抽搐著,猛地提高音量,激動地說。

朋友!石海川居然是為朋友鬧心成這樣。鬱雪怔住了。鬱雪也有朋友,可是在鬱雪曾經曲意逢迎,爾虞我詐的世界裏,過往那些個和她互稱朋友的人,朋友,無非是可以朋友的名義互相利用的人。無論男女,那有什麽朋友可以讓她為他如此這般上心、擔心。

接下來,當石海川情不自禁一口氣給鬱雪講了他和趙衛強相交的經過和他紮車胎的始末,鬱雪關於朋友固有的思維模式動搖了,甚至開始被顛覆了。她想不到,朋友還可以是這樣。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有心照不宣、互相利用的朋友,也有實心相幫,患人所患的朋友。鬱雪突然感覺,石海川是個非常與眾不同的男人,和自己過往相交的男人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鬱雪說,衛強哥確實人不錯,你打算怎麽辦?

石海川如實說,我現在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說到這,他突然想到王建國說的砸場子的事,就不無擔心地說,聽王建國說,那些被紮車的車主看到網上的消息可能會砸洗車場。

衛強哥不是你房東的侄子嗎!這事他不會不管,我看你最好去和他商量一下。說不定他有辦法。鬱雪見過房東,她看出他是個有本事,有辦法的人。

啊,對呀!我咋一急就把這茬給忘了。妹,你真有主意,你起來吃飯吧,我這就去給他說。石海川說著就起身準備朝外走。

鬱雪一把拉住了石海川,道,我都說了,你不吃,我也不吃!

知道鬱雪是關心他,沒法,隻得趕忙用吸管吸了兩大口豆漿,拿了根油條吃著走出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