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章 死亡來襲

屈淵正在外麵等他們,卻沒看見譚棟。杜潤秋壓低了聲音問:“你們兩個究竟又是來幹什麽的?”

屈淵正要說話,杜潤秋忽然聽到遠處有人大聲喧嘩說話的聲音。他大吃一驚,失聲叫了出來:“難道又有人來了?不是說這裏是人跡罕至的嗎?怎麽遊客還一批一批地來呢?”

話未落音,他就看到一行人穿過外麵的長廊石門,走了進來。一共五個人,都不過是二十來歲的樣子,有男有女,背著大包小包,倒真像是來旅遊觀光的,又說又笑。看到這邊的杜潤秋和屈淵,那幾個人也吃了一驚,走在前麵的一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男孩子笑著說:“哎呀哎呀,沒想到還有人比我們來得更早呢!”

杜潤秋看這幾個人,打扮氣質,應該都是大學生。三男兩女,都算是俊男美女。他上前笑著招呼說:“我也以為隻有我們來呢!”

那帶頭的男孩子自我介紹:“我們都是S大學的學生,來畢業旅遊的。”聽到這話,杜潤秋覺得有點耳熟,再一想,他兩年前遇到曉霜丹朱,她們不也說是畢業旅遊嗎?不過,他至今都不知道她們是從哪個大學畢業的。

他打量著那幾個大學生。三個男孩子個頭相仿,都跟杜潤秋差不多高,個個身材都像是打籃球的。帶頭的那個說:“我叫齊林,這兩個都是我的好兄弟,胖點的這個叫南山,瘦的這個叫黃山。”

杜潤秋差點噴了出來。“黃山?南山?有沒有泰山華山啊?”南山雖然跟黃山差不多高,但塊頭更大,站在那裏很像一堵牆,黃山則要精悍很多。

當然,他的興趣更多地是在那兩個女孩身上。很奇怪,當他看到這兩個女孩的時候,一刹那,他有種模糊的奇怪的感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們似的。但是再仔細看她們,杜潤秋卻又覺得從來沒見過她們的臉。這兩個女孩都長得漂亮,都屬於端正秀麗的類型,很像姐妹。

“我叫文竹,她叫文梅。”穿白色運動服的那個女孩說,另一個穿著淡黃色的運動服。這話一出,杜潤秋當然知道她們是姐妹了。

這時候,丹朱和曉霜都從塔裏鑽出來了。杜潤秋回頭去看她們,卻發現她們兩個人的臉上,都有種極其特別的表情。他說不清她們的表情裏藏著些什麽,再轉頭看一看,他驚異地發現,不管是南山黃山齊林,還是文竹文梅,臉上居然都有很類似的表情。

這種表情究竟意味著什麽?一瞬間,杜潤秋有些迷惑。

“還說這裏沒人來呢,這下好,這麽熱鬧。”丹朱淡淡地說,“好啦,我們擺上兩桌麻將都還有得剩了。”

“這地方可真不錯。”齊林滿臉是笑,“我們把東西放下,就去逛逛。哎,隻可惜我們錯過日出了。”

“今天的錯過了,明天還有啊。”文竹輕輕地笑著說,“這日出,天天都可以看的。”

杜潤秋看著眼前的這群人,又看看還籠在清晨的霧氣裏的五座石塔。他真覺得一切都沉落在了霧裏,他自己也在霧裏。

“秋哥,我們去轉轉吧。”曉霜開了口,她一手挽著杜潤秋的手臂,就掉頭往北麵的長廊去。杜潤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她拖著走了。丹朱也隨後跟上了,她們兩個居然都沒跟才來的這幾個大學生說上一句話。

直到走進了走廊,離那群大學生足夠遠了,曉霜才放開杜潤秋的手臂。她幾乎是慍怒地說道:“我就知道,他們會來的。”

丹朱的聲音裏,也含著不快的味道。“他們不來,那倒是怪了。你早該有這個心理準備了,我又不是沒說過。”

曉霜緊緊咬著下唇,咬出了一條深深的紅痕。她抬起頭,定定地望著杜潤秋。“秋哥,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一定會幫我們的吧?”

杜潤秋回視著她。過了好一會,他才慢吞吞地說:“你們認識他們,是吧?”

“可以這麽說吧。”丹朱很有點不樂意地說,“我倒是寧可不認識的好。”

“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裏一定藏著什麽東西的,是不是?”杜潤秋問,“是很重要很珍貴的東西,一定跟你們收集的那些靈魂有關。難道是……”他有點猶豫地說,“你們收集齊了靈魂,就可以把這些魂魄帶到這安魂之塔,然後……換得你們想要的東西?那幾個大學生,屈淵和譚棟,也是為了同樣的目的來的,是不是?”

“是。”丹朱答得非常直截了當,“我們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的,而且,我們都為此努力了很久。”

杜潤秋盯著她。“告訴我,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丹朱嘴角又浮起了那謎樣的笑意。“秋哥,別著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真的,這次我沒有騙你了,這次你一定會知道的。”

杜潤秋聽得出來,丹朱不是在開玩笑,她聲音裏透著某種奇怪的興奮之意,在這她是少見的。他有點沮喪地說:“如果你們不告訴我,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我又怎麽幫你們呢?”

丹朱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冷冷的光。“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為什麽。我們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成為最後留在這裏的人。”

雖然早上的陽光是明亮的,但杜潤秋隻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什麽?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這裏會死人?大家都會死在這裏?”

“我說過很多次了,這裏是為死而建的。”丹朱的聲音更冷,冷得像是冰塊一樣,“這裏就是一塊死地,來到這裏的人都會死!我們要做的,就是成為活在這裏的最後的人!”

杜潤秋不寒而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丹朱。”

“這是個死地,秋哥。”曉霜在旁邊說,“你看到了,如此規模宏大的建築群,卻是這麽的安靜,安靜得就像自建成就沒有人在裏麵似的。這裏不會有人的,建造它的人,都早死了。這裏是死靈的聚居之地,所以周圍方圓百裏都是原始森林,即使靠近這裏的村民知道這個地方,也決不敢踏足這裏。禁地就是死地!”

“那你們是要我們一起來這裏送死的了?”杜潤秋簡直是不可理解,“明知道來這裏會死,還要來?你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他又看到了丹朱唇角那謎樣的笑意。但這笑意又迅速地隱去了,杜潤秋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

“秋哥,我們已經為此努力很久很久了,不能功虧一簣。”丹朱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你就當是幫我們吧,好麽?”

她這麽溫言軟語,杜潤秋哪裏還抵抗得住?隻能訥訥地說道:“好吧,好吧,我是說不過你的。不過,丹朱,你要我幫什麽?”

“隨時小心,隨時在意,誰都不要相信。”丹朱一字一字地說,“這不僅是幫我們,也是幫你自己。”

杜潤秋一向喜歡美女,但是今天,他居然也沒有了去跟文竹文梅搭訕的勁頭。齊林他們一行人在走廊裏找了個角落安頓了下來,他們的東西也帶得很齊全,睡袋毯子,罐頭礦泉水,一應俱全。按理說,杜潤秋不去勾搭美女,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屈淵一定會笑他幾句,但屈淵一句話也沒說。

杜潤秋這次倒是奇怪了,上上下下地看了屈淵半天,說:“你真好像變了一個人啊,一點精神都沒有。”

屈淵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我隻是走累了。”

杜潤秋打了個哈哈。“我本來就是胡說八道。”他又說,“一起吃飯?曉霜她們在準備呢。我還帶了幾罐啤酒……”

“不用了。”屈淵一口回絕,“我們自己吃。”

他一說完,就站起來鑽進自己住的那個石塔了。杜潤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喃喃地說:“怪了,真的怪了,人人一到這裏,就變得奇奇怪怪了。這個屈淵那麽喜歡喝啤酒的,一喝就是好多瓶的,今天居然回絕得這麽幹脆……”

曉霜從那不到一人高的門裏探出頭來。“秋哥,你在那裏自言自語幹什麽呢?快進來,吃飯啦。你難道就不餓嗎?”

杜潤秋自然是餓的。早上他隻匆匆地吞了兩口麵包,肚子裏早咕咕叫了。他三口兩口地吃了幾片夾火腿腸的三明治,又喝了半罐啤酒。“好了,我吃飽了,我要睡了。今天早上還沒睡醒就被你們拽起來了,我現在實在是累了,沒精神了。讓我睡睡吧,現在反正還早,才十點鍾,睡到下午,我們再去探險吧!”

曉霜和丹朱互相看了看。丹朱有點無奈。“好吧,睡吧。不過,隻能睡到中午。”

“沒問題,把鬧鍾定上時吧。”杜潤秋一麵說,一麵把鞋子蹬掉,對著牆就睡了。

他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被鬧鍾吵醒的時候,杜潤秋老大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兩個女孩也剛被鬧鍾吵醒,都是頭發蓬亂兩眼惺忪的模樣。杜潤秋伸手抓起剩的半罐啤酒,喝了兩口,咳了兩聲,說:“叫你們別定鬧鍾,你們不聽。多睡一會哪裏不好呢?唉……我正做好夢呢,又被吵醒了。”

丹朱懶懶地爬了起來,把她的外套扣好了。“好啦,秋哥,我們又不是來睡覺的,睡一會也就夠了。”

她這話倒引起了杜潤秋一陣子的浮想聯翩。上一次,他跟丹朱在一個神秘的大紅祭的部落意外地相遇,曉霜卻沒有來。要說杜潤秋跟她們相處這麽久,沒想過“那方麵”的事,那是假的。但人一旦太熟了,太隨便了,反而什麽都做不了了。所以後來,杜潤秋想起那一次在地下的石室裏跟丹朱發生的事,他始終覺得很不真實。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受了蠱惑——丹朱的蠱惑。

但這種話他自然不能說出口。丹朱也對他一再交待過,不能對曉霜說。當然,不用她說,杜潤秋就算是白癡也知道這一點。

“走吧。”曉霜把頭發梳了幾下,鑽了出去。她似乎心情不是太好的樣子,說話也特別的“簡潔”。

杜潤秋出去之前,拉了丹朱一下,壓低了聲音問:“我送你的東西你看了沒有?”

丹朱微笑了一下。“當然看了。”

“喜歡不?”杜潤秋又問。丹朱略微有點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人送東西,當然喜歡。”

“喂,你們兩個還在裏麵嘀咕什麽?”曉霜不耐煩地在外麵叫了起來。丹朱一笑,從門裏鑽了出去。杜潤秋也隻得跟著她出去了。

他出去一看,黃山、南山和齊林正滿臉焦急地站在門口。杜潤秋一看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忙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文竹和文梅不見了。”齊林臉色蒼白,“我們看你們睡覺了,也打算睡一覺。可是,一覺醒來的時候,我們就找不到她們了。我們已經把這裏找遍了,但是還是沒找到她們……”

杜潤秋問道:“你們都找過了?把這裏都找遍了?”

這時候,屈淵和譚棟也從他們住的塔裏走出來了。杜潤秋回過頭,說:“都聽到了?兩位,你們都是專業人士,來幫忙找找?”

屈淵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剛才說的話。他跟譚棟,四隻眼睛就在向附近掃著。屈淵忽然兩眼一亮,說:“你們確定你們都找過了?”

黃山說:“當然,我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

屈淵伸手一指。“東西兩個水池,你們找過了嗎?”

黃山、南山和齊林同時愣住。過了片刻,三個人同時發出一聲大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靠他們最近的那個西麵的水池衝了過去。杜潤秋也不慢,跟在他們後麵跑了過去。

那是個非常美麗的水池,飄著綠色的蓮葉,和一朵朵粉色的蓮花。就在蓮花下麵,沉著兩具屍體。文竹和文梅,眼睛大睜地死在水裏。她們顯然在死前經過了極大的痛苦和恐懼,雖然沉在水裏,杜潤秋仍然能看出來她們的麵容扭曲,原來端正秀麗的麵孔都扭曲得快認不出來了。

黃山、南山和齊林的麵色慘白。這幾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生,居然都在光天化日下發起抖來了。杜潤秋倒是相對比較鎮定,他確實已經是見慣了屍體了。他回過頭,想找曉霜和丹朱,卻發現她們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讓他驚異的是,這兩個女孩卻是一臉沒事人一樣的表情,平靜得出奇。

“要我們幫忙把她們撈出來嗎?”屈淵開了口。黃山等人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隻聽南山喃喃地說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死人?不對呀……不應該死人的……怎麽會死?怎麽會死?……”

杜潤秋完全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聽到曉霜也在對丹朱低聲說話,他依稀聽到她在說:“她們死得真快……我們錯了嗎?……”

“要我幫忙把她們撈出來嗎?”屈淵又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或者,你們更希望把屍體留在水裏泡爛?”

齊林打了個寒噤。“好,我們先把她們撈出來吧。”

十分鍾後,大家都變得濕淋淋的,但好歹是把文竹和文梅的屍體抬了出來,放在了草地上。譚棟俯下身,察看了片刻,說:“是有人把她們按在水裏溺死的,然後,大概順勢就把她們的屍體推進水池裏了。”

齊林白著臉說:“你確定?”

“喂,人家可是警察局長呢。”杜潤秋打岔說,“他見的屍體要多少有多少,絕不會把死因判斷錯的。”

事實上,就算是他這種外行,也能看出文竹和文梅是溺死的。她們都是臉色青紫,臉部腫脹,口鼻處有泡沫的痕跡,這是溺死的典型表現。

“是誰把她們殺了的?”譚棟的眼光,逐一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跟他的眼光接觸,心裏都打了個突。一陣難堪的沉默之後,齊林開口說:“我們三個絕對沒有殺她們。我們三個都在睡覺,一覺睡醒就沒見她們了。”他有些警惕地看著屈淵和譚棟,說,“你們……是什麽人?”

“剛才小杜不是說了嗎?”譚棟含笑地說,“難道你們沒聽見?”

齊林、南山和黃山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南山更是警覺地問道:“你們警察到這裏來幹什麽?跟你們有什麽相關?”

“跟我們相關?”屈淵反問,“你們要幹的是犯罪的事嗎?如果是,自然就跟我們相關。”

齊林他們都一愣,三個人又開始交換眼色了。杜潤秋看得發煩,說:“你們有什麽話,就直說不行麽?欺負我這種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就我不知道你們到這裏來是幹什麽的!”

“秋哥,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丹朱沉靜地說,“現在的問題,是把那個殺了文竹和文梅的人找出來。其實,我們早就該有所察覺的,畢竟,在來的路上,我們已經發現了屍體了。”

齊林叫了起來:“屍體?什麽屍體?”

杜潤秋說:“我們昨天晚上在來的路上發現了一具男屍,是被重物砸死的,連臉都被毀掉了。”

齊林、南山和南山的臉色都變了。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看樣子,對那具屍體,他們是知情的。

“好了,你們不介意地話,我要檢查一下她們的屍體。”譚棟說,“然後,我們再來研究一下,剛才哪些人都有不在場證明吧。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查出她的死因,然後再找凶手。”

齊林盯著他,盯了很久,慢慢地說了一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按理說,這句話很奇怪,可是譚棟居然無動於衷。他隻是微笑了一下,靜靜地說道:“是呀,你難道應該認識我嗎?你當然不認識我了。你認識我,那倒是怪事了。”

杜潤秋翻了個白眼。對於他們這些謎一樣的對話,他實在是無語了。他對一些現實的問題更感興趣。他問譚棟:“她們如果是被人按在水裏溺死的,怎麽就沒有反抗沒有掙紮呢?如果她們掙紮得很厲害,完全可能把我們驚醒啊。”

譚棟搖了搖頭。“距離太遠了,除非她們喊叫,否則僅憑是水花濺出的聲音,絕對不可能把你們驚醒的。如果一下子把她們壓在水裏,她們沒有機會叫的。”

杜潤秋衝口而出:“那凶手豈不是兩個人?”

譚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一定,也可能是一個人,左右手一手按著一個。”

杜潤秋叫了起來:“那得要多大的力氣?!”說未落音,他就自悔失言了。對一個壯碩的成年男人而言,要同時對付兩個沒有戒心的女孩,是完全可能的。黃山,南山,齊林,個個都是籃球健將的身材。屈淵和譚棟,更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要對付文竹文梅那種身材纖細、一看就很少鍛煉的女孩子,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連他自己,他也有把握把文竹和文梅在十秒鍾以內按在水裏,讓她們沒有機會呼救。

“剛才大家都在睡覺嗎?”杜潤秋環視著眼前的這群人,問道。譚棟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悠悠地說:“小杜,不錯啊,現在都學會問人口供了。”

杜潤秋臉也不紅,他反正是厚臉皮慣了的。“在你麵前,我怎麽敢班門弄斧?”

“我們都在睡覺。”南山低聲地說,“早上起來太早,累了,所以都在睡。文竹和文梅也在睡覺……我不知道她們是什麽時候跑出去的。”

杜潤秋皺起了眉。他開始覺得有趣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開始不會為眼前的屍體而恐懼了。他甚至可以很冷靜地去思考麵前的屍體的死因,是誰謀殺了他。對於文竹和文梅的死,他實在覺得是件有意思的事。

如果南山他們說的話是真的,那就肯定是文竹和文梅趁他們睡著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來到水池。然後,她們就在這裏被凶手按進水裏,溺死了。眾人休息的地方都離水池相當遠,她們掙紮也是無濟於事的。

然而,問題也同時來了。她們為什麽要離開同伴,獨自來到水池旁邊?

譚棟已經繞著水池走了一圈。他回來的時候,臉色凝重地說道:“沒看到什麽外來者的痕跡。凶手沒有留下任何記號。”

杜潤秋心裏一動。“譚棟,我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凶手,如此大膽,他就不怕我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出來看到嗎?目睹他的殺人行凶?”

譚棟笑了。“小杜,殺人,本來就絕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如果要安全,就不要考慮謀殺。謀殺總歸是危險的,總是要冒險的。既然下定決心要殺人了,就帶有賭運的性質了。贏或者輸,都隻是俄羅斯輪盤賭而已。”

杜潤秋也跟著笑。“是啊,你說得對。我現在在想的是,如果真的是他把文竹文梅雙雙溺斃在水池裏,那麽他身上一定會留下某種記號。”

譚棟的眼睛閃亮了一下。“什麽記號?”

“哦,別明知故問了。”杜潤秋有點不耐煩,“就算是兩個女生,把她們壓進水裏,怎麽著也會掙紮。看看這草地,都被濺濕了。一個人在生死關頭,肯定會拚命反抗的。這樣的話,那殺她們的人,身上一定都弄濕了。”

所有的人,都本能地低下頭,去看自己身上。除了丹朱和曉霜身上是幹的之外,別的人都是濕淋淋的。原因無他,要從兩三米深的水池裏撈起兩個女孩子並非易事,大家都下水了。一下水的結果,就是大家就渾身濕透,像水鴨子似的。

杜潤秋努力地回憶之前誰身上是幹的,誰身上是濕的,但他失望了。一團混亂裏,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下水之前,人人都穿著外套,外套罩著,也看不出什麽來。杜潤秋又是鬱悶又是失望,一揮手,嚷了起來:“好啊!殺人的凶手,總是聰明的!什麽都想到了的!”

譚棟微微皺眉。“小杜,你在這裏胡說什麽呢?”

杜潤秋聳聳肩,十分不滿地說:“我說的是事實啊!譚局長,現在就看你能不能把這個凶手逮出來了!”他又瞪了屈淵一眼,屈淵從頭到尾,都很少發言,跟他平時的個性,真是大大不符。“你也啞巴了?哎,來了這裏,人人都變得奇怪了!”

他一手拉著丹朱,一手拉著曉霜。“走吧走吧,我們觀光去!屍體有什麽好看的?”