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章 再見雲霄
鳳傾羽眼底一寒。
湘語，就連鳳傾嫵身邊的一個丫鬟，也這麽能演！
但那寒光很快斂去，唇角扯開一抹羞澀的笑容，從床上起來急急招呼湘語：“真是多謝你了，還是二妹妹對我最好！”
那湘語也勾起笑容來，輕蔑的看了鳳傾羽一眼，隨後直接將藥膏遞給鳳傾羽手裏，斂下眉眼：“二小姐還是希望大小姐好的，與其他小姐可不一樣。”
她這是在提醒她嗎？
鳳傾羽輕笑，鳳傾嫵對她當然是不一樣的，其他人不喜她，但也沒有想過要要她的性命！而鳳傾嫵不喜她，是繞著一道道圈子拐彎抹角的表現出來的，如同大鵬展翅，一旦表現出來狼子野心，奉送給她的，便是最致命的一擊！
“多謝湘語，替我向二妹妹說一聲謝，改日裏，我一定親自上門！”鳳傾羽笑得溫軟，眼角眉梢不少維諾的氣息，看得湘語瞥著唇角點點頭。
“這話我定然帶到，那我先回去了，二小姐還有事情需要我去做呢！”湘語給了藥膏，回頭便離去。
鳳傾羽長長舒了口氣，才冷著一雙眼睛去看被她握在手裏麵的藥膏。
通體金黃色的盒子方方正正的，盒蓋頂上還細細勾勒著一朵豔麗的牡丹，一看也知道必定是貴重的物品。
但是想是鳳傾嫵送來的東西，隨手把盒子丟進梳妝台抽屜裏麵就沒有再動。
母親一下子離開，她又慌忙間住進了大夫人的院子，這按理來說，今天夜裏就該是見雲霄的日子。
群龍不能無首，這也是母親的說法，希望她能夠盡快成長，將暗影好好納入自己羽翼之下，他日，必定也有不可多得的好處。
飯後丹朱打掃衛生去了，鳳傾羽一個人坐在院子南邊假山後麵，空氣中還有輕微的蟬鳴，周遭的鮮花已經差不多凋謝幹淨，倒是樹梢上，清幽的葉子開始慢慢碧綠。
隨著花期去世的人呐！
鳳傾羽眼眶裏一陣氤氳，清醒過來的這兩天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原本沒有經曆過，一切不知道，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反倒是知道了，就要花心思去演，去想辦法讓人信服！
居然還沒有時間去懷念她這位過早去世的母親！
重生，也沒有讓母女兩人再見上一麵。
眼底的恨意突然間變得濃烈而強大，待周圍空氣都漸漸凝固了又才緩緩放鬆下來。
母親，既然老天讓她重新醒過來，便不會草草再這樣活下去一世，她需要保護的人太多，而那些曾經傷害她的人，她也會一一還回去。
所謂……善惡終將有報！
入夜，鳳傾羽稱自己累得很，早早入睡，丹朱也不疑有他，畢竟早上鳳傾羽才從後殿裏麵回來，白天也沒有休息，到現在困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將鳳傾羽房間的燭光熄滅，出門緊緊關上房門，丹朱便回去與鳳傾羽房間隔了一條走廊的內裏。
她是奴婢，鳳傾羽就算是庶出的小姐，兩個人身份的差異還是明顯得很。
就像鳳傾羽住在西廂，而嫡出的二小姐鳳傾嫵住在東廂，是一樣的道理！
躺在床上的鳳傾羽並沒有著急睡著，而是睜大的雙眼密切注意著房間周圍的動靜。
這一等就到了淩晨，月上中天之時。
隻聽見窗格傳來一聲悶響，已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來。
初入她房間裏麵的男子，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衫，衣袂飄飄，氣質卓然。即使身在月黑風高的夜裏，也是那麽不容人小覷，彷如神祗，讓人忍不住一見傾心。
不過鳳傾羽當然是不會一見傾心的了，看見雲霄，她隻有滿腹的傷心與歉疚。
這個男人前世因她而死，年輕美好的生命，便斷送在她鳳家的爭端當中，讓人痛心！
“你知道我會來？”因月光太過明亮，房間裏麵即便漆黑一片，方才那窗子打開，便有束束月光透進房間，照耀兩個人之間的空氣，亮似陰天。
如果說剛進來的雲霄出塵得好像神仙模樣，那麽看見鳳傾羽坐在床榻上吟吟打量著他，一臉平靜的時候便顯得有點狼狽了。
“不知道。”鳳傾羽搖搖頭，唇角的笑容卻還傾城的蔓延開。
能看見雲霄翩翩的出現在她麵前，真好！
雲霄皺了皺眉，勾笑道：“不知道我會來，那你如何會在這裏……等著我？”
跟前世一模一樣的台詞！
鳳傾羽心髒漸漸加快了跳動的節奏，甚至有點激動。這個雲霄太像是前世的雲霄，到現在為止，他沒有一點苦楚，渾身都是如同謫仙一樣的高潔！
“你是那一日我看見的人。”鳳傾羽沒有回答他那個關於她為什麽會等著他的高深的問題，而是轉開了話題。
雲霄毫無顧忌的點頭，讚許的說：“你的記性還不錯！”
“你認識我？”如前世一樣，她問他，一臉疑惑。
“這裏不適合說話，侯府複雜，我帶你出去吧！”雲霄笑吟吟的提議。
“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最終，鳳傾羽還是跟著雲霄一同。她沒有功夫，便由他扣住了她的腰身，幾個起落之間，兩個人已經出了翠薇院，緊接著避過巡邏的家丁，越過了最後的圍牆。
雲霄帶著鳳傾羽到了一處草木深深的林子當中，最裏麵有一棟別院。
這裏遠離了侯府，周遭也幹淨，在這裏見麵才最不容易引起人的懷疑吧。
鳳傾羽一路上都保持了緘默，直等到雲霄將她放開，恬淡的指著房間裏麵的凳子：“委屈你了，在這樣的地方見麵！”
“沒什麽！”鳳傾羽不客氣，首先在凳子上坐下，緊接著看見放在桌麵上的茶壺和茶杯，禮貌的問：“這能喝嗎？”
雲霄一愣，臉上燃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點點頭：“能！”
於是鳳傾羽拿過一隻茶杯放在自己麵前，利落的從茶壺裏麵倒出了一杯茶水，又毫不客氣的一飲而盡。
雲霄眼底的笑意更加濃烈，關上門自己也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不怕我是壞人？”他問鳳傾羽。
鳳傾羽搖頭，伸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樣一路高空飛行，對於她這樣的大家小姐有點太過驚嚇，到現在還忍不住的出冷汗，“壞人應該不會長成你這個樣子……”她又笑著指了指雲霄。
雲霄勾起了唇角，好奇的問：“我……什麽樣子？”
鳳傾羽歪著腦袋想了想，半響為難的吐出四個字：“玉樹臨風！”
“噗嗤……”
不光是雲霄被樂出了聲，就連鳳傾羽自己，也沒有忍住自己一本正經，跟著笑出來。
等兩個人都收住了笑意，雲霄才正色道：“我找你來是有正事的！”
“你說！”
她是不是表現得有點太不可思議了，雲霄再次正色瞅了一眼鳳傾羽，也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是為什麽，他總感覺這個女孩子那麽鎮定自若，甚至那份穩重，根本不屬於她這個年齡！
他知道得很清楚，鳳傾羽也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一想到此，雲霄眼底的探究，更深了一分。
沒有浪費時間，雲霄直入了主題：“主子將令牌交到了你手上這件事在主子生前已經對暗影都吩咐過了，但是你年紀上小，暗影也算是一個強大的組織，下麵的人擔心你的年紀過小，我今夜，便是代替了他們來……會會你！”
雲霄說話的時候跟不說話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模樣，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仿如蓮，隻可遠觀；而說起正事的時候便一本正經，英俊的臉上不帶丁點表情，冷漠如斯。
鳳傾羽扯笑，故意表現出來一副大氣的模樣，“娘親既然將令牌交到了我手上，即便是拚了我這條命，也定然要保暗影的周全，當然，我的年紀是很小，如果做決策有不穩當的地方，你可以代為糾正！”
雲霄吃驚的望著她。
她……就這麽信任他嗎？
“小姐！”雲霄皺眉。
“我叫鳳傾羽，你叫我傾羽就好！”鳳傾羽笑得坦坦蕩蕩，一絲好爽氣在她周身漸漸生出，令她在點著燭台的別院房間裏麵也是豔光四射。
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而已……
夜半過去，雲霄依然如同前半夜那樣將她送回了翠薇院的西廂，走之前又穩住身子，猶疑了刹那欲言又止。
鳳傾羽扯笑：“雲霄，現在咱們也算是上下屬的關係了，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主子！”
“叫得我很老似的，我倒是寧願你跟一個大哥哥一樣幫助我管理好暗影！”鳳傾羽輕聲呢喃道。
雲霄呆怔了片刻，也釋然笑道：“傾羽，往後晚上我會來與你見麵！”
鳳傾羽點點頭，看著雲霄的聲音快如閃電，瞬間消失在窗口，四周慢慢沉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雲霄知道趙雲娘並沒有教鳳傾羽所有功夫技能，首先提出的便是讓她往後都跟著他學習，不求能夠很厲害，但至少，能在關鍵的時刻保護自己！
鳳傾羽寒著一雙眸子躺在床上，想起上一世雲霄也這樣提出過意見，但是她死活沒有依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