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一曲離塵·五味】_第19章 再見血女
天權冷哼一聲:“你們冥界之人,按界規,怎可沾染人界?”
血女卻是把玩纖細的手指,指尖一朵彼岸花,轉眼而開。
“人界?哼。長座,既是人界之事,恐怕,還輪不到你做主。”
語罷,兩人同時運功動手。血女雙手交叉,醉舞而出。十根紅色長條藤蔓,轉瞬從指尖伸長,直奔對麵而來。
水寒劍淩空,陡然變粗,屏障擋在前麵。長條翻倍增多,順勢將水寒劍包裹。由下至上,紅裏透白。寒氣開始泛上,鮮紅的藤條,冒出白氣。片刻冷凝於空中,長條均被凍結為冰。
血女見此,即刻轉變咒語。藤條上突然烈火中燒,冰淩不斷融化。
天權雙手配合擊掌,一式震驚百裏,轟響一聲。水寒劍震顫,拔地而起,從藤條中抽身而出。緊接著又從天而降,一招劍神無我,命中藤條。將其全部斬在劍下,動彈不得。
藤條上的冰淩融化,恢複鮮紅。在水寒劍下一動不動。血女變換身法,起身淩空,藤條從她手中脫落。轉身回旋,開出朵朵彼岸花來,從天而降,滿鋪在地。
水寒劍欲起,一動則藤條亦動。紅色甚至開始沿劍尖,朝劍柄方向蔓延。原本潔白的劍身,泛起紅光。
天權旋即以點足起身,雙手結印,太極八卦圖出現在掌心。
“陰陽相阻,太極無間!”聚氣為劍,劃破手指。滴血為引,滲入太極印中。一個魚躍在淵,蜿蜒曲步繞水寒劍而下。一掌擊下封印圖,藤條頓時死死趴在地上,毫無生氣。片刻後,由紅色轉為黑色,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緊接一步,他拔劍畫地為心。五行之陣緊跟,金木水火土,順勢而生。依次連接為五角星,外圍一圈,首尾相接。天權立於中心,水寒劍祭在胸前。整個陣白光盛放,將周圍照亮。
“想不到,多年不見,長座的人劍合一,倒是又精進了不少。”血女在空中,俯視地麵的天權,輕鬆道。
“花主過獎。沒想到這麽多年,你也沒有偷懶。”
“哼,那可就多謝長座誇獎了。”
血女說話間,已然腳底長成一朵彼岸花。花絲彎曲而上,將她整個人包圍。花瓣周圍,泛起紅光,刺人眼球。
宋南風急忙用劍遮擋,濾過紅光。尹紹林亦是扯出一件橙色袈裟,落地撐開,遮擋紅光。
“鄉親們,趕緊閉眼!”
天權話音剛落,動作緩慢的兩個壯年男子,已然雙手抱頭,瘋狂吼叫。痛苦掙紮在地,前翻後滾,口中慘叫。兩手死命按住雙眼,眼角流出鮮血,順著指間溢出。隻片刻,已然倒地不動,沒了聲音。
“妖女,你觸犯界規,害了人命。今日,本座定要拿了你!”
說罷,水寒劍祭出頭頂,寒氣大增。紫氣東來為引,四象兩儀而生,憑虛禦風直上。一道劍氣,白光閃過,直刺彼岸花心髒。
紅花立即迎戰,花絲分裂,不計其數。從中掃射出根根利箭,鋸齒鋒利。密布而下,亦朝天權致命處射去。
紅白在空中相遇,頓時綻開,碰撞驚雷。兩人各自退出十丈遠,分據外場邊緣。
血女一揮手,藤條直奔許沫晨而去。
天權立即劍訣出口,封印的冰牆寒光大放,將長藤生生逼退回去。
血女受挫,立即召回藤蔓,一卷長袍,向淮山方向而去。
宋南風見此,拔劍欲追。
天權一手阻攔:“窮寇莫追。”話音剛落,一口鮮血而出,染紅白色道袍。
“師傅!”宋南風趕緊回身扶住他,“師傅,你怎麽樣了?”
天權一隻手捂胸,一隻搭在宋南風手上,搖搖頭:“不要緊,調息些時日便好。想不到,十多年不見,那妖女的修為,竟然已堪比造化境界。”
宋南風聽聞,吃驚不已。一般弟子尚在破望、知微境界。造化,乃是最高飛升界的前一境界。若山修為最高的掌門和幾位長座中,也不過尚在造化境界。距離飛升,有層次不齊的差距。
“你快去替她解陣,用若山兩儀法。她生有寒疾,恐在寒冰中難撐多久。”天權吩咐道,鬆開宋南風的手,自己打坐調息。
“是!”
宋南風禦劍上前,白色的銀輝劍順次而起。劍式普通卻暗藏奧妙,四象生兩儀,兩儀化無窮。環環相扣,結出無數個太極印。最後往冰牆上一扣,四麵冰牆頓時消失。
他趕緊一劍出去,將許沫晨搭在劍上,安然落地。
尹紹林跑過去,扶起許沫晨,寒意刺骨而來:“沫晨!快醒醒。”
許沫晨雙目緊閉,蒼白的麵龐上出現紅暈。懷中突然鑽出一物,瑟瑟發抖。兩團絨球,緊縮在一起。
尹紹林將咕嚕收入懷中,用體溫給它取暖。一手抱著許沫晨,叫了幾聲也不見醒。倒是麵色顯得更為紅潤,臉頰甚至都開始變得赤紅。
“師叔,南風師兄,她不大對勁兒。”尹紹林焦急地詢問。
天權睜眼,在宋南風的攙扶下上前查探。
“你們將她扶好。”天權吩咐。
待兩人將許沫晨扶穩坐好,他便坐在其身後。運功提氣,雙手畫出太極印,貼在許沫晨背後。氣運周身,封鎖許沫晨的筋脈。
稍許時候,許沫晨臉上的紅色,慢慢褪去。恢複成之前的慘白,雙唇幹裂。
收手回氣,調理下自身。天權緩了口氣,睜開眼來。
“師叔,她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尹紹林趕緊問道。
天權滿臉漠不關心,從身上掏出兩粒金色藥丸,遞到宋南風手中:“南風,給花嫂吃了。盡快找到李漣兒,給她也服一顆。”
“是。”宋南風接過藥丸,向花嫂走去。
周圍的村民見許久沒有動靜,方才敢上前查探。宋南風將藥丸喂入花嫂口中,運功輔助她吞下。
“南風師傅,我家這口子,不會死吧?”圍觀上的一個男子問道,“也不知道她怎的,攔都攔不住。”
“沒事,她之前中了血女的毒,被控製了。因此,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你把她扶回家去,好生休息幾天就行了。”宋南風安慰道。
那人便趕緊道謝,甚至要跪地磕頭。宋南風連忙一把扶起他,讓他趕緊帶著花嫂回去。
尹紹林扶著許沫晨,心中疑惑,卻見天權絲毫不搭理。
“師叔。”他最後忍不住叫道。
天權收好水寒劍,轉身欲向若山方向而去。宋南風跟著村民,往村裏尋李漣兒去。
尹紹林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傻愣愣地抱著許沫晨。
“還不趕緊跟上。”走在前麵的天權,一聲大吼,把他嚇了一跳。
“她身上的毒,本座是解不了的。隻能用真氣護住心脈,封鎖她的奇經八脈。待上得若山,同掌門商討,再來解毒。”天權見他愣在原地,隻得轉身說道。
“哦,多謝師叔!”尹紹林趕緊答謝,將許沫晨背起來,緊跟而上。
天權見他倒還有些力氣,隻是心中有些不解,緩步下來等他:“紹林,你的修為,到哪一界了?”
“啊?”尹紹林驚奇地望向他,絲毫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
“師,師叔。我,我太笨了,好不容易才過了破望,還沒到知微。”他一隻手習慣性地撓撓光頭,背上的許沫晨一沉。他趕緊將手回位,背穩背上的人。
天權不再多言,前一步往若山而去。
尹紹林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慚愧。跟自己一起入門的師兄弟,大多都已過了知微,向勘心境界修煉了。唯有自己,實在太笨,不能參透心法,總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