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九章 鳳傾嫵的本性
“你算什麽東西？不就是頂著一個嫡出小姐的頭銜而已麽？我的娘親和爹爹從小便是青梅竹馬，若不是大夫人當年仗著太後做靠山，不要臉的硬是要嫁給爹爹，若非太後下旨賜婚，這個侯府嫡出的小姐便是我鳳傾衣！哪裏輪得到你這賤人囂張？！”鳳傾衣此刻已經氣得失去了理智，目中燒紅了怒火，灼灼的看著鳳傾嫵，沒有絲毫畏懼！
鳳傾嫵哪裏受過這樣的對待？尤其是她對自己娘親的指責，更加讓她心中不悅，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下來，“你才是賤人胚子，我的娘親豈容你詆毀？！”
“不是嗎？哼！”鳳傾衣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平日裏欺負人的囂張氣焰發揮到極致，“詆毀？明明就是事實，這府上誰人不知？你敢說你的娘親不是仗著太後的關係？你敢說爹爹就真的愛你的娘親麽？誰不知道你那娘親好搶別人的男人！”
“你……”鳳傾嫵氣急，完全被鳳傾衣的一番話給激發了怒氣，高揚起手，一巴掌毫不猶豫的打在鳳傾衣的臉上，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讓所有人都呆了，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方才的溫婉善良，那眼裏激射出來的殘忍，好似恨不能將鳳傾衣給生吞活剝了一般，就連被疼痛席卷的鳳傾衣，此刻也是捂著臉，足足愣了半響。
鳳傾羽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斂下眉眼，很好！鳳傾嫵的本性這便藏不住了麽？很好啊！
不著痕跡的給丹朱使了個眼色，丹朱不知為何，卻一下子好似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斂下眉眼，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小姐和四小姐的身上，悄悄的退了下去……
鳳傾羽看著二人的對峙，她越來越期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這出好戲才剛剛開始！
“你……敢……打我？”鳳傾衣清醒過來，伴隨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的怒氣更加的旺盛，從小到大，她便一直被娘親捧在手心嗬護著，哪裏挨過這樣的耳光？！
一時之間，心中的那一股氣怎麽也無法消散，袖口中的手緊緊的拽著，鳳傾嫵這賤人，仗著嫡出小姐的身份，就敢打她了嗎？她可不是其他那些庶出的小姐！
“打你又怎樣？打你還算輕的，看我如何扒了你的皮！”鳳傾嫵挑了挑眉，她早就看鳳傾衣這賤人不順眼了，老是仗著她的娘親是爹爹的青梅竹馬，便如一個嫡出小姐一般囂張跋扈，好幾次，她都想給鳳傾衣一點顏色瞧瞧，好讓她知道，這府上隻有她鳳傾嫵有資格驕縱，今天她竟然主動撞了上來，她打了她又怎樣？！
她倒是要看看，她那個生不出兒子的娘親，能不能呼她！
鳳傾衣見鳳傾嫵臉上的笑容，緊咬著牙，身體隱隱顫抖著，扒了她的皮？那也得她先扒了她的皮！
眼裏劃過一抹狠意，鳳傾衣彎著利爪，猛地衝上前，撲到鳳傾嫵的麵前，用力的撕扯著她的衣衫，頭發……
“啊……”
鳳傾嫵吃痛，哪裏會放過她，毫不留情的回擊，一時之間，整個房間裏便是二人大打出手，相互扯對方頭發衣服的畫麵，好不精彩！
“二哥，還不快幫手！”鳳傾嫵雖然沒有讓鳳傾衣吃到好果子，但也受了不少痛，心裏發誓，她和鳳傾衣這賤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這輩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二少爺鳳傾雷猛地驚醒，立即上前，揮拳朝著鳳傾衣的身上打。
“有本事別找人幫忙！”
“哼！有本事，你也讓你那生不出兒子的娘親給你生個幫手出來！”
“鳳傾嫵，你這賤人！”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頓時，痛呼聲，嗚咽聲，咒罵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楚錦然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幾人，本想上前幫心上人的他，此刻整個人好似石化在當場，白家二小姐不是溫婉可人嗎？善良賢惠嗎？可眼前的這個女子，溢出口的咒罵，舉止間的惡毒，這……哪裏和他心中的那個完美女子有半分的相似？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眼前的是幻覺，可又發現，或許以前的那個女子，才是他幻想出來的人一般！
而一旁的軒轅煜卻是津津有味的看著，今天本沒有興致送鳳傾嫵回侯府，可耐不住太後娘娘的旨意，便委屈自己片刻，可沒想到，走這一遭，倒是讓他收獲到了不少的驚喜！
這出戲，可謂是精彩，還從來沒有那個女子，會當著他的麵大打出手！
看那鳳傾嫵以往大家小姐的風範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連她自己也還沒有意識到的狼狽，心中分外高興！
尤其是有一個驚人的發現讓他很是感興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一個傳聞中剛死了娘親的侯府庶出大小姐，眼中滿是探尋，這女子，雖身著素衣，但依舊難掩一股暗藏的氣質，尤其是那雙眼，方才隱約流露出的詭譎，可沒有逃出他的雙眼！
仔細一想方才這女子的話，嘴角越發的上揚，看來，這侯府中，還深藏著這樣一個玲瓏心思的女子！
有趣！這一趟，當真是沒有白來！
隻是，方才那女子看他的眼神，雖然如其他人見他時的誠惶誠恐，但她的眼底卻隱隱多了一分恨意！
對，是恨意！可他不記得自己見過她，當然更加不可能得罪過她了，她對自己，為何會有恨？
想到此，軒轅煜不由得微微蹙眉，眼中的探尋更是高深了起來！
軒轅煜若有所思，這廂混亂的掐架依舊沒有停止，房間中，隱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痛呼聲，也一浪高過一浪，但誰也沒有停止！
鳳傾羽看著這一切，心情卻是格外的平靜，前世，鳳傾嫵讓人砸了她的房間，又自己跳出來做救她的好人，卻是讓不明真相的她感激不盡，這一世，她不過是稍稍的動了一些心思，便讓她們都忘記了各自的目的，窩裏反了！
哼！她在太子麵前圖表現的目的，怕是落空了吧！
她倒是很想看看，鳳傾嫵清醒之後，是不是會後悔此刻的衝動！
“這是在幹什麽？還不快都鬆開！”大夫人匆匆的趕來，威嚴的聲音擲地有聲，手中依舊握著那一串佛珠，緊皺著眉峰，看著扭打在一起的三個人，又看看這淩亂的場麵，一臉的不悅！
大夫人的出現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她身後跟著的一大群姨娘也都看著這滿屋子的混亂，尤其是鳳傾嫵，鳳傾衣，還有鳳傾雷的狼狽，臉上都是驚詫不已！
鳳傾羽見大夫人一行人終於到了，不由得斂下眉眼，遮住了一閃而過的詭譎……
那崔姨娘一瞧見自個兒的女兒鳳傾衣蓬頭垢麵就連衣襟也被扯開，露出了裏麵桃紅色的肚兜，立刻呼天搶地的撲上去，一邊攬住鳳傾衣的衣裳一邊痛呼：“蕙兒，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夫人畢竟是大夫人，雖然不悅，但竟然也忍著沒有爆發，見崔姨娘已經抱住了自個兒的女兒哭得帶勁，眼底滑過一絲狠戾，又飛快湮滅。
“凝兒，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晉南侯府嫡出的小姐，居然也一身零亂，雖然情況沒有鳳傾衣那般嚴重，但至少大家小姐的麵子還是少不得受損。
何況太子跟一眾皇子還站在一邊，個個都是一臉詫異的張望著這邊狀況。
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眼角忽然間瞥到默不出聲呆愣在角落的鳳傾羽，立刻氣又不打一處來。
鳳傾嫵踟躕在原地，冷靜下來便知道自己這一場戲真的過分，恐怕之前在太子心目中留下的好印象都要付諸東流。
但氣憤也於事無補，默了默，伸手將遮蓋住自己容顏的亂發撥開，吟吟委屈道：“還請母親責罰！”
在場的人都驚怔鳳傾嫵的反應。
鳳傾羽眼底飛快滑過一抹淩厲，還真沒想到鳳傾嫵這麽迅速給自己走了最難看的一步棋，但說是最難看，其實也是最樂觀不過。
隻有請大夫人責罰，眾位皇子太子對她的印象才能稍微挽回一點點，至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是？
讚許悄悄在她眼睛裏麵蔓延，待眾人都回過神來的片刻，立刻踉蹌了兩步，慌張的上前同鳳傾嫵一樣跪在大夫人麵前。
人是在她的地方出事的，她這一上去，很容易取得大夫人的信服，順水推舟。
“大夫人，二妹妹也是為了幫我才跟五妹妹動手的，請不要責罰二妹妹，傾羽願意代替二妹妹接受懲罰！”說話間還掩飾不住身子慌張的顫抖，看起來是怕極了，卻咬著牙也要堅持的。
大夫人眼底勾起一抹狡黠，這丫頭，可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事情因你而起，但是動手的人卻不是你，今天這事我誰也不幫，就是我自己的女兒，也是一樣的懲罰，都去後殿給我閉門思過，一天不許吃飯，好好反思你們到底什麽地方做的不對！”大夫人聲音鏗鏘有力，又威嚴肅穆，一句話說出來連蹲在地上大呼委屈的崔姨娘和鳳傾衣都驚住了。
“憑什麽隻是閉門思過，大夫人，我敬你是大夫人，我的蕙兒被所有人欺悔，怎的還要受罰？該受罰的是他們幾個才對！”淩厲的眼睛一一看過鳳傾羽、鳳傾嫵還有白筠。
大夫人僵硬的臉上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轉而對以太子為首的皇族人歉意的道：“今日讓太子殿下和諸位皇子看見我晉南侯府的家事還真是抱歉，幾位殿下不如前廳用點茶水，待我處理了我侯府家事？”語氣恭敬。
她畢竟也是當今太後的侄女，說起來還虛虛的擔了幾個殿下的長輩。
“夫人不必客氣，我兄弟幾人原本也還有事情要辦，不若改日再上門拜訪！”既然人家都有送客的意思了，太子眼神淩厲，很快對之一笑，轉身之際意味深長的瞅了鳳傾嫵身邊垂著腦袋的侯府大小姐一眼。
感受到陌生的視線注視，即使沒有抬頭也不知道誰在看她，鳳傾羽還是輕輕顫了顫，隨後聽見一長串腳步聲響起，還有大夫人慢慢遠處的聲音。
原本因為大夫人送客而安靜下來的房間，隨著她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崔姨娘竟然抱著鳳傾衣嚶嚶哭了起來。
沒有外人在，大夫人即便是一向以慈善眉目對眾人，這時候也禁不住沉下臉，瞪了身邊徐媽媽一眼：“還不按照我剛才說的去做？”
“是，夫人！”徐媽媽喏喏的點頭，出門刹那便帶了好幾個家丁進門。
崔姨娘一看這還得了，大夫人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抗議嘛！
“大夫人，你不要仗著你是大夫人就要這樣不公平的對待我們蕙兒，你這樣不公平！”
大夫人黑著一張風韻猶存的俏臉，瞥了一眼崔姨娘，厲聲喝道：“還不快點都帶走了！”
“大夫人……賤人！”崔姨娘上了火，已經開始口不擇言，眼看著鳳傾衣被家丁從她手裏麵拖出去，嚇得哇哇大叫：“我的蕙兒……我的蕙兒……”
“辱罵主子，崔姨娘是要自己麵壁，還是要我同侯爺講一講？”大夫人鄙夷的瞅了崔姨娘一眼，隨後又道：“在場聽見的人可不少！”
她堂堂一個姨娘，還是晉南侯最喜歡的女人，居然要同這些小輩一樣麵壁！
四周跟在大夫人身邊的姨娘們都同情的望著她，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
崔姨娘狠狠瞪了大夫人一眼，居然奮起冷笑：“有本事你就告訴老爺去，看老爺依著誰！”仗著晉南侯的疼愛，她這些年在侯府裏麵也算是所向披靡，除了一直沒有跟大夫人有過正麵衝突以外。
大夫人拉下臉，皺眉冷哼：“崔姨娘，我讓你麵壁思過，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姨娘，這麽跟夫人說話，是大不敬！”左右除了幾個姨娘和下人，小輩都被帶了下去，大夫人也沒必要顧忌到孩子了。
這個時代的尊卑觀念不是一般的嚴重，雖然同為晉南侯的女人，但夫人與姨娘的差別，就猶如月亮同星辰。
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那一日，星辰的光華趕上月光！
其他幾個姨娘見大夫人動了怒，紛紛幸災樂禍的瞪著崔姨娘，間或還發出兩聲囁嚅的嘲笑。
光明正大挑戰大夫人的權威，那下場，即便是晉南侯，也沒有辦法保護她！
“就算她們都怕你，我也不會怕你，蕙兒說得對，你過就是仗著你有太後撐腰才在侯府裏橫行霸道，若是沒有太後，老爺才不會願意讓你進門！”崔姨娘不管不顧的一個勁的說，絲毫沒有顧忌到話說出來的後果。
俗話說出來容易，吞進去可艱難了！
“詆毀夫人，造謠侯爺，這罪名，足夠你擔當了麽？”大夫人閑散的拿起旁邊丫鬟遞上來的茶水往口中抿了一小口，猝然勾笑。
崔姨娘愣了愣，心髒好像現在才落回原地，全然不記得方才自己都說了什麽。
隔天早上，翠薇院西廂不時傳出鳳傾羽的驚呼。
“大小姐，你這膝蓋，恐怕好幾日都不能下床了！”丹朱一邊為鳳傾羽膝蓋上抹上藥膏，一邊心疼的幫她揉捏。
鳳傾羽眯了眯眼睛，唇角居然還有一絲詭譎的笑意，被突然抬眸的丹朱看在眼中，心中咯噔一聲，頓時好像對麵前的鳳傾羽陌生得不得了。
“大小姐……”丹朱默了默，疑惑的瞅了瞅鳳傾羽，欲言又止。
“昨日裏崔姨娘怎樣處置的？”鳳傾羽裝作沒看見猶疑的丹朱，一邊舒服的坐在墊子上一邊眯著眼睛問。
丹朱頓了頓，還是乖乖回答：“崔姨娘一向都不把其他人放在眼中的，昨日裏剛好與大夫人對持的時候不知道誰告訴老爺了，然後老爺忽然間出現在這裏，崔姨娘當場被掌嘴了！”一邊說，丹朱揉捏著鳳傾羽膝蓋的手還輕輕顫了顫，仿佛還留有後怕似的。
隻是被掌嘴……
鳳傾羽冷冷的笑意漾開，眯著眼睛舒服的靠在墊子上。
其實這樣也好，若是一下子被根除了才是惱火，崔姨娘的性子，留下來與大夫人對持，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大小姐，早餐吃點什麽呢？”半響後丹朱放下手裏的藥膏盒子，甩了甩酸軟的手腕，問鳳傾羽。
“隨便！”鳳傾羽揮揮手，示意丹朱自己做主。
“大小姐昨日裏兩頓飯沒有吃，我弄一點清粥過來吧，否則身體受不了！”丹朱自說自話，說完也不等鳳傾羽有意見，人已經出門而去。
鳳傾羽失笑，的確隻有她認真的餓了一整天。
鳳傾嫵和白筠都有徐媽媽偷偷送來的食物，就算是鳳傾衣，也有崔姨娘身邊的丫鬟明麗送來了飯菜。
也便是於此判斷，崔姨娘頂多是被輕微的懲罰了一下而已。
想起昨日裏在後殿，她那位妹妹可是徹底忽視了自己身上的散亂，有任何事情都是先想著她這個姐姐，溫柔體貼，若是這事情發生在上一世，難免她不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吧。
失去了親娘的庶出女兒，居然被嫡出的小姐那般體貼的對待。
房間才剛剛靜下來，隔了一道屏風的門口就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大小姐在嗎？”
鳳傾羽略略皺眉，隨即馬上換成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道：“在，進來吧！”
來的丫鬟是鳳傾嫵身邊的貼身丫鬟湘語，顧盼生姿的女子正是妙齡，穿著一襲貼身縫製的綠色折裙，繁複的發髻裏斜斜插了一支珠花，也端的是好看得不行。
“大小姐，這是二小姐讓我送過來的藥膏，大夫人從前給二小姐的，對治療傷口的藥效要比一般的藥膏好得多呢！”湘語抿著唇角笑得含蓄，卻一臉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