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天弱質幼女入宮圍_章二十六:景仁宮變
赫舍裏回頭一看便被打的綠珠已經玉麵凝霜,想她也氣壞了,這也不怪綠珠,她辛辛苦苦給老祖宗摘花,準備白玉瓶,這是一片好心,也沒言語上衝撞,卻被孫德旺如此處罰。這弄玉更是無辜,她半點沒有礙著這孫總管,孫總管這分明就是殺雞給猴看,赫舍裏心中明了,就決定靜觀其變。
就見那腿上都是血痕的弄玉突然躍起撲向孫總管,抓住他的袖子說:“這無恥之徒,害我一次不罷休,還要害我兩次,縱擁皇貴妃給我賜了大不敬的名字,讓我落於絕地。我這輩子放你不過。”
弄玉拿著匕首迅速刺向孫德旺的時候,就聽赫舍裏沉聲說:“助手,弄玉孫總管怎麽得罪你了?”綠珠聽了暗道:看來今個這皇後娘娘要發威了!
“皇後主子,奴婢有身孕了,就是孫總管的幹兒子,內廷侍衛吳貴成的。”弄玉突然間,赫舍裏一驚,怎麽著就心想事成了。
孫德旺仔細看著女子,臉色驟然間蒼白,這女子不是旁人,便是自己幹兒子侮辱了的女子,她已經答應閉嘴,收了遮口費,也打了孩子,怎麽會出爾反爾?
弄玉冷冷的看著孫德旺,她心裏想: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此刻便拉你一起死,也算嚐了我今生的夙願,我的孩子跟你無冤無仇,你這般對他我若不拉你共赴黃泉,我豈非枉生做人?
孫德旺臉色一變,他突然發現吳良輔那樣趕盡殺絕的法子沒有錯,留下隱患隻會讓他進退兩難,如今孫德旺再不敢囂張,跪下道:“皇後主子你可不要聽這賤人一麵之詞。”
“本宮也沒說什麽,一切都要稟了老祖宗明斷,本宮做不得住,這弄玉也是剛到我這的,不知為何華妃娘娘昨日將這弄玉送與了本宮,此事頗為蹊蹺。”赫舍裏冷聲說,對綠珠使了個眼色,就見孫德旺跪下顫聲說:“還請皇後主子處理這奴婢,孫德旺這輩子當牛做馬伺候您。”
“這本宮可不敢,孫總管這奴婢昨個自己過來說是華妃讓她來伺候本宮的,本宮若是讓她死得不明不白,華妃必然會到老祖宗那裏去問,那本宮可吃罪不起。”赫舍裏淡淡的說,那張臉如同三春秋月一般帶著溫柔的冷凝,這一刻孫德旺突然不敢看赫舍裏的臉,這平素安靜賢德敦厚的皇後居然有如此淩厲剛毅的一麵。
“多半是這賤人撒謊,華妃要送人給皇後主子,她怎麽會不親自來,不如這樣,這賤人交給奴才,您權當不知道。”孫德旺冷聲說,就聽見赫舍裏笑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的。”
“來人把這賤人給雜家拿下,立刻杖斃。”孫德旺冷聲說,他那藍頂子上的寶石顯得格外碩亮,在白雪紛飛的地域中發出璀璨的光芒。
赫舍裏麵色一冷,心下打了個寒顫,四外的飆風,彈指間快一年了,可是紫禁城沒有片刻的寧靜,赫舍裏此刻有些害怕,一群太監冷著臉,提著刀子衝了進來。
“慢著,你們都不想活了嗎?”赫舍裏冷聲說,她感覺渾身很虛弱,她的手開始發抖,整個人有一種恐懼的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就差尖叫出來,查漢生起身把一個圍過來的太監淩空舉起,狠狠地摔到地上。
孫德旺冷聲說:“給我把這奴才活剝了,居然敢慢上。”說時遲那時快,數十個太監舉刀砍了過去。赫舍裏臉色煞白,查漢生空手奪了三個太監的刀,卻給其中一個有功夫的從一旁掠過,伸手抓住了弄月。
弄月‘啊’一聲發出驚呼,她感覺到肩部劇痛,且見那太監手掌宛如鷹爪,使勁的撕開了弄月的衣服,他似乎也非有意,隻是常年練功,不經意就使出力,就聽見弄月的肘彎‘咯吱’一聲骨頭就斷開了,一時間就看見弄玉的手臂已經沒了彈性,鬆垮垮的垂在肩膀上,她‘哇’的一聲痛哭,小臉煞白頓時間昏厥過去。
“把人給我放下,孫德旺你難道就不怕報應嗎?”赫舍裏冷聲說,她走過去攔住孫德旺身邊抓著弄月的太監定定的說:“給我把人放下。”
“皇後主子不慎摔下太廟殯天了,我們去給皇上報喜。皇後大喜了。”孫德旺說著反話,宮裏死了人都說大喜,上天堂了,可是這大喜的人十個有八個死得不明不白,赫舍裏的心此刻提到了嗓子眼。
她被淩空舉起,就要摔倒高台之下的時候,就見一人縱身躍起攔腰抱住了她,赫舍裏雙目緊閉,她感覺到一種恐懼,就聽見如同臘月寒風一樣冷冽的聲音道:“孫德旺,朕小看你了,堂堂皇後你都敢讓她大喜,來人把這奴才給朕綁起來,一丈紅了。”
赫舍裏喘息了一下驚魂未定,她喃喃的說:“皇上…,臣妾…害怕,皇上…,臣妾…不能…活了,皇上…,嗚嗚…。”
“說的什麽話?你膽大包天連朕都敢衝撞,你還會害怕一個奴才?”康熙戲謔的說,他的皇後也沒想象中的成熟練達,不知道從權,一個奴婢交給孫德旺就是了,就算想救下應該給綠珠使個眼色,把魏東亭或者曹寅叫過來再動才安全,怎麽就跟孫德旺硬碰硬了,一點也不知道保護自己。
孫德旺收下幾百號人,而且都是對他言聽計從,所以如果不是自己碰巧路過,那麽皇後就是給殺了也什麽都查不出來。
“皇上,臣妾以後不敢了,臣妾還沒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方才著孫總管過來傳話臣妾過去訓話。”赫舍裏緩了緩說,這一刻她渾身虛軟,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完全解脫出來。
“知道怕就可以了,這宮裏不比外麵,來人傳1000護軍營的侍衛在坤寧宮外守衛,內廷侍衛加200名貼身保護皇後,這些個奴才,一個不留全都杖斃。”康熙冷聲說,宮裏麵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大開殺戒了。
“皇上,先不要殺人,外間的人不知道的就會說臣妾陰毒,皇上為了一個女人大開殺戒,這樣對皇上的名譽不好,這些人一定要殺,不著急要殺還要罪證確鑿。”赫舍裏將查漢生給她的罪證遞給了康熙,康熙看了看神色一變道:“魏東亭你和曹寅一同去上麵寫的地方找,看又沒有賊贓,若然有老祖宗那裏就沒話說了。”康熙冷冷的說。
跪在太廟外的魏東亭回道:“奴才遵旨。”他走上前接過康熙手裏的冊子,之後走出太廟,額頭上滲出不少的冷汗。
太廟內就剩下一些宮人,以及靜默無語的皇後赫舍裏,還有麵色凝重的康熙,康熙聽了查漢生和弄月的事兒,聽孫德旺自己招供,他的幹兒子犯了大錯以後孫德旺本打算讓他去認罪認罪。
途中碰上吳良輔和皇貴妃若雅,這吳良輔也說幹脆殺死他的侄子向老祖宗交代,以免釀成大禍,是皇貴妃出了個主意給弄月更名,這每年每月的十六宮裏就會進行一次普查,凡是名字和妃嬪,皇族,相同的就叫犯了忌諱,犯了忌諱沒別的就是拉出去砍了。
皇貴妃如此歹毒視生命如螻蟻,巧言令色哄騙他,把罪責都推到她阿瑪允臣身上,那是不孝,這不忠不義,不孝不仁的女子留她不得。
康熙此刻震怒了,就見這赫舍裏身後有個宮女偷偷地離開太廟,小步在雪地裏奔跑著,跑到了景仁宮,她進去以後‘噗通’跪倒喊道:“娘娘,大勢已去,咱們怎麽辦?”
皇貴妃若雅走出來輕聲問:“琳琅怎麽了?”那宮女琳琅把太廟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若雅麵色慘白,她心裏明白,康熙爺是不會不追究的。
“那東西我一早準備著,沒想到今個有用了,跟我走咱們出去溜溜,我死了這大清國也太平不了,若能太平,我博爾濟特氏若雅就算白活了,跟我放煙花去。”若雅尋思著抄家也有個時辰,她就先給阿瑪報憂吧?
瞬息間煙花綻放,宮外的人看見就會逼宮,她就先一步去呈報皇上將功贖罪,雖說沒什麽用還得死,但總可以拖上幾天,她該去看福全了,她最後一條救命繩索。
就在若雅趕去會見福全的時候,紫禁城外狼煙四起,四個城門都被來勢洶洶的叛軍包圍了,前鋒營的部隊已經壓不住來勢洶洶的叛軍,隻得緊緊地關閉城門,就在這危急時刻,直隸總督的援軍到了,戰略線在城外鋪開數十裏,入夜依舊蕭殺陣陣,雪光通天。
護城河外都是屍體,福親王把一個身材容貌和若雅相似的女人毒死放進景仁宮。福全苦笑著跪在養心殿言道:“皇上,您開恩吧,隻要您這次開恩,奴才這輩子感激您。”
“好吧,朕成全皇兄,可是那個女人陰毒,不一定是皇兄的良配,皇兄真的為了她不顧一切?”康熙冷冷的問。
“要不是她通知奴才,說皇上有難,這紫禁城保不住,皇上好歹繞她一命吧?”福全跪地求饒,康熙想了很久才道:“好吧,就說是二哥新娶的側福晉若蘭,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博爾濟特氏若雅這個人。”
福全跪地看著養心殿內金燦燦的黃金地板言道:“奴才謝主隆恩。”康熙靜靜地道:“你跪安吧,你且記住如若你也聽從這女人的嗦擺,那真就對你不客氣了。”
二人相視一笑,福全請安之後離開了養心殿,紫禁城依舊大雪漫天,雪下了一尺多厚,腳印足足有三尺深。
景仁宮內空蕩蕩的,若雅站在景仁宮外一聲歎息,不遠處福全笑盈盈的走過來說:“你終於是我的人了。”
若雅溫順的紮進福全的懷裏,心裏說:博爾濟特氏目下隻剩下一些旁支和我了,但皇上這一局我並沒有輸,因為我還活著,你等著我要你江山變色。
“福全,我想去看看兩個人,自此以後就跟你回西北,我們再也不回來了,死在庫倫貝爾也比活在紫禁城風光榮耀。”若雅這麽說的時候,福全點了點頭,若雅假意去跟徐嬤嬤告別,卻給了她三個錦囊,她知道徐嬤嬤對博爾濟特氏很是忠心,絕對不會看著赫舍裏逍遙度日的。
就在皇貴妃若雅殯天以後,掛著白帆的翊坤宮內一片嬉笑聲,納蘭明月淺笑著說:“囂張跋扈又怎麽樣,不還是皇上勾一下小指頭就沒命了。”
“貴人主子,您可得小心一點,這皇後得寵對咱們可不是好事。”一旁的老嬤嬤低聲說,她不是別人就是愛了允臣一輩子的徐嬤嬤,允臣固然對不起天下,但對她委實不錯。
“皇後也有失寵的一天,明個是小年夜,那是奇怪準備的怎麽樣了?”納蘭明月那雙宛如羊脂白玉的手把玩著一個景德鎮出產的青花葫蘆瓷瓶,這花瓷是用含氧化鈷的礦物顏料,在素白瓷坯上描繪紋飾,然後通體施透明釉,經1280—1300℃高溫一次燒成。鈷料燒成後呈藍色,與潔白如玉的底色相映成趣。屬於官窯燒製的精品,這是特地從杭州運來送給老祖宗的。
徐嬤嬤一看這納蘭貴人,神態嫻雅,絲毫也不緊張,就知道若雅主子沒有看錯人,這一次借刀殺人的計劃絕對可以成功。
“主子說的是,這可是好東西,老祖宗一定會喜歡的。”徐嬤嬤笑道,那張曾經風華絕代,現在連風韻的沒剩下多少的麵頰上堆滿了笑容,這一笑顯得臉上的褶子更多了。
她一身褐色的描金蝴蝶常服,顯得雍容華貴,慈眉善目,很是可親,但那雙眼睛略帶了一些陰霾,這讓納蘭氏心中打著鼓。
這徐嬤突然對她親近,告知她那個天大的秘密這期間有沒有陰謀,她雖然也想爭寵,但不會給人當槍使,所以還得借刀殺人。
即便刀子不夠硬,禍事也到不了她的頭上,這宮裏人脖子就真的還不如雞脖子硬,畢竟主子們吃的雞有數,殺的人沒數,所以納蘭氏絕不敢輕舉妄動。
“嬤嬤你看著青花,青花瓷色釉素雅、輸出範圍廣、存世數量大而成為景德鎮傳統瓷之首。元朝在景德鎮設立禦土窯,專燒貢瓷,曾推出卵白釉瓷和青花瓷兩種精品瓷器。明洪武年間,朝廷正式在景德鎮設立禦窯廠,青花瓷成為景德鎮瓷業生產的主流,並大量輸出國外。不知道老祖宗會不會稀罕此物。”納蘭氏微微一笑道,這句閑話讓徐嬤嬤擰了一下眉,心道這小主心思細膩的很,怕是不容易被利用。
“小主,你的眼光自然是錯不了,可是一旦蘇拉麻姑得寵,憑她和皇上的舊情,隻怕您就更沒地方站了。”徐嬤嬤冷聲說,這一次要處置的不是蘇拉麻姑,而是赫舍裏氏。
她就算有一萬分周全,也處理不了此事,這蘇拉麻姑是前明的公主,崇禎最小的女兒,此事傳出赫舍裏就必須下手處置蘇拉麻姑,這樣的話,赫舍裏就會得罪皇上,即便皇上不殺她,她也很難再母儀天下,所以此事赫舍裏應該是心中有數,但有數又怎麽樣,難不成她可以不尊國法,遵守國法就照顧不得人情,到時候這周全的皇後娘娘也就周全不得了。
“嬤嬤說笑了,臣妾蒲柳之姿,怎登得了大雅之堂。”納蘭氏笑道,這納蘭氏本為庶出,此番也是破例入宮,為了讓她入宮,明珠特意給她母親扶正,因為大清有祖製庶女不能入宮。
納蘭氏第一眼看見皇上便喜歡他,但是納蘭氏並不想得寵太快。這皇後心機頗深,看似柔柔弱弱,一出手就把那個囂張跋扈,心機頗深的皇貴妃置於死地,而自己則那回鳳印,也多得皇上的心,日前索額圖剛升任資政大夫算是正二品的要職,代理戶部,這樣的肥缺,本朝低於五十歲的沒有一個,索額圖今年不到三十歲,這是什麽樣的榮寵和信任?這還不都是虧了這位皇後?
“娘娘儀態萬千,國色天香,比之皇後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看所欠缺的就是一個機會。”徐嬤嬤沉聲說,納蘭氏那張妖媚明豔的臉孔上泛出一種水霧妖嬈的媚態就好像那盛開的紅玫瑰,說是環姿豔逸,媚態橫生,卻也不為過。
徐嬤嬤此生都沒見過如此妖豔動人,風情萬種的女人,比她美的不是沒有,可是這種入了骨子的妖媚**,這世上隻怕很難再找到第二個了。
這種女人是天生的禍水,男人的毒藥,這種風情待得皇上成年必然克製不住,她絕對是可以和皇後一爭朝夕的人,所以徐嬤嬤打算讓自家主子勸一勸小主,於是笑道:“小主,入夜您跟奴婢到景仁宮看一看,那裏的梅花可是宮裏最好看的。”
納蘭氏幼承庭訓,飽讀詩書,自是聰明非常,一聽就知道這句話優弦外之音。納蘭氏沉吟了一下道:“嬤嬤,這景仁宮的殺氣太重,我身子單薄,怕是受不起。”
她也恨赫舍裏占據皇上的心,那樣的英俊男兒,體貼溫柔,多情睿智,是人中龍鳳,這樣的男人哪有女人不喜歡,隻可惜宮裏的女人太多了。
“小主,這宮裏就沒殺氣不重的地方,煞氣最重的就是坤寧宮,在前明的時候,好幾朝的皇後,就把受寵懷孕的妃子,找一隱蔽處,拖入坤寧宮弄死,就說是的了疾病,這皇上卻也不追究,小主要是不能讓皇上記住你,等到皇後奪得皇上的寵愛,那時候她就願意怎麽殺人,就怎麽殺人,小主要是惹怒她必然會死於非命。”徐嬤嬤冷聲說,納蘭氏沉吟了片刻道:“嬤嬤,您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