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一章 晨省
以至於最後不光將雲霄置於絕境，更連自己的性命，也沒有挽回得了。
這一世，她便要認真的跟雲霄學習，一定要一步一步，讓所有人給她的恨，一點一點償還回去！
還沒有睡上兩個時辰，丹朱已經端著淨臉的水推門進來，直直搖醒了鳳傾羽，“大小姐，你現在住在翠薇院裏，便要同其他的小姐少爺們一樣，清晨要早起給大夫人請安呀！”
閉著眼睛累及不願睜開的鳳傾羽被丹朱這一說，立刻清醒了過來，張開眼睛讓丹朱為她淨臉。
她怎麽會忘記了這翠薇院裏的規矩，若是去晚了一分，又不知道人要找出什麽借口來詆毀她。
看著時辰連早飯也沒有吃，便急急忙忙帶著丹朱去翠薇院的中心院子。
整個翠薇院大抵是圍繞著大夫人的院子如花瓣托著花蕊一樣的修葺方式，大夫人住在中間，小姐少爺們便都挑了周圍的院子住下來，又尊卑有序。
西廂離主殿的距離稍稍要遠上一些，因為時間緊迫，這春末的風景即使再漂亮鳳傾羽也沒有時間停下來打量一眼，腳下的動作未停，才敢在卯時之前進了大夫人的院子。
這時候天色才開始微微亮，雖然規矩有點太過嚴厲，但凡是富貴有權的人家，皆是這個時候參拜微分高的長輩，所以長期下來，倒也沒有人不知趣抱怨了。
“傾羽拜見大夫人！”鳳傾羽攜著丹朱進門，首先向大夫人做了一個大禮，再禮拜周圍的姨娘們，但禮節相應得要小上許多，隻是微微福了福身子。
“這天兒眼看著就要熱起來了，我們大小姐，是犯春困了吧！”旁邊一個尖酸的聲音紮耳的想起來，趕在大夫人說話之前，讓眾人都情不自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皺眉，大多還是帶著看笑話的味道。
鳳傾羽知道自己理虧，來的時候小姐姨娘們都已經到了，這時候也不爭辯，隻是臉上浮出一抹可憐兮兮的愧疚：“大夫人請恕罪！”
大夫人儀態大方的坐在廳子的首位上，這府裏沒有晉南侯爺在，做主的人明顯已經是她。
“小姐起晚了，那肯定是丫鬟的不是才對，況且羽兒的年紀還這樣小，又剛剛沒了娘！”大夫人越說聲音越是哽咽，似再也說不出更多的字眼來，停頓了片刻，才又道：“今兒就過了吧！”
鳳傾羽正準備福神謝大夫人的恩典，結果人後麵又緊接了一句：“不過看著羽兒身邊的丫鬟似乎也不得力，不如就在我這裏給羽兒撥兩個丫鬟伺候著吧！”
鳳傾羽身子一僵，心底一聲冷笑，隨後緊張的仰頭望著大夫人，哀求道：“大夫人，是羽兒自己起晚了，不關丹朱的事，丹朱是母親留給我的丫鬟，從前還有丹雪，但是沒想到……”越說越傷心，鳳傾羽差點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隨著鳳傾羽跪在地上的丹朱也傷心的輕喃：“大小姐！”
“請大夫人開恩，留丹朱在我身邊吧！”鳳傾羽深深俯下身子，肩膀一陣陣輕顫。
整個廳子裏麵靜得幾乎快能聽到旁人的呼吸聲音。
所有人都在看著大夫人會如何處置這丹朱，無不是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
鳳傾羽心底一陣寒涼，還沒有等她再說話，清脆的聲音突然間從她的左手邊傳來，是鳳傾嫵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還是早上，不似白日裏那樣清脆，隻聽她對大夫人求情道：“娘親，你就依了大姐姐吧，她剛剛沒了母親，這丫頭至少還是趙姨娘留給大姐姐的，當個念想也好呀！”
廳子裏所有人都靜默著，那些人卻不知鳳傾嫵打的什麽主意，平日裏對鳳傾羽再冷淡恥高氣揚不過的一個嫡出小姐，居然三番兩次為她說情！
默了默，大夫人慈愛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笑著道：“那就聽嫵兒的，就放過這個丫頭這一次的，往後可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丹朱立刻朝大夫人狠狠磕了三個頭，感激的道：“多謝大夫人的體諒，丹朱以後定當照顧好大小姐，再也不會出類似的錯誤！”
大夫人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過也是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頭，能起什麽事兒，暫時放在鳳傾羽身邊，量她也興不起什麽風浪！
這晨省過後便是早餐時間了，往前都是各位姨娘自己帶著自己的女兒回自己的地方去吃，隻有鳳傾嫵是跟大夫人一起吃的，但今日例外，大夫人當著各位姨娘小姐的麵，喚了鳳傾羽一聲，慈祥的說：“一會兒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早餐吧！”
鳳傾羽誠恐，囁嚅的看了周圍的姨娘們一眼，訕訕的點頭。
“不過就是個死了娘的庶出小姐，還真當自己是回事了！”那嘴碎的楊姨娘出門的時候經過鳳傾羽身邊，一句話說得隻有兩個人聽得到，滿滿的惡毒味道。
鳳傾羽身子不經意間輕輕顫抖了一下，鳳傾嫵已經湊上來拉著她纖細的手臂：“大姐姐，早上想吃點什麽，我讓丫鬟準備去！”
鳳傾嫵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家小姐，在侯府裏絕對說得上話，以是對待鳳傾羽的時候也隨意得多，隻要她想，血燕都能每一天數次出現在餐桌上。
鳳傾羽局促的望著自己的衣角，半響低聲道：“還是二妹妹做主吧！”那模樣像極了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女子，不是大家小姐，幾乎連一個丫鬟都不如。
雖然年紀還小，但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大夫人，總還是滿意的點點頭，笑著道：“嫵兒做主吧，娘親也聽你的！”
於是這熱絡的氣氛才稍稍緩解了下來，乍一看大夫人是為她解了窘迫的局麵，但實際上，連一個當家的主母都聽鳳傾嫵的意見，可見她在侯府裏的地位一般！
鳳傾嫵人如其名，笑得嫵媚頓生，眯著眼睛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間。“娘親和大姐姐先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不是有丫鬟嗎？這丫頭！”渾厚的聲音是大夫人的笑罵。
鳳傾羽隻是跟在一邊，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垂著腦袋，眼底滑過黯然的笑意。
一頓飯吃得鳳傾羽極是辛苦，鳳傾嫵太過熱絡，她上桌子筷子還沒有動，她已經送了不少菜放進了她碗中，一邊活潑的道：“大姐姐瘦了很多，要好好補補！”
鳳傾羽受了不小的驚嚇，臉色蒼白的看向鳳傾嫵。
“徐媽媽，血燕怎麽還沒上來？”鳳傾嫵沒有注意到鳳傾羽，倒是將嚴厲的目光投向站在一邊伺候主子吃飯的徐媽媽。
“我這就去催催，廚房可能慢了點！”徐媽媽彎曲著上半身，勉強的笑著。
“這群奴才真是的，眼看著咱們飯都快要吃完了”！鳳傾嫵噘著唇不滿的冷哼了一聲，嬌嗔的模樣可愛至極。
鳳傾羽輕輕抬眸，紅著臉安慰鳳傾嫵：“二妹妹，別生氣，不值得！”
大夫人在旁邊跟腔輕聲責備鳳傾嫵：“你看看你大姐都懂得的道理，你一個大家小姐，用得著跟下人計較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嗎？”
連大小姐都知道的事情，一個嫡出小姐斷斷不能不知道。
鳳傾羽臉色微赤，低笑道：“大夫人說得是！”
丹朱從鳳傾羽在大夫人房中用飯開始一直顫顫巍巍跟在鳳傾羽身邊伺候，事事巨細，生怕再被大夫人抓到了什麽把柄，心中戚戚然，對之前丹雪的選擇也是越發不解。
明知道大夫人是那樣一副鐵血信長的人，為什麽還是那般決絕的要跟著大夫人？竟然還在最後關頭要刺殺鳳傾羽。
“在想什麽呢？看你一直心神不寧的！”回去的路上鳳傾羽輕鬆了不少，見到草叢裏冒出的小野花格外開心，低下身子細細瞅了兩眼抬眸的瞬間看見丹朱，心下了然，嘴上卻還是疑惑的問。
丹朱輕輕顫抖了一下，隨後猛地跪倒在地，麵對鳳傾羽惶恐的低聲哭泣：“大小姐，奴婢知道自己錯了，請大小姐再給丹朱一次機會，往後丹朱一定盡心盡力的服侍大小姐！”
鳳傾羽故作驚訝的伸手摘下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兒，順手撇在丹朱長發頂端。
“丹朱，你長得很好看！”鳳傾羽忽然間讚道。
丹朱兩頰染上一層緋紅，誠惶誠恐的又顫了兩下，才哆哆嗦嗦的回道：“奴婢……奴婢不懂小姐的意思！”
就隻是單純的讚歎而已！
鳳傾羽垂下眉眼，眼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即使小小年紀，一雙眸子卻好像會說話一樣，靈動精彩。
她要就要留在她身邊的丫鬟絕對夠忠心，否則，現在讓她走掉也無所謂，但心中究竟也因為娘親的原因有些舍不得，私心還是有些希望她能夠如她想象一般。
前世丹朱的命運她沒有再聽說過，這一世，她便要更加小心為上！
“沒什麽，午後準備一下，咱們郊外撲蝴蝶去。”鳳傾羽雲淡風輕的輕聲囑咐，稚嫩的臉蛋上滿是童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